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靈兒

離開玄天聖域之時，穆雲已經帶著整個封鎖玄陣，數息時間，便是跨越了千里距離。

他本來只是抱著嘗試的態度來玄天聖域試探一番，沒有想到收穫竟然如此的豐厚，玄天聖域竟然在悄悄的抓捕玄靈，這雖然沒有出乎穆雲的意料，但還是讓穆雲有些驚訝。本身就是想找最強的勢力探探口風，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撞上了。

穆雲落在一座山頭之上，將手觸碰在封鎖玄陣之上，感受著其中的法則波動，不多時，一些細微的力量流入，通過其內中的波動進行修改，其他功能不變，這是把這封鎖玄陣屏蔽聲音的功能給解開了。

遙想穆雲剛來混沌星界的時候，雖然也是聖滅境，但要做到如此，起碼需要參悟數天的時間；而現在，僅僅是百息時間，他便已經完全通透這個封鎖玄陣的法則波動，甚至可以自己創造一個，他的修為雖然還是聖滅境，但綜合實力比之當初要強大太多了，以至於在龍神座下修煉十五年的安小海再度碰見他時，就明白自己竟然還是要低自己夫君一線。

女人當家做主咋變得這麼難了？

再度看向這個小女孩的時候，穆雲眼中閃過一抹訝然，因為他赫然發現，之前那一雙滿是恐懼和憎恨的眼神不知道在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猶如反射一切的純淨之芒，就宛如一面純潔剔透的鏡面，映照著他內心的罪惡和殺戮，甚至，穆雲能夠感覺到那沉寂的凶靈之力都有一些躁動，而且這種躁動絕不是想要殺戮的躁動，而是一種想要逃離、根本不敢直面這樣光芒的逃逸躁動！

穆雲內心出現了多年未有的真正悸動，玄靈，果然是超脫了生靈層面，亦是生靈所根本不能理解的靈。

「小丫頭，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取走你的玄靈心嗎？」穆雲率先開口道。

「大哥哥，你不會的，你是一個好人。」玄靈小女孩開口，她的聲音猶如純淨自然般空靈，那根本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亦是穆雲這一生聽到過的最動人的聲音：「我看人很準的。」

沒有憤怒、沒有恐懼、沒有憎恨，彷彿她根本不是身陷囹圄，而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女孩子。

穆雲內心錯愕，在她面前，穆雲本來完美的偽裝都顯得太不自然：「好人？你既然看人很準，可有看出你眼前的好人這一生殺過多少人？可有看出你眼前的好人，體內擁有何等足以讓萬靈恐懼的力量？」

凶靈之力，在此刻迸發而出，黑色的毀滅之力猶如惡魔，瘋狂的席捲向小女孩，但是接觸到小女孩的目光時，這些本來無不可毀滅的凶靈之力，竟然宛如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驚恐的竄回了穆雲體內。

穆云：「…」

萬物相生相剋，但凶靈之力為萬靈恐懼，似乎打破了這個定理，但今天，穆雲終於找到了克制凶靈的存在。

「看吧？我就說大哥哥是好人吧？我就在這裡，手無縛雞之力，可是大哥哥也不忍心殺掉我，用玄靈心去增強自己，對不對？」

穆雲竟然無言以對。

片刻之後，穆雲突然明白了什麼：「你們玄靈，擁有感知善惡的能力？」

之前很多人都說，玄靈憎恨人類，不僅僅是憎恨捕殺他們的人類，而是所有人類，但現在的這個玄靈小女孩，卻根本與別人說的大相庭徑，她雖然不曾親近於他，但對他完全沒有一絲的恐懼和憎惡，和看向之前那些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差不多吧，反正我知道大哥哥是好人就對了。大哥哥可以放我出來嗎？這裡面一點自由都沒有，我保證，我不會逃走，如果我真的要離開大哥哥，我會告訴你的。」小女孩露出一抹笑容，她的笑容，真是猶如天使一般。

