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II?單行道
某市一中高二某班 by 鐘笙挽
2020-3-1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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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沒問題?”鐘冥問站在車旁邊的林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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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白頭發的青年冷著臉拉開了車門,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伸出自己冰冷無機質的右手上去翻了兩下,“看起來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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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沒必要吧——”白髮鐘冥咯咯笑著擺弄了兩下開著的車門,然後整個人都趴在了上面,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地問林楓,“你想要毀掉一個地方,打個響指放個火不就結了?你那個地獄黑火別人又滅不掉,怎麼還這麼麻煩的?C4唉,林楓聚聚要回歸大眾了嗎?”
“吵死了。”白髮的林楓非常不耐煩地一把把後車門給關上了,他騷包地買了一輛保時捷718,還塗上了傻逼呵呵的紅黑火焰塗裝,這個看起來是太過於中二了,但是這個反而讓人覺得只是普通小混混或者富二代為了裝逼特地做的效果,就像鐘冥那輛為了統一也塗上了紅黑火焰塗裝的川崎NinjaH2R一樣,“……你不知道法則嗎?”
按正常員警的思維來看,越是狡猾的罪犯越是低調,既然是他們這倆犯下了無數反社會罪行的傢伙,那麼肯定會小心行事,絕對不會猜到他們在這麼拉風的交通工具裡的。
“你說那個不要把自己非人類身份暴露出去的呀……”鐘冥百無聊賴地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卷了卷自己白色的髮絲兒,“那個是我定的啊……”
“什麼?”林楓皺起眉頭回頭問他,“你定的?”
“啊……也不能說是我呢。”鐘冥呵呵笑了兩聲,一腳踩進了車子裡,一屁股坐在了駕駛座上,一隻腿還擱在外面,那根白色的頭髮絲好像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他雙手交叉手指翻飛玩得不亦樂乎,玩膩了之後他把那根白色的頭髮絲塞進了口中直接吞了進去,然後抬起眼睛去看林楓,蹭一聲變成了黑色的頭髮,眼白褪去,沉著聲音說,“應該說是‘我’才對。”
“什麼情況?”林楓繼續問,站在原地手撐在車頂上沒有動彈,“……這個法則應該是秩序吧。”
“屁啊,那才不是秩序呢。”鐘冥又把頭髮顏色變了回去,非常不屑地嗤笑一聲,“這是為了‘保護人類’啊——”他陰陽怪氣地拉長了音調,“只要有什麼非人類違反了這個條例,‘我’就會去把它們全給殺了——全都殺了哦?久而久之被殺的非人類多啦,這就成了法則了……所以你看撒旦弄那群小傻子們的時候不是沒事兒嗎——因為‘我’在墳場被燒得要死要活的啊,爬都爬不出去,還制裁呢。”
“……哼,雖然目的不一樣,但我挺贊同這種做法的。”林楓冷哼一聲,然後發出一陣駭人的冷笑,“要不然都用能力,也太沒趣了一些。”
“你說什麼呢,不用能力才無聊吧!”鐘冥短促地輕笑一聲,“這個社會也他媽太有秩序了一點吧?等你的黑火滿天飛我的第三隻眼能滿大街展示的時候才是最他媽酷的啊——朋友你沒看過X戰警嗎,不知道變種人與驕傲1嗎!”
“沒看過。”林楓冷淡地回答道,緊接著危險地居高臨下地俯視鐘冥,“還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違逆我的想法嗎?想死嗎?”
“別啊——太冷淡了吧,那電影我們幾個一起去看的呢。”鐘冥笑得眯起了眼睛。然後他又猛地站起身來,他比林楓略矮一些,但是氣勢完全不輸,他直直地看進林楓的眼睛,甚至還帶有一絲笑意,他冷冽著聲音毫不認輸地說,“是啊,我想死,有種你殺了我啊。”
“……”林楓和鐘冥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林楓先移開了視線,“……那不是我。”
“啊?別這樣啊,看電影的那個也不是我啊,可我還是欣然接受了。”鐘冥就像一隻偷腥的貓一樣對林楓的退讓得意地揚起了嘴角,他也學著林楓的樣子把自己的手搭在車頂上,“別這麼抗拒你以前的樣子嘛……畢竟你以前的樣子,也一定是抗拒你的。說不定你們互相諒解了之後就天下太平啦——!”
