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五十六 專業打飛機

　　一架立川98式偵察機從千米高空高速掠過，飛行員專心致志地駕駛著飛機，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那個傢伙則一個勁的對著地面猛拍。從高空往下看，淮海大地已經生機盎然，田野裡，山坡上陸續吐出了帶著一層油光新綠，運河的冰也融化了，恢復了潺潺水聲，神州大地風光秀麗，讓人心曠神怡。不過紛飛的戰火卻給這個美麗的春天蒙上了一層陰霾，就在機翼下方，數萬日偽軍正在與新四軍殺得血肉橫飛，慘烈的戰事給雙方都造成了大量傷亡，但是誰也沒有停手的意思，相反，隨著戰事漸趨白熱化，越發的血腥起來。

　　點燃導火索的依然是新四軍。第28團一反常態，在天氣尚未轉暖、植被依然稀疏的時候就悍然發動了異常猛烈的進攻，一戰連橋，二戰隴海鐵路，三戰淮安，四戰鹽霧集，這四次戰鬥僅日軍就被幹掉了一千多，更有大量炮樓、碉堡被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摧毀。現在日軍的運輸車隊已經不大敢出門了，鬼知道會從哪裡飛來一發火箭彈，連人帶車一起炸成一團火球！但躲在炮樓裡更不安全，誰也不知道第28團的小分隊會在什麼時候摸過來，用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為他們送上致命的問候。很快，日軍就被打得受不了了，調集大量兵力進行報復，新四軍第三師熱烈響應，同樣投入重兵，跟他們展開鏖戰。在黃克誠的堅持之下，鍾偉很不情原地將三分之二的火箭筒、無後坐力炮和定向地雷上交，配置到第三師各個團裡，這下子整個淮海地區的日偽都沒好日子過了，給揍得鼻青臉腫，死傷慘重！這一情況讓日軍高度緊張起來，他們判斷，可能是美軍在為新四軍提供這些先進武器，下令情報機關嚴查。於是，真假難辨的情報洪水似的湧向日軍司令部，令情報分析人員頭昏腦脹，叫苦不迭！

　　最近又有情報顯示，淮安桐鄉地區人員車輛進出異常頻繁，有大批軍火物資運出，向淮安地區輸送，這一情報讓日軍大吃一驚。村枝大隊全軍覆沒之後，他們對鹽淮地區的封鎖空前的嚴密，沒有任何情報顯示有大批軍火物資通過了他們的封鎖線進入游擊根據地，這些軍火物資是打哪冒出來的？搞不懂，趕緊派一架偵察機過去偵察一下。

　　於是加籐這架偵察機被派了出來，執行這一倒霉的任務。

　　當然，加籐本人並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有多背，畢竟除了中美聯合空軍，在中國的天空中，日軍的戰機都可以橫著走。山東那邊的土八路好歹還有幾挺高射機槍，新四軍有什麼？一點防空火力都沒有！他輕鬆的笑著，問坐在副駕駛位置用照相槍對著下方拍照的堂本剛：「堂本，有什麼發現沒有？」

　　堂本說：「沒有……我想肯定是那些情報人員想發財想瘋了，胡亂編造情報上報，這種窮得噹噹響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大量軍火物資流出呢？」

　　加籐說：「如果真是這樣，回頭我一定要找那幾個情報人員算賬，那些豬害得我們白白浪費了大量寶貴的航空燃料！」

　　堂本剛說：「贊成，是該找他們……啊，天照大神啊！」他突然放聲尖叫，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跺著腳叫：「飛低一點！飛低一點！」

　　加籐往下面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在鄉間公路上，汽車、牛車、馬車、雞公車匯成一股洪流，從山區傾洩而出，每一輛上面都裝滿了物資！我的天，情報是真實的，果然有大量軍火物資從桐鄉山區流出！這兩名飛行員都變了臉色：這麼多物資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他們事先沒有收到一點風聲？加籐把高度降到五百，堂本剛拚命拍照，邊拍邊呼叫指揮部：「狼穴，狼穴，呼叫狼穴！情報屬實，我們在桐鄉山區發現有大量車輛、火炮！狼穴，聽到請回話，聽到請……」

　　地面突然騰起一團白煙！

　　一枚前衛-1型單兵肩射防空導彈拔地而起！

　　由於是迎面攻擊，加籐和堂本都看到一條銀蛇朝自己猛撲過來，卻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面面相覷。當他們確定這條凶狠的飛蛇的目標正是自己的時候，幾乎要瘋了，這又是什麼鬼玩意！？堂本剛尖叫起來，加籐拼進全力一扭操縱桿，偵察機往右來個瞬間盤旋，試圖甩掉迎面而來的死神。然而，更加瘋狂的一幕出現了：那條可怕的飛蛇不依不饒，跟著來了個右盤旋，繼續直奔他們而來！這一切都是在幾秒鐘之內發生的，那枚防空導彈速度實在太快了，即便是像加籐那樣經驗豐富的飛行員，也僅僅來得及作出一個動作，前衛-1便吻上了偵察機的尾部，轟的一聲將飛機炸成了一個大火球！

