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V?緘默間
某市一中高二某班 by 鐘笙挽
2020-3-1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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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出場方式太過於豪放了,很具有本班四傻之一的風範,竟讓林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他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這樣鄭溪怎麼飄走,畢竟鄭溪正被本來應該是用於捆書的加粗加長的尼龍繩給牢牢地纏住了,那麼多道纏在不同部位的繩子都有可能接住他,可偏偏他的受力點是脖子,所以居然活生生地把自己給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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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不是靈異裡有鬼作祟那就只是單純的運氣不好而已。從繩子的混亂程度上看鄭溪在死前還是經歷了很大一番掙扎的,林楓初步可以推斷出來是鄭溪突然看到趙崎——要麼是有自我意識地跳樓求死,要麼是腳一滑向下墜落,總之結局是一樣的——嚇了一跳,然後沖向了陽臺的過程中不小心帶到了被為了防止風刮走一端系在什麼東西上,而其他部分都被胡亂堆放在陽臺邊緣的尼龍繩,同時他因為情緒太過於激動沖過了,頭朝下栽了下去,但是被繩子牽住沒有直接墜落,在空中和繩子纏鬥的過程中恰恰好把自己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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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起來,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可是說得通。能說通的東西就是有可能性的,再怎麼巧合也只能接受。但林楓還是覺得賊憋屈,失足摔下再把自己勒死這種事情他不是覺得不可能,但是這個也太沒技術含量了,根本沒能提供一點有關於困住他們的人的線索。如果只是單純的意外的話,死亡不就像沒有意義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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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還是決定放棄去思考這件事去休息了,鄭溪的屍體最後帶著被不知怎麼著整整齊齊切斷的尼龍繩穿過他們寢室飄走了,經過王耀凜的時候王耀凜還忍不住攔住了他為他合上了突出的眼睛。死後才能互相看見真是一個無比殘忍的事情,因為這往往意味著一切都已經遲了。你只能留下來後悔和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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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王耀凜坐在床上各自幹各自的事情的時候偶爾他也會注意到一瞬間看不到王耀凜了。但這種事情經歷多了他也不想去大驚小怪,因為無論如何總是會回來的,可能真是疲憊多了造成的幻覺,沒什麼好吃驚的。坐在床上或者桌前徹夜讀萬旻的班級明細也沒有什麼新的發現,線索就如同郎營一樣不存在在任何的照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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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信號,也無法與外界聯繫,但他們有水,有電,還有充足的食物。如果一直在這裡生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沒人想這麼做。這是他們的生活他們的自由,他們有人還有更遠大的夢想,不可能被束縛在這一片狹隘天地裡——雖然,有些有夢想的人,已經在那片墳場化為焦土,林楓每次隔著老遠在陽臺上望向那片被圈起來的地盤,都能看見火光在燃燒,他不可避免地悲觀地看到了自己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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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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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自己說,無盡的火焰炙烤著他,飛速地舔著他的身軀,好像要將他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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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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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就這麼——結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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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底無盡的嘶吼,劇痛裹挾著他的全身,他感覺自己已經被燒得完全喪失了哭泣的能力,淚水好像還沒來得及奪出眼眶,就被徹底蒸騰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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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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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爬——往前爬——往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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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去死死地摳在前方的地上,五指被烤得滋滋作響,但他還是在努力去驅使它們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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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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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往前,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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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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軀體不能動了,大腦不能思考了,但是還是不能停下來,怎麼可能就在這裡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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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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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又是新一輪的黑暗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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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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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夜晚看來他做了個難得的令人懷念的夢,難得安寧,窗外一片陽光,一瞬間他差點忘了這學校是個什麼情況。然而他一看到陽臺就想起來了,媽的昨天鄭溪還掛在那直勾勾地看著他呢,一起來就想到這個真是十分摧毀環境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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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顯然今天一大早並沒有什麼太過於糟心的事情發生,去食堂的路上分外安靜,去教學樓的路上分外安靜,教學樓裡分外安靜,別說屍體了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沒見到半點,林楓懷疑自己走錯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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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證明表面的平靜也終究只是表面的平靜,邱音畫著顏文字讓大家簽到的時候少了好幾個人,但都幾乎被不同的人看到了屍體,也都說要麼就是意外而死,要麼就是死了太多同學心裡承受不住直接自殺了。據說還有宿舍裡兩位同學乾杯喝酒吃泡面的時候突然在同一房間裡出現了兩具吊死的屍體,一具屍體的腳都泡在裝了剛燒好的開水的鍋裡了,真是把正準備吃泡面的兩人嚇到奪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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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人都是如此,除了……張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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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的同桌金鋅——一位到現在既沒有驚慌也對現狀沒有任何建樹的人——說自從昨天張濟像那樣抽風了之後就和他徹底分道揚鑣了,不如說本來兩個人就沒有和對方一起行動的意願。張濟膽小還社恐,金鋅則大概是完全嫌對方礙事,為此分開行動算是兩者的莫名共識。但在第一天兩人至少還能偶爾遇見,比如說一個時間點去食堂或是晚上回寢室會打個照面,但是按照金鋅的說法……他昨天一整天連張濟的影子都沒見到。
這種情況下……林楓個人比較悲觀,雖然也不願意相信是死了的結果……但是凡事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的,畢竟張濟本人今天也並沒有來這裡簽到,可能已經像別人一樣自殺或是意外死了。人確實是一種脆弱的生物,區區一點小事就能死掉,像鄭溪那樣,誰能料到自己會在每天生活的地方就這麼輕易地領了便當,從此從人生的大舞臺一樣退去了呢。
不過也沒有一個人看到張濟的屍體就是了。但他也沒見到吳莉妍的屍體,不還是斷定了對方已經死了嗎。
緊接著就開始了無休止討論,一部分人講自己有多害怕,一部分人逞強說別害怕,一部分出餿主意,最後剩下來的一部分為餿主意鼓掌,最後都被邱音一個個教導了過去。
但在這些看起來雜亂無章的敘述之中,一句話吸引了林楓的注意力。
“那個……我昨天下午路過頂樓的音樂教室A的時候好像聽到裡面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就在我準備開門開一條縫偷看一下的時候,發現門給鎖上了打不開……然後就在我嘗試著去開門的過程中,又聽到裡面傳來嘎啦嘎啦的聲音,因為太害怕了所以我就跑了……請問當時是有誰在裡面嗎?”
底下的回答清一色的是沒有不是不知道。
如果對方所言非虛,那麼林楓就覺得這事兒大條了,因為按照對方的語氣來說很明顯那個門上是沒有任何痕跡的,沒有就說明沒有人撬過鎖,而且鑰匙——本來被萬旻拿著的鑰匙,也只有萬旻擁有的鑰匙——是確確實實是在林楓手上的,這種情況下裡面還有東西的話,那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這學校已經變得靈異了,發生點靈異的事情然後順便找到靈異的根源應該也……不奇怪吧?
為了防止對方唬爛,林楓還轉頭問了一下王耀凜那是誰寫的字,但是王耀凜只是聳了聳肩沖他露出一個苦笑,和他解釋說就算是他想要記住全班同學的姓名也實在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況且寫這個的人筆跡並沒有什麼特色,認出來幾乎已經可以說是不用想了。
不過他本來今天就是要去鏡清逸的辦公室的——開什麼玩笑,鐘冥都說了要去,那肯定這人是去過了回來了,能找到鐘冥的線索說不定就有救了——音樂教室和准高三的教職工辦公室恰好在同一樓,去看一下倒也不能算是什麼大事情,畢竟如果是假的那也就是假的而已,確認一下事實也是好的。
等他們在一起解散的時候,邱音叫住了他,王耀凜和他示意了一下他去門口等著,就走出了教室。邱音也沒說什麼,就和他扯了兩句家常然後問他有沒有發現什麼,他把他找到的東西都一五一十地報備給了邱音之後邱音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那個啊。”邱音最後提醒道,“圖書室,不要再去了。郎營的屍體掛在那,挺嚇人的。”
“啊,好?”林楓莫名其妙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頭走出了班門口。
邱音這突然的搭話來得貌似毫無意義,林楓總覺得邱音在試圖告訴他什麼,可是為什麼不直說,難道和鐘冥那時候差不多——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意義,先去看一下那個音樂教室然後再去鏡清逸的辦公室才是硬道理,有比較明顯的線索那肯定先去看明顯的,想不通的過一會兒再想。
然而他到了音樂教室門口的時候,和他想像的好像有點差距。因為那個音樂教室A的門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樣是關閉著的。
音樂教室的門大敞著,頗有一副我家大門常打開的樣子。
好像它早就在那裡,等待著林楓的到來了。
說、說好的靈異教室呢?林楓看到這陣勢不僅沒有進去還退後了一步。這個大敞著的門怎麼看都充滿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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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靈異教室身為靈異教室的原因不就是它裡面有奇怪的聲音但是門怎麼著都打不開嗎,這時候開了算個什麼東西……林楓很莫名其妙。如果門開了的話往裡面張望一下不就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發出聲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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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裡面本來確實是有個“什麼東西”在製造聲音的,而現在門是大開著的——就有可能,那個“什麼東西”暫時離開了這裡,即是——林楓並不知道那個“什麼東西”會不會回來,什麼時候回來,現在又到哪裡去了,但是他至少明白一點,那個東西在這個上鎖的音樂教室裡進出自由,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如果那個沒有鑰匙,那麼無論它是什麼,都絕對不是可以被稱為是“人”的東西。
林楓何德何能能和非人類戰鬥啊,他又不是中二,能活下去他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無論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那個裡面,它現在不在。所以這意味著——林楓可以進去看看,某種意義上這也能算是他與藏在這一切後面的東西離得最近的一次,他絕對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耀凜。”林楓喊住自己身後的王耀凜,“你幫我看著有沒有人啊。”
“這地方哪能看見別人啊。”王耀凜一臉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的表情,“這裡不是只有我倆能互相看見對方嗎?”