“……我和你可不一樣。”林楓冷冷地看著鐘冥,拎住鐘冥的領子把他從駕駛座旁邊提開,自己坐了進去,“我是嶄新的人格,而你……只不過是一個垃圾被聖化了的殘留物而已。”
“好巧,我也很討厭那個垃圾呢。”鐘冥不怒反笑。
這時候,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一樣抬起頭來,他把自己的笑容盡數收斂,仔細地看著附近離他們最近的一條小巷。
“怎麼了。”林楓問,把車鑰匙插入鑰匙孔裡。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鐘冥猛地睜開了自己的第三只眼睛,他瞪圓了那只駭人的眼睛死死地看向那個小巷的方向,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哎呀哎呀,人類真是被欲望給填滿了的生物呢。”
“說清楚點。”林楓不耐煩地催促。
“有人想輪奸——啊呀我的天哪,別打那麼重呀,那麼好看一張臉呢。”鐘冥哼著小曲兒繼續看著,好像在看一出好戲。
“我們趕時間,沒時間讓你看戲。”林楓事不關己地說,轉動了鑰匙,汽車的引擎響了起來,車燈也照亮了前面的一片路,“快上車,走了。”
“稍等。”鐘冥突然像是感覺到什麼不爽的東西一樣,他狠狠地嘖了一聲,頭髮唰一聲變黑,他向那條小巷前進過去,只丟下來一句輕飄飄的,“等我半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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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紅發青年收到前臺警官的報告非常不耐煩地問,“你說有女性被三個小混混堵在小巷裡差點被強姦的時候一個男的突然沖出來救她……?現在那個男的極有可能在被三個人圍毆?情況緊急,那告訴我幹什麼?去抓人啊?!這點破事還要上報,你們腦子裡都他媽是水嗎?!”
他憤怒地一拍桌子,站在他面前的小警官被嚇得差點沒飛起來,立刻唯唯諾諾地跑沒影了。
然而還沒等紅發青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審訊報告上,他桌上的電話又響起來了。
“是我,說話。”
“你他媽再說一遍?!哪個大學的實驗樓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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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飛鳥在被拘留了整整三天后一回到學校迎接他的就是他們大學實驗樓被炸了的消息。
他回了趟家重新拿了一把日本刀扛在肩上,結果一回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拉起的警戒線和還有三天了居然還看著現場的員警,這甚至把他嚇了一跳,虧得那群員警警官好像很忙的樣子,並沒有注意到再次扛著管制刀具出現的源飛鳥,所以就給了源飛鳥把刀收在身後悄咪咪地溜回寢室的機會。
學校裡的氣氛並不是很好,有人懷疑是實驗操作失誤引發的爆炸,可是卻沒在爆炸後的實驗樓裡發現屍體或是傷者,就像這個爆破專門是趁著實驗樓沒有人的時候爆破的。隨著實驗樓爆破事件的發生,社會上那些爆破事件也在學校裡不脛而走,鬧得整個學校人心惶惶停了兩天課,今天頭一天上課也是一種老師不想上課學生不想聽課的樣子,整個學習氛圍非常散漫,如果是放到平常校長那可能已經炸了,但是這個階段校長自己都忙得焦頭爛額,哪有時間在炸給他們看。
不過這一切倒是和源飛鳥都沒什麼關係。
他當天下午正好是實驗課,因為他們校區的實驗樓被炸了他也就不用上課了,他本以為自己能回去好好抱著刀睡一覺,結果走到半路被邱音截胡了。
“鳥哥。”邱音喊他。
他回頭皺著眉頭看邱音,花了兩分鐘想這是哪位,後來還是邱音那個灰色的發色讓他想起來了,他挑起眉毛看邱音找他有什麼事,但是邱音沉默半天什麼都沒說。
所以他決定先開口。
“聽好了。”他說,歪起腦袋威脅一樣地看著邱音,“你要是敢把我的刀的事情……”
“不我怎麼會呢?!”邱音大驚失色,一臉我這麼誠懇地對待你你居然以為我要出賣你的表情,“唉我就想跟你道個謝……謝謝你前幾天救了我的命,我還害你進去蹲了幾天……”
“操你媽,我只是被拘留了,你他媽怎麼說得和老子蹲監獄似的?!”源飛鳥暴怒,很不爽地撇過頭切了一聲,“我也是正好路過,要不然誰管你現在屍體涼沒涼啊?別逼逼,還有事沒?沒事滾。”
“鳥哥你這個脾氣再不改改是找不到女朋友的。”邱音誠懇地說,“你就不能閉嘴接受我的感謝嗎?”
