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失之交臂

　西門慶與茶博士又說了些閒話，讓茶博士給自己介紹了一下小御街上其他角伎，借此掩飾了自己專程來尋李師師的目的。如今李師師已經入宮為妃，自己也得更加小心謹慎，不能給那李師師無端招禍。

　出了茶館，西門慶興味索然地向小御街外走去，全然沒有理會街邊小樓裡那憑窗對他拋著媚眼的妖艷女子。

　走過李師師的小院，又向前走不遠，街邊出現另一座精緻的小樓和院子，院門上掛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趙元奴」三個字。原來這裡就是東京汴梁另一個名伎趙元奴家。

　當年宋徽宗趙佶初到這小御街來偷腥時，也曾在趙元奴這裡留宿過幾次。可是李師師終究是更勝一籌，獨得宋徽宗趙佶的恩寵，此後更因懷上了龍種而被皇帝帶回宮去。

　自那以後，或許是李師師之事在後宮中引起了太大的震動，皇后和諸位妃嬪都苦諫皇帝不要再來這煙花柳巷尋歡作樂。宋徽宗也不知是真聽入諫言了，還是因為李師師已經入宮，果真沒有再來這小御街。

　趙元奴雖然失去了宋徽宗的恩寵，但曾經是皇帝婊子的這塊招牌卻讓她在李師師離開後在小御街混得風生水起，生意興旺。

　不過西門慶顯然並未將這趙元奴放在心上，從她門前路過時，甚至沒有抬頭多看一眼。

　就在西門慶路過那趙元奴的小院門前時，突然從門內風一般衝出一個黑衣人，與西門慶撞了一個滿懷。

　西門慶身體健壯，只是稍稍晃動了一下就立住腳步，那黑衣人身高六尺，身形消瘦，哪裡撞得過西門慶，頓時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頭上遮住面目的斗篷也掀在一邊，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面容。

　西門慶看那人面容清瘦，三縷長髯，莫約四十餘歲的年紀，正驚惶地看著自己。雖是此人無禮撞了自己，但吃虧的顯然是對方。西門慶正欲大度地伸手將這中年男子拉起身來，怎知那男子口中唸唸由詞，竟然詭異地向後滑去，如一頁紙被風吹走一樣輕飄飄地立了起來，遠遠地躲開了西門慶。

　西門慶反被這詭秘男子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撞了鬼。此時耳中隱約聽到對方口中不停念著甚麼「……電母雷公，速降神通，迷汝之眼，無洩我形，轟轟轟轟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這才知道自己不過是遇上了一個如時遷那般學過些輕身功夫，身輕如燕的神棍。

　西門慶想到對面這鳥人方才是從角伎房中出來的，或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來這裡眠花宿柳，才會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西門慶今日私會李師師不成，無心節外生枝，也懶得理會這鳥人，就從他身前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彷彿當真沒有看到此人一般。

　看著西門慶走遠了，那中年男子方才散開手訣，口中不再唸咒，用斗篷將自己的面目遮住，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師傅教我的御風術怎地遇到此人不靈了？竟然直撞入他懷裡！還好我的五雷法修煉有成，迷惑其雙目，讓那人看不見我。」

　男子一邊小聲嘀咕，一邊腳下發力，如一陣風般離開了小御街，消失在巷口之後。

　……

　出了小御街後，西門慶來到最為繁華的馬行街上，聞著熟悉的藥材味道，跟著人群漫無目的地向南而行，慢慢走回了高陽正店。

　第二日西門慶等人起床後，正在店裡用早膳，沒想到凌振就找上門來，與眾人相會。原來昨日凌振回家後，聽說徐寧帶了三個貴客前來拜訪，就猜想是西門慶等人來了東京城。凌振立即趕到班門裡徐寧家問個究竟，得知西門慶三人依舊住在高陽正店。

　今日一大早，凌振就出了家門，迫不及待地趕來高陽正店與西門慶三人相會。

　西門慶見了凌振大喜，拉著凌振一起共用早膳，對他噓寒問暖，問了凌振昨日去了哪裡，可是錯過了樊樓上的一頓好酒。

　凌振聽了西門慶之言，連呼可惜，他對西門慶說道：「西門哥哥，兄弟真不知昨日哥哥與徐寧哥哥也在那樊樓上，讓哥哥錯過了一個難得的好漢！」

　西門慶聞言來了精神，急忙問道：「凌振兄弟說的是哪一個好漢？」

　凌振說道：「西門哥哥你說巧也不巧，昨日晚間兄弟我也在那樊樓上，正與幾個朋友一起為一個老友踐行。我那老友複姓呼延，單名一個灼字，祖上是河東開國名將呼延贊，他武藝高強，殺伐驍勇，有萬夫不當之勇。因其善使兩條水磨八稜鋼鞭，故江湖人稱『雙鞭』呼延灼。我那老友現為汝寧郡都統制，近日回東京汴梁辦事，與我等多有相聚。為因他今日一早要離開東京返回汝寧郡，兄弟我昨日才在樊樓為他踐行。可惜未遇上西門哥哥，否則定要向你引薦那呼延灼。」

　西門慶一聽，心中暗道可惜，想不到昨日陰差陽錯，竟然失去了一次結識「雙鞭」呼延灼的機會。那呼延灼世代將門出身，歷史上可是梁山五虎將之一，與關勝、林沖、秦明和董平並列，都有萬夫不當之勇。

　如今梁山泊已經被自己打得半殘，聲勢大不如前，恐怕是難以威脅朝廷安危，也不會引得呼延灼前來征討梁山了。如此，呼延灼遠在汝寧郡，自已要再見他一面，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錯失如此猛將，怎不讓人痛惜！

　不過呢，好在那呼延灼與凌振是相識的友人。只要自己先將凌振拉到身邊，日後也不愁沒有機會再見那呼延灼。哎，這飯食還得一口一口地吃呀！

　西門慶一口吃掉手中的餡餅，感覺腹中已飽。再看凌振、焦挺、湯隆三人也都吃完了，他就起身帶著凌振等三個兄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叫了一壺茶，慢慢地聊了起來。

　西門慶此次帶湯隆來東京，主要就是為了與凌振交流火器研製的經驗。因此剛一坐下，湯隆就迫不及待地問起凌振在東京這邊研究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