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 深談

沈浪終究沒能夠下得去手，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聞風而來，大隊的禁衛，羽林，還有赤焰門門主文丙親臨，讓他不可能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

沈浪還得恭敬的，低眉順目單膝跪在一邊，與那些趕來謝罪的禁衛們一起，等待著皇帝陛下驚魂之後做出何等舉措。

皇帝說實話給嚇得不輕，這種攻擊，估計在金烏國歷史上都不多見，尤其是這麼突然，如此突兀的情況下，到底是誰，使用了如此決絕的手段針對皇上？若不是沈浪在，若不是護國金烏金身顯靈，否則，皇帝此時恐怕已經成了一堆爛肉。

皇帝臉色鐵青的瞅著眼前跪成一片的臣民，眼神裡面充滿了瘋狂和暴虐，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平台上氣喘吁吁，但是沈浪能夠清楚的偷眼看到，皇帝的臉色在連續變幻了好幾次顏色之後，陡然間平靜下來，眼睛逐漸恢復清明。

這個人極度危險！沈浪心中頓時把皇帝歸結到最危險的人物對像中，雖然他是皇上，可他居然能夠隱忍，如此情況下，居然還能夠控制情緒，這跟他之前在大殿裡面的表現，完全截然不同！所以今後對皇帝，自己一定不能夠掉以輕心。

「禁衛統領何在？金吾衛何在？羽林何在？」皇上淡淡開口道：「朕這裡都打完了，你們這才趕過來，都準備著給朕收屍嗎？」

三大宮廷衛隊統領聞言頓時汗如雨下，跪到人前連連叩首，口稱有罪，這個時候，即便皇上的語氣淡然，可是所有人都不會認為，皇上的心情，也是這般淡然的。

「朕要一個結果！明確的結果！」皇上的語氣依舊還是淡淡的，可是所有人都能夠聽到其中濃濃的殺意，「國師監督，三大統領給朕好好查查，看看今天這場鬧劇，到底是誰做的，朕等著你們的消息，如果查不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皇上施施然就這麼一個人離去，內侍太監們紛紛跟了上去，三大宮廷統領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就這麼放過他們了？三個人都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這跟平日裡皇上的作風可是完全不一樣！而且今兒這事，要自己三個人一起查，讓國師從旁監督，這也是從沒有過的事情，這到底皇上心裡面怎麼想的，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國師文丙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飛灰，朝三大統領笑了笑，卻不說話，走到已經站起身的沈浪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兒個表現不錯，走，去我哪裡坐坐！」

說著，文丙便揚長而去，沈浪愣了愣，看了看週遭，搖搖頭，也跟了上去，留下依舊還在思索皇帝話裡深意的宮廷統領們。

文丙帶著沈浪這次去的，是跟上次見面不同的地方。他居然帶沈浪去了貧民窟，進了一處又髒又臭，好似茅廁般的房間。

可是文丙好似對這裡非常滿意一般，絲毫不介意的直接就這麼和衣躺在了屋內僅有的一張床上，隨手招呼沈浪一聲，「隨便坐，這裡沒皇宮那麼多規矩，也不用跟在門中一樣。」

沈浪瞅了瞅四周，皺了皺眉，屋內僅有的兩張凳子全都是油污，壓根沒法坐下去，瞅著也就是文丙那墊著黑糊糊褥子的床上還能夠坐人，於是直接上去，把文丙伸在床腳的腿往裡面一扒拉，然後大刺刺坐在了床腳。

文丙饒有興致的看著沈浪的舉動，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沈浪笑道：「你小子還真是不客氣，不過你很不錯，看來讓你做燕子堂的堂主，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門主說笑了。」沈浪毫不客氣道：「這屋子裡面，也就您這兒還能坐，那兩個凳子，我可坐不下去！屬下很窮，買不起皂角洗衣服！」

文丙聞言一愣，隨即轟然大笑，搖頭道：「你小子窮！那這世上就沒窮人了！」

把腳直接連著鞋縮到床上盤膝坐下，文丙看著沈浪點點頭，道：「今天你算是在皇上面前露臉了，恐怕以後赤焰門這座小廟，會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不過今天，你還是我的屬下，沈浪，你給我說句實話，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不知道！」沈浪很乾脆的說道：「我都壓根沒明白今天我進宮到底是做什麼去了！莫名其妙折騰這老半天，又突然被皇上單獨召見，接著遇到沒頭沒腦的襲擊，接著就被你帶到了這裡，我倒還想問問門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文丙聞言頓時樂了，靠進床裡面笑道：「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也罷，你明哲保身我也懂，你的背景和你跟皇上那點事，我也懶的說什麼了，今天帶你來，我就想問沈浪你一句，跟著我，還是跟著皇上，你最好盡快做選擇！因為我和皇上，都不是很有耐心的人！」