“我找不找得到女朋友關你卵事?!”源飛鳥瞬間爆炸,他確實就像炸藥一樣容易點爆,“快滾,要不然老子連你一起砍了!”
“好好好我走了。”邱音舉起雙手以示投降。
“等等。”
結果還沒走出兩步他又被源飛鳥給喊住了,他是真不知道源飛鳥要幹什麼,所以他有點好奇地看著源飛鳥。
“……關於那天晚上遇到的那個……白頭發的傢伙。”源飛鳥回過頭來,表情略微有些好奇地問邱音,“你知道他什麼?”
兩個小時後。
金鋅一個人坐在店裡吃飯。
他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著,明明是四人座卻被他一個人包場。倒不是因為他有錢或是他有地位,也不是因為他威脅了服務員或什麼的。僅僅是因為店裡人太少了。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緩慢往自己的嘴裡塞東西吃,像機器一樣緩慢嚼兩下嚥下去,然後重複這個動作。
他一開始在專心致志看桌上壓在玻璃板底下的功能表,後來他改為了往窗外看。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一輛摩托車風馳電掣地騎了過去,轉了個彎正好在他面前的這個丁字路口左轉了,背對著他騎了一段距離以後在路邊停了下來。
那個人沒戴頭盔,雖然和原來長得尚且還有些區別,但是金鋅依舊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誰了。
他將一張一百塊的紙鈔妥帖地壓在自己的餐盤下,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鐘冥是什麼東西。
但是毫無疑問,鐘冥是強大的,像他們這種非人類,要因為那個“法則”而隱藏自己的能力已經很辛苦了,活得一點都不盡興,特別是對於金鋅這種比較強大的人來說——能遇到能威嚇自己的,實在是少數,遇到鐘冥讓他一直都平靜地像死水的心突然有了興趣。
三年前,鐘冥與他針鋒相對過,給他留下了極度深刻的印象。他以為這個低調的傢伙會從此銷聲匿跡,就像在學校裡一樣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身份。沒想到他在三年後,居然看見了以如此拉風的方式登場的鐘冥——當然了,他自然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什麼。
即使如此對金鋅本人倒是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區別,他感興趣的只有鐘冥的種族和能力,和他這個人本身是什麼樣的性格,過過怎樣的生活,即將面對怎樣的生活如何沒有半點關係。
他卷起袖子,面對鐘冥的時候他決定不去在乎那些所謂的“法則”,他僅僅花了兩秒鐘就徹底拉近了他和鐘冥之間的距離,不出意外,憑鐘冥的反應速度是應該反應過來的,這個白頭發的鐘冥也確實反應過來了,但他只是輕微地退讓了兩步,好像對迎面而來的這傢伙沒有任何興趣一樣繼續和咖啡店裡的人說話。
但是金鋅可沒有那個心情和他裝傻。金鋅趁著一路奔過來的速度乾脆地地一個起跳,斜著踩在了鐘冥的右肩上,趁著對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一把把鐘冥的腦袋從他的脖子上徒手撕了下來。
是的,沒錯,將鐘冥的腦袋,直接從,他的脖子上,撕了下來。
和鐘冥說話的是咖啡店的看店小妹,和鐘冥只是在聊自己劈腿的前男友,鐘冥在一旁好像很感興趣地在符合,然而就在這麼一個應該享受世界平和的短小美好時光的時候,金鋅就像每一個破壞快成為小情侶的狗男女的FFF團一樣強勢地闖了進來……奮勇地撕掉了鐘冥的頭。
一瞬間世界和失聲了一樣,而且在失聲的同時,一切都陷入了慢動作,少女張開嘴意圖瘋狂尖叫,但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金鋅另一腳也上來了,他用另一隻腳毫不留情地踹飛了還保持著搭在店面窗戶上姿勢的鐘冥,雙手把鐘冥的頭接住了,然後一個後跳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他低頭看向鐘冥的頭顱。
鐘冥的第三只眼睛已經和原來的不一樣了,那只金色的眼睛雖然還是原來的金色,但是屬於那只眼睛的眼白也已經完全被染黑了。瞪大的眼睛正在流下血淚,就像是連那金色也被鮮紅玷污了一樣。
“救命啊——”
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個少女的慘叫近乎已經響徹雲霄了,金鋅嫌她吵,但是他沒有時間管她,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鐘冥。
然而,鐘冥的軀殼沒有動。
沒有動是指一動不動,並不是有微弱的看不出來的動作。
金鋅把鐘冥的頭顱提在自己的手上,很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一樣憤怒地走到鐘冥的身邊,蹲下去看那一具涼到徹骨,到現在還沒有復活跡象的軀殼。
