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欺軟怕硬

“但你要告訴我為什麼！”

江皓的聲音淡淡響起，追問似是勾起了昆侖山神什麼痛苦的記憶。

他的整個身子都在劇烈顫動著，滔天的怨念自他身上散發出來，雙眸也被血絲染紅，目光死死的盯著江皓，撕心裂肺一般的吼道：“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我們只是做一個交易，你將王母玉帝鎮壓到天河之中，而我將開天神斧交給你！其它的事情和你……”

嗖！

虛空之中一道光芒閃過，射在了昆侖山神的身上，昆侖山神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嘭的一聲倒飛了出去，身體竟是龜裂開來，骨肉都露在了外面，血液灑落在玉虛宮的白玉石上，散發著瑩瑩的光芒。

昆侖山神喉嚨之中悶哼一聲，但卻是低的幾不可聞，如此劇痛，竟是被他生生忍受了下來，只是雙眸血色越濃，呈現出熾紅之色，似有火焰在燃燒。

偏偏他的目光又是冰冷死寂一片，如同死物一般，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充斥在一起，反倒越發的讓人心悸。

江皓視若無睹，迎著昆侖山神目光，沒有絲毫的退讓。

玉帝王母找不到，不代表他找不到，只要這開天神斧還在這方世界之中，遲早會落入他的手中，為了少些麻煩，他可以接受昆侖山神的條件，但不代表昆侖山神就有資格以此來威脅他。

昆侖山神與江皓對視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心中對玉帝王母的恨意更深切一些，在江皓強硬的態度面前選擇了退讓，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了一些，開口說道：“為什麼？因為我是東王公，西王母的哥哥啊！”

“你竟然是東王公？！”

江皓瞳孔驟然一縮，神情有些驚訝，他猜到了昆侖山神應該是寶蓮燈世界之中自上古時代的遺留下來的人物，但沒想到竟然會是東王公。

相傳東王公乃是代表“陽”的男神，與代表著“陰”的西王母對稱，凡是得道入仙之人，都得先拜見東王公，然後再去拜見西王母，在這之後才可以飛升入九天，成為天庭之中的神仙。

只是以眼前的情況來看，這東王公的處境顯然無法與傳說之中相比，要知道山神不過是凡間的陰神罷了，而且還會受到山嶽的束縛，永世無法超脫，可以說比上了封神榜的一眾玄門弟子都遠遠不如。

這東王公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難道是因為玉帝和王母？

江皓念頭一轉，頓時想到了東王公對王母和玉帝的恨意，若東王公真是因為玉帝王母才被迫成為山神的話，這種恨意也就不難理解，畢竟這相當於斷掉了東王公的成道之路。

東王公臉上浮現出一抹淒慘至極的苦笑，澀聲說道：“你猜的沒錯！我會落得如此地步，還真是多虧了我那好妹妹！”

東王公的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怨恨，尤其是說到“好妹妹”三個字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王母生吞活剝了一般。

在他的講述之中江皓漸漸也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東王公和西王母說是兄妹，但其實兩者都是天地初開之時，天生地養的先天神靈，只不過因為是由同一道造化之氣，化分陰陽而生，這才以兄妹相稱。

遠古洪荒時代，天地之間多凶獸神魔，在這種情況之下，哪怕是天生神靈也多有隕落，所幸他們兄妹都有伴生法寶，再加上兩人一陰一陽，配合默契，倒也是艱難的活了下來，修為也在這過程之中不斷的提高。

直到有一天，西王母修煉出了岔子，不得不在昆侖山中閉死關突破，這一閉關便是萬年時間，而在這萬年時間之中，東王公在三界之中遊歷，卻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

“然後，西王母就因愛生恨，將小三……不，將你喜歡的人給殺了？”

江皓眼角一陣抽搐，這明明洪荒風正濃，不應該是打怪升級殺人奪寶然後證道混元的節奏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青梅竹馬撕逼妖豔賤貨的都市倫理劇了？雖然這撕得可能有些嚴重！

“因愛生恨？呵！”東王公冷笑一聲，臉上閃過一抹譏諷的表情，恨恨說道：“她哪裡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恨！恐怕，她連自己為什麼要殺人都不知道！”

江皓一愣，有些沒聽明白東王公話裡的意思，說西王母不懂愛他可以理解，不懂恨面前也聽得懂，但說她連自己為什麼要殺人都不知道，這便有些聽不明白了。

東王公並沒有讓江皓等多久，繼續說了起來：“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在她破關而出，還和我家娘子一道為她慶賀。之後數百年，她和我們一起住在昆侖山中，也是在這期間，我和我娘子漸漸發現了她的不對，儘管她還和閉關前一樣會哭會笑會生氣，但不管哪一樣都顯得格外的假。”

“假？”江皓眉頭輕輕一皺，問道。

“對，她的每一個表情動作都像是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一模一樣，她從來都不是因為想笑才哭想笑才哭，而是因為該哭了該笑了！”哪怕是此刻描述起當初的西王母，東王公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恐懼之色，見江皓面露疑惑之色，苦笑一聲，說道：“你沒有親眼見過，你根本不瞭解當初的西王母又多麼恐怖，她無論是哭還是笑，但眼神裡透出來的都是木然和冷漠，沒有半點的波動。”

東王公繼續說道：“當時，我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心底不安，但到底是相處了萬年的兄妹，還是沒有狠下心將與她徹底斷絕關係！一直到後來，她某一次遊歷回來，領回來了一個男人，儘管這個男人笑得要比她真誠的多，但骨子裡的假冷漠卻是如出一轍。”

“玉帝？”江皓問道。

東王公點了點頭，說道：“對，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男的叫昊天，也就是日後的玉皇大帝！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同一類人！也是從昊天的身上，我才知道在西王母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東王公的話也是勾起了江皓的興趣，忍不住問道。

東王公並沒有吊人胃口的習慣，繼續說道：“她入道了！就在昆侖山閉關修煉的時候，她借助著自己伴生的法寶以元神融入天道，想要借此來領悟突破。只是可惜的是，她自己的修為不夠，入了天道之後卻是脫身不得，反而是被天道所俘，徹底成為了天道的奴隸！昊天同樣也是如此，只不過他的伴生法寶要更強一些，比王母的稍好一些！”

江皓聽得瞳孔驟然一縮，這哪裡是什麼入道，分明是入了魔了，只不過這魔乃是天道罷了，難怪玉帝、王母死守著天條墨守成規，哪怕是面對自己的妹妹女兒也毫不留情，只有在天地遭逢劇變、危機到三界的時候，才會選擇退讓妥協。

根子上卻是因為他們被天道同化，早就沒有了凡俗的感情，一舉一動維護的都是天道的秩序，只不過這秩序是以天條天規的形式，表現出來的。

果然，緊接著便聽到東王公咬牙切齒的說道：“再往後，昊天和西王母便一同入了九重天，建立了天庭，天道隨後便降下了天條天規，這裡面便規定了一條——神仙不得動凡情！”

再之後的，不用東王公說，江皓也能猜到，玉帝和王母身為天道秩序的守護者，自然不會放過動了凡情的東王公，而東王公自己又沒有足夠的實力，對三界安危產生威脅，最後只能落得個妻離子散的下場，自己也躲進了昆侖山中成為了山神。

若是沒有預料錯的話，恐怕是元始天尊出手庇護了他，這才讓他得以苟延殘喘。

這天道也是欺軟怕硬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