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法號天涯

「義父，小弟能拜入高僧門下是福不是禍。我們來到長安不就是希望給兩個義弟找師父嗎？如今找到一個，這是好事。」柴榮只能勸，不能明說。

郭威點頭道：「那好，明天啟程老夫帶著侗兒去拜訪另一個老相識，如果他也不願意收侗兒為徒的話……只有先回開封，畢竟老夫不能離京太久。」

第二天清晨，郭威先一步向宗信辭行。因為步向陽沒有收郭侗為弟子，所以郭威必須要盡快給郭侗找一位師父。而且時間緊急，郭威只是告病在家，這種事情拖不了多久，所以他必須盡快趕回去。

在郭威和柴榮離開的時候，宗信發現了一件事情，郭威的坐騎竟然是一隻牛不像牛，鹿不像鹿，馬不像馬的東西，根本叫不出名。柴榮的坐騎是一隻黑色的老虎，看樣子非常兇猛。

「郭信……你的名字與為師太像了，為師給你起一個法名吧。」

「師父～拜師的時候就應該起法名了，我還一直奇怪，結果是你忘了。」郭信滿心鬱悶，這個師父不靠普啊。

宗信道：「我們都有一個『信』字，把『信』字拆開就是『人言』……詩云『人言落日是天涯』，從這句詩裡隨便摘兩個字，你往後就叫『日天』行嗎？」

「師父～低調。」

「難道你想叫日涯？」

郭侗撇了撇嘴：「師父，有正經名字嗎？」

「好不容易搬了一句詩出來，你必須要在裡面選，『落日』『天涯』你選一個。」

「天涯吧。」郭侗鬱悶道：「至少這像是個人名，師父教我點什麼絕世武功？」

宗信道：「天涯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功再厲害也不可能天下無敵。所以為師先教你保命四絕。」

這個話題有興趣，確實不可能天下無敵，如果遇到危險的話，有保命的絕招就最好不過了。

「還請師父指點。」

「逃跑求饒裝孫子，一言不合就拜師。」

整整二十個人非常鄙視的看著宗信，除了趙匡胤和天涯之外，就連契丹十八位武功都聽懂了。

「如果拜師也不行呢？」郭信好奇問道。

宗信道：「那就只有出絕招，認爹。以你這個年紀來說，無論開口管誰叫爹，他都得斟酌一下是否應該殺你。但凡武林高手誰沒有一點風流債？而且幾年前的事情誰能記得清楚？所以只要你開口叫爹，對方一定不會殺你。然後你再找機會下毒也好，偷襲也罷，總有機會把對方給幹掉。」

鄙視，無窮無盡的鄙視。這真是一位得道高僧嗎？他竟然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來。

不過這話也有道理，誰年輕的時候沒點風流債？只要對方開口叫爹，都會努力回想，這是自己跟哪個女人生的。不管對方敢不敢確定，但只要叫爹就有活路。

天涯還是一個8歲不到9歲的孩子，與他的二哥郭侗只相差兩個月，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就連郭威這樣的老實人都能娶兩個老婆，遇到稍微有點不老實的人一定會留下一點風流債。而且小孩子只要開口叫爹，對方都會被嚇一跳。然後仔細查一查這個孩子的身世，這時候就有機會趁機偷襲……

「師父，弟子還是想學點有用的功夫，不敢說天下無敵至少不需要見人就叫爹……」郭信也感覺錯上賊船，但已經拜了師，現在沒得選。

宗信點頭道：「看你樣子根基非常扎實，先學點內功吧，等有空就教你九印易脈法。」

「多謝師父～」

「咱們也打點一下準備上路。」宗信心情不錯，收了郭威的兒子當弟子，往後做事方便許多。而且這件事情有步向陽作證，很快就會傳入江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個理由去見隱帝劉承祐，挑撥劉承祐與李守貞的關係，只有這樣才能殺得了李守貞。