“那在音樂教室里弄出聲音來的是誰?”林楓皺著眉頭反問,“確認一下,我倆都沒有來過音樂教室吧?”
“我沒有來過——”王耀凜舉手回答,“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嗎?仔細想想看這還算一個互相之間的不在場證明呢。”說罷他還傻呵呵地笑了一下,看得林楓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然後我們昨天來頂樓的時候,這間教室的門還沒開對吧?”林楓一手撐在音樂教室旁邊的牆上,再次向王耀凜確認道,“雖然我們都在另半邊遊蕩,但是我們還是經過了這裡去了……”
“對,沒開。”王耀凜阻止了他繼續解釋下去,只是了然地沖他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如果其他的門都是關著的,只有這扇是開著的,那一定會注意到的。”
“那,最後一個問題,能開這個門的鑰匙只有——哇啊啊啊啊?!”
林楓最後這句問話還沒能完全問出口,他手下突然一滑,他腦袋先是磕在了牆上,他捂著總覺得被磕壞的腦袋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發現他正處於一個要摔倒在地上的狀態裡。在即將跌倒的危機感中他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有什麼在他身後推了他一把,不僅阻止了他意圖站起來的動作還讓他在天旋地轉中跌在了地上,他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是一聲巨響。
呃。
他現在在音樂教室的地上傻逼一樣捂著自己的腦袋躺著,然後。
王耀凜在音樂教室外面。然後。
然後,他清楚地聽見了門鎖傳來哢噠一聲。
他迅速跳了起來去擰門把,鎖上了。緊接著他立刻從自己的口袋裡把萬旻的那串鑰匙給拿出來,再說一遍,有強迫症而負責任的班長絕對是一件好事,這個人把所有鑰匙都貼上了膠布,上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寫著哪個鑰匙對應哪個教室。
他很迅速地就找到了音樂教室的鑰匙,但是一切看來沒那麼簡單,因為當他試圖把鑰匙給插進鎖孔的時候,他發現鎖孔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他低下頭去看,都無法通過這個鎖孔看到對面的光,鎖孔裡黑黢黢的,像裡面有一個無底的黑洞。
“小楓!!!”緊接著他就聽到王耀凜砸門的聲音,於是他立刻應了一聲,對方聽到他的回答確認了他還安全之後就很果斷地放棄了與他交流一下天人兩隔的心情的社會活動,而是直接上腳就踹起了門。照理說按照王耀凜的武鬥水準別說把門踹開了,把門踹出一個洞來都不是問題,但是這次不僅沒有被王耀凜踹出洞來,王耀凜試圖暴力開門的聲音還越來越小,到最後林楓試圖大喊詢問王耀凜是否能聽到自己的聲音的問題也徹底像丟進了海裡,而對面那片海都沒給他一點回音。
林楓還挺想罵人的,這不是音樂教室嗎,突然就把所有的聲音隔絕在外面不是暴殄天物嗎,況且他剛剛自己跌進來絕對不只是個意外,硬要他說實話的話,雖然剛剛的手滑是不小心的神仙都躲不過的手下一滑,但是要通過那一個手滑就把自己摔進音樂教室也是要很大的技巧的,而他十分相信自己並沒有那方面的能力。
音樂教室是在頂樓的大階梯教室,想要從頭走到尾實際上很有一段距離。其實比起音樂教室看起來其實更像大舞臺,不過林楓他們身為理科實驗班並沒有上過音樂課,但是邱音從別的上音樂課的班那裡道聼塗説來還挺有意思的,肖斌為此簡直悲傷逆流成河。林楓也是第一次進這個教室,但是在此之前他有聽說過這個教室,好像是為了立體音效果還是什麼的,學校除了讓工人在音樂教室兩米高的地方開了個像氣窗一樣的小窗子之外幾乎是全封閉的,所以這裡常年黑不拉幾。
說起來,他們在門口的時候,這個教室的所有燈就都是開著的了。他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現在進來了他才突然反應過來。
所以這裡面的“那個東西”,一直都是在裡面的嗎。
等等,等等。
所以現在的意思是——他在和那個什麼,無論是什麼東西——共處一室嗎?
和未知的東西共處一室的時候,一定要保證自己有明確的逃跑路線,與敵人拉開距離和儘量少暴露在敵人面前。林楓心裡默念,默默地往後面撤去,如果剛剛鎖門的就是那個未知生物的話,那麼說明祂在音樂教室的前方活動,他往後撤抵住牆壁的時候同時也處於這個教室的最高點,站得越高視野越廣,他就越能捕捉到這個教室裡的異常動靜。
既然已經接受了自己處在一個靈異事件裡的事實,就要竭盡全力去適應它,現在掉SAN或者大喊大叫並不是解決方法。林楓勸自己,接受它,接受它,別去拒絕他,雖然時間很短,但是他必須在這個短暫的時間中做出改變。
他靠牆做出防備姿勢過了好一會兒整個教室也沒有半點動靜,這一度讓林楓覺得是自己神經過敏,說不定剛剛是自己把門把手擰錯了方向,說不定自己是眼瘸了沒能很好地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裡,也說不定王耀凜這個只是個緩和氣氛的惡作劇,三個巧合一不小心撞在一起才讓他像傻逼一樣貼牆站立。
雖然林楓的人生信條是一切沒有預謀的巧合都是在耍流氓,但是有時候巧合確實就在面前他也不得不接受他,而且把他關在這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看起來也並沒有任何意義——畢竟你看看郎營肖斌鐘冥,他們莫名其妙地就死掉了,在那種情況下——呃雖然鐘冥是有被邱音殺掉的可能性,肖斌也有是被萬旻殺掉的可能性,但是郎營那個實在無法解釋,吊著他的繩子距離四周都太遠,光是他們是無法接觸到的,而且那繩子被綁在辦公樓支撐著玻璃天花板的鋼筋上,根本就沒有通向那裡的辦法,如果這還是人為的話那大概這種案子已經可以進推理小說了。但是據林楓粗淺的瞭解,他們班沒有這種人——至少表面上沒有。
言歸正傳,如果和他同處一室的無論什麼真的是殺害郎營的兇手,那麼單單把林楓關起來根本沒意義,祂應該上來就把林楓殺了,或是嚇他一頓再把他殺了。畢竟對於那個某人來說,每一個人應該都只是無聊的玩具吧,少了誰都不會有所謂,他還是有這點自知之明的,都幾歲還認為自己對於世界而言不可或缺也太愚蠢了。
所以這大概,只是巧合……?
就在他準備放下戒心往前踏一步試探一下是否真的只是巧合的時候,突然傳出了聲音。
林楓終於聽到除了自己發出的聲音之外的聲音了。
而且這是他在這個學校裡聽得最多,多過頭了,也是他現在完全不想聽到的聲音。
粉筆字在黑板上出現的聲音。
音樂教室的黑板與顯示幕是一體的,即是說,這塊黑板就是顯示幕本身,所以為了讓整個階梯教室乃至最後一排的人都準確地看到黑板上的字跡,這塊螢幕被做得非常大。
所以就連在最後縮在角落裡的林楓也能毫無疑問地準確看到黑板上的字。
不同於他在教室所看到的粉筆字,這次的粉筆字是由紅色粉筆書寫的,而且字體非常花哨,讓他一瞬間都沒有認出來那是什麼字。
“Fuck Off”
那是黑板上寫出來的字。
林楓後退了一步,他英語再不好對於髒話也是精通的,這是滾開的意思。
滾開?從哪裡滾開?不可能是音樂教室,因為就是這傢伙把他關在這個音樂教室裡的。
所以是……滾開……離真相遠點?
他還沒能想明白這句話的具體意思,門鎖突然響亮地哢噠一聲又開了,門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應聲而開,吱呀聲撞擊著林楓的心臟。
當他走出去的時候,黑板上的字正在被漸漸擦除一樣消失了痕跡,而就在林楓走出門的那一瞬間,身後的燈應聲而關。就好像希望他們都當這什麼都沒發生過。
“小楓!”王耀凜沖過來,及時在他面前刹住了車,他上下打量了兩眼林楓,覺得林楓除了雙眼呆滯看起來智商只有60之外沒有什麼傷口,於是陡然放下心來,問,“怎麼了?為什麼門突然鎖了?我怎麼踹都踹不開……”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林楓一臉懵逼,“我他媽就被弄進去看到黑板上寫了個Fuck Off門就開了,到底什麼情況啊,既然是黑板上寫字,那是我們班同學嗎?”
