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痛罵漢奸
大明閒人 by 大篷車
2019-10-24 22:12
「報——!」
營帳中,蘇默剛剛將心中定計與諸人分說完,帳外忽有斥候來報。
常虎扭頭看向蘇默,意為示下。眼下幾支隊伍,常家部屬最多,先前諸般哨探、警戒事務都是他們的人在做。如今既已明確了上下,自當以蘇默的意志為主。
蘇默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笑著點點頭。
常虎這才微微欠身,轉頭沉聲道:「傳。」
帳簾一掀,一個士卒大步走進,躬身稟道:「啟稟幾位公子……」
「混賬!」他話才出口,常虎就大怒打斷,起身喝道:「狗才!此即為軍中,何來的公子!」
那常家斥候一愣,心中這個委屈啊。讓咱們稱呼公子的不是您幾位嗎?這咋現在又來罵咱們?
蘇默斜眼睇了常虎一眼,笑而不語。常虎臉上熱辣辣的,微微背轉身衝著那斥候使個眼色。之前他們心中輕視蘇默,曾特意吩咐過只稱呼蘇默公子,以表示軍中當以他們為尊之意。
可誰想到發展至此,再玩這種小花活那不是丟人嘛。偏一時半會兒沒來得及通知下去糾正,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好在那斥候也是個機靈的,眼神一轉便明白了過來。當即單腿點地,以正規軍禮參見,大聲道:「啟稟諸位將軍,外面有蒙古使者求見。」
常虎常豹見這傢伙終於改了口,臉上尷尬稍退。但聽到後面的話,不由的都是一愣,紛紛轉頭看向蘇默,臉上露出驚駭敬服之色。因為蘇默剛剛就說過,他要最終迫使蒙古人派人來和談。這話音兒還猶在耳邊,果然那蒙古使者就到了。這份對人心的把握,真真是可畏可怖。
蘇默眼中笑意一閃而過,這才開口道:「看來蒙古兄弟性子很急啊,也好,那咱們就聽聽他們要說什麼吧。請那使者進來吧。」最後一句卻是對那斥候說的。
斥候叉手應諾,乾淨利索的起身去了,這次卻聰明的很,連再向常家兄弟請示的眼神都沒。
片刻,帳外靴聲橐橐,帳簾一掀,一個裹著皮毛大氅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目光在帳內眾人身上掃視一圈,最後落在上首的蘇默身上,深深凝視了一眼,這才拱手道:「在下慕雨田,見過諸位將軍。這位想必就是大明欽差蘇副使了?果然少年英才。」
蘇默眼睛微微瞇起,裡面有寒光閃爍。這個蒙古使者竟然是個漢人,令他大出意外。但是意外過後,緊接著便是一股怒氣勃然。
華夏民族歷朝歷代,都會湧現出無數的英雄豪傑、慷慨悲歌之士。但也總是會有那麼一撮兒喪了良心的,甘心充當異族走狗、出賣祖宗的漢奸。
便如漢時的中行悅、五代後晉的石敬瑭;又比如明末的吳三桂、耿精忠,以及再往後時候,抗日戰爭時期那些偽*腿子之類的。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數典忘宗的畜生,中華民族為此承受了更加深重的苦難。
蘇默後世雖然只是個美術老師,但不可否認,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他對國家、對民族有著超乎常人的熱愛和忠誠。也因此對給國家民族造成嚴重傷害的這些漢奸,更加深惡痛絕。
在他的認識裡,人的本性便是趨吉避凶。大部分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並不是誰都能當英雄的。除了身負使命的特殊群體,普通人也沒那個義務當英雄。
所以,當危險來臨之時,你可以逃避,可以退讓,甚至可以認慫,都無可厚非。非身在其境的人,其實並沒什麼指責的立場。
但是,唯有一條底線,決不能觸碰!那就是,不能出賣!只要做出出賣的行為,那就不再是族人,而是敵人!甚至比敵人更加該死!因為他們帶來的傷害,更遠遠大於不瞭解情況的敵人。
而顯然,眼前這個蒙古使者慕雨田,也是一個中行悅式的人物,一個甘心做異族走狗的狗漢奸。
所以,在慕雨田施禮問候完了後,蘇默並沒馬上回話,而是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他一陣兒。直到慕雨田被他審視的目光看的大不自在,微微有些羞惱時,他卻忽然扭過頭去,笑著對常虎等人搖頭道:「諸位哥哥,看來蒙古兄弟很看不起咱們啊。」
常虎等人不明所以,只能含糊以對。慕雨田也是一愣,渾不知這小欽差是什麼意思。可他卻知道,貌似這個小欽差不滿意了。至於究竟為什麼不滿意,卻是一時想不出來。
其實對於這個什麼欽差副使,他根本不看在眼裡。換做往日,你愛滿意不滿意的,他才不會在乎呢。但是現在不行啊,他可是身負著談判的使命呢。要是開頭就讓談判對手有了牴觸,那接下來的談判還如何達成目的?