“……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是惹惱我,還是想暴露我的身份……”
就在金鋅快要放棄的時候,他手上的頭反而幽幽地開了口,他手上鐘冥的頭髮在那一刹那是黑色的,白色的眼白和還帶有高光的紅色眼睛微微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他,他的脖子處還在往下滴著鮮紅的血,但是那些鮮紅的血在滴到地上之後暈開的邊緣還是不可抑制地變出了一圈黑色的邊兒,暴露了他並不是一個人類的事實。
“……金鋅,‘我’可不是很喜歡你。”他笑了笑說,眼睛在眼角處轉了兩圈,觀察了一番附近的樣子,報警的人很多,看熱鬧的也漸漸湊過來了,員警到達這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看起來你也不是很喜歡‘我’就是了……居然上來就粗暴地把我的頭扯下來了……也不知道撕好看點,真是的。”
“……”金鋅將鐘冥的頭提起來與自己對視,他正好擋住了鐘冥睜開的眼睛,所以沒被人發現一個頭顱正在和他說話,“你不是他,我對你沒有興趣。”
“是咯是咯,只是因為我沒有與你對抗的銳氣你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將我從你的對抗名單裡剔除了啊?”鐘冥咯吱咯吱地笑了兩聲,原處傳來了警笛的轟鳴,鐘冥也終於正了神色,他眯起了眼睛看進金鋅的雙眼,翹起嘴角低聲向他發出提案,“這樣吧,如果我們不做些什麼,最後你會被以殺人犯來處置,而我得一直做一具死屍……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說話。”金鋅示意自己對對方的提議有興趣,抬了抬下巴。
“我啊……雖然只是污染殘留物,但是我還是稍微有一丟丟改記憶的能力的——瘋子比較擅長,但是他現在不在這裡。所以,你聽好了——
你現在把我的頭用一隻手抓住,然後把我的軀殼扛起來,你和他們說,我只是一個道具,然後我們倆一起離開這個現場。”
“記憶的事情?”金鋅提醒。
“你經過那個我和她說話的女生的時候,稍微停一下。”他笑,“我會偷偷摸摸改掉的。”
“……”金鋅沉默半晌,擺出一副非常嫌棄的眼神,淡漠地看了眼鐘冥,最終還是未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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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邱音和源飛鳥聊天的過程中,總是不在寢室的張黎明正好路過,在旁邊很是缺德又還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靠在窗戶旁邊翻著他那本聖經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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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邱音沒忍住回頭對他說話,“你知道偷聽這兩個字裡面重要的是哪個字嗎?”
“聽啊。”張黎明啪一聲把他左手上的聖經給合上了,他用嘴咬下自己右手上戴的黑色手套,慢悠悠地把右手塞進了自己黑色的毛呢大衣的口袋裡,慢吞吞地拿出來一個小東西,然後一甩手扔給了邱音,又帶著淡淡的笑意從容不迫地把自己的黑色手套戴了起來,“左老師叫我給你的,說你拜託他辦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哦,謝啦。”邱音把被扔過來的U盤在自己的口袋裡妥帖放好,差點被帶跑一樣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有點懊惱地對張黎明說,“媽的,你還真承認自己在偷聽啊?你也太坦蕩了一些吧?這個時候不應該擺著手說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來送個東西你們剛剛的對話我一句都沒聽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哦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呢,然後回去偷偷在網上搜索我們的對話內容嗎?!偷聽就專業一點啊?!”
“才不呢。”張黎明很不在乎一樣挑起了眉毛,把聖經夾在自己的腋下,雙手互相扯了扯手套以將手套拉緊一點,抬著下巴問,“怎麼,你們在找人嗎?”
“也不能算……”邱音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看起來有點為難,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鐘冥的事給說出去,他下意識看了下源飛鳥,但後來又想起來源飛鳥慘不忍睹的人際關係,可能連張黎明是誰都不知道,所以還是把目光給收了回來,尷尬地在原地不知所措,“呃……你聽說過最近的爆破事件嗎……?”
