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五十八 來歷

　　薛劍強膽戰心驚，坐得要多端正就有多端正。

　　容不得他不心驚膽戰，新四軍七位師長都到了，隨便哪個拎出去，都是赫赫有名的開國上將甚至大將，那個氣場太恐怖了，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在他們面前皮啊！

　　讓他傷心的是，這些開國將領居然沒有一個拿正眼看他……倒不是他們真的這麼沒禮貌，而是他們整副心神全部讓手中的傢伙給吸引了。擺在他們面前的，有56式衝鋒鎗，有63式自動步槍，有69式火箭筒，還有72式無後坐力炮、定向地雷、反步兵地雷、85式狙擊步槍、光電熱紅外望遠鏡……最讓他們感興趣的還是前衛-1單兵肩射防空導彈，黃克誠賭咒發誓說他親眼看到這玩意兒嗖的一下就把一架日軍的偵察機給揍了下來，真是太厲害了！現在新四軍的老大陳毅老總正拿著前衛-1單兵肩射導彈的發射器翻來覆去的看，而一幫軍工所過來的專家眼冒綠光，像牽線的公仔一樣隨著那具發射器移動著自己的腦袋，那樣子還是挺滑稽的。

　　一位來自軍工所的年輕人正在擺弄著一支81式突擊步槍，眼裡迸出狂熱的光芒。他還不到三十歲，卻已經傷痕纍纍，薛劍強留意到，他的左手缺了四根手指，怪嚇人的，然後手腳還是那樣靈活，全副身心都投入到手中那支槍上，對週遭的一切聽而不聞，視而不見，簡直就是個槍癡！也不知道他到底發現了什麼，突然大叫：「妙，妙！實在是太妙了！」望向薛劍強：「同志，這槍叫什麼名字？哪個國家出產的？」

　　薛劍強說：「它啊，叫81式，我們都叫它八一扛，理論射速能達到每分鐘六百發，實際射速也能達到六七十發，四百米內精確度非常高，說打左眼不會沾到右眼，而且殺傷力很強，打出四百米外仍然能擊穿八毫米厚的鋼板……」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人家少了四根手指的左手瞟……

　　那年輕人發現他的目光有些異樣，大大方方的將殘缺的左手亮出來給他看，灑脫的說：「從報廢雷管裡拆雷汞的時候炸的。那玩意威力不小，咬掉了我四根手指不說，還差點廢了我一條腿。」

　　薛劍強眼皮直跳……以他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只有雷管在手裡爆炸才會造成這樣的傷勢！一支雷管在手裡爆炸是什麼場面？想想都頭皮發麻吧？虧他還雲淡風輕，彷彿無關緊要似的！他不得不佩服這些老革命的堅強和樂觀。

　　這是這位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第二次重傷了。第一次重傷是1939年，軍工廠一台機器的發動機搖柄掉下來把他左腳砸得血肉模糊，後來傷口嚴重感染，高燒四十度，醫生挖去腐爛的肌肉，在他的踝骨處留下一個月牙形的大洞，從此不得不拄著雙拐走路。而在不久的將來他還會再一次重傷————去檢查一發啞火的炮彈的時候炮彈突然爆炸，左手腕被炸斷，右腿膝蓋以下被炮彈炸劈一半，腳趾也被炸掉一半，搶救的醫生怕他麻醉後醒不過來，做手術時連麻藥也沒敢用，但他硬挺了過來，那頑強的意志，就連死神也望而卻步。

　　他就是現任新四軍軍工所的副所長，中國軍工的奠基人，被稱為「中國的保爾·柯察金」的吳運鐸。

　　看著他那只殘缺的左手，薛劍強喉嚨直髮堵，忍不住說：「那個……同志，不知道你對仿製這種自動步槍感不感興趣？」

　　吳運鐸的眼睛當一下變得比一百瓦燈泡還亮！

　　黃克誠睨了薛劍強一眼：「小傢伙，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薛劍強說：「我哪有耍什麼花招？我只是問他想不想仿製這種步槍而已……如果他感興趣，我可以幫他把生產線和圖紙全搞過來的。」他是真不忍心讓這位把一切都獻給了新中國的老革命再去受那麼重的傷，那殘缺的身軀承受的痛苦已經太多了，夠了。

　　吳運鐸急切地問：「你真的能搞到生產線和圖紙？」

　　薛劍強說：「當然可以！就算搞不到81式的，搞到56式衝鋒鎗和63式自動步槍的生產線和圖紙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一大幫老革命面面相覷，最後，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帶著幾分懷疑說：「你騙人的吧？這麼先進的步槍，可是絕密武器，能讓你走私一些過來已經是天大的好運了，還能讓你把生產線和圖紙都搬過來？」這是新四軍的二當家，張雲逸將軍。

　　薛劍強說：「得了吧，還絕密武器……絕密武器能讓我十幾萬支十幾萬支的買過來啊？」

　　大家一想也是，如果是絕密武器，連試射之後的彈殼都要一顆不留的回收，走私？那肯定是活膩了！能讓人十幾萬支十幾萬支的走私的，算什麼絕密武器？大路貨還差不多。可是這些步槍的性能又是如此的優秀，火力又是如此的兇猛，超過了任何一種已知的現役步槍，不可能是大路貨呀！

