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毒計

余則成想的很好，但是有時候，想得到，未必能做得到。

王旭按照他的說法，去了豐慶酒樓見面，將事先溝通好的對答，在一群軍統特務面前演繹了一遍。

事後，余則成請示了吳敬中站長，好似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但是，當天晚上來見他的人，卻不是老余，而是一個帥小伙。

「王先生在嗎？」天色剛暗，敲門聲響起。

許家珍去開門，來人戴著禮帽，穿著風衣，笑的格外親切：「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涯，是余則成的朋友，我想跟你單獨聊聊，你不介意吧？」

余則成千怕萬怕，就怕王旭避開地下黨，單獨與軍統的人聯繫，可有的人是避不開的。

來人叫李涯，老熟人，曾經代號佛龕，潛伏於延安方面。

這個人，在電視劇中，是主要配角，余則成中後期的對手。

按照劇本，這時候的李涯，應該還在延安潛伏，直到余則成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的檔案才會暴露。

可惜，碰到了熟知劇情的王旭，李涯這個佛龕，早就被他當做籌碼交易出去了。

只是沒想到，提早暴露的李涯，還跟劇情中演的一樣，從延安成功潛逃，再次回到了軍統天津站。

「王先生，你這裡可夠寒酸的，你不是大老闆嗎？」李涯進屋之後，就四處的打量著。

王旭與余則成的計劃中，可沒有李涯的存在，只能故作不知的開口道：「我不認識你吧？」

「以前不認識，以後就認識了。」

李涯收回目光，開口笑道：「你跟余則成，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知道他是幹什麼嗎？」

「什麼意思？」

王旭一臉困惑，奇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李涯坐在椅子上，目光迥然的看著王旭，又問道：「那你知道，他身邊有什麼朋友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是老余的朋友吧？」一連兩個問題，讓王旭察覺到了不對勁。

李涯立刻換上笑臉，打起了太極拳，笑道：「沒事，就是問問。」

只可惜，李涯說的在輕巧，王旭卻警惕了起來。

李涯說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步步都是試探。

不是試探他，而是試探余則成。

李涯回來多久了，難道這個時候，他就開始懷疑，余則成的身份了。

對了，電視劇中，李涯懷疑余則成，是因為他在延安暴露了，懷疑派他去延安的站長身邊，有地下黨方面的臥底。

現在，除了時間線沒對上，其他東西依然沒有改變。

這樣一來，李涯是不是，還會跟電視劇中一樣，認為吳敬中身邊有內鬼。

要知道，吳敬中是軍統天津站的站長，自身的保密級別與保密意識很高，一般人是接觸不到他的。

天津站中，能讓他暴露的人，一定是能接觸到絕密的人。

在整個天津站內，這個層次的人不多，余則成這個機要室主任，恰恰是被懷疑的第一個。

「不打擾了，我這次過來，就是聽到老余有朋友來天津了，順路過來看看，晚上我還有事，先走了」眼看問不出什麼，李涯很快離開了，只是在臨走前又補充道；「我這個人也喜歡古董，等你古董店開業，一定去給你捧場。」

王旭目送他離去，心裡面已經翻江倒海。

李涯雖然沒有懷疑他，卻懷疑起了余則成，這對王旭來說依然不是好消息。

因為他跟余則成，目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老余要是被李涯盯上，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

「老王，大門怎麼沒關啊？」李涯走了沒多久，余則成也到了。

看到余則成，王旭支開了許家珍，低語道：「李涯回來了，你知道嗎？」

「今天晚上才知道。」聽到李涯這個名字，余則成立刻沒了笑容，輕聲道：「他回來七天了，一直潛伏在天津城內，直到今天晚上才露面。我特意問過站長，站長說李涯在調查些東西，沒有具體說什麼。」

王旭聽得不住點頭，歎息道：「他在調查你，還找我問了下你的情況！」

「什麼？」

余則成還有些不信，驚異道：「不會吧？」

「怎麼不會，李涯在延安潛伏的很好，遽然暴露出來，你說他會怎麼想。要是我猜得沒錯，不但是你，就連你們站長，也在他的懷疑中，他是一定要找出，讓自己暴露的內鬼的。」王旭看過電視劇，知道潛伏的暴露，已經成了李涯的心魔。

接下來，李涯就會跟瘋狗一樣，咬任何他懷疑的人，就連吳敬中都不會放過。

余則成是機要室主任，天津站的三號人物，是有可能接觸到絕密情報的。

李涯連吳敬中都敢懷疑，又怎麼會放過余則成，不用想也知道，這傢伙七天沒露面，肯定是在搜集情報。

「老余，這一周內，你都在幹什麼，千萬別有尾巴露出來啊。」王旭這一星期，都在老爺子那訓練，並沒有與余則成見面，所以不怕李涯的調查。

但是余則成不同，他是地下黨的人，經常會與那邊聯絡，被看出破綻就麻煩了。

「這一周，我與組織聯絡過，但是李涯想跟蹤我，基本上不可能，只會覺得我行蹤詭秘。不好，李涯是王牌特工，實戰經驗很豐富，只憑行蹤詭秘這一條，他就一定是懷疑我了。」余則成以己度人，要是他身邊有人行蹤詭秘，他也會升起懷疑。

李涯能在延安方面潛伏多年，自身能力絕對不差，自己能想到的問題，李涯不可能想不到。

這樣一來，李涯在懷疑內鬼時，最大的懷疑對象可能就是自己。要不然，他不會聽到自己有重慶的朋友過來，就心急火燎的找上門來，這無疑是個很危險的信號。

「你打算怎麼做？」

「讓我想想！」

余則成腦速飛快旋轉，很快目光一亮，問道：「你說他可能懷疑吳站長，這個消息可靠嗎？」

「百分百可靠。」電視劇中，李涯就懷疑過吳敬中，沒理由這次會不懷疑。

聽到王旭肯定的回答，余則成右手緊握，沉聲道：「那就讓他找到，吳站長是內鬼的證據。」

「我靠，能行嗎？」引導李涯去懷疑吳站長，從而使自己逃脫懷疑，這個辦法在王旭看來堪稱瘋狂。

吳敬中是什麼人，天津站少將站長，軍統中的一方巨頭。

如果讓吳敬中知道，這是余則成的設計，一根手指就能將余則成碾死。

當然了，要是計劃成功，被碾死的就是李涯，要不然就是李涯搬倒這位老大。只是相比後一個，李涯與余則成被碾死的幾率更大，畢竟這裡是天津站，吳敬中管轄的天津站，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能行，吳站長貪財，有錢什麼都敢幹，栽贓他不會太難，我有把握。」余則成說的很有信心，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王旭聽到這裡，也是默默點頭，小聲道：「既然玩，就玩的狠一點，栽贓吳敬中的同時，還可以栽贓李涯。李涯不是七天沒露面嗎，他是不是可能在這幾天裡，落在了日本人的手裡，已經叛變了呢？」

余則成聞聲，抬頭看著王旭，咂舌道：「這計策好毒啊！」

王旭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笑道：「彼此彼此，不毒不丈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