“磨磨唧唧的,煩死了。”源飛鳥把刀一把轉過來抵在地上對張黎明說話,“我們在找白頭發紅眼睛和我差不多高的男人,大概二十歲出頭,可能是最近爆破案的元兇……張哥有見過嗎?”
“等等?!”邱音有點吃驚地問源飛鳥,“你……你們認識?”
“啊?”張黎明淡淡地挑起自己左邊的眉毛,“……小邱啊,不是我說,我和飛鳥絕對比你和飛鳥熟啊。”
“哈?”邱音懵逼,有一種自己的大老婆和二老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什麼py交易的感覺,這震撼絕對是一等一的,“等等……怎麼會?”
“這個你就不要管啦。”張黎明聳聳肩,把聖經豎起來擋在自己的嘴前,“白髮紅眼……我想想……”
“張哥是賭場的。”源飛鳥一看再不解釋邱音就要當機了,所以很不耐煩地說,“見的人比較多,所以問問他……反正張哥嘴巴緊。”
“賭……”邱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總是互相不坦誠相待呢,神他媽張黎明是賭場的,邱音說為什麼這個男人一天到晚穿得和混黑道的似的,天天還神出鬼沒的嘴上說要去兼職卻誰都不知道在哪,結果是在賭場這種地方,“不行……你們都藏得太深了,我反應不過來。”
不過在人與人之間互不坦誠相待上邱音本人也沒有什麼立場可言啦,先不論他幫忙隱藏了鐘冥的身份了,他也沒有說出他自己是一位報喪女妖——如果他是什麼別的東西,他可能還會稍作斟酌,但是報喪女妖是一個並沒有什麼很強的戰鬥能力的非人類,唯一的作用是預測死亡,也許勉強他的尖叫聲還能算是一個武器吧,但是那也太扯淡了,他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把自己的身份洩露出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沒有印象。”張黎明回憶了一會兒,看來是沒回憶出來東西,他從自己的西褲口袋裡扯出一張小紙條,用聖經墊在牆上,將紙條放在上面,再單手從自己的上衣胸前的口袋裡把鋼筆抽了出來打開筆帽,往上寫字,“……我沒有左老師那麼好的記性……有時間我幫你們問問吧。”
“謝了,張哥。”源飛鳥依舊臭著一張臉,一點都沒有要感謝的樣子。
“嗨。”張黎明笑了,拍拍源飛鳥的肩膀,“謝什麼啊,要謝也是我謝你,這週六拜託你啦。”
“幾點啊?”源飛鳥撩起眼皮問。
“晚上六點。左老師非和我說吃飯洋老師要帶上我……我也沒法,回頭給你錢。”張黎明推了推自己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雷朋,露出一個狐狸一樣的微笑,“那麼,回見啦。”
“嗯。”源飛鳥點點頭,沖張黎明胡亂揮揮手。
“什麼情況?”邱音有些好奇,“你週六要幫他幹什麼嗎?”
“看場子。”源飛鳥不耐煩地說,把自己的刀鋒露出來一點以示自己是有真本事看場子的,“情報交換,你讓那個叫左瑛的幫你幹了什麼?”
“啊。”邱音尷尬地捂住了自己右邊的口袋,“呃……想要和你說清楚這個……我們得先找個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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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從他的車子裡下車的時候,意外沒有在這個報廢的廢棄工廠的頂上看到平常坐在那裡吹風的鐘冥。
他有點覺得莫名其妙。他不喜歡這種事情脫離控制的感覺,鐘冥比他低劣,理應每一個行為模式都受他掌控,所以一瞬間他沒能在自己預料的地方看到鐘冥讓他有點不爽。
他最終在廢棄工廠裡最裡面一間,放著老舊的黑白電視的小車間裡找到了鐘冥。
鐘冥正在擺弄一把軍刀。
那是一把黑鱷戰刀。
外形很美觀,線條很優美,鐘冥去地下黑武器庫選武器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選中了這把刀。他笑嘻嘻地把那把刀丟進屬於他選武器的那個袋子裡,然後笑嘻嘻地又去選其他的武器了。
而現在的鐘冥,肯定不對勁。
林楓的直覺這麼告訴他。
