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4 要價太高

李璟道：「寡人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但需要一些犧牲。從嘉，把我們商議出來的想法說一說。劉大人與無涯子道長還不知道我們的計劃。」

李璟一行人在商議的時候無涯子並不在場，李璟是先讓皇甫繼勳去找劉仁贍，然後再與眾人商議，順便晚走一步偷聽劉仁贍的意見。李璟是先讓皇甫繼勳去辦了一些其它事情，所以皇甫繼勳才會晚到。

李璟是在去劉府的路上故意先去找無涯子，然後一行人一邊走一邊說，但也只是提起這件事情，並沒有說起他們商議的結果。所以無涯子並不知道李璟到底是什麼想法。

「是～！」李從嘉道：「如今春雨已經開始下，水軍早就集結完畢，只等第河水漲潮立刻出動。就像劉大人所說，還需半個月的時間沒錯。周軍想要撤離至少需要兩三天的時間，但是……如果淮河上的浮橋被破壞的話，想要修補浮橋就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如果我們能恰準時間將大周新建的三座浮橋同時摧毀的話，那就有極大的機會將周軍困在淮河以東，等我軍截斷淮河之時，便是周軍末日。」

李從嘉越說越興奮，彷彿機會就在眼前，只要按他的計劃行事，一定可以大破周軍。

不過這個計劃也確實不錯，雖然需要一些運氣成分，但只要破壞了周軍的浮橋，那麼再建浮橋就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到時候春雨正下，河水湍急，幾天的時間也未必能建好。

只要拖延到南唐水軍控制住淮河流域，周軍便會被困在淮河以東，到那時候他們就算想要跳進淮河游到對岸也是白白犧牲。水軍幾乎都不需要攻擊，只要困住周軍，有的是辦法幹掉他們。

這一次周軍可是來了將近二十萬士兵，如果這二十萬士兵全部被殺死或者俘虜的話，大周軍事將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到時候根本不需要再準備什麼，直接攻打許州，一路長驅直入打進汴梁城也不是問題。

「此計可行！」劉仁贍興奮道：「陛下果然是當世奇才，雖然尚有半月時間，但只要破壞浮橋便能拖延周軍撤退之路。只待水軍控制淮河便能一舉拿下周軍，甚至可能生擒柴榮趙匡胤等人。」

聽到劉仁贍如此贊同這個計劃李璟心裡很爽，這個只懂守不懂攻的守將都贊同這個計劃，自然是非常精妙，而且易懂。

「那是當然，這個計劃絕對可行。」李璟興奮道：「不過也確實需要一些運氣，只看周軍何時撤兵。在他們撤兵之前，破壞浮橋，但願可以拖延到水軍趕來。」

「父皇，其實我們也可以破壞周軍新建的浮橋，以及他們建造浮橋的進度。比如在上游扔下很多的浮木，浮木順水而下衝擊力很強，若是砸到周軍士兵的話，一根浮木就能砸死好幾人。」

「有道理。」李璟轉身看向隊伍最後面的無涯子，隨後自信道：「無涯子道長，你認為這個計劃如何？」

「沉默是金，去年我收錢了，所以提供一些意見，今年我沒收錢，所以我不說話。我這個人認錢不認人，所以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無涯子道：「俗話說的好，一字千金，我這個人廢話又多，一個小小的意見或許會變成長篇大論，到時候南唐國庫都會被我搬空。」

鄙視，所有人都鄙視這個不要臉的道士。一個世外高人竟然認錢不認人，這種事情從來沒聽說過。

不過在場的人也知道無涯子收費有多高，只是當一次護衛就收了千兩黃金，當一次參謀又收了萬兩黃金，宰相一年的俸祿才多少錢？雖然無涯子比宰相有用得多，但李璟可不是傻子，他沒有這麼多錢浪費。

原本建立壽州防禦工事的錢也是提前預支，現在鹽稅收入更少了，李璟哪還有這麼多錢？不是給不起，但能省則省。

像這種情況之，其實也不需要徵求無涯子的意見了，反正壽州堅不可摧，現在也只是一次試驗性的進攻而已，如果成功的話，就能徹底改變大周與南唐之間的關係，從被動變成主動。

就算失敗也無所謂，只是派出一個部隊破壞浮橋而已，失敗了也只是一個部隊的損失。

所以這一次不需要無涯子的意見，他們自己就能拿主意。畢竟無涯子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外人而已，李璟才是南唐皇帝，他當然沒有必要去徵求別人的意見，只是在有需要的時候可以聽兩句。

