第四百一十二章 登州見聞

　西門慶走在登州城街上，手指著往來穿梭的各國人，對西門忠和西門平說道：「你們看，此地風貌大不同於陽谷，各國之人往來於這登州和他們的國家，將大宋的出產跨海販賣至日本、高麗，又將他們家鄉的特產運到這裡來出售，此間的利潤可是不薄！從今日起，我西門家也要介入這海上貿易了。忠伯、平兒，此事還需你們多費心力。」

　西門忠與西門平聽了，急向西門慶表述決心。說了些豪言壯志之後，西門忠知道這是西門慶提拔重用自己的孫兒，心存感激，但又有些怕自己對海上貿易門路不清，壞了西門慶的生意。於是，西門忠又向西門慶請教，該當從何入手，大官人可有想要販賣的貨物？

　西門慶對他們祖孫二人說道：「我問過馬擴，這城裡異族人雖多，但各有不同。與我大宋往來正常貿易的，主要是高麗和日本。而從事登州至高麗、日本貿易的，大多是我大宋人，也有一些高麗人和日本人。因為遼東戰亂，遼國和金國到這登州的海上貿易之路並不暢通，街上那些契丹人、渤海人、女真人大多是逃亡到大宋境內避禍的。因此，我計劃讓平兒渡海去日本，熟悉日本國，看一看可以販賣甚麼貨物到日本。而從日本返航時，全部購買當地出產的優質硫磺，運回青州交與凌振。我會讓馬擴給平兒介紹兩個可靠的日本商人，帶平兒去往日本。」

　西門忠見西門慶胸有成竹，頓覺輕鬆了不少。他又問西門慶，我西門家經營了幾代的生藥生意，是否可以考慮將這生意做到海外？

　西門慶讚許地看著西門忠說：「忠伯所言不差，現在日本、高麗兩國的醫藥水準都比我大宋差，的確可以販賣一些這兩國稀缺的藥材過去，賺取高額利潤。並且，從高麗返回時，可以低價收購那裡出產的高麗參，再過幾年，上黨參緊缺時，那高麗參就可以賣上高價了。」

　此時的大宋，人們用的還是太行山區的上黨人參，遼東人參和高麗參還未有普及，因此，高麗參價格低廉。

　西門慶知道幾年之後宋金戰事一起，太行山所在的河東、河北會成為主要的戰場，必然影響上黨參的供應，造成國內人參的暫時短缺。

　西門慶認為，與其那個時候讓高麗人趁機高價銷售他們國家出產的高麗參，不如自己先悄悄地低價囤積，把高麗人該賺的那些錢賺了。

　西門忠雖然不知道西門慶為何如此肯定數年後上黨參會缺貨，但既然是主人分付了，他自然是會盡全力去做。如何壓價收購，百般挑剔，這可是做了幾十年生藥生意的老主管西門忠的拿手好戲。

　當然了，如果與日本和高麗國展開貿易，可以採購的絕不止硫磺和高麗參。比如日本的戰馬與刀劍質量就不錯，再比如大宋流行的高麗扇，其實是從日本傳到高麗的，應該叫日本扇。

　西門慶知道可以有許多選擇，但卻不一一告訴西門忠和西門平，而是讓他們自己去摸索發現。只有這樣，西門平才能真正成長起來，變成自己的得力助手。

　西門慶與西門忠、西門平和焦挺邊走邊談，告訴他們，自己已經看上了城外毛太公莊園，準備與馬擴一起見過宗澤後，將那塊土地和房屋都收為己有，作為西門家在這登州境內的別業。

　當老主管西門忠提出那莊園鬧鬼的傳說會影響招募當地人時，西門慶淡然一笑，說自己已有破解之法。

　一路上，西門平受到西門慶的鼓勵，也是躍躍欲試，信心百倍地要去日本國大展身手。

　西門慶卻對他說，不要只是登陸日本九州的港口進行貿易，要走遍日本的九州、四國、本州諸島，特別是一定要到日本的平安京去走一走，掌握日本各地的風土人情，將日本各地的情報都帶回來。必要時，還可以為西門家招募一些可靠的日本人。

　對於西門平這種年輕人，主人交給他的任務越多，就說明對他越是看重，聽主人說要自己走遍日本時，西門平心中熱血沸騰，明白這是西門慶在培養自己，將來要交給自己方面之任。

　其實西門平不知道，主人西門慶讓自己熟悉日本國還有一層用意。西門慶知道月兒可能懷著身孕回返日本國後，就有去日本找尋她的心思。

　此事需要一個心腹之人替自己秘密操辦，因此西門慶選中了老僕西門忠的孫兒西門平。

　西門慶幾人一路閒逛，走到登州海港碼頭外的一處茶肆，見那裡各族人聚集，正在交頭接耳地議論遼東之事，就走入去，佔了一個桌子，點好茶水，聽茶肆裡的眾人議論。

　這碼頭茶肆裡有許多遼東渡海逃難過來的漢人和渤海人，他們唉聲歎氣地說，如今遼東路諸州大亂，至掠人充食。

　原來，遼山前諸路大饑，乾、顯等路斗粟值數縑，民食樹皮，至人相食。東路諸州，到處發生起義。漢人安生兒、張高兒聚眾二十萬人起義，饑民皆入起義隊伍。

　安生兒率部在龍化州與遼將耶律馬哥等交戰，戰敗被殺。張高兒率殘兵轉戰至懿州，與霍六哥起義匯合。六月，霍六哥攻下海北州，又趨義州，為遼國奚王蕭乾戰敗鎮壓。

　在遼國內部饑荒蔓延，起義不斷時，遼軍又與金軍在遼東展開了大戰。

　今年正月，遼國南京留守、都元帥，封秦晉國王耶律淳率領怨軍對金軍發動反擊，在金軍已佔領的沈州城下駐兵，形成「兵臨城下」態勢。

　眼見戰事危急，完顏阿骨打立即委派完顏迪古乃、完顏婁室和完顏婆盧火等猛將率領兩萬金軍火速增援。

　遼國怨軍抵擋不住金軍的兇猛攻勢，頓時潰敗如潮。耶律淳只好無功而歸，將遼國怨軍退守到遼河沿岸駐紮。

　當時，遼國怨軍在大本營休整，等候後方調發軍糧。趁這空隙，耶律淳率領兩千輕騎兵，奔赴顯州懲治叛亂的怨軍。當耶律淳到達懿州時，金軍前鋒已經到達。耶律淳急忙命遼國怨軍主力前往徽州與他會合。

　在徽州東面，怨軍主力與金軍相遇。然而，見到金軍之後，遼國怨軍已經喪失鬥志，來不及排隊列陣，便一哄而散。耶律淳僅帶五百名騎兵親軍逃得性命。

　金軍乘勝攻打顯州的怨軍，致使怨軍大敗。顯州、懿州等四個州城的遼國官員紛紛投降獻城。

　由此耶律淳無力回天，反攻金國不成，又丟失了四州之地。

　西門慶聽到遼東的亂象，將目光投向了大海的北方，眉頭微蹙，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