“不可能吧,那他們有什麼能力讓你拿了鑰匙都開不了門啊。”王耀凜說,“果然是在鬧鬼吧——我怎麼沒聽說過我們學校有什麼鬧鬼傳聞或是什麼七不可思議啊,這樣很嚇人啊……”
“我們學校的死人記錄編一編就能成鬧鬼傳聞了。”林楓驚魂未定地搖了搖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耀凜,你哥有和你說過這個音樂教室有死過人嗎?”
“……貌似沒有。”王耀凜仔細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他掰著指頭和林楓羅列,“我哥從這畢業之後和我說,天文館餓死過一個、天臺墜樓死了一個、食堂後面那個湖溺死過兩個和辦公樓被封鎖的七樓死過一個,但是辦公室七樓只聽說過死了人,但沒聽說為什麼死,還有那個人盡皆知的校門口出車禍之外就沒有了,況且……這個音樂教室也是新建不久的吧?所以如果小楓你是想要找什麼孤魂野鬼的就算了吧,沒用的啦。”
“那就先不管了。”林楓掏出口袋裡萬旻的班級明細歎了口氣咬開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來的筆的筆蓋就往上面記錄,“那……你知道有誰會寫英文花體字嗎?”說罷他把自己盡力還原出來的字體給王耀凜看,“就……差不多這樣?我寫得不好看,你領會一下精神。”
“我們班會寫這種字的……”王耀凜面色發白,“你確定是這種花體字?雖然不太一樣,但是會寫英文花體字的只有……小雅啊。”
沈雅,當然了。每一次開班會都是沈雅寫的題目,她會寫花體字真的並不奇怪。可是沈雅的花體字和剛剛黑板上的大相徑庭——就算一模一樣,沈雅也已經死了,鐘冥和邱音親眼看到也是親自檢查的屍體——雖然這兩個人興趣來了會一來一回的互相唬爛,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倆根本沒有騙別人的意義啊。
沈雅死是既定事實。除非這個靈異事件裡出現了一直沒出現的靈異事件裡本該出現的事。
鬧鬼。
雖然前有圖書室的音樂聲,後有現在這個黑板字,再加上他們同學之間根本看不到對方,怎麼想都是鬧鬼才會有的事。但是仔細一想他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能親眼見過一個鬼,所有見到的像鬼的東西都是同學的屍體,但是死得像鬼不代表本身是鬼,肖斌的屍體是涼透了還在他們面前被燒了個乾淨,萬旻左邊胸口開了個直徑約十五釐米的大洞,沈雅雖然他沒親眼看見但是據鐘冥所說死得那叫一個面色青紫,這些人如果沒發生意外那絕對已經死透了,特別是肖斌和萬旻,他和王耀凜可是親眼見他們燒成灰的,死人還能復活不成。
不過也是,這是個靈異事件嘛。如果真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展開,那他們也只能接受了。
“算了。”鐘冥最後還是放棄了思考,把班級明細塞回了上衣口袋裡,又從褲子口袋裡掏出萬旻那串鑰匙,“還是先去鏡哥辦公室看一眼吧。”
“雖然那是小鐘冥寫的……我也知道在小楓眼裡小鐘冥是個非人類啦。”王耀凜一邊跟著他走一邊問,他一直對這件事抱著觀望的態度,“可是為什麼小楓能這麼肯定那就是在指這件事呢?畢竟混在那麼多草稿紙裡,小楓一張一張找過來也很難確定哪個是哪個吧?”
“我也不能確定啊。”林楓焦躁地撥了把自己的頭髮,“可是在草稿紙上其他的東西都肯定屁用沒有啊。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對這件事一點幫助也沒有,丘八畫的兔子對這件事一點幫助也沒有,無聊的拉丁語對這件事也一點幫助都沒有……可是我們現在還能怎麼辦呢?我們什麼頭緒和線索都沒有,只留下來一堆想破頭也想不通的迷題——媽的如果這是個遊戲那這個遊戲製作者絕對是最差勁的我下下來都會嫌占我PSP記憶體的那種——所以現在我只能賭一把我對冥狗的信任了……一點點可能性也要去嘗試一下吧。”
“也是呢。”王耀凜沖他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重複了一遍他在鐘冥的草稿紙上看到的話,“郎營、沈雅……還有鏡哥辦公室……為什麼小鐘冥會想到鏡哥呢……一開始就沒見到鏡哥我都差點忘了他了……”
“肯定是他倆有什麼共同點,我來想想。”林楓篤定地說,但是他卡殼了一會兒非常憋屈地又只能憋出來一句話,“呃。”他尷尬地吐出來一句,“都……都死了……”
“這個……”王耀凜也汗顏,“這個共同點好像……好像有點薄弱啊……”
話音未落他們已經走到了鏡清逸的辦公室門口,他們昨天經過的時候也只是路過而已,沒有放注意力在這上面,今天仔細一看林楓才發現門並不是鎖上的,甚至連關上的都不是,只是虛掩著的,不過這個和音樂教室的門的那個詭異的感覺完全不同,因為——這個門鎖並不是完好無損,不,這樣說並不準確,這個門鎖已經和完好無損沒有任何關係了,林楓感到安慰的是鐘冥那個草稿紙絕對是最新才寫的了,因為這個……這個牛逼的傑作,只能說不愧是鐘冥的作風嗎,整個門鎖都被暴力拆卸了,本來應該是鎖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個洞了,旁邊的木質邊框已經被砸爛了,林楓一推開門看到旁邊地上的門鎖和它旁邊的榔頭和螺絲刀無語凝噎。
林楓看到這個就很想對鐘冥說憑你的腿勁奮力踹兩腳這個程度的門肯定就開了,為什麼要做那麼……那麼沒有退路呢,但是鐘冥已經掛了,他就只能把吐槽咽回了肚子裡。
鏡清逸的座位在靠窗倒數第二個,放教室裡還算是個主角座位,可惜給鏡清逸有點浪費。林楓走過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們班主任的桌子上被翻得亂成一團的紙張。
Bingo。林楓狂喜,看來一定是有線索沒錯了,無論是否能從這裡找到什麼切實際的東西,能找到鐘冥的足跡這件事,就已經足夠讓他開心了。
說到底他還是離不開鐘冥,就算對方死了他還是把人家當一道保障看。
不過讓林楓莫名其妙的是,這些紙和他想像的不一樣。
這些是……班級名單。
不僅有他們班的,一直有到他們以上五到十年的每隔個幾屆的幾乎每個班的班級名冊都有,也不知道鐘冥這個人擱哪裡翻出來的,看來鏡清逸也是個捨不得扔東西的人,所以和鐘冥的相性可能還挺好的,林楓猜鐘冥找到這些可能也沒有花太大力氣。桌上和地上擺滿的是摞好的每一屆從高一到高三的名單,轉班的沒轉班的分班的退學的,姓名性別學號看得一清二楚。還被按照順序一個個整理好了,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
林楓低下頭去清點了一下,突然發現一件事。
“耀凜。”他喊住站在桌子另一頭翻看學長學姐名單的王耀凜,把自己面前的一摞分成三部分給了王耀凜,“你看看我是不是數錯了,我數了三遍好像高三都少一個班。”
“啊?”王耀凜從林楓手中把那幾個名單拿過來,“我來數一下……一、二……呃,好像真是唉,高三只有十三個班,高一高二都是十四個。”
“是有一個班的沒找到嗎?”林楓跨過地上被堆得看似雜亂實則有序的紙張們,走到後面放試卷和名冊的櫃子那裡去,打開櫃子在裡面翻找了起來,“不至於吧,缺一個班這種事情,冥狗這種強迫症不會覺得他快要窒息了嗎?”
“不……也許並不是少一個班?”王耀凜說,點了點自己手上那遝班級名冊,“我手上這屆也是高一和高二十四個班,高三十三個班。”
“我們上一屆是什麼情況?”林楓問,“有高三十四班嗎?”
“有啊。”王耀凜莫名其妙地撓撓頭,“我哥女朋友就是我們上一屆高三十四班的呢。”
“而且這裡的屆也並不是全的啊……”王耀凜點了點,然後又低頭去數,數完之後抬起頭來說,“而且這裡的每一屆都是高一高二有14個班,高三只有13個班的。”
“沒被翻出來的都是……”林楓看了看櫃子裡的,“有高三十四班的。”
“而且按照這個來看……”王耀凜抬起頭來,眼裡寫滿了恐懼,“每三屆……到高三就只有13個班。”
“每三屆……?”林楓立刻從櫃子前面沖了回去,翻看起了那些名冊,剛剛他堪堪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規律,被王耀凜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如此,所有的這些名冊並不是找到哪個就擺了哪個出來,而是有規則排列的,“操還真是每三屆?!那少一個班是什麼情況,我們這種靈異事件在這個學校裡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了嗎?那所以這些人都死了還是怎麼著……所以我們是因為倒楣所以正好撞上嗎?”
