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一九七 日軍的災難日

　　其實日軍飛行員應該慶幸，他們現在所要面對的對手並沒有太多打飛機的經驗，反應慢了點，也生澀了一點，以至於防空導彈沒能在第一時間發射。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們在換裝之後一直就是訓練，訓練，再訓練，並沒有實戰過，很多老舊的經驗沒有改過來，那些老經驗以前救過他們的命，現在卻讓他們反應遲鈍，進退失據，沒能在第一時間用最有力的武器給予囂張的日機致命打擊，如果換了第10師那四個這幾個月來一直在跟日軍惡戰的團，這十二架戰機現在還能剩下一半他們就該謝天謝地了。

　　 不過，他們的末日也快到了。那四架撲向炮兵陣地的飛龍式轟炸機捅了馬蜂窩，不等它們靠近，地面就騰起道道火龍，張牙舞爪的朝他們猛撲過來，更有數十挺85式高平兩用重機槍和上千支自動步槍、衝鋒鎗在朝他們集火，這些炮兵可是第12軍好不容易才攢起來的寶貝，豈能容他們輕易炸掉！

　　 首先殺到的是85式高平兩用重機槍掃出的彈幕，道道由12.7毫米口徑子彈拖劃而成的曳光流線在空中縱橫錯旮，形成一張巨大的火網，不過這張網不是用來捕魚，而是用來捕捉飛蟲的。這玩意兒沒別的特色，就是打得遠，打得准，打得狠，飛龍式轟炸機沐浴在彈雨之中，機身發出可怕的聲響，彈幕如此密集，想不中彈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步槍和機槍掃出更加密集的彈幕，那密度，日軍飛行員在空中鋪張蓆子睡覺都夠了，雖說飛龍式轟炸機比零戰那個大脆皮要結實得多，可是聽著子彈敲在機身上那叮叮噹噹的聲響，日機飛行員還是心驚肉跳！好在到目前為止，雖說每一架戰機都被打了一身窟窿，但還沒一個架被擊落的，頂著這一身窟窿，他們殺到了炮兵陣地上空。

　　 第12軍的炮兵陣地的佈置方式讓日軍飛行員很難受，就拿105榴彈炮來說，每門炮之間的距離不少於兩百米，這也就意味著日軍就算用上威力最大的炸彈，一次最多也就炸掉一門炮而已，四架轟炸機想摧毀一個如此龐大的炮兵群？天都還沒黑你丫就開始做夢啦？這幫傢伙真是太狡猾了，你們學抗戰神劇那樣將所有大炮密密麻麻的堆在一塊那該多好？一發炮彈下去就能炸掉一大半咧！

　　 難受歸難受，活還是要干的，兩架長機照著重型迫擊炮陣地一頭紮了下去！

　　 然後就再也沒能拉起來。在日軍有如白日見鬼的驚詫目光之中，數條細長的火龍從數千米外飛來，日機俯衝的時候它們也跟著俯衝，貼著日機機翼爆炸，化作團團火球。爆炸衝擊波和尖銳的彈片猶如剃刀切豆腐切輕而易舉地切開機體，切開飛行員的身體，放出大股污血，這兩架飛龍式轟炸機一顆炸彈都沒來得及扔下去就被炸成了兩團火球！

　　 剩下兩架僚機肝膽俱裂，都顧不上看攻擊來自何方了，胡亂扔掉炸彈，緊急規避！

　　 有卵用！

　　 你丫以為你是噴氣機，想躲導彈就能躲導彈啊？就算是噴氣機想躲導彈也沒那麼容易！而且……鍾瑋打飛機心得第一條：遇到螺旋槳機先用曳光彈糊它一臉火苗再補上一枚前衛，效果極佳！現在這兩架僚機就被糊了一臉的曳光彈，那些小火苗正燒著呢，正是絕掛的熱源，本來前衛-1紅外制導系統對螺旋槳機的熱源還不夠敏感，有了這些小火苗之後，這些倒霉的轟炸機在前衛-1面前簡直比沙漠中午時分的太陽還要顯眼，就這樣還想躲？做夢去吧！

　　 又是數條火龍猛撲過來，在這些凶狠的前衛導彈面前，時速僅四百來公里的飛龍式轟炸機笨得跟塊石頭似的，一個翻滾動作只做了一半，導彈就在機體附近猛烈地爆炸開來，爆炸衝擊波像個性格惡劣的熊孩子，將這兩架戰機當成玩具拋來拋去，肆意撕扯，當它個熊孩子停下來的時候，這兩架轟炸機已經已經變成了一堆破破爛爛的、劇烈燃燒的垃圾。

　　 目睹這一幕的日軍飛行員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騰起，直衝脊樑，如同墜入冰窖中，而正對著天空歡迎的多田騎兵聯隊那些已經被打得靈魂出竅的士兵一個個伸脖瞪眼，張大嘴巴，活脫脫一群雷劈過的蛤蟆，都吱不了聲了。我的乖乖，這防空能力也太凶殘了，照這樣打法，有多少飛機夠他們搞的！

　　 還有更多的火龍陸續從地面沖騰而起，撲向看傻眼了的零式戰機。一舉解決了威脅最大的轟炸機之後，防空部隊開始集中力量收拾正在瑟瑟發抖的零式戰機了。現在那些零式戰機的飛行員已經嚇破了膽子，看到導彈撲來，他們拚命爬升，試圖用飛行高度甩掉這些附骨之蛆，中隊長一邊爬升一邊在電台裡狂吼：「塔台，塔台，這裡是櫻花中隊！我們在宋家集執行戰術指導任務，遭到了支那第四集團軍防空部隊的猛烈打擊，已經損失過去……他們有一種極其詭異的防空火炮，打出的炮彈能夠拐彎追逐戰機！不要再讓戰機接近這一區域！重複，不要再讓戰機接近這一區域！」

