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相撲為戲

　西門慶看著對面的盧俊義主僕三人，心道那主管李固最好拿捏。他為人膽小怕事而又貪財好色，不管他現在是暗戀主母還是已經與賈氏有了姦情，被主人盧俊義知曉了都是一個死。自己掌握了李固的這個秘密，也就掌控住了李固這個人。

　只不過，李固除了能算會寫，也沒有多大本事。要論算數，就是那「神算子」蔣敬都不是參加過高考，讀過大學的西門慶的對手，何況是李固這個小主管呢？西門慶對收服李固沒有多大興趣，只要他不來壞自己的事，西門慶此時也懶得去料理他。

　至於「浪子」燕青，此人生的俊，有一身上陣殺敵的好武藝，又兼吹拉彈唱無所不能，頗能討女人喜歡，的確是一個人才。

　燕青這廝雖然是對盧俊義極為忠誠，但在征方臘之後，他見盧俊義官迷心竅，要一條道走到黑，還是毅然決然地離開了盧俊義，帶著許多的財物逍遙江湖。

　燕青離開盧俊義時對他說自己雖隱身江湖，總不離主人左右，盧俊義信以為真。可是後來盧俊義被朝廷毒死時，也不見燕青出來忠心護主，由此可見，燕青早已遠走高飛。

　總之，燕青這廝是個聰明伶俐人，現今雖然可以通過盧俊義將他拉攏在一起，但對他的獨立傾向不可小視。須得多費一些心思，才能讓這燕小乙心服口服。

　這主僕三人，現在做主的當然是「玉麒麟」盧俊義。所以，西門慶首先要博得他的好感，讓他為自己所用。

　西門慶知曉這盧俊義是日子過得太舒坦，總想尋個機會展露一下自己苦練的本領，做一番英雄事業。所以，西門慶對盧俊義說了許多自己剿匪救民的英雄壯舉，把個盧俊義聽得心馳神往，讚歎不已。

　不覺間，日近晌午，盧俊義在家中大擺宴席，盛情款待西門慶三人。

　酒席上，推杯換盞間，盧俊義依然饒有興趣地向西門慶追問與梁山強盜大戰的備細。

　西門慶心中好笑，就將自己如何剿滅桃花山、枯樹山、牟山等強盜的情形也對盧俊義細說了許多。

　聽得西門慶如此多的英雄壯舉，自詡為英雄豪傑，卻一事無成的盧俊義當真是心癢難耐，恨不能彼時立於西門慶身邊大殺四方。

　「西門賢弟真豪傑也！無怪這河北都盛傳山東有個西門慶！愚兄早聞賢弟大名，心嚮往之。奈何雜務纏身，無緣得見尊顏。今日賢弟大駕光臨，鄙宅真是蓬蓽生輝！賢弟，愚兄敬你一杯！」盧俊義舉著酒杯對西門慶說道。

　「兄長折殺小弟了！小弟不過做得些微小事，何足誇耀？兄長河北三絕之名才是享譽天下！棍棒天下無雙的玉麒麟，世上誰人不知？小弟在家久聞兄長大名，渴慕一瞻尊顏，是以冒昧來訪。今日得見兄長，實是足慰平生！」西門慶對著盧俊義就是一頓吹捧，還怕這英雄盧員外不樂開懷？

　如西門慶所料，盧俊義對西門慶的話很是受用，與西門慶三人開懷暢飲，說些英雄故事。

　焦挺已暗自打量了燕青許久，對燕青的身材、力量和技巧有了幾分把握。他在席間悄悄地踢了西門慶一腳，示意自己已然做好準備。

　西門慶會意，在酒席上就故意與那盧俊義說些槍棒武藝。

　盧俊義乃是一個武癡，為了練武都冷落了自己的娘子賈氏。方才西門慶言說征剿強盜之事時，他只能羨慕地旁聽。如今說起槍棒拳腳來，恰撓在盧俊義的癢處，讓他打開話頭，雙手比劃著說個不停。

　言談間，盧俊義酒後性起，得意地指著燕青誇讚道：「我這身邊人名喚燕青，自幼學得我的本事，相撲天下無敵。」

　西門慶將話題往眾人身手繞，等的就是盧俊義的這句話。他放下酒杯，對盧俊義說道：「兄長，卻是巧了！我身邊這位焦挺兄弟也是祖傳的相撲絕技，平生還未遇到個對手。今日我等酒中無甚娛樂，不如且讓他二人相撲為戲，為我等兄弟助興！」

　這大宋朝最流行相撲，上至皇帝宰相，下至販夫走卒，都喜愛看相撲比賽。在那東京汴梁城，甚至還有女子裸體相撲表演，人們也不以為怪。所以，西門慶提出讓焦挺和燕青相撲一場，以助酒興時，眾人都覺有理，齊聲叫好。

　武癡盧俊義何嘗不是最喜看人相鬥的？他聽了西門慶之言，立即將眾人領到了自己平日練功的院子裡，要看燕青與焦挺的相撲比試。

　西門慶看這院子，好是開闊，寬有十數丈，進深竟有三十餘丈，彷彿一個小的演武場。院子裡地面鋪有細沙，上面覆蓋絨毯，兩邊兵器架上插滿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遠處還有箭靶弓矢。

　這盧大傻一個人練武就修這麼大的一個院子，不愧是傳說中的北京首富，比我西門大官人奢華多了啊！西門慶心中暗自感歎。

　燕青與焦挺二人脫去身上的長袍，都穿一身短打下到場中，拉開架勢，就等主人家盧俊義發話。

　盧俊義問過西門慶後，囑咐二人點到為止，不可傷了對手後，就宣佈開始比試。

　燕青與焦挺都知對手乃是難纏的對手，不敢大意，緩緩地逼近對方，卻不輕易出招。

　燕青身高不過六尺，並不以力量見長，而是靠嫻熟的技巧借力打力撲倒對手。他見焦挺身材高大，欲欺焦挺身體笨重轉身不及，就繞著焦挺轉圈，挑逗焦挺先出手，以便抓住焦挺的破綻。

　然而焦挺畢竟不是任原，燕青的這一招對他卻是難以奏效。

　任原渾名「擎天柱」，身高一丈，相撲全憑力量取勝。他與燕青的身高相差太多，須得彎腰才能抱住燕青，的確略顯笨拙。燕青以柔克剛，正是他這種粗笨壯漢的剋星。

　並且燕青煞是精明，在與任原開打前就先砸了他的招牌，激起了任原的火氣。任原在輕敵、急躁的情緒下，實力又打了幾分折扣，這才被燕青借力打力，摔下台去。

　然而焦挺雖然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卻是一個技巧嫻熟，身手敏捷，擅長以靜制動的相撲高手。加之西門慶又將燕青的特點提前說與了焦挺，燕青面對他時根本無法以柔克剛，反被全能的焦挺所壓制。

　二人相持許久後，終於扭身抱在一起，你推我攘，上拉下絆，好一番廝並比拚。

　「啊～」地一聲大叫後，力量佔優的焦挺將燕青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