“如果是真的死了也不可能說出來啊,多大的醜聞呐?”王耀凜撓了撓頭,把另一邊已經堆成堆的榮譽榜裡的紙張拿出來清點,“學校官方宣稱的公告寫的是三十幾個學生要麼出國要麼保送,剩下來的學生不夠湊成一個班,所以就把剩下來的同學分到剩下來的班裡去了。”
“也是,說來這學校能當省重點也是因為他高的出奇的出國率吧。媽的真蠢,想起來確實有問題,一個學校哪有那麼多人出國啊,旅遊團嗎?”林楓非常嫌棄地把那張紙從王耀凜手上拿過來,“而且每三屆就有這麼多人出國……這也未免太巧合了,這是根本無法找到可能性的巧合,所以肯定是有預謀的。這裡的老師都沒感覺奇怪嗎?媽的鏡哥果然是個傻子。”
“……也許對他們而言事實就是如此呢?”王耀凜問,“小楓雖然你總是說一切沒有預謀的巧合都是耍流氓,不過你也說過,如果事實如此那只能接受吧……?”
“你的意思是他們真的認為這些人是出國了?”林楓問,“說的也有道理……我要不是自身處在這個情況裡我也不會相信會有這麼個破事……可是這個絕對不是巧合,不如說就是自身處在這個情況裡才知道這肯定不是巧合……真是太可笑了,我進來讀書之前可不知道這個學校每三屆都有這麼個盛大的活動啊。”
“小鐘冥找到的就是這個東西嗎?”王耀凜皺著眉頭問,“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如果只是這個的話,那對現狀也沒有幫助啊……總覺得他發現了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這種信心來得毫無道理,但是在震驚之後如果只是如此的話確實令人失望,僅僅知道這是個絕望的迴圈的話對於現在的情況沒有任何改善。
“等等……讓我看看……”林楓再次低下頭去看向手上的名冊的時候突然目光鎖在了某些名字上用紅筆劃出的圈,剛剛因為這件事情發生在班級名冊上實在是太過於常見以至於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但是仔細一看這圈出來的並不是學習不好的同學或是什麼聽力沒有過關的人,硬要說的話——這些人被圈出來的部分是學號,而不是姓名。
而他們被圈出來的學號的特殊性,則是他們都不是那個班本班的人。
“這是……邱音的字嗎?”林楓把紙翻過來的時候看到背面被寫上的紅筆字,向王耀凜確認道。
“啊是的。”王耀凜湊過來眯著眼睛看了會兒,點頭道,緊接著他又拋出了新的疑問,“小邱音在寫些什麼東西啊……學號嗎?列出來一列一列的和什麼符文似的,感覺好恐怖啊……”
“應該是那些被分配到別的班的人的學號吧?”林楓看了兩眼,發現每一列的最後一個也被圈起來的,“媽的丘八這個人是不是和冥狗學壞了……都不寫個注釋,誰看得懂啊。”
“我們班有三十九個人對吧?”王耀凜卻像想起來什麼事情一樣,向林楓詢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每一個理科實驗班都是三十九個人?好像是篩選出來的,所以不會多一個人也不會少一個人。雖然不湊整很讓人不能理解,但是確實是如此。”
“……而邱音圈出來的尾號都是三十九。”林楓也從後面的櫃子裡拿出一張紙來,把所有的被邱音圈出來的學號都在紙上寫了下來,“20020339、20050839……每一屆好像留在這裡的都是理科實驗班。”林楓把班級名冊左上角的一個圈裡面一個“理”字指給王耀凜看,“所以如果這只是我們班的靈異事件的話,那可能並不是隨機選到我們班了,這是有預謀的。”
“而且每一次的學號最後一位都……在這種事件裡活下來了。”王耀凜說,“小楓,這事我覺得大概是巧合吧。”
“什麼?”林楓對於王耀凜突然得出的結論表示莫名其妙,“你為什麼這麼想?每一屆,每個實驗班,每一個三十九號都活下來了,肯定是有什麼問題在裡面的啊,怎麼能用巧合一言以蔽之啊?”
“因為我們這一屆的三十九號……他已經死了。”王耀凜肯定地說,慢慢從旁邊把他們班的班級名冊抽了出來給林楓看,“郎營。他是我們班的三十九號。”
“郎營……”林楓一想到他就渾身上下不舒服,郎營目前為止身上的謎團多過頭了,首先是第一個死去的,接著他又被以一個人類無法做到的形式吊在辦公樓的最中間,緊接著又是萬旻的班級日記裡沒有一張照片拍到了郎營……現在又是這個,他是與歷屆被不幸選中的班級所有幸運兒中永遠活下來的那一位幸運號碼重合了,“他真的已經死了嗎……?”
“硬要說的話……”王耀凜摸摸自己的下巴好像回想起了什麼一樣打了個寒顫,“如果被吊成那樣了還能活下來我會比較害怕……”
是啊,被吊成那種樣子還活了下來會是比較恐怖的事情。郎營又不是輕如鴻毛的小仙女,是一個五大三粗一米八幾的大老爺們,如果他自身的重量沒把自己徹底弄歇逼那他的脖子也太過於堅韌了,所以這一切也一定只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巧……合……罷了。
林楓雖然是這麼勸說自己的,但是他自己也明白,這樣太愚蠢了,怎麼可能會是巧合呢,這本身就已經是由無數巧合構成的巧合了,這種巧合還得構成巧合的話——這可能性幾近於零。
對於林楓來說,可能性幾近為零等於沒有可能性。
所以,這才是鐘冥和邱音兩個人發現的東西嗎……原來如此。林楓理解了,所以那兩個人也會去辦公樓,他們的想法是不同的,但是卻殊途同歸,邱音和鐘冥一開始選擇了去鏡清逸的辦公室,回去教室的時候發現了有人寫下了郎營在辦公樓的事情,所以他們倆就這樣去了辦公樓,不僅看見了郎營的屍體還和林楓與王耀凜一樣發現了圖書室的事情——說不定那個鎖就是給鐘冥下下來的,畢竟鐘冥卸鎖的能力他們已經在鏡清逸辦公室門口見識過了,然後他們在那裡發現了什麼很不得了的東西……就是這樣,所以在鐘冥想要洩露那件事的時候,他被懲罰了。
事情終於串起來了。
鐘冥大概,是被那個與他同在音樂教室並叫他滾遠點的那個“那個東西”給殺死的,邱音果然是無辜的,但是現在下定論不是他們班同學幹的還為時過早,畢竟在此之前他們也不知道郎營是什麼——準確地說——郎營也不知道,所以是除他們之外有一位棋盤外的人還是他們中出了一位叛徒,那位叛徒假裝自己在棋盤內,實際上他是一位下棋人。
若是後者的話,林楓願意用生命去懷疑是金鋅。金鋅遇到這種事沒有任何人類該有的反應,僅此而已就算了,他可是親口說出“同桌很礙事”這種話的人,誰知道他的礙事指的究竟是礙著他出去還是礙著他搞事了。
最重要的還是……林楓不信任他。
他和金鋅沒什麼交集,硬要說的話他們倆說話僅限於客套幾句話或是收作業時來回兩句請交什麼作業或是忘帶了,再加上金鋅和他也不是一個寢室,就更談不上信任了。
“耀凜。”於是林楓開口詢問和金鋅一個寢室的王耀凜,“金鋅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瞭解嗎?”
“小金鋅啊……他並不經常在寢室裡,所以我也不是很瞭解他?”王耀凜看起來在努力回憶金鋅相關的事情,“吃飯啊睡覺什麼的也都很普通……不過他經常收到別人給他寄的快遞,都是些什麼小雕像之類的,還有玻璃球,看起來怪詭異的……怎麼突然問起小金鋅來了?”
“呃,沒什麼。”林楓揮揮手,內心裡是滿臉的懵逼,說實話他怎麼著都沒想到金鋅會是個神棍啊,沒事還買什麼宗教類的東西,怕不是個佛教信徒,那表現那麼淡定怕不是佛教的一忘皆空道法自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什麼亂七八糟的,竟然也讓林楓能接受是什麼情況,“那個啊……既然郎營身上事情那麼多,那麼不如我們再去一趟辦公樓吧?說不定能發現什麼我們上次沒能發現的東西?”
