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名府的花魁

　燕青聽得西門慶發問，就對西門慶說道：「西門哥哥，我們這北京大名府的繁華不輸東京汴梁，有名的青樓妓館不下百座。這大名府裡有兩個角伎艷名最炙，一個是百花樓的董巧兒，一個是翠雲樓的趙如玉，這二人不僅長得美顏動人，兼且琴棋書畫，樂舞唱曲兒無所不會，乃是我大名府當之無愧的花魁。坊間都說南有李師師、崔念奴，北有董巧兒與趙如玉。聽說就連懼內的梁中書都曾幾次三番的偷偷去與二人相會。西門哥哥可是有意去一親芳澤？」

　西門慶聽了，心中思緒萬千，一會兒想本官人也去那翠雲樓吃過兩回酒了，兀那酒保好是可惡，竟不將趙如玉引薦與我，枉我還打賞他許多許多銀子！一會兒又想那東京汴梁城還有個崔念奴與李師師齊名，看來此番去了汴梁不僅要與李師師重溫舊夢，還要尋那崔念奴風流一場。

　李師師與崔念奴太遠，還是先見識一番董巧兒與趙如意的風情吧！

　西門慶看著燕青問道：「小乙兄弟風流倜儻，可有與那董巧兒和趙如意結下舊情？」

　燕青笑道：「西門哥哥切莫取笑小乙，那董巧兒和趙如意名冠大名府，身邊都是名宦巨賈，豈是小乙所能接近的？我家主人富甲大名，若要她二人陪侍自是不在話下。只是我家主人只好練武打磨身子，不近女色，所以不曾與她二人來往。主人雖對小乙百般恩寵，卻不喜小乙將錢花在此等人身上。小乙不敢拂了主人的意，是以未有與她二人交往。」

　西門慶聽了，大歎可惜，他笑著對燕青說道：「小乙兄弟，可願意與哥哥賭上一局？」

　燕青這人諸般百藝皆會，對賭博自然也是拿手。他聽到西門慶要與他賭博為戲，頓時神采奕奕，問西門慶要賭甚麼。

　西門慶對燕青說，早就聽聞燕青「浪子」之名。人都說燕青不止一身好花繡，更兼吹得，彈得，唱得，舞得，拆白道字，頂真續麻，無有不能，無有不會。亦是說得諸路鄉談，省得諸行百藝的市語，最是討得市井小娘子的歡心。自己在山東陽谷縣也有些風流的薄名，今日欲與燕青一試高低。

　燕青聞言也來了興趣，西門慶說的正是他的得意處啊！雖然這山東來的西門大官人亦是英俊瀟灑，但若不比拚錢財多寡，自己可不會輸給這西門大官人。

　燕青急問西門慶如何比試高下。西門慶對燕青說，二人都扮作來大名府經商的豪客，由西門慶出錢將董巧兒和趙如意請來一聚。屆時二人各展手段，看誰能討得美人歡心。事後由董巧兒和趙如意二人做出評判，輸的人在翠雲樓設宴請客。

　燕青本是風流人，又對自己一身本領信心十足，當即答應與西門慶賭上這一局。

　二人約定好之後，燕青回府中取來自己的笛子，西門慶也去街上買了一把上好的五弦阮，又在街鋪裡換了兩身行頭，扮作大富商，焦挺與湯隆則扮作二人的親隨侍衛，一齊乘坐馬車來到百花樓前。

　大名府裡，若說最好的酒樓是翠雲樓，那最有名的青樓非百花樓莫屬。這兩座樓相距不遠，皆是大名府有名的銷金窟。

　「二位客官財源滾滾，吉祥如意！這邊有請！」站在門外的龜奴見西門慶和燕青二人一身雍容華貴，身後又帶著兩個凶神惡煞般的保鏢侍衛，知道來了豪客，急忙上前唱了個肥喏，弓著腰將西門慶等人迎入門內，領到樓上的豪華閣子裡。

　「哎呀！好俊的兩個郎君！今日一早就聽得喜鵲叫，莫非應在這兩個郎君身上？今夜奴家的心可就給這兩個冤家了！」

　百花樓裡許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伎依欄而望，都被俊朗的西門慶和燕青吸引住目光。一個膽大的美伎毫不掩飾地說出願意接西門慶與燕青的生意，讓周邊的姐妹好一陣哄笑。

　雖說這些女子都是操的賣笑的營生，但比起那些鶴發雞皮的官宦富豪來，誰不愛這多金又英俊的少年郎？

　所謂「一樹梨花壓海棠」，那梨花固然樂在其中，海棠可是實屬無奈啊！

　西門慶與燕青坐好後，立即對那龜奴說，要百花樓的花魁董巧兒前來作陪，再讓龜奴遣人走一趟翠雲樓，將那趙如玉也請來相會。

　龜奴雖然看西門慶二人是豪客富商，但此時聽西門慶所言，也是一驚。這客官好大的口氣，一次就要大名府最有名的兩個角伎來陪他們飲酒作樂！

　眼見龜奴面露難色，西門慶給湯隆遞了一個眼色。湯隆將手裡提著的一個箱子放在桌上，打將開來，數十錠黃金閃著金光，晃得那龜奴目迷神眩。

　「客官且請稍坐，小人這就去請董巧兒！只是那趙如玉是翠雲樓的花魁，她是否願意過百花樓來與客官一會，小人並無十分把握。」龜奴對著西門慶諂媚地笑著。

　西門慶丟了一錠大銀在那龜奴的懷中，對他說道：「你與我帶話給趙如玉，就說我二人是自東京汴梁來的兩個賣藥的豪商。我二人在東京汴梁時，也曾與李師師和崔念奴吃酒作樂，閱遍汴梁城的美色。今日來到這北京大名府，聽聞甚麼董巧兒與趙如玉艷冠北京，不遜於東京汴梁的李師師與崔念奴。我二人或有不信，故而願擲千金但求一觀究竟。倘若趙如玉真有李師師、崔念奴的顏色，我這箱子裡的黃金任她拿取。你若辦好此事，我更有賞賜！」

　那龜奴得了打賞，急忙謝過西門慶與燕青，出門安排去了。

　西門慶心道，那董巧兒和趙如玉既然久負盛名，被人與名冠京都的李師師、崔念奴相提並論，自己今日用李師師與崔念奴相激，諒她們不會不來。

　龜奴走後，百花樓的侍女們進進出出，鋪陳上各式珍饈異果，蜜水美酒，又入來四個歌妓慇勤服侍，為西門慶等人歌舞取樂。可是這百花樓的花魁董巧兒卻沒有現身。

　西門慶唇角微翹，心道這女人之間果然也是明爭暗鬥得厲害呀！董巧兒定是在梳妝打扮，等著那趙如玉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