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穿過

　　第二天一早，兩人一熊用過早飯，蘇默轉頭看向胖子。

　　胖子和他極有默契，不待他發問，便伸伸胳膊撩撩腿，毫不在意的道：「放心，完全沒有問題了。那老癟三要是出現，定能再戰他三百回合。」

　　老癟三？

　　蘇默手扶了扶額頭，嘉曼和尚混的真慘，一代宗師竟然混成了癟三，這胖子嘴巴也真夠毒的。不但夠毒，還挺能吹。

　　「三百回合？吃嗎？大爺的，不吹會不會死？」蘇默翻著白眼，毫不留情的打擊道。

　　胖子縮了縮頭不言語了。少爺真惱假惱他還是能看出來的。但也正因為看出來了，心下卻是不怒反喜，滿是溫馨。少爺是在擔憂他的身子呢。

　　見這貨老實了，蘇默也不再多說，伸手拍拍湯圓的大腦袋。湯圓低吼一聲，當先往山行去。

　　蘇默和胖子二人趕緊跟，胖子好的道：「怎的，那出口竟然在山嗎？唉喲，該不會一出去在半空裡吧。」

　　他這當然是說笑話，本是看著蘇默和湯圓的神色都有些沉重，想要調解一下氣氛。但是這話出口後，一人一熊卻誰也沒理會他的。這讓胖爺很桑心啊。

　　蘇默那邊他不敢撩撥，而且看少爺若有所思的樣子，說不定是在考慮什麼大事兒；還是湯圓吧，這貨低頭耷拉角的，一副沒出息的樣兒看著讓胖爺生氣。

　　不是個出門闖闖嗎，至於著的嗎這德性？大丈夫自當……咦，等等，這貨是爺們吧，該不會是母的吧。嗯，這個有必要查一查啊。

　　胖爺想到這兒，眼珠子開始亂轉，那眼神兒瞟啊瞟的，一個勁兒的往湯圓那個大屁股飄著，臉不時的露出陰險的笑容。

　　是該找根棍兒戳呢，還是也直接手抓呢？回自個兒那仇，也該是到了回報的時候了。

　　好吧，什麼確定公的母的，分明是打擊報復呢。

　　湯圓激靈靈打個冷顫，直覺感覺到了一絲危機。嗓低吼一聲，大腦袋左右瞄瞄，怪了，沒啥異常啊，可為什麼熊感到哪裡不對勁兒呢？

　　沒發現什麼敵人，它只得疑惑的收回目光，又將心思放到了即將出去的問題。主人為什麼一定要出去呢？那外面各種怪異，每次過去都讓熊毛毛的，它直覺認定，那邊一定有大危險的。唉，可惜啊，熊微言輕啊，主人鐵了心要去，它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湯圓歎著氣，心有些自怨自艾。也怪那個蠢蠢的胖子智慧不夠，總是聽不懂熊爺的話，不然的話，要是他能和自己一起勸說主人，說不定能讓主人改變主意呢？真是……噯？說起胖子，那胖子在幹啥呢？

　　湯圓忽然感到了哪裡不對，而且是在想到了胖子時感到了不對，連忙回頭去找。只是剛剛回過頭來，忽然身子一僵，整個熊如同被人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了。

　　蘇默正悶頭走著，心分析著各種可能，忽然感到了異常，不由抬頭去看。這一看卻是微微一愣，隨即猛地瞪大了眼睛。

　　身後，湯圓半側著身子，身雪白的毛根根直豎，隱隱有轉紅的趨勢。而一張熊臉，說不出的怪異之色。似是震驚，又似是尷尬，漸漸的最終定格為一種明確的情緒：羞憤！

　　而在它後面，胖子得意洋洋的手持一根木棍，輕輕一戳，再一戳，又一戳，嘴還不停的嘟嘟囔囔著，好似在分辨著什麼。

　　木棍的另一頭，隱沒在湯圓碩大的屁股縫……

　　「不要啊……」

　　「吼——」

　　「哎喲我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三個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緊接著，便聽轟的一聲悶響，湯圓的一隻熊掌已是狠狠的拍下。霎時間，地動山搖，一片塵土紛揚……