“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不過還是注意點安全吧,如果發生什麼事一定要轉頭就跑哦。”王耀凜囑咐道。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林楓挑挑眉毛,腹誹著鐘冥為了這事把命都送了,那裡當然有什麼事情了,只不過必須得瞞著你罷了,不瞞著你你哪會讓我去啊。
事實證明一切都沒有林楓想得那麼樂觀。
林楓甚至還沒能進去辦公樓的大門,他就停住了步伐。
不是因為郎營怎麼了,或是因為他想到了什麼事情。
是物理性地停住了步伐。
因為有東西擋住了他。
在林楓和王耀凜的面前,以他們學校辦公樓之前仿造的“斷臂的維納斯”的雕像為中心,出現了一個半徑並不小的,用板凳圍起來的圈。
Episide.VI 聽他言
這看起來就像個邪教儀式。
說實話林楓是懵逼的,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是認真的不能理解,辦公樓門口的斷臂維納斯他是看習慣到熟視無睹的程度了,可是周圍這圈小板凳是什麼情況他是不懂的。
對,是板凳,不是課椅。林楓都不知道這些板凳是從哪裡來的,也許是從實驗樓背面的廢棄教室裡翻出來的,裡面不僅有缺一個腿的還有缺半個凳面的,如果這些板凳都能擬人這裡怕不是個老年活動中心。
“這個……不感覺有點熟悉嗎?”王耀凜問他,“一圈板凳,圍著一個女人……”
完全不。林楓在心裡毫不猶豫地回應道,耀凜你這個人為什麼對這些牛鬼蛇神的事情格外瞭解,王耀凜還不算什麼,王耀凜他哥簡直就是一本山海經,別說是學校裡的,只要是奇聞怪事沒有不知道的,就算這人從這個學校畢業了他好像也通曉大大小小上下五千年的破事。而且其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林楓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是個什麼神人。
“這有多少個凳子啊?”王耀凜突然問,“我總覺得想起了什麼事情……”
“什麼?”林楓上去點了起來,“你想起了什麼東西?”
“啊……和這個沒什麼關係啦?”王耀凜尷尬地解釋,“小楓你聽過一句話嗎?「思維是人類最後的武器,也是人類互相傷害的工具。」這樣的。”
“沒聽說過,那代表什麼?我思故我在?”林楓想了下,回答。“我數的是三十九張板凳。”
“我數的也是三十九張。”王耀凜說,“和小楓想的差不多?總之是想說明思想的力量很大……我哥和我說,像那種邪教如果興起了,真正出現邪神也不一定是不可能的。”
“那照這麼說的話,像三大宗教的神不都是存在的了嗎?”林楓對這個說法不屑一顧,“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非人類啊。”
“你不就覺得小鐘冥是一個嗎?”王耀凜笑了一聲,指出來,“說不定小鐘冥也是個神什麼的呢。”
“自己教的教主頭給搞掉了,這個宗教的信徒未免也可憐過頭了吧。”林楓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他肯定……也只是人類啊。”
“是啦,他肯定是人類。”王耀凜說,“但是學校裡這樣的靈異事件發生了,我就忍不住會往這方面想,誰知道呢,對不對,畢竟正常的人類是不可能讓我們看不到除了同桌之外的人的。”
“我懂你的意思。”林楓說,“你的意思是靈異事件也是因為有人相信才會存在的咯?可是往往這些有人會相信是因為有傳言廣為人知吧。但是我們學校沒有任何鬧鬼傳說啊,就更不可能是因為有人相信才存在的了。”
“……主要還是因為……這個。”王耀凜指指他們面前這個和召喚儀式一樣的東西,“我想起來了,這是個都市傳說。”
“都市傳說。”林楓皺了皺眉頭,又問,“裂口女那樣的?”
“這個……裂口女是日本的啦,而且這個也沒有裂口女那麼有名。”王耀凜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就只是一個比較小眾的……都市傳說。”
“不會又是從你哥那裡聽來的吧?”林楓選擇退避三舍。
“怎……怎麼啦!”王耀凜無力地辯駁道,“我哥只是比較喜歡這種事情而已!只要是怪談他絕對都是要知道的!”
“我在認真考慮一種你哥是流言蜚語之邪神的可能性。”林楓淡然地吐槽,然後揮了揮手,“算了,現在這個不重要,先把那個都市傳說說來聽聽吧。”
“說是都市傳說,其實更像一個鬼故事。它還有個題目呢,叫‘幼稚園的舞蹈課’。”王耀凜和林楓解釋。
“幼稚園有舞蹈課嗎?”林楓在毫不適宜的時間插進來吐槽道,“我反正沒上過。”
“哎呀有的幼稚園是要德智體全面發展的那當然要學跳舞了?!”王耀凜老是被林楓打斷整個人哭笑不得,“反正這只是個都市傳說嘛,那麼較真找不到女朋友哦?!”
“要你管?!”林楓像被戳中了痛腳一樣反駁,“快說啦,我不槽了。”
“說是舞蹈課的時候所有的小朋友們都坐在板凳上在女老師周圍圍成一圈,然後老師跳著跳著不知怎麼的突然跳起了雙人舞。就好像真的有一位男人在與她共舞一樣。”王耀凜說,“每跳兩步一位小朋友就會倒在地上死掉,但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和中了邪一樣定定地看著老師跳舞,老師也越跳越開心,時間越久她笑得越高興,額頭也滲出血來,一點一點把整張臉都染紅,但她只是毫不停歇地跳著、跳著——”
“——最後一支舞結束,老師自己也倒在周圍小朋友們的屍體裡,停止了呼吸。”王耀凜停了一會兒,然後又恢復了平常的語速,“據說是老師的男朋友在當天早上出了車禍死了,冤魂纏上了老師想要與她跳最後一支舞,但是老師當然看不見冤魂,冤魂對於老師不把注意力放在即將離去的他身上暴跳如雷,就搞出這麼個慘劇來了。”
“嗯嗯……”林楓思索片刻,“所以說這是在模仿這個傳說了?因此這裡才有三十九把椅子——正好和我們班人數一樣,還擺在維納斯大姐旁邊……一起怕不是一曲終了我們也會死絕。”
“而且好像不僅僅是這樣,它可能還帶記數的。”王耀凜又點了一遍板凳的數量,“正好這裡有……12把破椅子。”
“我們班正好死了……等等,所以張濟沒死?”林楓恍然大悟,“我前面算了張濟我們班死了十三個,這裡只有十二把那是張濟沒死的意思?”
“倒也不一定,我們也不能確定是否這就是記死去的人的意思啊。我只是提一下這種可能性罷了!”王耀凜驚慌失措地揮舞著手,好像唯恐為此誤導了林楓一樣。
“倒也無所謂啦,這個並不是那麼重要。……不過如果確實如此的話我們確實能確認很多事情。再說張濟就算死了吳莉妍也不一定死了就是了,我們沒看到屍體吧?沒看到屍體的所有人——除了沈雅——有冥狗丘八雙擔保的絕對沒錯了,之外,都不能確認是死了。”林楓挑挑眉毛,“所以這個還是有可能的。”
“那麼,‘老師’是雕像,‘學生’是我們,舞曲就是……土耳其進行曲?我們上次在圖書室聽到的?”王耀凜說,“這時間差距也太大了吧?當時門口可還沒有這麼多東西,能讓人一下想起來這個傳說。”
……這個就更讓林楓想去懷疑郎營了,如果這真的是記的是他們班的死人的話,那郎營是沒被算在裡面嗎?或者說,郎營的死只是一個開頭,當時並不能算在裡面倒也說得過去。但是林楓就是願意去懷疑他。
緊接著他們跨過這個疑似法陣的東西,意圖去尋找鐘冥在圖書室裡發現的東西的時候一無所獲,而且這次就連上次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土耳其進行曲都不見了,整個圖書室靜悄悄的,除了他們隨便翻書的聲音之外什麼都沒有。
好像這裡根本什麼都沒有。
雖然林楓心裡是很想跑去問問邱音的,但是鐘冥看見了邱音不一定看見了,再說鐘冥怕不是就是看見了才會掛掉的,邱音既然還活著,那麼說明邱音可能……並沒有看見那個決定生死的東西。
這又是什麼理由呢。
林楓想起王耀凜所說的“我思故我在”云云事件,心裡打了個寒顫。
該不會鐘冥真的……是什麼……邪神之類的東西吧……所以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不對啊,這個畫風不是陰陽眼嗎?仔細想想靈異事件都發生了有個陰陽眼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完了,林楓覺得自己腦子已經壞掉了,要放以前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種事的,打死他都不相信,現在他已經如此自然地接受了靈異事件及其後續跟進的所有蠢事,有毒的一定不是他而是這個世界。
“……什麼都沒發現。”王耀凜總結道,“別說別的異常了,連我們一開始遇見的土耳其進行曲都不見了……這裡現在就像個,普通的圖書室而已啊。”王耀凜扁了扁嘴,“雖然這樣這裡確實更安全了,但是也太令人放不下心來了,總感覺某種意義上在這個事件裡更危險了……”
話是這麼說的,畢竟郎營的屍體還在外面掛著——操啊!講到郎營林楓終於想起來了,邱音是不是提醒過他們不要來這裡?!林楓臉都綠了,邱音的警告他可不能當沒聽到,要是是他一個人也就算了,他還帶著王耀凜呢,他不要命不代表王耀凜不要命啊。
說罷他招呼王耀凜跑了出去,中途經過郎營居然還掛在上面的屍體的時候林楓忍不住心裡發怵地多看了兩眼。然而郎營並沒能給他看出什麼毛病來,郎營看起來毫無變化,還是瞪著眼睛面無表情,看久了總覺得他會動起來。
問題沒發生在郎營身上。又發生在了外面那個……都市法陣上了。
就在林楓和王耀凜踏出辦公樓的那一瞬間,那些圍成圈壘起來的板凳……突然開始崩塌了。
