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鞦韆

　　「你別瞎說啊，你最懂我的，我喜歡的人兒啊，就在眼前呢。」姜自在認真道。

　　「神霄公主不喜歡了？歡喜冤家啊，要是能把她推倒了，征服了她，才有報復的快感呢？」她輕笑著問。

　　「不可能，要不是殺了她我會喪命，今天我都想送她上路。」

　　「這麼狠呢？可是我聽說，靈璇公主的外貌不比神霄公主差呢，而且乖巧懂事，是那種軟綿綿的乖女孩，最懂得伺候人了，你不心動嗎？」

　　姜自在才不落入她的圈套，他義正言辭道：「我都小姑娘都沒興趣。」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老姑娘了？」

　　「不，你正是千嬌百媚的青春年華。」

　　「胡說，分明是覺得姐姐老了。討打！」

　　又挨了幾頓粉拳，姜自在抓住了她的手，沒有鬆開。

　　「又吃我豆腐呢？」九仙嬌滴滴的說。

　　姜自在眼睛熾熱，道：「我只想讓你明白，我只喜歡你。」

　　「別這麼嚴肅嘛，姐姐只想把你培養成社會的棟樑， 還不想吃掉你，你現在太嫩了。」她說『吃掉』的時候，姜自在滿腦子都是她那粉色的小舌頭。

　　姜自在咬了咬牙，道：「真是抱歉，我……」

　　「道歉什麼呢，你又沒俘獲到姐姐的芳心，還算不上我的人，要成親就成親去唄。你哥哥的性命，當然重要了。」她收起了笑容，十分認真的說。

　　「別開玩笑了，我……」

　　「我沒開玩笑呢，你聽我說。」九仙把手掌放在胸膛上，道：「其實我這個人很乾脆的，我只關心你的心，你的心是怎樣的，那情感就是怎樣的，那些形式上的東西，對我來說無所謂。你懂我的意思嗎？」

　　姜自在問：「意思是說，我可以娶靈璇公主，但只要我的心在你這裡， 你就能接受是嗎？」

　　她搖頭，道：「你錯了，我呢，肯定是不會阻止你們成親的，但是呢，就算是成親之後，你要是碰她一下，我就讓你，呵呵……」

　　她看了一眼姜自在的下面，展現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變態！」

　　可是姜自在還是很感激她，他很慶幸自己能遇到她這樣的女子，她活得這麼灑脫，她在乎的東西如此乾脆，她肯定也是因為自己兄長的性命，才說成親什麼的都無所謂……

　　「姜自在，你聽我說。」夜裡，她在月光之下，輕輕的靠在他的手臂上。

　　「我聽著呢。」

　　她眼睛裡有一些朦朧的水霧，她道：「我現在知道你的心意了，其實不瞞你說，我也蠻喜歡你這傢伙的，雖然小了一些，可是和你在一起，蠻有趣的，有戀愛的感覺。」

　　「姐姐，我不小了。」

　　她捏了姜自在的胳膊一下，讓姜自在痛得呲牙咧嘴。

　　「你好好聽著，別搗亂哈。」她懷著憧憬的眼神，看著窗外，道：「如果你真的選擇我，也許以後我們要走的路，就會很長，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未來在什麼地方，我心裡有很多的羈絆，沒有去完成，我的命運之途，是你想像不到的艱難，我怕我耽誤了你。」

　　「不會的，我能等得起。」姜自在篤定的說。

　　「你太年輕了，什麼都充滿信心，哪知道這世界上很多東西，是不可抵抗的啊。」她笑了笑。

　　「我知道，所以付出努力，人生才有意義。」

　　「你這樣說的話，那我可要把這當做是你給我的承諾了，你可千萬千萬要堅持下去哦。千萬不要中途就放棄了，去找了其他女人，我可是會一直等著你長大的。」她凝望著姜自在的眼睛，她的眼睛裡，竟有著少女那樣希望的目光。

　　姜自在聽出來了，她並沒有看起來這麼無憂無慮，她身上一定背負著很多的事情，只是她沒有告訴自己。

　　所以她才會說，如果選擇她，以後要走的路就會很長，一定要堅持，兩個人一起堅持，才有可能實現。

　　「能告訴我，你有怎樣的羈絆嗎？」

　　九仙搖搖頭，道：「你自己焦頭爛額的事情夠多了，就別管我了，好好忙你自己的，我暫時沒事，等以後你能幫助我，我自然不會浪費你這免費勞動力的。」

　　「好，我不會讓你失望，我會堅持！」少年在這月光之下，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沒事兒，人生很長，也許有人會改變你的想法，到時候你選擇其他人，姐姐也不會怪你的。畢竟，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害了你……」