於是,他只得再次抱拳施禮,含笑問道:「不知蘇副使這話什麼意思?你我兩家雖發生了些誤會,但那終歸是兩軍對壘之際,應該算不得冒犯吧。那麼,又何來的看不起之說?」
蘇默嗤了一聲,臉上毫不掩飾的做出鄙視之色,這讓慕雨田不由的面色一沉,心中恚怒至極。這小畜生簡直妄稱讀書人,還什麼北地第一才子呢,連起碼的待人接物禮節都不通,真真是有辱斯文。
「你是不是在偷偷罵我不知禮數?」看著慕雨田陰沉的臉色,蘇默反倒笑了起來,笑瞇瞇的歪頭問道。
慕雨田瞅著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心中更氣,終是忍不住火氣,哼了一聲道:「豈敢,原來蘇大人自己也知曉呢,學生還當是自己多想了呢。」
啪!蘇默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大響。慕雨田嚇了一跳,以為蘇默是惱羞成怒了,頓時不由的心中暗暗後悔。自己可是來談判的,怎麼才兩三句話就按捺不住性子,發了脾氣呢?這一來,談判的任務完不成倒也罷了,要是這小子年輕氣盛之下,一怒給自己宰了,那豈不是要冤死?
想到這裡,饒是大冷天的,腦門上也是不由的沁出汗來。然而,接下來的場景,卻又讓他瞠目結舌起來。
「哈,你可不真是想多了?你既然知曉我名,便當知道,少爺人稱才子。什麼叫才子?琴棋書畫、諸子百家,無所不通無所不精;詩書禮儀、博古知今,前知一千年後曉五百載的高士。如此大才,又豈是你猜度的真個不知禮的?」
慕雨田就張了張嘴,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古之讀書人,崇尚的是恭遜自謙,講究個含而不露。便是自賣自誇,也都是極為隱晦,多以隱喻手法來做。何曾聽過這般不要臉到*裸的自唱讚歌的程度?
所以,饒是他自詡為飽學通讀,此刻也找不到合適的言詞來表達了。但是蘇默似乎原本就沒打算聽他的回答,話音兒頓了頓後又道:「你是不是想問,既然我知禮儀,為何對你不假辭色,連坐都不肯讓,實在太過失禮啊?」
是啊,這是為什麼呢?聽著蘇默這般直白,毫不掩飾的問話,慕雨田下意識的茫然點點頭。他這會兒已經有些發懵了,眼前的畫風真心從所未見,完全顛覆了以往的認知,令他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蘇默卻忽然又拋出一個問題來:「慕雨田是吧,我且問你,如果有客人告訴你要去拜訪你,但是開門後,先進來的是那位客人的狗,你會給狗見禮,並給他請座嗎?」
慕雨田一呆,心說這不廢話嘛,我是傻了還是癡了,會跟一隻狗去見禮請座的……嗯?不對!他這是什麼意思?
猛然間一道靈光閃過,他霍然抬起頭來,卻見上面蘇默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頓時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在罵我,罵我是一條狗,我……我我……我你大爺的……
終於明白過來了,慕雨田一張臉瞬間漲的血紅血紅的,如同要滴出血來一般。這該死的小畜生,他竟然敢罵自己!還是這麼堂而皇之的,真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可是,可是究竟是為什麼?自己與他素未謀面,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他何以初一見面,上來就這般辱罵自己?
慕雨田覺得這個委屈啊,實在是想不通。他甚至感覺,比起所謂的使命,弄清這個問題的緣由更加迫切些。否則,他的念頭就不通達啊。
「為什麼?」他紅著雙眼,直勾勾的瞪著蘇默,啞聲問道。旁邊包括常家兄弟在內的所有人,也都看向蘇默。實話說,他們也有些莫名其妙。
蘇默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為什麼?我也想問問為什麼!敢問你貴姓啊?」
慕雨田氣結,想要抓狂。老子剛才一進來就報過名了好不好,合著你個王八蛋根本完全無視了啊。
「在下姓慕!」他一字一頓的道。
蘇默面無表情,又問道:「那你爹姓什麼?」
慕雨田眼前一黑,好懸沒一口血吐出來。我入你先人的,這是人問的話嗎?我姓慕,我爹姓什麼還用問嗎?你這麼個問法,豈不是暗示我不是我爹親生的?這……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怒氣勃然,待要張口大罵,卻聽蘇默冰冷的聲音又起:「你不回答,果然是忘了你爹姓什麼了。既如此,那你爺爺、你祖宗姓什麼定然也是不記得了的對吧?也對,你個數典忘宗的畜生,堂堂一個漢人,卻跑去給韃子當奴才,還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可不就是一條狗嗎?偏偏你自個兒非要做狗就做吧,還要跑老子跟前兒來狂吠,你說你是不是賤?王八蛋,要不是老子怕你的肉都是臭的,定要把你燉一鍋狗肉嚼果了。你還恬不知恥的跟我談禮儀,要請座,滾!立即滾回去,讓你主子派個人來說話!你,確是不配!」
這一通劈頭蓋臉的好罵,直罵的慕雨田臉色蒼白、搖搖欲墜,顫顫的手指著蘇默,嘴巴張了又張,噗的一口血噴了出來。兩眼一翻,已是仰身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