憑鐘冥的敏感程度,他車子一停鐘冥肯定就知道他來了,可是今天的這個鐘冥,不僅不像別的時候一樣傻逼兮兮地來迎接他然後陰陽怪氣地說兩句話,就連頭髮都是黑的。
——就像,還沒被污染的鐘冥一樣。
“鐘冥。”林楓終於捨得出聲了,他淡淡地喊了鐘冥一聲,他們的距離並不能說是近,所以林楓並不確定聲音是否真的能傳達到鐘冥那裡去。
鐘冥沒有理睬他。
對方只是瞪大了那雙紅如鮮血一樣的眼睛怔怔地看著閃亮的刀鋒中映射出來的自己的倒影,抿著雙唇,好像看自己看出神了。
鐘冥也什麼都沒有說,仿佛靈魂出竅了一樣。但是林楓並不知道鐘冥到底是什麼生物,他自然還是知道,有些怪物是沒有靈魂的,他們的一輩子就只有一輩子。
就在他準備再次喊一聲的時候,他發現地上有血跡。
並不是人類的血跡,而是黑色的血跡,那是他們特有的黑血。那血跡形成了一長條,一直從門口蔓延到鐘冥自己那邊去。
林楓再努力定睛一看,他發現鐘冥坐著的是一個空無一物的鋼桌,那上面有一朵巨大炸裂的花一樣的黑色血跡,在血跡中間殘留有一團肉塊。桌底是一把鋼鋸,上面纏繞著噁心的肉和組織,同樣被黑血覆蓋。
林楓心裡感覺不對,他再向前走了兩步,發現鐘冥的脖子上有縫合的痕跡,而那個在血跡中央的肉塊……是一個頭顱的雛形。
明明他走近了,鐘冥還是毫無反應,只是愣愣地看著刀鋒裡倒映著的自己。然後迅速翻了個面,繼續呆呆地望著另一面裡的自己。
“你今天怎麼設定的是黑髮?”林楓沉吟片刻,感覺不對,他感覺自己尚且勉強算是……稍微殘留些許的林楓的部分在叫囂,叫得他頭疼,他於是低聲,皺著眉頭頗有些不耐煩地問。
黑髮的鐘冥好像聽到聲音後終於有了反應,他淡淡地將瞳孔轉向了林楓,看著白頭發的林楓。
“……”林楓不知道鐘冥這傢伙肚子裡打得是什麼算盤,於是決定先申明自己的立場,他發出一聲駭人的冷笑,“如果你在這裡閑得沒事幹的話,不如提前去看看下一個縱火地點。”
“……”鐘冥依舊看著他,眼睛裡被林楓讀不懂的情感所填滿,他看了林楓兩秒鐘之後,眼神就像徹底放棄了什麼一樣悲傷,他一言不發地將軍刀擱在一邊,然後將眼睛轉了回去。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頭髮慢慢變白。嘴角勾起林楓熟悉的那個笑容。
“哎呀……”鐘冥總算開了口,他好像很高興一樣地笑了兩聲,“你怎麼回來了?”
“神經病。”林楓一看鐘冥又變回了原來那副樣子,和他認識的那個惡劣的鐘冥別無二致,出口罵道,“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啊……真是的,我和你說哦……你記得金鋅嗎?我們高中同學那個,那個什麼鬼邪神咯。”鐘冥揉著他還有縫合痕跡的血肉模糊的脖子沖林楓嘰嘰咕咕地抱怨,“我今天遇到他了。”
“他不是我同學。”林楓冷漠地矢口否認道。
“行吧行吧,你記得就成。”鐘冥寬宏大量地揮揮手,以示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林楓計較,“我今天遇到他的時候,他把我腦袋給撕下來啦——哎呀我的媽呀——嚇死我了——我回來的時候,我的下一個腦袋已經開始長啦,然後我就想,這咋整啊,多出來這個頭怎麼處理呢——所以我乾脆就在第二個頭沒長好的時候,把他鋸了,這樣至少還能當肉塊處理掉——那你呢,好像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帶回來什麼消息?”
“……”林楓沉默了一會兒,把鐘冥剛剛放下的刀拿了起來,他也盯著刀鋒裡自己紅色的眼睛,用冷冽的聲音開了口,“……有人在調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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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出所有錄影,給我逐幀看,有問題第一時間上報。”紅發警官不耐煩地說,然後轉頭又皺著眉頭看坐在長椅子上的棕發青年,死死看著一言不發。
“……”棕發青年給他盯得發毛,膽戰心驚非常心虛地問紅發警官,“怎、怎麼了小花?要、要我幫什麼忙嗎?”