　　對姜自在來說，只需要她願意等待自己，那就足夠了！

　　他享受著她靠在自己身上，依賴著自己的感覺，其他時候，都是她護著自己。

　　堅持，等待！這是屬於他的任務，為了她，他願意這樣。

　　不只是因為她是自己的恩人，更因為自己喜歡她。

　　「既然確定了，那我就和你說清楚哈。」九仙有點凶了。

　　「洗耳恭聽。」

　　「我能理解兄弟手足情深，理解你是被炎龍皇推著走呢，理解你和靈璇公主的婚事，但是呢，成親是一回事，你不能碰她，最好不能和她說話，洞房什麼的就別想了，一切都得留給我。」她強勢的看著姜自在，眼睛放光。

　　「別搞這麼麻煩，你現在就可以拿走，我是不會反抗的。」姜自在開始寬衣解帶。

　　「住手，白菜沒熟，吃了會拉肚子。」九仙按住他的手，兩人相視一眼，噗嗤一笑。

　　「可是對我來說，我是一頭餓狼，你是一塊大肥肉，天天在我面前晃蕩，我餓死了。」姜自在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她這火爆的身材。

　　「你敢說我肥？你不知道這是女孩的禁忌嗎！找死！」

　　深夜，又是一頓粉拳暴打。

　　「我明天回大姜王城，你隨我回去嗎？」姜自在期待問。

　　「我才不跟著看你郎情妾意呢，滾吧。」

　　「這是我的房間。」

　　「那你也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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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皇宮。

　　靈隱齋，是靈璇公主的寢宮，靈璇公主喜歡安靜，故而靈隱齋一個宮女都沒有。

　　平日裡，只有宮裡的御膳房和靈隱齋交流最多，每日裡御膳房都得送來大量的美食，送完就走，不能打擾靈璇公主享用。

　　傳聞這靈璇公主真是怪物，每天都要吃海量的美食，尤其是深夜時分，御膳房都關門了，還得專門有人值班，準時准點，為靈璇公主做好一桌滿漢全席給送過去。

　　而且還有不少，那是靈藥級別的食材。

　　靈隱齋的燈籠很少，院子裡點著一盞紅色的小燈，前殿裡燈火搖曳，香味撲鼻，一桌好菜在一刻鐘之前就已經備好了，往日裡，靈璇公主早就飢渴難耐了，今日的菜餚，卻沒有被動過。

　　院子裡，少女坐在鞦韆之上，並著雙腿，在風中搖晃著，她低著頭，長髮散落下來，如同瀑布。

　　一雙紅色的雙眼在這黑暗之中，像是紅寶石一樣，清澈而純淨。

　　她手裡拿著一朵花，她把花瓣一片片的摘下，握在手心。

　　她是孤獨的，只有鞦韆和她相伴，她從小在這個院子裡，在這個鞦韆上搖晃到大，每天結束了聖龍宮的學習之後，她就回到這裡，只有坐在這鞦韆上，她才安心的。

　　三歲那年，父母把她放在了這個鞦韆上，說：「顏兒，我們要出去一趟，可能得幾天才能回來，你在家裡要聽話，不能亂跑，知道嗎。」

　　「不，我不要你們離開。」

　　女孩紅色的眼睛裡，藏著深深的不捨。

　　「顏兒要是亂跑，到處搗亂，又不乖的話，爹娘就不回來了。」男子嚇唬了一下。

　　「那好吧，顏兒就在鞦韆上，一步都不走，你們一定要快點回來哦。」

　　「放心吧。傻孩子。」

　　然後他們就走了，她就真的一直在鞦韆上搖著，搖啊搖，看著太陽升起，看著夕陽落下，她無數次被外面的聲音驚動，雀躍的跳下去，又無數次失望的坐上來。

　　「爹爹，娘親，不是說好顏兒乖巧，就會快快回來的嗎？」她日日夜夜，都在鞦韆上抹著眼淚。

　　可是，他們大人為什麼說話不算數呢。

　　她搖啊搖，等啊等，從三歲等到了十四歲，十一年了，不知道掉了多少淚水。

　　爹爹親手做的鞦韆壞了，她自己動手修補，到現在還在呢，只有坐在這上面，她才會安心一些。

　　他們離開半個月後，有人就告訴她，說他爹娘不幸去世了，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她哭得天昏地暗：「為什麼，他們去了另外的世界，不回來了，不是說好只要乖巧，就會回來的嗎……」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就是死亡。

　　五歲的時候，她終於知道死亡了，她在鞦韆的架子上掛了繩子，想吊在上面，去找爹爹娘親去。

　　被發現了。

　　以後就有人一直看著她，直到她再也不說話了，每天只有把肚子填飽了，好像才是幸福的。

　　為什麼深夜還會飢餓，因為這個時候夜深人靜，最為痛苦。

　　可是現在，滿桌的食物，也沒法讓她幸福了。

　　那個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那人，她恐懼的那個人。

　　他一句話，就掌控了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