「太貴了……」李璟作為一個皇帝，很難說出什麼東西太貴。但對於無涯子這個『一字千金』，他也付不起。

一般人還好，但無涯子廢話太多。原本幾個字就能表情的意思，有的時候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解釋和醞釀。沒有辦法，無涯子最喜歡做的兩件事情就是說話和打人，這一點與他接觸多了都知道。

李從嘉道：「也沒什麼貴不貴的，無涯子道長你就說行，還是不行。一個字，或者兩個字，這個錢我們還是給得起。」

「確定要給錢？不會賴帳吧。」

「這點錢我還給得起，但你只能說行或者不行。」李從嘉是整個南唐唯一知道無涯子身份的人，他當然不會賴帳。更何況李從嘉非常清楚，無涯子好惹，他的師父宗信是真不好惹。別看壽州現在的防禦如此堅固，但也只是針對凡人，如果讓宗信來攻城的話，絕非什麼難事。

當然，這一次李從嘉是故意想要在無涯子面前賣弄一下自己的智謀，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機會，可以一舉殲滅整個大周軍隊，他作為大週三殿下，看他著不著急。

「不行。」

聽到無涯子說不行的時候，所有人都很吃驚，這個完美的計劃分明可行，就算失敗也沒有什麼損失，但如果成功的話卻是徹底改變戰局。為什麼無涯子要說不行？

「無涯子道長，這個計劃無論失敗成功對於我們都沒有什麼影響，為什麼你說不行？」李從嘉並不相信他的話，至少這個時候不相信。

他認為無涯子是大周杞王，這個計劃確實有成功的可能性，所以無涯子有些害怕。為了讓大家取消這個想法，所以他才會說『不行』，用這種方式打消這個念頭。

但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這個計劃的付出極小，成功率極大。一但成功就是翻轉戰局的機會。

無涯子道：「因為『行』是一個字，『不行』是兩個字，我當然要多賺一千兩黃金。想要讓我解釋也不難，一字千金，一文不少。」

「你是土匪啊？」

「土匪哪能賺這麼多錢？我比土匪厲害多了。」無涯子一臉的無恥，誰也拿他沒辦法。

如果說是一年多前，李從嘉還有勝過他的自信，但現在李從嘉真的沒有自信必勝，而且還只是武功而已。李從嘉知道無涯子從他師父那裡繼承了那把詭異的刀，這把刀幾乎無解。

兩人如果打起來的話，李從嘉配合皇甫繼勳兩人應該可以安全無傷的幹掉無涯子，但如果是單打獨鬥，就算武功比他稍高一籌也未必能保證全勝，更何況面對他的那把刀，只要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沒命了。

李從嘉當然不想跟無涯子打起來，更何況他只是無恥了一點，這一點無恥還是可以忍受的。

無涯子隨口這句『不行』確實讓很多人都在意，李璟和李弘冀還是非常信任這個貪財又無恥的道士。但兩人都不理解為什麼無涯子會說『不行』。這個計劃多好啊？

不過無涯子既然已經說了一字千金，當然不可能繼續追問下去，畢竟承諾他的錢不敢不給，但如果讓他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的話，南唐國庫都會被他搬空。

李弘冀可是親眼見識過逍遙子的厲害，就算現在的無涯子不可能顛覆整個南唐，只要他肯叫一聲師父……別說是壽州現在這個防禦力，只怕是整個南唐都會被他們師徒兩人徹底摧毀。

話雖如此，但這麼好的計劃不是單憑無涯子兩個字就能放棄的。

李從嘉道：「沒事沒事，他就是想多賺一千兩黃金，所以才說不行。我們也不用看他的意見了……算我嘴賤，浪費這麼多錢換了兩個字。無涯子道長你還是別說話了，自然會有人把錢送到你府上的。」

無涯子當然不說話，一個天才怎麼可能願意與一群傻子商議？從天涯認識李弘冀以來就沒有商議過某件事情，一般都是天涯引導這些人去做事。但這一次是他們自己想出來的辦法。

很明顯，其實這個辦法非常好了，對於李從嘉這種普通人來說，能想出這個辦法並不容易。但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父皇，兒臣以為無涯子道長說的有道理。」

「有什麼道理？」

「不知道。」李弘冀對無涯子非常信任，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知道無涯子說的話就是真理，至今為止無涯子沒有說過一句錯誤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