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何瑩出事了
大明閒人 by 大篷車
2019-10-24 22:12
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如果現在有cctv的話,蘇默一定會告訴你:那就是當你信心滿滿的揮舞著銀票準備燒品時,忽然有人告訴你,大哥,你的錢不夠……
這種感覺差不多終於要爬到了天堂的時刻,卻被人一腳踹到了凡塵的體驗,實在讓人抓狂。..
蘇默覺得自己雖然不算是豪富吧,但怎麼也該算個中產以上吧。後世的中產階級大房子買不起,差不多的還是可以盤算下的,這怎麼今世反倒不如前世了呢?
其實以他目前的身家,在京城也能買上個小院子。嗯,是真的小院子,三間茅屋加一個小院那種的小院子。
可要是那樣的話,他又何必千里迢迢的遷居?那種小院子根本無法有效的保護衛兒他們。任誰都能隨意的看透裡面的一切,完全沒有什麼隱私可言。
而且那樣的話,不啻於在英國公的臉上啪啪的打臉。堂堂英國公的親戚,竟然住那種地方,英國公還要不要臉面了?光人言就能羞殺了他老人家。
突然成了窮人的打擊,讓蘇默痛不欲生。
「哥哥這又是何苦?咱府上又不是安置不下。」張悅弄明白了這邊的狀況,苦笑著勸慰道。
蘇默懨懨的瞅了他一眼,垂頭喪氣的搖頭:「你不懂。」
徐光祚酷酷的道:「沒錢我借你。」
蘇默眼一亮,喜道:「三兒,你竟有這麼多錢?」
徐光祚頭一昂:「我爹有。」
蘇默頓時洩氣,無力的擺擺手:「去去去,自個兒玩去,別煩我。」
徐光祚哼了一聲,悻悻的轉身離開,嘴中嘟囔道:「死要面子。」
嘿,我個暴脾氣的!蘇老師被戳中痛處,惱羞成怒起來。張悅連忙扯住,蘇默怒道:「別攔我,死三兒,會不會聊天?我這是原則!原則懂不懂?跟面子有毛的關係,完全是侮辱我的品格嘛。」
張悅有些不解,問:「面子和原則有何不同?又跟品格有什麼關聯?」
蘇默耐心解釋:「面子決定我能從別人那借到多少錢,是數量的問題;而原則是我能不能借,卻不論數量。面子借來的錢終歸要還的,但是原則能借的卻不一定非要還。借了錢還不還,這不跟品格有關聯跟什麼有關聯?」
張悅目瞪口呆,好強大的理論!哥哥你敢再無恥點不?張悅覺得再問下去,很容易導致三觀的崩潰,華麗的無語敗退。
這一天便在蘇默的悶悶不樂中度過,直到傍晚時,當何家父子再次出現在蘇家莊後,才終於暫且終止。
「瑩兒出事了!」何老爺子如同忽然老了十歲,喃喃的對蘇默說道。
蘇默大吃一驚,急問道:「怎麼回事?」
何老爺子卻老淚縱橫,只是搖頭不語。蘇默急了,轉頭去看何言。
何言面色悲苦,歎息一聲道:「瑩兒不見了,她院中所有伺候的下人都被打暈了,沒一個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默眸子猛的一縮,和張悅、徐光祚對視一眼,霍的起身站起,沉聲道:「悅弟你和三兒看家,我去何家看看。」
張悅和徐光祚點頭應是,這個時候不是爭究的時候。蘇默那一眼的意思,兄弟倆也完全明白。對方能對何家動手,也就一定能對蘇家下手。他們二人必須提前做好應對準備。有他們兩位國公世子坐鎮家中,無論何人,總是要顧忌一些的。
而蘇默於情於理,都需要親自介入何瑩這件事,自然就顧不上家中這邊了,只能委託給張悅和徐光祚二人。
仍只是胖子隨便跟隨,石悅和楚玉堂等都要留下護持蘇家莊,不然人手不夠用,就會形成漏洞。
何言攙著老父,一路踉蹌的跟著上了車。胖子跳上車轅,在御者旁坐了,一雙小眼精光四射,警惕提到了最高。
車中,蘇默仔細問了經過,忽然省起一事,不由皺眉道:「何瑩出事的時候,你們呢?你和何老爺子就沒聽到一點動靜?」
何言一愣,隨即苦澀的搖搖頭:「我和爹都不在家,怎麼聽到動靜?要是我二人中有一個在家的,這事兒也不至於如此了。家父正是因此自責…….」說著,停住了口,偷眼覷了滿面悲苦的老父一眼,終是化作一聲歎息。
蘇默眉頭蹙的更緊,毫不在意何言的眼色,緊逼著問道:「我問你們當時在幹嗎,為什麼會不在家?這都什麼時候了,又有什麼不好說的?」
何言一陣尷尬,臉上又怒又氣卻訥訥不能言。旁邊何晉紳長長歎了口氣,抬起頭來哀聲道:「不要難為他了,還是老夫來說吧。」
「咱們父子都去了縣衙了。」何晉紳木然說道,平靜的聲調中卻有著難言的苦澀和悔意。
「縣衙?」蘇默猛的長眉一挑,眸中閃過一抹寒光。
「為什麼去縣衙,你們自己去的還是沈縣令要你們去的?」蘇默問出的話聽上去很正常,但仔細一琢磨卻極是詭異。
何晉紳已然恢復了些精神,江湖經驗老道的他頓時從中捕捉到了這種詭異,霍然瞪大了眼睛,盯著蘇默的眼睛:「你是說,是……」