　　漫天塵土之，熊的怒吼聲、人的驚呼聲、咒罵聲此起彼落，兩道灰白影子交織在一起，如同旋風般轉著。四下裡草堰樹倒、飛沙走石，昏昏然如老妖出世，恍恍惚似地龍翻身。

　　良久，終於是一切漸漸平復下來。

　　場，蘇默鐵青著臉，目光如刀。左邊，湯圓毛髮聳立呦呦叫著，一聲接一聲，聲音滿是委屈和悲憤；

　　另一邊，胖子臊眉耷眼的垂著頭，後脊樑一大片衣襟被抓裂，半拉袖子也沒了，蓬頭垢面的。只是看似狼狽的臉，卻是偷偷露出得意和滿足之色。

　　「鬧夠了沒？你們兩個……」蘇默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倆貨，手指挨個點了點，竟無語凝噎。

　　胖子和湯圓相互對望一眼，同時發出一聲低哼。湯圓大腦袋輕輕拱拱蘇默，嘴呦呦叫著，抬起一隻熊掌指著胖子，聲淚控訴；

　　胖子則在一旁低聲嘟囔道：「我只是驗一下公母而已，回它不也這麼幹過？少爺您可不能偏幫啊……」

　　蘇默長長吐出一口氣，閉目不語。

　　胖子和湯圓眼見各自的手段不管用，不由的又齊齊相互怒目而視，一個低吼不斷，一個擠眉弄眼。只是冷不丁蘇默幽幽的一句話響起，頓時讓一人一熊如同石化。

　　「我不歧視gay，但是你倆再忍不住想搞一搞，也得選個時候選個地兒不是？唉，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好吧，gay是什麼意思人和熊都不懂，但是後面那個「搞一搞」倒是大抵都聽明白了。一個人和一隻熊搞一搞，還要選個時候選個地兒……

　　胖爺臉兒都綠了，忽然先前所有的得意都不翼而飛了。要不要這麼狠？噁心人也不待這樣的啊，胖爺感覺好想吐。

　　嘔~嘔~

　　胖爺剛只是想想，旁邊便立即有聲兒響了起來，這音配的，簡直不要太及時了。扭頭看去，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湯圓兩手扶著喉嚨，兩眼翻白，大嘴發出陣陣乾嘔聲，一邊還不停的瞄著他，滿臉都是嫌惡之色。

　　你大爺的！我……我……胖爺忽然有種要抓狂的感覺。顫顫的指著湯圓，猛然嗷的一聲撲了過去。

　　媽蛋！這還能忍嗎？絕對不能啊。我這做人的還沒嫌棄你一隻熊，你這熊怎麼敢先嫌棄了我呢？侮辱，這是赤果果的侮辱啊，爺跟你拼了！

　　湯圓這會兒卻聰明了，轉頭往蘇默身邊跑。山林間，吼聲與人聲再起，卻出的洋溢著一股祥和之氣。

　　打打鬧鬧之，湯圓終於不再苦惱了，跑前跑後的帶著蘇默二人徑直鑽進了一處山洞。

　　「這……」站在一處青濛濛的光罩前，蘇默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這層光罩，一時說不出話來。

　　雖然當時看不清楚，但是此刻的他卻是如此真實的感覺到，當時在巨蟲那個甬道，所觸碰到的感覺，完全與眼前這個光罩一樣。那這個光罩後面，究竟是通往哪裡的？

　　蘇默心那種不祥的感覺，愈發濃重了起來，一顆心不由的直往下沉去。

　　湯圓對於主人的表情有些不理解，蠢萌蠢萌的眨著一雙熊眼，看看光罩，再看看蘇默，有些拿不定到底要不要走了。

　　胖子曾聽蘇默提過當時的情景，稍一轉念，已是大概猜到了蘇默的心思。想了想，前一步輕聲道：「大不了再來過是，更不要說也不是全無收穫。」說著，眼神斜了湯圓一眼。

　　蘇默微微一怔，順著他眼神看去，卻正對湯圓圓溜溜的眼睛。默然了一會兒，終是微微一笑，輕輕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是啊，已經被困在這裡了，還能有什麼這更壞的境遇嗎？