聽著文丙這幾乎等若威脅的話，沈浪壓根沒當回事，直接說道：「我走行不行，我不幹了可不可以？你們這整的我有點怕，我膽子小，不過想找個靠山，你們非整的這麼複雜，我很不適應。」

「切！」文丙沒好氣瞪了沈浪一眼，擺手道：「你也就忽悠吧！不過我也能夠理解你，我曾經其實也跟你這樣，面對這樣的選擇，有些不知所措。」

「那門主你教教我。」沈浪直接人來熟一般道：「您當初是怎麼選擇的？又是怎麼整這麼大一個門派？而且我很好奇，為啥今天您要帶我來這麼一個鬼地方？」

「你還真是跟我不客氣！」文丙裝作惡狠狠般瞪了沈浪一眼，迎來的卻只是沈浪嬉皮笑臉的尊榮。

文丙似是有些無可奈何，搖搖頭說道：「要說一開始，我還真沒把你當回事，你殺四十響馬的事，我最多把你當作一個不錯的打手，可是你後面的表現，還真是讓我眼前一亮。」

「但是。」文丙加重了語氣，看著沈浪道：「赤焰門如今成了皇上心中的一根刺，而我成了皇上身邊的心腹大患，你這樣一個人才，成了我的手下，皇上自然也就盯上了。」

「那您是想好好籠絡我一番？」沈浪一副打蛇隨棍上的模樣，吃吃笑著說道：「您打打算讓我做副門主？」

「你敢坐那個位置嗎？」文丙被沈浪真的快打敗了，反問道：「我就算給你那個位置，你覺得你真的能夠坐得穩嗎？」

「您老人家不是還健在嗎？」沈浪絲毫不在意自己這話讓文丙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仍舊大大咧咧道：「有您在，誰敢說什麼？再說了，都是門裡的弟兄，誰敢對您的命令不服？」

面對這樣插科打諢的沈浪，文丙感覺到一陣無力，心裡面其實很想一巴掌拍死他，可是最後卻還是只能好聲好氣道：「若是誰都能夠真的跟你說的一樣，我這個門主該少操多少心！我又何至於跟皇上鬧成今天這般田地。」

開始改大煽情牌了？沈浪心中暗笑，文丙今天找自己來，絕對就是拉攏自己來了，眼前自己也能夠猜得到，皇上跟赤焰門之間，絕對沒有明面上看起來那般和諧，而現在雙方面都在對自己這樣一個人物進行拉攏，明擺著就是雙方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其實這對沈浪來說，意味著的，是更多機會。沈浪能夠順利得到更高的地位，如此，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便不會那麼困難。

只不過，跟皇上和文丙這樣的人虛與委蛇，毫無疑問是一種與虎謀皮，自己那樣做純粹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對手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瘋子。可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卻又必須跟他們應付。

陡然，沈浪突兀的問了句：「皇上想讓我幫他救一個叫黃恩的人，說是被血無涯給出賣了，還有一個叫嫣然的人，門主可否為我解惑？」

聽到這兩個名字，文丙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不過旋即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看著沈浪笑道：「原來他都把這些全告訴你了，如此說來，他倒也沒把你怎麼放在心上，沈浪，燕子堂和毒龍堂，我都交給你打理，西都護府，你可以與林蕭平起平坐，這便是我給你的誠意，怎麼樣？」

兩個人說的，都是牛馬不相及的事情，但是兩人內心中都能夠明白對方在說什麼，沈浪看著文丙老半天，呵呵一笑，道：「那門主總可以告訴我，今天為什麼帶我來這麼個地方吧？咱們赤焰門會客，難道都喜歡跑乞丐住的地方嗎？」

「自然不是！」文丙微微一笑，看著沈浪道：「但是能夠到這裡來的人，都是被我視作心腹的人，而且他們現在一個個都活的非常滋潤，因為，這裡曾經就是我的家，而我，曾經也就是你嘴裡所說的，乞丐！」

沈浪聞言頓時不敢置信的盯著文丙，熾焰門門主曾經是個乞丐？這也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