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釋懷

這些日子宗信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對白玉保持著一種嚮往，因為自己喜歡她，而且是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喜歡。這種感覺宗信並沒有在妖妖和獨孤星月身上找到過，也沒有在寧安身上找到過，但對於宗信來說，這種感覺並不陌生，當初對花蕊夫人就是這種感覺。

原本宗信真的沒有發現，但是在與白玉親熱過之後就發現了這件事情。宗信並沒有這麼笨，只是當初白玉在宗信的面前一直保持著清明的狀態，不管宗信的武功練到多高，他永遠是仰視著白玉，認為她就是一塵不染的仙子，不敢對白玉產生絲毫的非份之想。

兩人親熱過之後，白玉就不再是那個一塵不染的仙子，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宗信也發現自己非常喜歡她，願意與她共渡餘生。這是宗信第二次主動產生這種想法，但第一次面對花蕊夫的時候，宗信卻失手了……被孟昶捷足先登，但這一次宗信可以保證，他是第一個得手的人。

「相公，我們好像……從來沒有單獨坐在一起。」白玉很害羞，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宗信點頭道：「確實沒有過……你好像有什麼話要問我。」

「是的，我想問你……為什麼沒有殺我？」白玉道：「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根本不會發現妖妖準備偷襲的時機。我不可能永遠保持警惕，你是故意演給妖妖看，只是為了讓我們不要互相殘殺。而且，就算我制住你的穴道，以你的功力和體力，完全可以衝突穴道直接將我制服，我根本來不及出手殺你。或許妖妖並不知道，但我非常清楚，你是故意沒有殺我。」

對於山洞裡的事情，白玉才是真正的當事人。因為妖妖一直在找機會殺了自己吃肉。在制服宗信之後，白玉一直制住宗信的穴道，那個時候白玉就發現了，宗信的體力和功力一點也沒有退步，從那個時候開始白玉就知道不管自己做什麼，只要宗信想殺自己，絕對是輕而易舉。

宗信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要聽真話。」

「出家人就是不懂情調，這種時候就應該說先聽假話。」宗信一把將白玉抱進懷裡，白玉雖然害羞，但並沒有阻止。

白玉依偎在宗信的懷裡鬱悶道：「那好吧，先聽假話。」

宗信道：「因為我愛你，更捨不得殺你。所以就算餓死，也不會殺了你吃肉，如果真是被逼無奈殺了你，我也只會讓妖妖吃你的肉，我絕對不會吃一口。」

白玉點了點頭，隨後道：「那真話呢？」

「其實我也想殺了你吃肉，不過那是在和你親熱之前。」宗信道：「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對你是什麼感覺，但與你親熱之後我明白了，我是真的愛你。我願意為了你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為你把頭髮留起來做一個普通人，就我們倆，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我還是帶一點錢最好，買一塊地，置辦一些產業，然後讓別人伺候我們倆，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男耕女織太辛苦，我不能帶著你過這種日子，更何況我們的武功這麼好，在哪不能弄到一點錢啊？」

『噗～』白玉捂著嘴笑了一聲，這個宗信還挺會開玩笑的。原本以為他會說過普普通通的日子，結果還是要弄一點錢過有錢人的生活。當然這樣想也沒錯，宗信這麼高的武功，他想要錢太容易了，在有能力的情況之下，讓自己生活過好一點也是應該，只是這個話風轉得太快，讓人想發笑。

白玉道：「你真的願意嗎？」

「願意，如果我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我一定會這樣做。但我是一個有良心的人，我想這樣做但是不行。」宗信遺憾道：「我不能丟下這一大家子不管，而且……我的心已經被迫接受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情況，我要對她們負責。」

其實這些話也在白玉的意料之中，不過聽到這些話之後感覺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宗信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而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不會因為自己一時之樂，而放棄自己應盡的責任和義務。與此同時，如果能與他雙宿雙飛其實也很好，雖然白玉知道這個機會非常渺茫。

「你能這樣說，我真的很開心。」白玉笑道：「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愛我和另外三個女人有什麼區別？」

「區別？就是愛你比較多一點。」

「多？多少？」白玉刨根問底，這倒是讓宗信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宗信仔細的想了一下，隨後道：「我算一算……你佔一半，妖妖、獨孤星月、寧安三個人加起來佔一半，大概就是這樣了。」