　　正如胖子所言，這一圈兒下來，又多了湯圓這個助力，便是真個只是回到破碎之地那邊，至少也不必再擔心所謂的未知存在了。因為那個存在，已經在自己身邊了。

　　而且，算那邊最後仍找不到出路，大夥兒大可再返回來便是。那邊和這裡相通的空間門早已找到，倒是等若多出了個存身之地了。

　　「那，走吧。」他本是個心寬的，一旦走出了牛角尖，便不再糾結了。伸手拍拍湯圓的大腦袋，果斷的下達了指令。

　　湯圓低低的輕吼一聲，眼露出凝重之色，隨即一低頭，衝著那光罩便頂了過去。

　　蘇默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雖然心已經大抵猜到了結果，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古怪的結界如何通過的細節，還是抱有莫大的好。次自己在黑暗稀里糊塗的鑽過去了，根本沒能看清楚，此番卻是可以仔細看看了。

　　似乎空間有細微的撕裂聲響起，但見湯圓的身體忽然騰起一層薄薄的白光。在兩下裡一觸之際，兩種光芒同時閃爍了一下，隨即湯圓碩大的身子便不見了蹤影。

　　蘇默畢竟是心裡早有準備，對此只是若有所思。而胖爺卻是看的目瞪口呆，顯然是對眼前的一幕大為好。只不過那好之色還不等消去，猛然卻想起一事兒，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少爺，這……」他指著光罩，艱難的說道，卻是只叫了一聲便說不下去了。

　　他不是個蠢人，相反還極為敏銳，否則當年道門又怎會派他在蘇默身邊聽用。剛才那一幕，在初時的驚之後，頓時敏銳的抓到了其的關鍵。

　　湯圓身那層光！

　　很顯然，想要通過眼前這個光罩，那層光是鑰匙。湯圓是這裡土生土長的異獸，所以天生具備這種能力。可是自己和少爺呢？又將如何過去？不對，少爺曾也穿透過，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法子，但是既然有第一次，這次便也肯定行。那麼，豈不剩下自己不行了？那……那……

　　蘇默看著他微微一笑，他當然明白胖子的憂慮。不過想了想，還是想再嘗試一下，當下對胖子鼓勵的一笑，指了指那光罩道：「何不試試？」

　　胖子一愣，無聲的指了指自己，蘇默便重重的點點頭。胖子眼神縮了縮，看看蘇默，再轉頭看向光罩，隨即臉現堅定之色，深深吸口氣，弓腰低頭，一往無前的向著光罩衝去。

　　呯！

　　山洞暴起一聲輕響，輕響，青濛濛的光罩一陣微微的顫動，如同水波蕩漾。水面，胖子四肢擺出一個怪的姿態，正一點一點的往下滑。滑動之際，猶能看到一絲血線拖曳……

　　艱難的翻身坐起，那麼倚在光罩，胖子一張臉顯得有些平，一個鼻孔兀自鼻血長流著，滿是幽怨的看著身前的少爺。

　　這算是又被坑了嗎？算吧，果然是吧。看著少爺一副全不意外的表情，胖爺痛苦的閉了眼睛。

　　「嘿嘿，別擔心，來，且看少爺帶你裝逼帶你飛！」耳邊傳來少爺賤賤的笑聲，胖子嚇的趕緊睜開眼睛，卻忽然見只覺的一陣極致的眩暈襲來，眼前光芒大放，恍如週身浸入了水一般。

　　無法說話，無法動彈，似乎便連意識都在這一刻瞬間凝固了。唯有無盡的光在旋轉、飛馳、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千萬年，又似是只短暫的一瞬，當他再次感到所有感識潮水般恢復，那初時的驚呼聲，才驀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