　　加籐和堂本剛瞠目結舌，幾乎是本能的從飛機上跳了下去。

　　地面上的新四軍目瞪口呆。在他們的印象中，敵軍的戰機都是呼嘯的死神，當它們從藍天上呼嘯而下的時候，死亡風暴就會席捲戰場，不管他們多勇敢，多頑強，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缺乏防空火力的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疏散，或者集中大量機槍對空射擊，拚死抵抗。可是現在，那名站在山坡上的幹部只是扛著根大管子輕輕一扣板機，一條火龍竄出去就把敵機給打下來了，這……這也太不可思議，太違和了吧！那些日軍戰俘更是變成了一群雷打過的蛤蟆，眼珠子都鼓了出來，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枚五斤重的鉛球。天照大神啊，這個穿迷彩服的傢伙用的到底是什麼武器，居然如此輕鬆的將戰機給打下來了！？

　　全場一片寂靜……

　　寂靜過後是震天響的歡呼，鍾偉狂笑著狠狠給了薛劍強一拳，叫：「幹得好，幹得好！早知道你有這樣的能耐我就不用擔心了！」

　　黃克誠同樣大笑，猛拍著薛劍強的肩膀，叫：「好小子，真有你的，輕輕鬆鬆就把一架敵機打下來了！告訴我，這是怎麼做到的？」

　　薛劍強說：「這個……以後再說，我們還是趕緊把飛行員逮過來要緊，萬一他們背著電台，到了地面繼續向指揮部報告，我們可就虧大了！」

　　鍾偉看看那兩朵落向遠處的傘花，一揮手，特務連一個排的戰士端著56式衝鋒鎗包抄了過去。日軍飛行員背著電台跳傘的可能性其實不大，單兵電台的份量可不輕，除非事先就準備跳到地面去偵察，否則絕對沒有哪個飛行員會在飛行的過程中背著它。但是關係到幾十萬大軍的裝備的安全，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還是趕緊把人逮住，逮不住就直接弄死好了，反正不能讓他們逃掉。

　　日軍飛行員很快就被押了回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事實上，他們跳傘的高度實在太低了，著陸的時候都扭傷了腳踝，根本就跑不動，逮他們可謂輕鬆之敵。鍾偉就地審問了一下俘虜，得知他們在飛機上並沒有能夠與地面指揮中心取得聯繫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揮揮手，讓人把他們押下去治療，他則和薛劍強、黃克誠、洪學智一起回指揮部，相信兩位上司現在都是一肚子的疑問，不吐不快，這裡又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回指揮部好。

　　指揮部裡同樣堆著成箱的彈藥和藥品，空間被嚴重壓縮……沒辦法呀，東西實在太多了，沒地方放了。當然，沒有人會嫌這些東西多的，洪學智樂呵呵的說：「好傢伙，東西都堆到指揮部來了！」

　　鍾偉說：「師長，參謀長，你們先坐，給你們弄點好吃的！」打開一箱方便面從裡面拿出好幾包，拎起暖水壺晃了晃，沒水，乾脆就這樣扔給洪學智和黃克誠：「沒開水，泡不成了，干嚼吧，其實幹嚼也挺好吃的。」

　　這兩位撕開包裝，才發現裡面原來是一塊麵餅。他們學著鍾偉的樣子把味精包撕碎，往方便面上撒了一點，然後將方便面捏碎，抓起一把往嘴裡塞，才嚼了一口便豎起了大拇指：「這是什麼面？真好吃！可以給我們的戰士作乾糧呢！」

　　薛劍強說：「這是方便麵，用開水泡一泡或者煮一煮，幾分鐘就能吃了，非常方便，如果沒有開水，干嚼味道也不錯，就是太干了，容易口渴而已。」

　　黃克誠笑罵：「娘的，餓到要啃樹皮的時候馬糞裡沒有消化乾淨的豆子和麥粒都是美味，誰還會講究這麼多！」

　　薛劍強強眉頭一聳，好想提醒這位將軍：在別人吃東西的時候說這麼噁心的事情是不禮貌的！但是洪學智和鍾偉的胃口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繼續狼吞虎嚥。對於這些從長征中走出來的將軍而言，扒馬糞從裡面揀沒有被消化掉的大豆和麥粒洗乾淨再吃算個屁，用糞池裡的提取物煮出來的鹽都吃過，而且還是朱老總帶頭吃的，也沒有人覺得噁心。噁心？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被逼到那個份上！

　　響亮的咀嚼聲中，黃克誠很快就幹掉了一包，開始撕第二包了：「小薛，這樣的好東西有多少？應該不多吧？」

　　薛劍強說：「有二十萬包，兩包一頓的話，夠十萬人飽餐一頓了。」

　　洪學智一口面屑險些就噴了出來：「二十萬包！」

　　薛劍強說：「對了，還有十萬桶壓縮餅乾，那玩意兒吃一塊就能頂半天了。」拍了拍腦殼，說：「哎呀，當時我只顧著買軍火，居然忘了要買些午餐肉罐頭過來，真是抱歉了。」

　　鍾偉爽朗的笑：「還買什麼午餐肉罐頭啊，方便面就已經很好吃了。對了，壓縮餅乾在哪裡？我怎麼沒見過？」

　　薛劍強說：「大概是壓在子彈下面了，還沒有翻出來吧。」

　　鍾偉叫：「那不得壓壞呀？」

　　薛劍強說：「不會，都裝在集裝箱裡呢，只要集裝箱沒被壓扁它都沒事。就算集裝箱扁了它也不一定會有事，因為那玩意兒是真空包裝，不拆包裝的話比磚頭還硬，想壓壞它可不容易。」對此他是敢拍胸口保證的，因為他當偵察兵的時候有過多次用壓縮餅乾當磚頭將藍軍拍昏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