「這麼多啊？但是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在山洞裡，我……很下作。」白玉忽然笑了起來，她真的沒有想到宗信竟然這樣回答。在宗信的心裡，自己竟然這麼重要。其實兩人也只是在山洞裡親熱過幾次而已，而且當時自己的表現……說實話，白玉自己都不願意回想起來，太下作了，連一個青樓的女人都不如。

宗信安慰道：「你只是太追求完美，當你從第一刻認為自己不完美之後，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其實你只是沒有想通一件事，想要活下去並不丟臉。這是人的求生本能，就像讓人憋著一口氣自殺，這樣做永遠不會成功，人的本能就是想要活下去，這並沒有什麼好丟臉的。」

「是嗎？」白玉立刻深吸一口氣，憋在胸口，想要試一試這樣是不是真的不能自殺。

這一口氣憋了很久，憋的白玉滿臉通紅，但最後白玉還是忍不住喘了起來。其實那一刻，白玉幾乎已經準備好了要這樣尋死，但最後果然沒有成功。

宗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不能阻止，只想告訴你活下去並沒有什麼丟臉的。你只是當時沒有想通，你認為自己的身體背叛了你，其實並不是這樣，只是求生的本能強迫你這樣做。」

白玉一頭扎進宗信的懷裡，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白玉的眼淚不停的往外流，強忍著自己卑微的抽泣。

白玉從小到大沒有經歷過山洞裡的那種事情，在她吃下第一隻蟑螂之後，她以為自己再也不純潔了，加上那時候飢餓讓腦袋不靈光，幾乎破罐子破摔似的，把自己當作全天下最壞的女人。害自己脫離純潔的就是想要活下去的心，所以為了活下去，白玉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在吃飽之後，白玉徹底清醒過來。回憶起山洞裡的事情，白玉羞愧欲死。這一次離開宗信之後，白玉是真的打算將龍脈交給師父就找一個地方自盡。但經過宗信的開導，她彷彿理解了一件事，想要活下去並沒有什麼可恥的。

白玉被凝固的內心也終於融化，她並沒有自盡的打算了，而是準備接受現在的自己，接受那一段不堪的回憶。不管這一段回憶有多噁心，有多卑微，那都是她的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山洞裡的事情讓她想通了很多的道理，同時也懷疑起了作為一個人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曾經的白玉認為自己抱有一顆拯救天下之心，想要通過修仙得道普渡世人。但經歷過那件事情之後，白玉真正明白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們需要的根本不是神佛在精神上給予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們沒有太遠大的追求，普通人追求的東西簡單到讓白玉根本不敢相信，就是一口飽飯而已。

白玉以前不是不懂，曾經有無數的人告訴過她這個道理，只是白玉不理解吃一口飯有什麼了不起的？為了想通一些道理，白玉甚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幾天不眠不休，不飲不食。而且過一段時間都會有避谷的習慣，對於白玉來說，飢餓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

但現在她懂了，她明白飢餓有多麼可怕。在飢餓的面前，白玉原本的仙子形象根本不復存在，為了幾隻蟑螂或者蠍子，她願意陪宗信睡覺，甚至願意以最下賤的方式求得宗信的歡心，只要這些東西能進入自己的嘴裡，那種幸福感根本無法想像。

由其是白玉在體驗過男女之間親熱的感覺之後，那種事情的吸引力僅次於飢餓食對食物的渴求。白玉承認了自己的墮落，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純潔無暇的仙子。只是在恢復理智之後，白玉不願意看見這樣的自己，她一生所學都是為了避免這樣的自己出現在生命力，但是很遺憾自己沒有經受住考驗。

白玉哭著哭著，就感覺自己的動作有些奇怪。在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宗信已經把白玉給放平，兩個人躺在床上，雖然白玉的腦袋還在宗信的懷裡，但此時白玉已經不想哭了，因為她感覺……宗信有其它的想法。

讓白玉沒有想到的是，宗信就這樣抱著她，再也沒有做什麼，而且很快白玉就聽見了宗信輕輕的鼾聲，這才讓她確定宗信已經睡著了。

白玉並沒有將宗信推開，而是躲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多，但其實也不少。這還是第一次宗信這麼安靜的抱著自己入睡，感覺很安心，很溫暖，彷彿一個世界圍繞著自己，再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白玉得到了久違的安全感，全身心放鬆下來。雖然剛才有一種期待宗信對自己做什麼的衝動，但現在白玉終於明白，宗信是真心喜歡自己，因為在距離這麼近的地方，白玉完全可以聽見宗信的心跳，心跳彷彿在叫著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