從最上面開始,不同的椅子應聲碎裂,碎片卡啦啦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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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那並不是整個詭異架構的坍塌,而是那些板凳身為個體的陷落,原來那些本來還是看起來還算非常完整的板凳都正在碎裂的過程中,有的是斷了條腿,有的是凳面被破壞了,也有的是出現了裂痕。總體看來有些淒慘,碎片也確實掉了一地,但是……損毀的椅子從比率來說並沒有很多,所以只能說這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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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考慮到這些椅子所代表的意思……無論是林楓還是王耀凜,都只能說……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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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傳說沒錯的話,這些椅子是他們的同班同學。而如果王耀凜的推測沒錯的話,破損的椅子往往代表的是學生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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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面前發生的如此盛大的坍塌事件,很有可能就意味著他們同班同學……大量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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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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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看了一眼手錶,手錶顯示的時間是傍晚五點四十左右,正好是晚飯時間,也是回宿舍的時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去確認所有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與辦公樓距離最近的是教學樓,教學樓雖然可能現在並沒有什麼人,但是林楓和王耀凜還是進去確認了一下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倆在樓梯道兵分兩路,林楓去了他們的教室,王耀凜則是跑去了天臺。林楓這裡是什麼都沒有,黑板上空無一物,不知道是除去早上之外的時間都不給互相交流還是並沒有人在這裡(不過前者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畢竟每天早上集合這種事情是沈雅定的規矩,無論那是誰都沒有必要遵守沈雅制定的一切),總之從林楓的角度看不出任何的問題。他出門的時候王耀凜也正好從樓上沖下來,但是對方好像也一無所獲,兩個人互相搖了搖頭就統一沖向了食堂。
問題確實發生在食堂。
林楓還沒進去就看到有屍體飄了出來,他立刻後退一步。一開始他還沒想多,但在後來發現又有數人的屍體飄了出來之後他還是黑了臉色。
……讓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第二天就和王耀凜說吃東西一定要吃密封的就其實是在指這件事情,能造成這種大批量的死亡的事件除了有人在食物裡下毒之外不會再有其他的可能性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下的毒以及下毒的居心為何,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不及時提醒其他人只會有更多的人死在這裡。
林楓不知道是那是什麼毒,所以不敢貿然觸碰死去的人,他只是蹲了下去,把手縮進袖子裡,試圖隔著袖子去查看已經死去的張君卿的屍體。太慘了,剛剛飄出去的是桑塗,還躺在這的是張君卿,劉雯麗殷素衣也同樣死在了這裡。林楓他們樓上那個寢室已經全滅了,這個事態只讓人覺得越來越糟糕,沒有任何能讓林楓看到希望的轉機。而且那個毒下得好像實在是有點猛,林楓為了防止直接接觸已經做足了準備,而且也確實好像沒有直接接觸到,但是很明顯這也沒有成功抵擋住毒的入侵,林楓剛撬開張君卿的嘴就聞到一股濃郁的紅燒排骨味,但令他在意的是裡面夾雜的苦杏仁味。
這不是普通的毒,這是氰化物。
雖然沒直接服用但是毫無疑問他的呼吸道已經對這些氫化物表示北京歡迎您了,霎時間一種反胃感讓他生不如死,他立刻回過手去一把拍在了王耀凜臉上,王耀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楓一巴掌帶飛出了食堂。
“什、什麼情況?!”王耀凜驚了,好不容易把自己臉上的林楓的手扒拉下來了,卻看見林楓趴在旁邊狂吐,看起來像要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一樣,給徹頭徹尾嚇了一大跳,立刻沖上去幫忙拍林楓的背,“怎、怎麼了小楓?!發生什麼事了?!裡面有什麼?”
“不……不是……”林楓好不容易緩了緩,把衣服下擺提起來擦了擦嘴,“……那是,氫化物……”
“什麼?!”王耀凜嚇得狠狠給了林楓的背一巴掌,林楓覺得這才叫膽汁要吐出來了,“那不是劇毒品嗎?!”
“啊對啊,那是劇毒品……”林楓渾身發虛,緩了一會兒終於感覺活過來了,“可是氫化物是哪來的……?不可能是實驗室裡的吧……啊不也有可能,鏡哥這個毫不在意我們死活的破人民教師是喜歡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擱實驗室裡放,可是量也不至於多到這個地步吧?別說吃了我聞著都噁心……這是下了死心啊。”
“到底是誰做這種事……”王耀凜把林楓扶起來,裡面的張君卿已經飄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中毒的原因,他口水橫流雙眼圓睜大小便失禁,屍體看起來無比淒慘。
“這個已經不僅僅是想殺一個人了……”林楓心有餘悸地說,儘量離食堂遠了些,“這個是想讓我們全滅啊……不,不可能是那個誰做的,我覺得他是為了有趣才把我們都關在這裡的……所以,所以,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做這件事的是……我們班的人?”王耀凜一陣膽寒,一瞬間他的腦子裡閃過無數可能性,但是每一種可能性他都沒敢繼續想下去,好像繼續想下去的話,就此得出的結論會讓他在這個班級裡曾經所經歷的一切都就此失去了意義。
說實在的,林楓心裡有些慍怒。他個人還是挺喜歡桑塗和張君卿的,這倆經常做著耍寶對懟被罰站的生活,就連他們拿著掃把大喊著打狗棒法拿著抹布大喝秘術隱身之術這種事情都毫無疑問地為他們的生活增添了無數樂趣,就連毫不關心班級的林楓也覺得有他們算是班級的一大幸運。
但是就因為連林楓都覺得有他們算是班級的一大幸運,所以才連他都絲毫猜不到投毒的會是誰。到底是誰已經對這個班絕望到殺誰都無所謂了?這也太過分了……而且太不負責了,除非那個人覺得……
除非那個人覺得,這樣讓他們死掉會比較痛快……?
發生了這種事林楓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他還不至於看到這種慘劇在他身邊發生他卻坐視不管的。他和王耀凜分頭行動,王耀凜是立刻沖到食堂外部去砸了食堂所有的窗戶,讓食堂儘量通風,而林楓也則是用水潮了潮自己的衣服掩住口鼻就闖了進去,他一邊打開所有的電風扇一邊把所有暴露在外的食物全部丟進了垃圾桶紮了起來,緊接著他把所有的垃圾袋都遞給了食堂外面的王耀凜,王耀凜立刻拿著一堆黑色大袋子扔進操場上的墳場裡去了。
墳場燃燒的屍體就這麼讓人覺得可悲地多了起來,王耀凜默默在心底說了一句抱歉,然後將垃圾袋扔進了曾經還能被稱為是“他們的同學”身上的火光中。
一旁的林楓則是感受到了惡意,他把所有可能被污染了的食物清理後,發現所剩下的食物數量令人寒心。
答案是,零。
沒有一點兒食物留下,那是說……
將所有的密封袋都撕開了,裡面也散發著淡淡的苦杏仁味,水瓶蓋被擰開,水被灑了一地。
剛剛進來的時候還因為死人過多沒太注意,現在清場了燈也亮了,林楓才意識到這個被摧毀過的現場有多麼令人覺得心寒。
無論這人是誰,這人都下定決心了要把他們都搞死了,這個食物沒能留下一點量,太殘酷了,他不是在篩選,這只是單純的屠殺。
林楓的心裡感受到了恐懼,敵人在暗處他們在明處,他們的同學想要殺他們很簡單,下毒就可以了,下毒之前他自己可以拿走充足的食物。但是對於林楓他們來說,這個無非是一個二選一的死法選擇難題。
是被餓死還是被毒死?