「好…我相信你說的話。」

莫名的信任感，讓穆雲屈指一點，封印玄陣頓時崩碎。

「呼啊…終於出來了。」小女孩果然沒有逃走的意思，她抬起頭，看著穆云：「那麼大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三百年來，我見過無數人類，但像大哥哥這樣的人類，我真的是第一次見，而且，我們很多族人根本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類，他們從內心裡已經不再相信有大哥哥這樣的人類存在呢。」

三百年…丫的三百年還叫我哥哥！

穆雲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蹲下身體，目光和小女孩平視：「怎麼說呢？從理性上來說，大哥哥的修為已經到達了極致，是不需要你們的玄靈心的，你剛才說我是個好人，那麼好人又怎麼會去犧牲你們來成全自己呢？從感性上來說，大哥哥救你，是因為大哥哥喜歡你呀。」

從這個小女孩的對話當中，穆雲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有某種現在他還想不通的問題，因此他只能這麼說。

「嘻嘻，我叫靈兒，大哥哥叫什麼名字？」

被穆雲喜歡，她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主動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簡單而貼切。

「我叫穆雲。」

穆雲指著自己：「靈兒，你看，讓大哥哥去保護你們的家族，你覺得大哥哥能勝任嗎？」

靈兒看著穆雲，突然搖搖頭：「說實話的話，是不能的呢。」

「為什麼？難道是靈兒不相信大哥哥的力量嗎？」

「不是，只是靈兒覺得大哥哥的力量雖然強大，但還並沒有強大到能夠保護我們的程度。我接觸過的人類不少，我大概知道，我說這番話大哥哥一定不相信。不過既然大哥哥有這個心思，我應該給大哥哥一個機會。」靈兒話鋒一轉：「靈兒有一個哥哥，名叫溪天，他也被玄天聖域抓起來了，如果大哥哥能夠救出哥哥的話，靈兒就可以把大哥哥引薦給族人們哦，讓他們看一看，他們內心裡已經不相信的人類，雖然如沙塵當中的鑽石一般珍貴，但確實還存在哦。」

「好啊，原來靈兒也有小心思，竟然設計我，不過這個機會，大哥哥自然接下了。」穆雲苦澀的一笑，和她說話，穆雲能時時刻刻感覺到一種罪惡感，她活了三百年，這三百年來，她肯定見過無數人類的罪惡，見過無數自己的族人慘遭殺戮，縱然穆雲真的沒有惡意，她對待穆雲也該是橫眉冷豎、惡語相加，但她對穆雲的態度…甚至可以這麼說，在穆雲這一生迄今為止，從未有過哪一個人能夠在第一次見面便對他如此。

縱然是和蕭雪以及安小海第一次見面，都遠遠沒有這麼友好。

其實也不能說人生來就如此，但是在江湖這個大染缸中，人人都變得如此來保護自己，每一個人一生當中，又能夠擁有多少真心實意的朋友？但今日面對玄靈，穆雲真正體會到了生靈身上所沒有的感覺，她們的純淨無暇，只要是心中還有良知的人，都會忍不住的感覺到自身的罪惡。

它們的玄靈心，擁有堪稱化腐朽為神奇的機緣之力，這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此至純至淨的存在，本就該擁有最極致的力量。

「謝謝大哥哥，你真的是很少見、很少見的那種好人，靈兒也喜歡你哦。」靈兒笑的很開心，讓穆雲一時間五味雜陳。

他從來不否認力量對人的吸引力有多大，一個人或許能夠抵制美色的誘惑、抵制金錢的誘惑、甚至是權力的誘惑，但想要抵制力量的誘惑，幾乎是不存在的，再加上玄靈心可不是單純的力量增加，而是一步登天！

所以，人類與玄靈之間，沒有對錯，只有善惡。

看著靈兒的笑顏，不知道為什麼，穆雲心中感覺到一種他無法言明的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