　　 一聲爆炸巨響淹沒了一切聲音，中隊長惶急的報告嘎然而止。

　　 塔台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之中，所有參謀人員面色鐵青，航空師團的師團長更是牙關咬得格格響。這個航空師團原本隸屬關東軍，豫湘桂戰役前夕，崗村寧次深感日軍航空兵實力被嚴重削弱，很難再有效壓制中美聯合空軍並且像開戰初期那樣給予步兵有力的支援，因此經過一番騰挪將這個航空師團兩百餘架戰機一起調入關內，投入豫湘桂戰場。而這個師團也確實爭氣，幾個月來不斷出擊，壓制中美聯合空軍、轟炸中國軍隊的陣地和後方交通樞紐、摧毀中國軍隊的物資儲備……在日軍席捲豫中、血戰長衡的一系列戰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一系列勝仗打下來，整個師團有點忘乎所以了，對於「華夏之龍」的傳說他們都不當一回事，認為這不過是關內這幫傢伙為自己的無能找的借口，真有什麼華夏之龍庇護華夏，日軍能席捲中國半邊江山麼？開什麼國際玩笑！然而現在，十二個機組卻用他們的悲慘遭遇告訴他們，這些傳說，居然是真的！真有這麼邪門的防空武器！

　　 完了，八架零式戰機，四架飛龍轟炸機，全完了！

　　 打下整個豫中他們的損失都沒這麼大！

　　 師團長彌田元次郎中將咆哮：「出動！給我出動所有的戰機，我要將宋家集一帶的支那軍全部炸成灰！」狂怒的師團長有點失去理智了，摘掉軍帽扔在桌面上衝了出去，直奔停機坪，怒吼著讓地勤滾過來給一架轟炸機加油掛彈，他要親自帶隊去，把宋家集炸上天！

　　 一幫子參謀撲上來死命拽住暴走的師團長。開什麼國際玩笑，那十二架戰機的遭遇已經說明支那第四集團軍的防空武器到底有多恐怖，絕對是來一架死一架，來兩架死一雙，誰還敢去找不自在？真讓師團長過去，只怕會在第一時間被打成火雞！

　　 最後一架零式戰機拖著濃煙烈火從高空中滾落，化作沖天火光。宋家集裡的日軍再次陷入了呆滯狀態，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窮得飯都吃不飽的支那麼四集團軍居然出動了大批坦克、重炮跟他們對拍，無敵的帝國航空兵轉眼之間就被條條沖天而起的火龍撕成了碎片，曾經可以在游擊區橫衝直撞的騎兵部隊被堵在一個村子裡狂毆，這……這到底是怎麼了？這一定是體制問題，我深思……我呸，這一定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我深思！

　　 沒有深思的時間了，已經下定決心要吃掉整個聯隊就撤退的第12軍在拍死了那群煩人的蒼蠅之後馬上調集了空前強大的炮兵力量，開始狂轟濫炸。本來黃克成將軍打的就是兩個師加軍屬炮兵旅打對手一個聯隊的主意，炮兵力量尤其集中，調動起來非常方便，一個電話過去，一個130毫米加農炮營，兩個105毫米榴彈炮營，一個160毫米榴彈炮營，兩個85毫米加農炮營，兩個120毫米迫擊炮營同時開火，那炮火密度只能用「鋪天蓋地」來形容，小小的宋家集平均每秒鐘落下六發炮彈，讓多田騎兵聯隊如同置身於地獄之中。130毫米加農炮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操作這些加農炮的都是新四軍最優秀的炮兵人才，在他們的操作之下，130加農炮那修長的炮管噴射出雷霆萬鈞的火球，飛越二十多公里的漫長距離，狠狠砸入宋家集！一發高爆榴彈砸下來五十米內神鬼無存，一發箭形榴霰彈在空中爆炸，超過一萬平米的地面瞬間就被噴成草坪，不過那草不是牛吃的，而是給日軍補鐵的。

　　 不時還能看到刺眼的白光在宋家集上空膨脹開來，大大小小的火球落下，然後宋家集內傳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日軍士兵帶著一身慘白的大火嚎叫著衝出來，在第12軍士兵慘不忍睹的注視之下變成一團佝僂的炭球……不必驚訝，這是白磷彈在發威。這些玩意兒已經快過期了，薛劍強用六千塊一噸的價錢收了好幾千發，現在炮兵正在拿多田騎兵聯隊做試驗，想看看這些炮彈的威力到底怎麼樣。而試驗的結果嘛……

　　 令人很滿意！

　　 二十分鐘，兩個世紀那麼漫長。

　　 短短二十分鐘之內，整個宋家集便在空前恐怖的炮火面前變成了一片焦土，連一片好一點的瓦片都沒有剩下來。炮火來得是如此猛烈，以至於當炮擊停止之後日軍反而有點兒不知所措，以為自己出現了嚴重的幻覺————這樣的炮擊怎麼可能會停止！

　　 履帶輾壓地面的轟鳴聲提醒他們，這不是幻覺，炮擊真的停止了！

　　 而第12軍要發動總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