林楓哪個都不想選。
說實話他擔心的是那個人往寢室樓的開水間裡下毒,他們的水來源就來自于開水間。不過林楓也不能確定,畢竟這個人也是要生存的吧,如果他想死那早就自殺了,但是既然他現在有殺人的願望在心底,那就肯定至少要活到把他們都殺了為止,那他為了防止自己囤的水資源不充足,應該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即是說,他應該不會在開水間裡下毒。
可是如果是女同學就完蛋了,沒毒的可能只有他們班女生所在的寢室樓,除此之外可能所有的寢室樓的開水間都被下了毒,反之亦然。不知道這個人是更想隱藏自己的性別還是更想更快的殺死所有人。
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原諒,但是既然已經活下來了那肯定得以自保為主——無論那個人想要怎麼殺死他們所有人,都不能讓他得逞。
發生這種事還讓林楓能安下心去探索別的地方那肯定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和王耀凜疲憊地拖著無力的步伐從食堂一步一步蹭回了寢室樓。
在路上他們經過了墳場所在的操場。那些一隻手數不過來的屍體已經近乎燃燒殆盡了。
只有一具還沒能燒完的軀殼,它離林楓和王耀凜太遠,他們沒能好好看清楚。但是他們依舊能看見它身上的火光,在逐漸暗下來的天色裡,閃爍著唯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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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楓醒來的時候,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昨晚那場沒有人性喪心病狂的大屠殺。他沒有辦法放自己再去食堂看一眼了。哪怕他和王耀凜昨天已經把所有有毒食物燒了個乾淨,但是按照那個量來看,怕不是投毒者的儲備量還很多——如果一直留著的話,那麼今天的食物肯定也會遭遇不幸。林楓怕的是那個人一直在食堂蹲守,出現新的食物就投一次毒的話,那他們可能真的是沒有堅持下去的轉機了。
唯一的安慰就在於,肖斌是泡面狂人,這人一米八七精力旺盛,據王耀凜說只要一到晚上就會餓,但是彼時食堂差不多都已關門,為此他的床底下總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品,簡直就是個移動型超市貨架。
林楓啃著巧克力能量棒很是難過。死去的人在一次又一次地幫助他們,而他們身為活著的人卻對現狀毫無辦法。
雖然他個人非常抵觸要去食堂這件事,可是為了防止更多的受害者出現——現在是六點多,如果早點去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那傢伙還沒有投毒。
所以林楓和王耀凜並沒有好好解決自己大早上的果腹問題就匆匆忙忙趕去食堂了,然而墨菲定律給的道理還是讓林楓一語成讖,昨晚的悲劇再一次發生了,雖然沒有昨晚的多,但是還是有屍體出現在了食堂裡。嶄新的食物還冒著熱氣——看起來一點都不殘酷。
林楓戴著從鐘冥的抽屜裡拿出來的防霾口罩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地(說實話,林楓覺得,如果鐘冥沒有死的話,這點破事根本就攔不住鐘冥找出去的路的腳步,這人抽屜裡什麼都有,林楓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早就做好發生這種詭異的事情的準備了。現在就算是林楓從鐘冥的桌子底下翻出來逃生背包他也不會吃驚了,雖然他確實找了一下,還沒找到。)進了食堂去清理食物。雖然他不知道戴這個防霾口罩到底有沒有用,畢竟他也沒有進過有毒氣的地方,只能儘量避免頻繁呼吸。
他也並不是把自己當個人物或是什麼的,他沒有那種自以為是的想法,他僅僅是希望自己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別人罷了——這聽起來確實很有一種前面漫畫主角的感覺,但是他不一樣。
他們是有保護欲的、強大的,富有光芒的、不想看到身邊人逝去的偉大的主角們,而林楓只是個懼怕死亡的膽小鬼而已。
清理完食堂的那些有毒食物,再目送曾經還是他們班同學的屍體被燒去了蹤跡之後,他們拖著腳步一步一步挪到教室的時候,往常早就聊成一團的黑板今天已然寂靜了不少,連邱音都貌似難得地發飆了,林楓看了一圈沒能看到邱音的話。
不會是……邱音也……
“確認一下吧。”邱音沒能讓他繼續瞎想下去,七點五十五的時候邱音準時發話了,“……大家都知道食堂被不知道是誰投毒了吧?還有多少同學還……還活著?”
黑板安靜了一下,然後有人開始寥寥在黑板上簽到了。
林楓簽上自己的名字之後清點了一下,發現整個班級的人數已經寥寥無幾了,除去王耀凜、邱音和他以及張濟依舊處於失聯狀態之外,活著的只有區區十幾個人,他們是一個三十九人的班,第四天就潰不成軍成這樣……實在是……太淒慘了。
林楓在此之前從來不知道生命是這麼脆弱的東西。人被砍斷了四肢可以活下去,身上開了個大洞可以活下去,被切除了一部分器官可以活下去,從高處一躍而下有時也可以活下去。這個給林楓留下了人類極端堅韌的印象。畢竟他想死的時候活下去了,崩潰的時候活下去了,發瘋的時候活下去了,自己變得不像自己的時候也活下去了——
所以,活下去不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
不是哦。他仿佛聽到肖斌對他說。
不如說,我認為還挺困難的呢。萬旻緊接著對他耳語。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還想活得更久一點啊。沈雅沖他無奈地微笑。
蠢材啊。鐘冥在蹲下的他面前也蹲了下去,一巴掌揉在了他腦袋上,頭掉了就會死掉了,這就是人類啊。
啊啊……
可是這是死亡啊……不可逆轉的重要過程,林楓憤恨地試圖打開鐘冥的手,憑什麼這麼草率地就被下了決斷啊。
但他發現了,他腦袋上根本沒有對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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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鋅簽完到就離開了教室。
他根本懶得理他們,但是如果自己不報到被當成死了反而更麻煩,他討厭自己突然詐屍別人大驚小怪的感覺。
他當然知道是誰往食物裡下的毒,他昨天好不容易又看見了張濟,證實了對方沒有死的事實。他還親眼目睹了張濟下毒的全過程,但是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張濟為什麼要下毒?他都去哪了?他金鋅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反正他也不會餓死,他也並不在乎班上別的人是不是真的會被毒死。
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出去。
他只想要自己出去,自己出去了,這裡會怎麼樣都無所謂。
可是他到現在也沒有出去的頭緒。
時間長下去,他也會撐不住的。
但就在這時,他發現了“異常”。
他簽完到看他們扯了幾句出的門,走到操場的時候,是八點三十一分。
如果他記憶裡沒錯的話,林楓和王耀凜在七點四十三分的時候清理乾淨了所有被下毒的食物,期間沒有任何人再去過食堂。
況且此刻,除了兇手張濟,應該都沒有例外地聚在教室裡與那個叫做邱音的玩過家家一樣的簽到活動。
那麼,張濟死了嗎?
不可能,他清楚地能看見實驗樓高層的那個,那位叫沈雅的女生被殺害的實驗室的燈還亮著,裡面有人影晃動。如果是鬼的話在實驗室裡晃著也太沒意義了,而他在這個校園裡唯一能看見的人就是張濟。
所以結論是張濟沒死,教室裡也沒有出現新的遇害人,七點四十三分之後,也並不可能再存在食堂裡的受害者了。
把一個人完全燒成骨灰需要四十分鐘左右,從上午的最後一個死者開始燒到現在,早就過了四十分鐘的時間。
——那麼。
那麼,在墳場裡,那個正在被焚燒的,燒得還正旺的人……
又是誰呢?
金鋅想著,突然像回想起來什麼一樣,露出了一個微笑。
“果然啊。”
他笑著說了一句,轉身離去了。
————————————————
“我個人覺得是張濟……”邱音和王耀凜說,王耀凜扯扯蹲在地上發呆的林楓,讓他一起來看,“畢竟只有他一個有理由吧?”
“什麼理由……”王耀凜懵逼地問,然後不敢相信一般問,“不會是指小雅死了吧……?”
林楓暫且把腦子裡七岔八岔說成一團很是廢話的肖斌萬旻沈雅鐘冥揮揮手趕走了,專注下去看邱音和王耀凜的對話,然後自己也加入了溝通。
“丘八你不會是想說張濟因為沈雅死了所以想拖我們所有人下水吧……”連林楓都覺得這種說法太過於扯淡了,以至於他懷疑邱音腦子壞掉了,“不是,這是幾幾年的病嬌人設啊……你是認真的嗎?”
“瘋子你別搗亂,你和張濟一個寢室你居然還沒有我瞭解他嗎?”邱音說得頭頭是道,林楓竟然一度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張濟他是有沈雅在的時候是守序善良……沈雅出了什麼事妥妥的混亂邪惡啊,我前面還在奇怪他怎麼沒有搞事,一直提防著……但我沒想到他能做這麼絕……這是要將我們全部置於死地吧?”
“你想到了你不說?!”林楓恨不得沖到邱音面前掌他嘴,不過他轉頭又想自己沒想清楚或是沒證實的事情也不會就這麼輕易說出,所以還是悻悻地把那句話給擦掉了,他都能想到邱音剛想反駁他結果突然看到他擦掉的那一瞬間笑噴出來的樣子。
“總之……”王耀凜猶豫了一會兒,也說,“小金鋅應該能看到小張濟吧?我們拜託小金鋅稍微阻止一下他吧,不能我們一起都死在這吧?小張濟已經瘋了,不能讓他就這麼殺了我們啊。”
“不可能的。”
“絕對不行。”
就在王耀凜寫完的一瞬間,林楓口述邱音筆述統一回答。
“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金鋅是不是張濟的同謀,如果他們對好了口供的話這種事情也不是不會發生。”邱音寫道。
“況且,金鋅這個人態度太不明確了,他不對任何人表示好意,也不對任何事件發表意見……我無法相信他。”林楓篤定地說,“而且我本來就確實不相信他一整天都沒看到張濟這種事情,聽起來太過於扯淡了。”
“先不說金鋅和張濟這件事了。”邱音發現兩個人都沒有回答他,於是自顧自地先在黑板上又說了起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什麼?”林楓把注意力轉移過去。
“你們記得阿冥最後說的那句話嗎?”邱音問,“其實他看見的東西……我也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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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陣勢邱音是想說了,但林楓怎麼可能讓他說。雖然林楓的內心已經好奇到快要死掉了,可是這個事情能害死一個鐘冥就能害死一個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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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鐘冥看到的東西既然邱音也能看到,至少說明鐘冥並不是非人類吧。林楓在心底默默將自己之前愚蠢的猜想給否定了,就這個居然就讓他有些放下心來了。
?