之前問過趙匡胤，李守貞確實是一個大奸之臣，若非郭威鎮守開封恐怕他早就造反了。李守貞視郭威為眼中釘，肉中刺，只要能將郭威除掉隱帝不在話下。

宗信帶著十八名契丹武士買了坐騎和武器，每人一把半月彎刀，木弓箭失，綁腿上藏把匕首。雖然是和尚打扮，但這群契丹武士的習慣沒變，還是喜歡彎刀和大弓。

原本想走水路，但近日雨水較多，黃河暴漲走水路太危險。更何況十八名契丹武士都不會游泳，如果落水絕無生路。

準備了一天之後，一行人上路往洛陽。長安距洛陽有近七百里，此一路山高水遠，不知何時能到。下一站便是華州，因其在渭水以南，俗稱渭南。

「走陸路倒也不錯，不知道這一路有多少山賊土匪，若能搶下幾個土匪窩，倒是不錯。」趙匡胤很是欣慰，走陸路撈油水，順道能見識一下沿途風光。

「趙叔，咱們是和尚～」

趙匡胤點頭道：「你不說都我都忘了……打劫之後順便看一看土匪窩裡有沒有漂亮姑娘，順便一起帶走，白天洗衣做飯，晚上侍寢。你小子就別想了，年紀太小，頂多我和你師父用。」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宗信忽然怒道：「多搶幾個漂亮姑娘不行嗎？一個怎麼夠分？」

「也對。」

郭信雖然年紀小，但自幼跟在父親郭威身邊，一身正氣，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拜了這麼一個和尚為師。其實昨天就有些後悔了，也不知道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這一行順流而走，河邊還有寬敞大路，讓人奇怪的是渭水之側竟然連一個像樣的村莊都沒有，更別說小鎮了。直到太陽西落，也只看見幾個零星小屋，沒有客棧無法住店。

「真是奇怪，這一路竟然連個村子都沒有，都搬去哪了？」

趙匡胤解釋道：「這是渭水南側，若是黃河決堤住在附近難逃一死。所以河邊的村落地勢都較高，以免河水氾濫。中原地勢北高南低，所以渭水南側村莊極少，但凡有小鎮都會異常繁華，因為那裡絕不會被水淹。」

這樣一說宗信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仔細想一想就明白。雖然中原地勢南低北高，但並非所有地方都是這樣，在渭水以南也會有地勢較高的地方，那裡人群聚集，自然繁華。

渭河是黃河最大的支流，過了黃河之後就沒有如今的太平繁華了。

北方人不善水戰，所以只要把守黃河便能高枕無憂，這也是最後一招。契丹縱然厲害，想要過河卻勢比登天。

「這麼說一定要到渭南才有旅館了？今晚只能露宿街頭？」宗信立刻撩開簾子對著外面的契丹武士大吼道：「今夜露宿，你們去四周打些野味回來，住得不好至少要吃好才行。」

「多著呢……」也不知道是老幾，拍了拍自己馬背，上面竟然掛著幾隻野兔，再看看其它人，馬背上都掛著各種獵物，看樣子早就開始準備了。

「動作挺快的嘛，找地方落腳，然後把這些東西烤著吃。」

「遵命主人。」x18

「叫我大師。」

「是的主人。」x18

契丹武士習慣叫主人，暫時改不了口。而且契丹武士原本就沒有把宗信當作大師，而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主人，也不準備改口。即便宗信最後沒有成為契丹國師，如果他能幫助自己得到上一個主人的消息，就不僅僅是救命之恩那麼簡單了。

契丹是遊牧民族，原本以狩獵為生，野營更是不在話下，立刻找到一個平坦之處，用寬厚細滑的樹葉和樹枝作為鋪墊，然後升起一堆篝火。馬車還未趕到，契丹武士已經把獵物處完畢，架在火堆旁邊烘烤。

等宗信一行人下車，所有工作全部完成。

「這群崽子挺有用的嘛～」趙匡胤忍住叫狗的衝動，這也是宗信特意要求，不能再以契丹狗稱呼這些手下。

立刻有人瞪了趙匡胤一眼，但不敢說別的，從車後抱了幾罈酒往人群裡去。這些酒是專明替他們準備的，宗信和趙匡胤一直都喝葫蘆裡的酒，近乎取之不盡。

這是十八名契丹武士最奇怪的地方，葫蘆裡裝不了多少酒，他們倆竟然一直在喝，酒量也太小了吧，這兩人竟然還喝得挺過癮……

吃著烤肉喝著酒，十七十八武功最差，讓他們守夜和照顧馬匹，其它人圍著火堆睡覺。山路崎嶇，還要照顧一輛馬車的速度，所以行程不快。

長安距渭南僅有幾十公里，如今行路一天，明天應該可以到渭南才是。所以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要加快行程。

忽然，所有人都坐了起來，十八名契丹武士立刻拔出彎刀盯著四面八方。這些人睡覺的時候都很機警，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也會醒過來，更何況是……如此龐大的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