　　搞不懂，真心搞不懂！

　　吳運鐸驚喜的問：「你真的能幫我們搞到生產線和圖紙？」

　　薛劍強說：「當然能！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給你弄過來。」

　　吳運鐸說：「你快說，是什麼條件？別說一個，十個都可以！」

　　薛劍強說：「就一個。我的條件就是以後你不准再去碰炸藥了！」

　　吳運鐸愣了一下：「你這是什麼鬼條件？讓我放棄對炸藥的研究？」

　　薛劍強說：「研究可以，但你不能做實驗，讓別人去做就行了。」

　　吳運鐸火了：「你什麼意思？我當然知道這類實驗很危險，但是我的命是命，別的同志的命就不是命了？」

　　薛劍強說：「我也不跟你吵，你就直說吧，你答不答應？」

　　吳運鐸頗為掙扎。

　　薛劍強說：「不答應步槍生產線就沒了哦……7.62毫米口徑子彈的生產線也沒了哦……我是無所謂的，只要你不在乎就行了……」

　　怎麼可能不在乎？

　　都恨不得拿槍頂著這小子的腦袋逼他把生產線和圖紙吐出來了！

　　吳運鐸恨恨的點了一下頭，臉上分明寫著大大的三個字：算你狠！

　　這時，陳毅拿起一枚前衛-1導彈，好奇的說：「這個小東西一扣動板機就能竄上高空追著鬼子的飛機打啊？」

　　薛劍強說：「是的，看到這個沒有？這個就是電子引導瞄準系統，用雷達鎖定敵機開火，這個電子引導瞄準系統就會死死釘住敵機，不管敵機怎麼閃避都難逃一死！」

　　陳毅驚歎：「太先進了，太先進了！這個東西你買了多少過來？」

　　薛劍強說：「一百四十套發射裝置，三千枚導彈，如果不夠的話還可以再買！」他嘿嘿一笑：「就算平均五枚導彈才擊落一架敵機，這五千枚導彈也足夠將鬼子那點飛機敲得七七八八了！」

　　陳毅感歎：「好東西啊……如果早一點弄到這個啥子單兵肩射防空導彈，我們就不必被鬼子打得這麼慘了！」他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警衛員心領神會，過來把那些軍工專家連同擺在桌上的武器全部清了出去，留下薛劍強和那一大堆開國將軍……大人物有事情要談，閒人閃遠一點。

　　等所有閒雜人等都走了之後，陳毅望定薛劍強：「薛同志，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七位師長的目光都集中到薛劍強身上，壓力山大。他們都在戰火中度過了整個青春期，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一隻蒼蠅從眼前飛過，隨便瞟上一眼就知道是公的還是母的了，薛劍強露出了這麼多馬腳，想瞞過他們，那是不可能的。別的不說，十萬支步槍，一千多門大炮的交易，放在任何時期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薛劍強聲稱是從德國逃到中國來的朋友手裡買來的，然而新四軍遍佈華中的情報網絡挖地三尺也沒有找到這位「擁有大批先進武器裝備的德國人」，而薛劍強兩次不動聲色把大批武器裝備送到桐鄉，就更加可疑了。這種來歷不明，偏偏又有著可怕的能量的人，任何人都得一百二十個小心，然而讓將軍們困惑的是，薛劍強送過來的都是他們緊缺的真槍實彈和藥品，如果說他有陰謀，那為了實施陰謀所投入的成本也太嚇人了吧?搞不懂，索性當面問出來。

　　薛劍強苦笑：「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問我的來歷，因為我沒有辦法解釋！你們就當我是歸國華僑好了！」

　　粟裕將軍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像你這樣神通廣大的歸國華僑，還真是少見！」

　　奶奶的，你就招惹我吧，回頭最後一個給你的部隊換裝，讓你哭昏在廁所裡……薛劍強暗暗磨牙齒，沖這位共和國戰神擠出一絲眼睛不像眼睛鼻子不像鼻子的笑容。

　　栗裕接著說：「你說你有一位德國好友受納粹迫害，帶著大批武器裝備逃到了中國，想在中國將這批武器裝備賣出去，換取黃金逃往南美，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信了，但是現在……」

　　張雲逸說：「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偶爾也會發生，但是這次掉的餡餅也太大了，把我們都給嚇著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帶著大批先進武器逃到中國來的倒霉鬼，他為什麼不找日本人，不找老蔣呢?以這些武器的性能，日本人和老蔣願意出比我們高出十倍的價錢去搶啊。」

　　洪學智說：「小薛，你還是跟我們說實話吧，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在這種大事上，不應該有保留的！」

　　薛劍強苦笑：「不是我想保留，我是怕把你們給嚇著了……好吧，既然你們都想知道，我也就不再隱瞞什麼了，等一等，我回去拿點東西！」說完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黃克誠叫：「你要拿什麼?」

　　薛劍強頭也不回：「拿電腦！」

　　老革命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蒙逼。這也難怪，世界上第一台電腦得等到1946年才被製造出來，那可是一台二十八噸重的巨無霸，至於手提電腦……對於現在的地球人來說，跟外星科技差不多！

　　喝過洋墨水的年輕人喲，就是多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