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官人的實力

　西門慶忽然感覺身邊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分明還是春天，怎地空氣中竟然有雷電的氣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西門慶趕緊後退兩步，將戰場留給了董巧兒和趙如玉。

　趙如玉雖然身子發軟，由兩個侍女攙扶著，但那眼神卻瞬間變得銳利，直視著董巧兒的雙目，董巧兒也毫不退讓地凝視著趙如玉。二人雖然並未開啟檀口，卻通過眼神進行了無聲的對話。

　董巧兒：「哎喲喂，如玉妹妹，怎生如此狼狽？這可不像是我大名府翠雲樓的頭牌花魁呀！看來姐姐往日真是高估了妹妹的實力，呵呵呵~」

　趙如玉：「哈哈~姐姐莫不是在羨慕妹妹？昨夜賈郎之妙，姐姐哪裡知曉。哎~都是號稱大名府的花魁，昨夜妹妹與賈郎如膠似漆之時，姐姐可是獨守空房啊！想到姐姐一身的本領無處使，妹妹不禁也黯然神傷，為姐姐抱不平呢！」

　董巧兒：「呵！妹妹可真會高看自己！昨夜妹妹遠來是客，姐姐身為主人怎好與妹妹計較？那賈郎不過是姐姐讓與妹妹的而已。姐姐本想以妹妹之能，當可將那賈郎拴在身邊一兩日，待兩日後姐姐再施展手段，讓他拜倒在姐姐的裙裾之下。未曾想到妹妹如此嬌弱不堪風雨，只是一個春宵就敗下陣來。姐姐今日就可與那賈郎同床共枕，還真是意料之外啊！」

　趙如玉：「哎~姐姐休怪妹妹不提醒你，只怕姐姐遇到賈郎，比妹妹更加不堪呢！」

　董巧兒：「哈哈~這世上能讓我董巧兒伏貼的男子，還不知出生沒有？妹妹自己善自珍重，無須替姐姐擔憂。」

　趙如玉：「妹妹拭目以待！」

　董巧兒：「姐姐定讓妹妹增長一番見識！」

　……

　二人一番交鋒，趙如玉忽地垂目笑道：「姐姐，妹妹昨日說過在翠雲樓設宴謝罪，不如明日就請姐姐赴會如何？」

　董巧兒點了點頭答道：「謝罪的話妹妹切莫再提，姐姐明日就去翠雲樓與你一聚。」

　趙如玉又轉過身來，一雙妙目在退到門邊的西門慶臉上掃過，對西門慶問道：「明日賈郎可有閒暇同赴翠雲樓一聚？」

　西門慶笑道：「娘子相邀，寶玉敢不從命？」

　趙如玉說道：「明日酉時，奴奴在翠雲樓恭候賈郎與巧兒姐姐。」說完之後，趙如玉讓兩個侍女扶著自己下了樓，乘馬車回翠雲樓去了。她那弱柳扶風的身姿，直看得在遠處探頭探腦瞧熱鬧的燕青、焦挺和湯隆三人咂舌。

　趙如玉離開了百花樓，空氣中那絲雷電氣息消逝得無影無蹤。西門慶給遠處的燕青三人遞了一個眼色，讓他們自去快活。接著，又厚顏無恥地向董巧兒靠了過去，口中問道：「折騰了一夜，這肚子裡可是粒米未進，唱起了空城計。巧兒小娘子房中有可口的點心麼？」

　許是被那趙如玉激起了好勝心，董巧兒竟對西門慶笑臉相迎，拉著西門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燕青、焦挺、湯隆三人瞠目結舌，面面相覷。

　「嘿~西門哥哥又去風流快活，也不管屋裡的黃金，還得兄弟去替他看著。」焦挺嘟嘟囔囔著走入西門慶的房間。

　「你這廝昨夜和那兩個美人沒有風流快活？西門慶哥哥何時虧欠過我等兄弟！」湯隆跟在焦挺身後說道。

　「呵呵，我這不是說笑麼？」焦挺笑道。

　燕青聽著焦挺與湯隆鬥嘴，煞是羨慕地跟著二人一起走入西門慶的房間中，一眼看到桌子上裝滿黃金的寶箱。

　「我莫不是看錯了？這些黃金怎地一錠不差？」焦挺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湯隆仔細清點了箱子裡的黃金，苦笑著說：「只有西門哥哥做得這般好生意！那翠雲樓的花魁趙如玉服侍了哥哥一夜，居然一文未取！」

　燕青搖頭歎息道：「好一個西門大官人！」

　……

　三人在百花樓點了一些酒菜，一邊吃酒聊天，一邊等著西門慶。又過了大半日，西門慶才氣定神閒地從董巧兒的房間裡走了出來，與三位兄弟在房中相會。

　那董巧兒果真比趙如玉更為不堪，兀自癱軟在床榻上，對西門慶都不能起身相送。

　西門慶四人在房中又吃了一會兒酒，方才將龜奴喚來，結了酒菜的賬目，又打賞了龜奴一錠銀子後，就出了百花樓，乘車返回自己落腳的客棧。

　馬車裡，湯隆拍著箱子笑道：「西門哥哥好手段！連會兩個大名府的花魁，卻一錠金子都沒有花銷出去，真是羨殺我們兄弟幾人！」

　西門慶笑道：「還不是兄弟們花銷甚多，大官人我能省則省！」說著，西門慶又從懷中掏出一顆碩大的珍珠和一塊玉珮，放入箱子裡，對三人說道：「那趙如玉和董巧兒定要送我些禮物，大官人我也不好拂了她二人的美意。」

　這是連吃帶拿啊！焦挺和湯隆都面帶壞笑看著西門慶。燕青卻是在車廂裡伏地便拜，口中說道：「大官人實非常人所及，小乙我今日是見識了！小乙欲拜大官人為師，求大官人傳我昨夜彈奏的那些新曲！」

　「燕青兄弟快快請起！那幾首新曲我傳與你就是，何必拜師？日後我等還是做好兄弟！」西門慶扶起燕青，心道你這廝百藝俱精，這些後世歌曲可得慢慢地教授給你，省得你這廝青出於藍，在風月場中搶了我西門大官人的風頭……

　燕青將西門慶三人送回客棧後，就獨自返回盧俊義的府邸。西門慶在客棧養精蓄銳地休憩了一番，第二日酉時來到翠雲樓赴約。

　此番董巧兒與趙如玉見面之後，同為西門慶手下敗將的二人都少了幾分針鋒相對的銳氣。與之相反，二人頗有些同仇敵愾之意，都將戰勝西門慶當作了首要目的。

　酒席上，董巧兒與趙如玉輪番上陣勸酒，欲讓這東京汴梁來的賈寶玉賈郎醉倒在翠雲樓，以報昨日之仇。奈何西門慶酒量如海，兩個小娘子卻是先有幾分醉意了。

　夜色已深，西門慶惺惺作態地假意告辭。已經食髓知味的趙如玉和董巧兒哪裡會放他走？兩個小娘子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彼此半推半就地，擁著西門慶滾倒在床上，上演了一出二女共侍一夫的好戲。

　這一夜月色晦暗不明，卻不知到底誰輸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