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宮女月兒

　西門慶與焦挺和湯隆二人帶著林靈素孝敬的一箱寶物大搖大擺地離開上清寶菉宮，租了三匹馬，騎在馬上，由租馬人牽著一路向南遊覽，回到了高陽正店。

　焦挺將那寶箱提到西門慶的房間中，湯隆關上房間門，西門慶這才打開了那寶箱。

　饒是西門慶心中早已料到林靈素所送為何物，但還是被這一箱金銀珠寶晃花了眼。那寶箱中甚麼犀帶、珊瑚、玉壁、寶石等物繁多，且一看就是精品。西門慶猜測，這些珍寶應該大多是宋徽宗賞賜給林靈素那個神棍的，還有些估計是想借林靈素之力取得宋徽宗青睞的大臣們敬送賄賂給林靈素的。

　看來做一個皇帝身邊的神棍也大有「錢途」啊！西門慶把玩著一塊玉牌，心中暗自琢磨。

　焦挺和湯隆二人看著這一箱寶物，心中也是嘖嘖稱奇。這西門哥哥端的是個傳奇人物，在北京大名府時讓花魁董巧兒和趙如玉傾心相伴，分文不取；到了這東京汴梁城又能降伏大名鼎鼎的國師林靈素，還收了他奉送的這許多寶物，真是讓人高山仰止，騎著快馬也難追趕呀！

　當焦挺和湯隆還在為收到這麼多金銀珠寶而欣喜時，西門慶的思緒已經再一次飄到了上清寶菉宮。那林靈素輕易就能獻上一箱寶物，看來我與他的「仙緣」未盡啊！不讓他心甘情願的將搜刮騙取的財物送一半與我，怎好離開東京？

　想到會從上清寶菉宮源源不斷地帶回來許多財寶，西門慶覺得不適合再住在這高陽正店了。他讓湯隆多帶些錢，去租一處安靜獨立的宅院。

　有錢自然好辦事，湯隆去找了一個租房的牙人，只用了半日就在外城的東區花錢租了一個環境幽靜的大宅院。在高陽正店住了最後一宿後，西門慶一行就搬入了那個獨立的宅院之中。

　安頓完畢後，西門慶將自己派去小御街的兩個侍從叫入房間，詢問他們兩個近日潛伏在小御街的收穫。

　兩個侍從將這幾日所見對西門慶一一做了詳盡的匯報。

　每逢雙日午後，就有一個名叫月兒的宮女從皇城出來，帶著一些城裡僱傭的雜役將李師師在小御街的舊宅清掃一遍。其後那宮女會將雜役遣散，獨自在那舊宅呆上片刻後方才離開小御街，向北到東華門後返回皇城。

　月兒？西門慶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安靜地聽自己彈阮琴的倩影。李師師身邊除了她，還有誰叫月兒？分別快兩年，又可以見到這小娘子了！

　西門慶打賞了兩個侍從，讓他們先退下後，興奮地在室內轉了幾圈。

　明日就是逢雙，月兒小娘子會去小御街，自己只須與她見面，就可以通過她與皇宮裡的李師師再取得聯繫！

　想到有可能與李師師再見面，西門慶大官人心中頗有些小期待，夜裡美美地睡了一覺。

　次日準備妥當，西門慶在兩個侍從的陪伴下來到了從東華門通往小御街的必經之路上，找了一間茶樓，在一樓佔了個臨街靠窗的桌子，吃著香茶，等待著月兒小娘子的出現。

　午時一過，在窗邊不停張望的一個侍從就對西門慶輕聲叫道：「大官人，那小宮女來了！」

　西門慶聞言，起身來到窗前，順著侍從的手向窗外望去，果然見到一個模樣俏麗的小宮女正緩步走了過來。可是，那宮女不是當年的月兒！

　「大官人，要我去將那小宮女請入來一見麼？」侍從在西門慶身邊問道。

　「不，這小娘子非我要尋之人！且先讓她走，待我斟酌片刻。」西門慶答道。

　看著那小宮女從窗外的街上走過，西門慶仔細打量一番，確認沒有看錯之後，坐回到桌子邊，對兩個侍從問道：「你們二人確定這小宮女是李師師的身邊人，名字叫作『月兒』？」

　兩個侍從都信誓旦旦地答道，絕沒有錯，他二人還花錢收買了東華門前守門的禁軍侍衛，打聽得清楚明白，這小宮女就是李明妃，也就是李師師的身邊貼身宮女，名叫月兒。

　聽完侍從之言，西門慶陷入了沉思。世上沒有如此巧合之事，李師師身邊恰好出現兩個叫月兒的侍女。如果現在這個名叫月兒的小宮女是李師師的貼身侍女，那麼就說明兩年前見過的那個月兒已經因為某些緣故離開李師師了。

　現今這個小宮女的名字，很有可能是李師師為了紀念親如姐妹的月兒，賜名給她的！再依此推斷，既然李師師給這貼身小宮女賜名月兒，那就說明這小宮女現在是李師師身邊真正信任的心腹之人。若非如此，李師師也不會講打理舊居之事交予她來辦理。

　如此看來，值得冒險一試，讓這小宮女替自己帶信給李師師，讓她知曉自己已經回到了這東京汴梁。不過為了安全起見，自然是不可能寫一封書信的，須得用一個只有自己與李師師才明白的信物。那麼，該用甚麼信物才好呢？

　西門慶端著茶杯，心中反覆思量，終於計上心來。他向茶博士借來紙筆，在桌子上鋪開紙，提筆蘸墨，一氣呵成地將自己教給李師師的流行歌曲譜在了那紙上。

　當初自己就是藉著教授李師師彈奏這些曲子，與她做成好事的。李師師一見到這些曲譜，自然就會明白是故人回來了。也不知兩年之後，她會怎生回應我這個曾讓她動情的西門大官人？

　待到紙上的墨乾透後，西門慶收起曲譜，悠閒地品著茶，等待著那個名叫月兒的小宮女返回。

　當那月兒原路返回時，被西門慶的侍從請入茶樓，來到西門慶的身邊。

　英俊瀟灑的西門慶已是花中老手，面對這小宮女時，只是隨意撩撥了一下，就讓小宮女面紅耳赤，把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果然與西門慶所料不差，這小宮女是月兒離開後，李師師親手提拔的一個心腹親信。為了懷念遠去的月兒，李師師讓這小宮女改名月兒，侍候在自己身邊。

　「小娘子，我與你家主人明妃是同鄉舊識，今日有一件小禮物要送給明妃，小娘子可能替我帶入宮去？」西門慶面露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