“要。”紅發警官冷著臉棒讀,眼睛裡依舊寫滿了冷漠。
“什麼什麼?!”一聽到自己能幫上忙棕發青年立刻激動,從長椅上蹭一聲竄了起來,幾乎臉都要和紅發警官親上了。
紅發警官一巴掌把棕發青年靠得太近的臉給推開了,皺著眉頭又窘迫又不耐煩地超凶:“那就是,滾回去,做你的學生去。”
棕發青年再次委屈,轉過去收拾自己上完課直接背過來的書包,他從夾層裡掏出一根可樂味棒棒糖,偷偷摸摸塞進了紅發警官連帽衫的帽子裡。
“……唉。”沒發現自己帽子裡被塞了棒棒糖的紅發警官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認輸一樣地長歎一口氣,回頭喊住棕發青年,“但你晚上可以過來。”
“真的嗎?!”突然被點名的棕發青年剛剛還在消沉瞬間又在那裡傻呵呵地開心了,還得寸進尺地悄悄說,“那我給你帶炒飯!”
“真奢侈。”紅發警官嫌棄地說,“還不快滾。”
“好好滾了滾了。”棕發青年嘿嘿地笑了兩聲,看了眼表之後臉色一變一邊念叨著完了完了要遲到了一邊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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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員警。”鐘冥挑了挑眉毛,“這沒什麼好怕的吧——他們能幹什麼?看看監控,根據監控抓人咯……經常在外面的不是我嗎?只要是我或者是‘屬於我的東西’……你也知道的,正常的錄影啊照相啊什麼的都留不下來——甚至繪畫都是沒用的,拿我當參照物的時候,繪畫也只會畫成別的東西而已——嘛,但是非人類並不受這個影響就是了……啊。”
“嗯?”林楓立刻察覺到鐘冥的欲言又止,皺起了眉毛,“聽起來像是你有什麼想說的。”
“……你記不記得,我有一次去7-ELEVEN買東西……”鐘冥慢悠悠地說。
“記得。……那個果凍挺好吃的。”林楓點了一下頭,然後冷冰冰地贊許道。
“我遇到了邱音。”鐘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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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拜託老左幫我……黑進了監控……”邱音把U盤插進了自己的筆記型電腦裡,一字一句地說著,打開看見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標著日期的資料夾,點開了第一個資料夾,看見了標著不同時間段的視頻片段。
雖然是源飛鳥本人問的邱音讓左瑛幫他做了什麼,但是源飛鳥本人卻好像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靠著窗戶看外面停在陽臺上的麻雀,好像名字裡有個飛鳥就可以共鳴了一樣。
“所以呢?”源飛鳥沒好氣地問,“你難道要一個個看嗎?”
“……是,我是這麼準備的。”邱音歎了口氣,他自己也知道這個方法簡直是傻到極致,但是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了,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這個了。感覺全世界誰都比他有用,左瑛身為一個頂級駭客幫他黑進了監控系統,直接調出了所有的監控錄影,張黎明的人脈很強,說不定就遇到了見到他們的人。
而他……只能坐在這裡,呆呆地一遍又一遍,一個又一個地看著監控的視頻,指望能發現一點點鐘冥的痕跡。
“你瘋了。”源飛鳥定論,“我他媽傻逼見了這麼多,像你這樣的還是頭一個。”
“可是這是我的錯啊?!”邱音崩潰地抓緊了自己的頭髮,他無法不去想像如果他當時——在高中的時候,如果走的道路是正確的話,那麼一切都會變成什麼樣——
林楓也許並不會死,也許第一天郎營就不會繼續干擾他們的人生了——而鐘冥——
啊啊。
他想起來鐘冥那雙帶著笑意卻仿佛被冰封的眼睛。
鐘冥,一定是恨他的。
“……就算是你的錯,那也是過去了。”源飛鳥不爽地拔出刀往地裡一插,把邱音嚇得一縮,“過去就是要由自己親手斬斷的。”
邱音回頭看著源飛鳥,源飛鳥沒有看他,只是看著窗外。
……源飛鳥在學校並不受待見的原因,不只是因為他隨身帶著一把被嘲笑為道具的日本刀,也不僅是因為他很凶脾氣還不好。
有傳聞說,源飛鳥殺過人。而且可能並不只是一個人,很小的時候——被抓進少管所之後關了很久才出來的。
不過關於這個傳聞眾說紛紜。有人一口咬定就是如此,也有人覺得源飛鳥也只是普通的人不會說什麼。一向表現得像什麼都知道一樣的張黎明也並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什麼看法。