要死嘞,你介衰仔。他腦袋裡想像的鐘冥又出現了,還操著一口不知道哪來的口音一巴掌糊他頭上,你居然覺得我是非人類喔,儂是不是想死唉。
?
沉浸在非主觀操縱的幻覺中安慰自己這種事情可恥但有效,越是緊急的時刻林楓的思維越是大條,現在他的腦內的景象非常精彩,肖斌蹲他前面沈雅站他左邊扶著黑板萬旻胳膊搭他右肩上鐘冥飄在他後面雙手擱他頭上,他們五個一起研究黑板上所提及的一切,他像自己裝備了一具幽靈裝甲一樣充滿虛假的勇氣,活了這麼多年了他終於理解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這句話。覺得真是此言非虛,和自己的潛意識說話還怪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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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其實林楓也沒覺得邱音會傻到直接說出來,他並不覺得邱音是那種一絕望就會直接去死的人——不,邱音應該不會絕望,林楓信任他,邱音雖然務實,但這和他樂觀並不衝突,他不可能選擇自暴自棄的死了也可以路線。只要有邱音在,他們的精神就暫時不會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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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喲,衰仔。最瞭解邱音的腦內鐘冥又操著一口怪音說話了,他那句來陪我就是腦子一時抽了,當真就系你腦子出問題了。
?
所以還是姑且先聽聽吧,邱音說不定想到了什麼能委婉地告訴他們的方法……其實他也不知道鐘冥和邱音所看到的東西到底是否真的是有用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挑剔的權力了,所有的異常都是有必要查清楚的,畢竟一切都不可能毫無理由地發生。
“……哈哈,其實你們可能不知道吧,我有個妹妹。”突然邱音轉移了話題,林楓和王耀凜兩個人霎時間都懵了,他們歪過頭去確認了一下他們之前在聊什麼話題,最後發現並不是他倆傻了,但是邱音轉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以至於他們沒能反應過來。
不能說的事情不代表這件事本身是“不能被說出的”,而是“不能被不應該聽到的人所聽到”。
也就是說,邱音在用別的方式通知他們什麼事情。
等等。
等等……
林楓突然想起來了。
這件事可能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那個啊,圖書室,不要再去了。郎營的屍體掛在那,怪嚇人的。】
在昨天的上午,邱音確實在他要離開的時候這麼說過,彼時他還以為只是一句隨口閒聊,現在想起來這其實是一句暗示吧。
但是在暗示什麼呢?林楓仔細推敲這裡面的每一句話,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郎營的屍體掛在那,怪嚇人的。
郎營的屍體掛在那。
屍體掛在那。
他媽的怎麼可能會有屍體掛在那裡?!這個學校的屍體都會自主清理掉並且在墳場自燃幾乎已經可以算是不二鐵則了,就連鄭溪那個纏得像現代藝術一樣的屍體都被在繩子處不知道怎麼著地切斷了便於他飄走自我處理,郎營那個雖然地勢高了點但是也不至於就被卡在那裡不動了吧。
是啊,這太見鬼了,憑什麼只有郎營的屍體是特殊的?
郎營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問題?
雖說如此他們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把郎營放下來,林楓說到底還是嘴硬心軟,第一次看到郎營屍體的時候,嘴上說覺得郎營死了不必再管,但是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得一具屍體掛在那裡太過於可悲了,和王耀凜試了很多方法想把他放下來,別說找梯子這種是個人都能想到的事情了,甚至小林飛刀小王飛刀都甩了不少,可還是太困難了。這種見鬼一樣的屍體掉法困擾了林楓很是一段時間後林楓還是放棄了,只能一直放郎營吊在那裡。
當時除了郎營之外還沒有死人,也難怪他當時並沒有意識到不對。
所以現在知道這種事也不能做什麼,他又沒在這幾天裡突然長成一個猛男或者是長出翅膀來,怎麼可能這點時間就能把那麼個非人類類型的屍體給放下來。
而且這是邱音前幾天試圖告訴他的事情,因為他當時滿腦子都是音樂教室和鐘冥所找到的線索的事情,所以愚蠢到並沒有發現——仔細一想想,就是同一天,或有意或無意的,這組同桌所向他傳達的資訊實際上卻是同一個……即是郎營有問題呢。
“我老妹可喜歡樂器了。”邱音接著懶懶散散地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但是王耀凜好像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特別喜歡小提琴?經常在我們爸媽不在的時候偷偷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拉小提琴,拉得雖然還很難聽,但是真的很努力了,有時候連我站在門口偷偷看她她都發現不了呢。”
好,林楓是知道邱音在和他們打啞謎了,但是這個啞謎的過程也他媽的太難破解了吧?林楓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差不多能猜出來某些意思,但是想要全部搞明白果然還是太困難了。
“這麼認真的嗎?總覺得很努力很可愛啊。”王耀凜回答邱音,然後再次沖邱音提問,“那小邱音的妹妹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作曲家或是音樂啊?只要有喜歡的話努力拉小提琴一定能拉好的吧。”
“是喔。”邱音輕鬆地回答道,“她好像特別喜歡莫札特,這個喜好是不是也太大眾化了一點啊?”
果然。王耀凜說到一半林楓就理解了他的用意了,對暗號嘛,活生生的在學校裡學習搞得和地下黨接頭似的也是過於淒慘了。
音樂室裡的土耳其進行曲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於深刻了,以至於他們一直難以忘懷,而土耳其進行曲是莫札特的毫無疑問。
“我哥也喜歡莫札特,他彈鋼琴的。”林楓立刻加入對暗號的行列,“你妹在誰的房間裡經常偷偷拉小提琴啊?你的還是她的?”
“當然是她自己的啦。”邱音說,然後及時收住了話題,“不過先不提妹妹了,講得像我是個死妹控一樣,我可不希望被傳出什麼奇怪的傳聞……”
“冥狗是弟控,你是妹控,耀凜是兄控。”林楓回答,“非獨生子女的生活真是精彩紛呈。”
“小楓也是兄控吧,根本沒資格說我。”王耀凜撇撇嘴。
“總之,這個話題就先不說了,我妹要是知道我在背後說她又要捶我。”邱音說,“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們自己注意安全。”
……其實林楓並沒能完全理解邱音的暗示,但是看來邱音發現的東西至少證明了他的幾個猜想。
一是這裡確實是一個“遊戲外的人”存在的,而且那個圖書室裡的土耳其進行曲還是他演奏的。畢竟他們身邊人都知道,邱音有個屁的妹妹,他身為他們中間唯一一個獨生子女一直都是被他們集中槽的那個,他們前後桌一共四個人,林楓有一個工作的哥哥和一個上初中的弟弟,王耀凜有一個極端弟控的上大學的哥哥,鐘冥以前曾經有一個上小學的弟弟和一個上幼稚園的妹妹(後來兩個都不和鐘冥生活在一起了,鐘冥也沒說是為什麼),看來邱音這次是擅自把鐘冥的那個妹妹給借來用了,如果鐘冥還活著知道邱音用他妹妹來比喻那個局外人他們堅如磐石的同桌情可能就要就此結束了。不過這個也立刻讓林楓和王耀凜意識到了不對,邱音果然很聰明,總能用最簡便的方法傳遞給他們最多的信息量。
除了這個之外,林楓實在是不能理解在她的房間裡是什麼意思,他是隨口問的,但是邱音身為一位看到的人不能隨口答啊,在自己房間裡是什麼意思,林楓只能理解為在圖書室裡有一個房間,那個所謂的局外人藏在裡面。這麼個全是書櫃的地方難道還有……還有個暗室什麼的嗎?這要是在這個暗室裡發現一具屍體那豈不是要成本格推理了,開什麼玩笑,這是新彈丸論破V3嗎?連黑幕藏起來的地方都一模一樣的還能不能玩了?
但是如果真的按照這個思路來想,再聯繫之前邱音所提示的郎營的屍體的事情……
不行了,林楓覺得自己的腦子要壞掉了,他根本想不出任何關聯性。郎營到底是誰,為什麼他的屍體不用飄走,為什麼他的學號是特殊的,為什麼沒有他的照片,和圖書室裡的那個“遊戲外的人”有什麼關係嗎?邱音什麼都知道但他不能說,林楓知道邱音什麼都知道但他不能問,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殘酷的事嗎?
除卻這些亂七八糟的謎題之外,張濟的事情也讓林楓煩心,這個死傢伙難道就真的為了一個沈雅想把他們全部拉進地獄嗎?就連林楓都寧願相信他是有什麼別的理由。但是林楓也不太抱有什麼太大期望,所有病嬌上至沙條愛歌下至我妻由乃他都沒理解過,更別說現實生活中這個張濟了,他既不是張傲天也不是斧頭狂。
“總之,小張濟的事情我們不能就這麼不管啊。那我們……”王耀凜像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樣出言說到,“先去實驗樓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