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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四零四 哆嗦

八一物流譽滿全球 by 流光飛舞

2019-10-24 19:33

  「你來幹什麼?」彭老總的語氣生硬無比,不爽都寫到臉上了。

   殷汝耕笑容滿面:「不瞞將軍,鄙人此次前來,是代崗村大將來傳個話的。」

   彭老總神色有些古怪:「崗村寧次?」

   殷汝耕說:「正是!」

   彭老總問:「他讓你過來想說什麼?」

   殷汝耕拱拱手,說:「有些話不能入第三人之耳,將軍,我們尋一僻靜之處好好談談,如何?」

   彭老總不為所動:「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想必崗村讓你過來也沒什麼好事,不必遮掩。」

   殷汝耕的笑容有點兒勉強了:「將軍,有些事情還是隱秘點好。」

   彭老總兩眼一瞪,喝:「你有屁快放,磨磨蹭蹭些什麼?給你五分鐘,把你想說的話說完,否則你就不用再開口了!」

   紅軍頭號戰將發火,非同小可,殷汝耕駭得一哆嗦,差點就給跪了。也是,彭老總脾氣暴烈,一旦發火那真的是跟雷霆霹靂一般,哪怕是麾下那些身經百戰的將領也噤若寒蟬,何況是一個沒有骨頭的漢奸?沒當場嚇出尿來已經算好了。殷汝耕不敢再廢話,只能搶在彭老總趕人之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拱手說:「崗村大將首先讓鄙人恭喜將軍取得了自甲午戰爭以來中國對日本的最大的一場勝利,擊隊了皇軍五個師團的圍攻,讓皇軍損失慘重,這樣的失敗,皇軍自明治維新以來未曾有過。英雄惜英雄,崗村將軍對彭將軍的指揮藝術,對彭將軍手下的虎賁那強大的戰鬥力是讚歎不已啊!」

   彭老總冷冷地問:「就這些?崗村讓你跑這一趟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殷汝耕笑說:「當然不是。」他容色一整,竟有幾分悲憫:「中日自古以來就是一衣帶水的鄰邦,自漢唐以來,中日一直親好,可以說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自近代以來,中日相繼遭到列強入侵、欺凌,清國懦弱無能,不敢反抗,一味割地賠款,而日本不忍東亞雄據世界顛峰兩千年的榮光就此消逝,明治天皇帶領日本國民奮起,推翻幕府,打開國門,師夷人之技殖產置業,克服重重困難,終於讓日本煥然一新。隨後渡海東征,痛擊竊據華夏神器之清國,在滿洲迎戰野蠻之沙俄……最近幾年更是渡海遠征,在南洋與美英法荷等國惡戰不斷,為的就是重振東亞聲威,實現大東亞共榮,將西夷的勢力驅逐出亞洲!可惜的是中國一直沒能理解日本的苦心,在西夷的煽動下屢屢破壞大東亞共榮,崗村將軍深為遺憾。貴黨開明,想必不會跟重慶政府那幫崇洋媚外的買辦一般見識,如今貴軍已經擁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正應該與皇軍聯手對付東亞真正的大敵,捍衛東亞的榮光,與皇軍殺得血肉橫飛,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說到這裡,他歇了一口氣,繼續說:「崗村將軍表示,他一直希望能與貴軍合作,實現大東亞共榮,為了表達誠意,他願意讓蒙疆軍退回到張家口一帶,將整個河套平原交給貴軍治理……這可是一省之地,我想這樣的誠意是足夠的了。」

   彭老總冷笑:「讓蒙疆軍退回張家口?好大的手筆!」

   連帶的,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八路軍將領們也冷笑起來。

   殷汝耕讓他們笑得心裡發虛,說:「貴軍如果有什麼條件只管提出來,讓鄙人帶回去,崗村將軍一定會好好考慮的。」

   彭老總搖搖頭,說:「崗村不用考慮我們的條件,他只要考慮怎麼給黃河邊上那三個師團的日軍收屍就行了。」

   殷汝耕面色驟變,叫:「將軍,我承認貴軍在戰場上取得了巨大的優勢,但是皇軍的堅韌頑強你們心裡有數,捫心自問,你們真的有把握在短時間內殲滅這麼多皇軍將士麼?就算能殲滅這三個師團,你們又準備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樣打下去,消耗的都是東亞的軍事實力,想必西方列強定會心中竊喜的,將軍是睿智之人,不會做如此短視的事情吧?」

   彭老總說:「你還真猜對了,我就有這麼短視!大東亞共榮什麼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日本鬼子殺了我們幾千萬人,又讓幾千萬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我只知道崗村在華北實施三光政策,硬生生在人煙稠密的華北平原製造出了大片無人區!現在形勢不妙了就想著跟我們握手言和,退出綏遠?做他娘的春秋大夢,沒這麼好的事!他想救回被包圍的那三個師團?可以,再派三個師團過來打穿我的包圍圈,把他們接出去吧!」

   殷汝耕面色微變,叫:「彭將軍……」

   彭老總喝:「閉嘴!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立即滾蛋!」

   這一聲怒喝猶如晴天霹靂,震得殷汝耕的耳朵嗡嗡作響,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面色發白,不敢再吱聲了。

   這時,朱老總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是來前線視察的,昨天剛到,一路坐車,渾身骨頭都疼了,所以睡得晚了點,一起床就看到了這一幕。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後,他笑瞇瞇的說:「老彭,這就是你不對了,遠來是客嘛,殷先生千里迢迢來到我們這裡,理應好好招待,你怎麼能連水都不讓人家喝一口就攆人呢?」

   彭老總硬梆梆的說:「我倒是想請他吃槍子,可惜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殷汝耕又是一哆嗦!