源飛鳥自己說完這句話也沒說別的了,僅僅只是將自己的日本刀從地裡拔了出來,切了一聲之後把刀收回了刀鞘裡,然後扛著刀目不斜視地走出了他們的寢室。
“……我說真的,鳥哥太嚇人了。”左瑛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自己的被窩裡把腦袋給伸了出來,嚇了邱音一跳,剛剛他都沒注意到宿舍裡有別人,“還有啊邱哥啊,你知道我做這玩意兒是違法的吧……”
“……回頭給你買皮膚,什麼遊戲的都行。”邱音立刻申明自己的立場。
“……成交。”左瑛乾脆就放棄了自己意圖提醒邱音不要出賣自己的事情,幹乾脆脆地在皮膚面前低下了頭,又將自己的腦袋縮回了被子裡。
……那個紅發警官只說了如果再見到鐘冥就聯繫他,並沒有說發現什麼都要聯繫吧?邱音這麼想著,把那個紅發警官的電話號碼壓在了自己的桌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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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鐘給你說遺言。”林楓掐著鐘冥的脖子,毫不留情地說。
“不好意思,給你點能力就以為自己有臉了啊?就憑你是殺不了我的。”鐘冥含混地笑了一聲。
“好像你就有臉了一樣,居然這樣都被發現了,還被員警看見了?”林楓冷笑一聲,覺得鐘冥的優越感來得毫無道理。
“啊哈,林楓你要笑死我啊?”鐘冥笑得看起來要掛掉了,“你是什麼人啊,居然連員警都怕?我們動一動手指來一個警察局都拿我們沒轍,你來這裡做老鼠你覺得有意思嗎?我們應該——享受這一切啊?像我們應該有的樣子一樣,戴著墨鏡開著敞篷看到什麼不爽炸什麼——你看看我們倆現在的樣子!你要丟臉丟掉什麼程度!”
“連人都不敢殺的口氣還真大啊。”林楓一點兒都沒被刺激到,反而先懟了回去,“要我提醒一遍你我們每一次縱火每一次爆破之前你都強調什麼嗎——等所有人都疏散完畢。等所有人都疏散完畢?他們和你什麼關係啊?你爸還是你媽……哎呀我忘了,你爸把你拋棄了,你媽也是個怪物,你居然還有這種良心啊,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鐘冥好像被戳中了痛處,不殺人這件事仿佛是他最為恥辱的一個標杆,他緊緊地咬緊了嘴唇,從喉間發出一聲冰冷的笑聲,“沒有被壓抑的人性真好啊……我也想不是被污染而是被殘留的啊。”
“可惜你不是,所以你永遠是低劣的。”林楓說。
“你啊……真是殘忍呢。”鐘冥回頭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林楓,眼睛裡又出現了些許林楓看不懂的感情,“讓我有點懷念還活著的你了呢。”
“真他媽囉嗦。”林楓不耐煩地從自己身後把鐘冥放在那裡的摩托車鑰匙扔給他,“無論如何,你先把員警的事給解決了。”
“那當然了……這可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了……”鐘冥眯著眼睛擺弄著手上的鑰匙,露出一個狐狸般的微笑,“對付這些不怕死的員警啊……最重要的就是對他們重要的人下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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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哥!”
棕發青年聽到有人喊他,趕忙回過頭去,一看是自己室友,他松了一口氣,停下來等他的室友氣喘吁吁地跑到他的身邊。
“什麼情況?不是已經開始上課了嗎?”棕發青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你怎麼還在外面呢?”
“別提了我睡過了啊沃日!!”他室友氣到跳起,立刻扯著棕發青年往教室裡帶,結果從後門一溜進去發現沒空幾個座位,他室友倒是率先在一個妹子旁邊坐了下來,沖棕發青年擺了臀速快就是沒辦法的得意表情,棕發青年憤怒地沖他比了個中指之後貓著腰走到了另一邊。
僅剩最後一排一個位置了,雖然兩人座另一個已經被一個黑髮同學給占了,但至少還給他剩了一個。
“這邊有人嗎?”棕發青年走到那個座位旁邊問坐在另一個座位上的青年,他注意到那個青年並沒有在桌上擺任何書本和筆。
“……沒有呀。”鐘冥沖他微微一笑。
1:Mutant And Proud。X戰警名臺詞,差不多已經成為了為自己的能力感到驕傲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