蘇默不耐煩的一擺手,沉聲道:「我什麼意思也沒有,先回答我,是你們自己要去的,還是沈松找你們去的?」
何晉紳眼睛開始泛起某種危險的血絲,沉聲道:「是他找我們去的。不單單我們,武清縣中所有的大族都去了,無一遺漏。」
蘇默眼睛開始瞇起來,哦了一聲,忽然又怒道:「什麼事兒這麼鄭重,竟召集了所有人?不過怎麼沒人來找我呢?這是歧視我嗎?還是嘲笑我沒錢?」
蘇老師今個兒一天都在糾結一個「窮」字,此時一聽這個消息,頓時就觸動了這根最敏感的神經,甚至一霎那間都將正事忘了,忍不住惱怒起來。
何家父子搞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火大,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何言才解釋道:「明府大人欲要向眾鄉紳籌款,建一座跨鳳水兩岸的石橋。這可不是一般的小數目……」
蘇默瞪眼道:「覺得我窮,沒錢對不對?」
何言哭笑不得,沒好氣的道:「你有錢,可是你肯借給他嗎?」蘇老師跟新任縣令大人間的齷齪,縣裡眾人雖然都不明白裡面究竟,但不代表大夥兒不知道,平日裡只是事不關己都不去說而已。
果然蘇默就哼道:「老子憑什麼借給他?」
何言就攤攤手:「所以啊,不找你還有什麼奇怪的?找了你才叫不正常呢。」
蘇默噎住,瞪著眼想了會兒,忽又怒道:「說正事!怎麼盡歪樓,這都什麼時候了!」
何言一呆,隨即氣的差點沒跳起來。這個混蛋,真不是個東西!妹妹怎麼就單單看上他了呢?
想到妹子,那氣忽然就洩了,心中一陣痛惜湧上,晃晃頭低沉的道:「咱們何家是做的就是錢莊的買賣,這種大額度的借貸最是賺錢。只是往常多是針對平民的,這官府卻是頭一遭。你也該明白的,官府嘛,嘿,那錢流出去簡單,可要收回來就不一定簡單了。所以,我便有些猶豫。不過爹他…….」說到這兒一頓,小心的看了何晉紳一眼。
何晉紳血紅的眼中閃過一抹懊惱,嘿然道:「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是老夫財迷了心竅,只想著沒人敢吞了老夫的錢財,便當即獨斷做了這次生意。沒想到,嘿,沒想到卻…….我可憐的閨女,是爹的錯,都是爹的錯,爹不該去的,不該去的。」
他喃喃的念叨著,忽然又瞠目怒道:「我好恨!好恨!若是真是沈松這王八蛋弄鬼,老夫便豁出去這條老命,也要活活撕了這廝!」
老頭兒說著,兩鬢間髮梢顫動,鬚髮戟張,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嗜血之意,頓時一股暴戾的氣息湧起,哪還有半分平日裡那溫和的模樣。
這才是老傢伙的真實面目吧,蘇默暗暗的想道。打從跟何晉紳相見的第一次時,他便有種古怪的感覺,覺得這老頭兒身上總有種古怪的氣質。似乎總有些什麼違和的東西存在,但想要去捕捉時,卻又無從尋覓。但是現在這一刻,終於全部暴露了出來,再也沒有半分不協調的感覺了。
「先別急著嚷嚷,嚷嚷有用嗎?」蘇默冷冷的打擊道,一點尊重老人的意思都沒有。
何言怒目而視,蘇默卻看都不看他,繼續道:「先看看現場,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嗯,你剛才說沈松找你們籌錢,那結果呢?結果如何,籌到了嗎?還有,他為什麼突然要建橋?」
何晉紳被他頂撞的氣咻咻的,有心焦閨女的安危,沒搭理他。何言便道:「這種事兒哪有一次就能達成的,總要大夥兒把利益分割明白了才行,怕不是要個三五次的才可能成事。至於說建橋,嘁,他畢竟是堂堂縣令,總要拿出些能看的政績才行啊。否則等到來年京察之時,不怕被御史彈劾嗎?按說,原本以武清的底子,總能找到些政績的,當初的龐縣令不就是例子?可惜你這傢伙忽然蹦了出來,一出手就是鳳水開發這個大手筆,如此一來,有你在前面比著,沈松這個縣令要是做的稍差一點,就會被人無限放大,建橋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兒,說起來,都是拜你所賜。」
何言一口氣說到這兒打住,然後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意思自然是不用多說了。
蘇默傻住,半響才回過神來。感情轉來轉去,自己又不幸躺槍了。這鬱悶個天的!
咦?為什麼要說「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