   朱老總笑罵:「去去去,把你這滿身殺氣收一收,你這殺氣騰騰的樣子能把人嚇哭你知道不?嚇壞了狗腿子不要緊,可要是嚇到了小朋友可就麻煩了。」笑瞇瞇的對殷汝耕說:「殷先生不遠千里來到東勝,為兩軍講和,我們很領你的情!不過既然是講和,就應該對雙方的實力有充分的瞭解,不然怎麼講啊?想必殷先生對我們八路軍的瞭解還不算多吧,來人,帶他到戰場去,讓他看看我們的實力再決定要不要繼續講和!」

   立即有人過來,不容分說將殷汝耕押上車,開往前線。

   彭老總皺著眉頭問:「為什麼要讓他到前線去?你這是唱哪出?」

   朱老總嘿嘿笑著:「你說一個鐵桿漢奸發現他的主子已經自身難保了,隨時可能會完蛋,自己以前所造的孽很快就要被徹底清算,他會作何感想?」

   彭老總略一思索,頓時笑出聲來。

   殷汝耕被扔在三輪車上,一路顛簸的朝戰場開去。搭他的是一輛載重一點五噸的小型三輪車,這種三輪車一大毛病就是減震效果差,路面不好的話能把你腸子都給顛出來,小型三輪車配上爛路面對治療結石病有奇效,越爛的路效果越好。殷汝耕現在就被顛得不輕,叫苦不迭,但是在押送他的士兵那冰冷的目光下卻不敢吭聲。

   三輪車來到了秦直道,映入眼簾的是連綿十幾公里的車輛殘骸,有坦克,有汽車,有裝甲車,有火炮,都燒得只剩下一個焦黑扭曲的鐵架子。有些坦克艙蓋打開,裡面探出一截黑乎乎的骷髏,那個恐怖啊,能把人生生嚇哭!殷汝耕就差點嚇哭了,指著這些坦克殘骸牙齒打架:「這……這……這些……」

   士兵冷冰冰的說:「都是你的主子的屍體!前些天他們撤到這裡的時候被我們堵住了,飛機炸大炮轟,一夜之間挨了兩三千枚炸彈,一兩萬發重炮炮彈,車輛和輜重幾乎全毀……由於被擊毀的車輛實在太多了,我們根本就清理不過來,只能先推到路邊清出一條勉強可以通行的道路,等仗打完了再將它們拉回煉鋼廠熔了煉鋼!」

   這數以千計的車輛殘骸嚴重影響了交通,不過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這不,很多記者正拿著照相機在這條死亡公路徘徊,不斷拍攝照片呢。有位女記者甚至讓從前線押下來的俘虜下車,站到車輛殘骸旁邊拍照留念。衣服已經成了破布條,臉髒得只剩下牙齒還是白的的日軍俘虜跟這些車輛殘骸簡直就是絕配,不難想像這些照片登出去之後會造成怎樣的驚濤駭浪。

   這條死亡公路讓殷大漢奸渾身發冷,胸口發堵,喘不過氣來。他寧願自己是在做噩夢,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他的主子,戰無不勝的大日本皇軍,居然敗了?而且敗得這麼慘?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穿過這條可怕的死亡公路,他們來到了前線。

   路死寂的死亡公路不一樣,前線熱鬧得很,無數車輛往來穿梭,運來大批彈藥物資,就連牧民也趕著車來幫忙,每輛馬車上都運著十來發重炮炮彈,沒有馬車的則在驢子的背上綁兩個子彈箱,成群結隊的往前線趕。頭頂不斷有戰機掠過,發出巨大的呼嘯聲,遠處隆隆巨響此起彼伏,不用說,這些轟炸機正在對著日軍的陣地狂轟濫炸,根本就不心疼彈藥。看著這些成群飛過的轟炸機,殷汝耕的心臟直抽搐……一直以來都只有日軍航空兵轟炸中國軍隊的份,怎麼現在全反轉過來了!

   最嚇人的還是炮兵陣地。在寬達一公里的炮兵陣地上密密麻麻的部署了五十多門大口徑重炮,數量之多,著實有點兒駭人。當著殷汝耕的面,這個重炮群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當它們開火的時候整個陣地都在震動,煙塵沖天。炮兵陣地上的士兵全都成了泥猴子,但沒有人在乎,他們只顧著悶裝猛打,一個勁的往死裡轟。殷汝耕通過望遠鏡可以看到,數千米外的日軍陣地騰起一團團一簌簌白色的炸點,大團火光膨脹而出,飛砂流火撕裂地面直衝雲霄,隔了這麼遠看著都是一陣陣心驚,被重炮覆蓋的人是什麼樣的滋味就可想而知了。

   轟轟轟轟!

   遠處傳來雷暴般的轟鳴,緊接著,彷彿有一列列小列車從頭頂飛過似的,呼嘯之聲讓人的心臟都為之抽緊。日軍陣地跟開了鍋似的沸騰著,大團火光翻滾著沖天而起,這情景竟然跟遭到大口徑艦炮轟擊有幾分相似!這是203毫米口徑榴彈炮在發威,這些自行榴彈炮是日軍的噩夢。

   當然,也是殷汝耕的噩夢。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面色死灰,兩條腿不斷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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