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虔誠懺悔

穆雲和蕭雪才剛剛喝了三口茶，門外便是傳來了敲門聲，大門打開，只見得五位長老正站在門外，表情上竟然帶著敬重，而且目光也都瞟向蕭雪。

「是你們幾個……」鳳天祐也是無奈的一笑：「你們都進來吧。」

他們幾個到來的目的，鳳天祐和蕭雪都隱隱有了猜想，而穆雲從他們的眼神當中也大概能看出些什麼。

五人依次進入，而後各自找位置坐下，但目光幾乎一直放在蕭雪身上，而且隱約動盪著就連穆雲都看不懂的光芒。

鳳天祐和穆雲都沒有說話，蕭雪則是微微一笑：「諸位，有什麼話就說吧。」

之前在七彩聖殿，有些話無法當眾說出口，但是在這裡就不存在了。

「曉雪前輩……你，你現在還記得我嗎」一個長老率先站起來，看向蕭雪的目光變得無比激動。

「你是……鳳傑」蕭雪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個長老，而後回想了一下她覺醒記憶裡面的人：「我當然記得，當初魔族進攻萬妖大陸，你和你妻子才剛剛成婚，幸好我及時趕到，否則你們一家也不復存在了。對了，現在你們還好吧」

鳳傑一聽這話，激動的如小雞啄米般點頭：「我很好，只是我內人她因為身體原因在三百年前便去了，給我留下了一兒一女，曉雪前輩，你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啊，若無你，便沒有我鳳傑一家。」

「我現在是蕭雪，可不要叫我前輩，我可沒有那麼老。」蕭雪笑了笑：「當初救你們也是舉手之勞，不必銘記於心，如今你兒女滿堂，當初我的舉手之勞也算是圓滿，祝福你們。」

不待鳳傑回答，蕭雪便是把目光轉向了另一個人：「你是鳳宇當初你好像執意想要做我的徒弟呵呵……您不會現在還有這個想法吧您現在可是靈皇強者，不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

蕭雪這樣一說，鳳天祐幾個老人那玩昧的目光便是看向了鳳宇，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以鳳曉雪當年的天賦，想要拜她為師的人數不勝數，但這些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與鳳曉雪的差距，根本就不敢表露出來，大多數都處於「暗戀」狀態，這鳳宇能夠讓蕭雪現在都還記得這茬，可見他當年著實下過苦工啊。

鳳宇老臉一紅，有些不自然的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事啊，現在說出來，還真是讓我不好意思，你們幾個老傢伙看什麼看！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當初想要拜曉雪為師的人多了，只不過他們都不敢說出口罷了！老夫現在好歹還是我族的劍宗長老呢！劍道雖然不可能和蕭雪相比，但比你們幾個老傢伙強多了！」

蕭雪莞爾一笑：「當年動盪不斷，我們確實沒有師徒緣分，但現在相互交流也是可以的啊，我有天賦，您有經驗，相互交流可以共同成長嘛！」

「真的嗎」鳳宇渾身激動的直顫抖：「太好了，老夫待會回到劍閣就立刻打掃屋子，隨時歡迎你的蒞臨！」

這五位長老都是與蕭雪有舊的人，其中鳳傑鳳鵬飛鳳成空鳳宇四位長老蕭雪都認識，但唯獨最後一位長老，蕭雪壓根就不認識。

最後一位長老在此刻走上前，突然對著蕭雪單膝下跪！

「您這是」蕭雪目光一變，就欲攙扶，穆雲表情也是微變，鳳天祐幾個長者則都是露出一抹明悟的表情。

「蕭雪，鳳曉雪，我叫鳳凱，今天特意來到你面前向你道歉，抱歉，這個道歉遲到了五千年，但無論如何，既然你回來了，那麼我就一定要道歉，否則的話，我會死不瞑目。感謝你，蕭雪，是你讓我今生還有對著鳳曉雪道歉的機會，謝謝……」鳳凱低下腦袋，一字一句道。

蕭雪：「……」

鳳天祐輕聲道：「當年，你從地下脫困而出，得到的卻是你的姐姐鳳曉逸在一年前身亡的消息，當時我們只告訴你鳳曉逸是在生下鳳紫兒後探尋一次遺跡當中隕落，其實那一次探尋遺跡，並不是鳳曉逸獨自前往，而是和這位鳳凱一同前往，但他們在遺跡之中卻遭遇不測。鳳曉逸隕落，鳳凱也是奄奄一息，重傷不治，直到你脫困的那一天他都還在昏迷當中，無法親自向你請罪……後來當他醒來的時候，你已經帶著鳳紫兒隱居凰林，再也不問世事了。因此這個道歉，一直是鳳凱心中的一個梗。」

隨著鳳天祐的解釋，鳳凱一聲低喝，他的後背突然伸出一對金紅色鳳凰翅翼，翅翼對著蕭雪，呈現一種捧月般的狀態定格不動。

這個動作，讓蕭雪等人目光劇變，因為這是七綵鳳凰最虔誠的懺悔姿態，這種姿態下，代表著懺悔者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來贖罪，如果當事人原諒懺悔者，就須用左右手同時觸碰懺悔者的雙翅；如果當事人不原諒懺悔者，甚至可以當場將其擊殺，懺悔者既然做出了這個姿勢，就絕不會躲避！

「鳳曉雪，對不起，當年是我發現的遺跡，本欲打算獨自前往，但你姐姐執意前往，當時她對我說紫兒已經出生，她再無身體上的累贅，她全部的親人都以遭遇不測，她要變強為他們報仇。就這樣，我心一軟就帶著她一起去了，沒想到……當時的變故來得非常突然，我和你姐原本都必死無疑，但在最後關頭，是她用了一種傳送手段掩護了我，最終我重傷逃回了七綵鳳凰族，但她卻……」鳳凱一字一句，聲音充滿了悲愴和悔恨，如果是一個一般的七綵鳳凰族人他或許還要好受一點，但鳳曉逸卻是鳳曉雪的姐姐，她本應該受到七綵鳳凰族的報答和庇護，而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鳳曉逸死，他如何對得起當時他們都認為已在九泉之下的鳳曉雪！

「蕭雪，今日我當你是鳳曉雪，不管你要對我如何，我都認！族長在此見證，不管蕭雪要對我如何，皆是我自願，不能怪罪她分毫！」

蕭雪蹲下身來，伸出兩隻雪白的小手，分別放在鳳凱的雙翼之上：「謝謝你事到如今還有勇氣向我坦白，不管是前往遺跡，還是姐姐的隕落，這些都是她的選擇，我瞭解她，我相信這是她的選擇，沒有任何外人的干預。因此您沒有罪過，這最多只能算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五千年了，您懺悔了五千年，夠了。」

「我不怪您，請起吧。」

得到了鳳曉雪的原諒，而且是如此真摯的原諒，鳳凱突然覺得壓在他心底的一個陰霾突然煙消雲散了，他點點頭，然而蒼老的臉上已是淚流滿面。那是一個女子用生命拯救了他，讓他多活了整整五千年，五千年的時光，這都是他應該無限感激和懺悔的理由。

「這一下，你們幾個老傢伙對鳳曉雪的愧疚，今天算是一併算清了吧」鳳天祐歎了口氣，這就是鳳曉雪，整個七綵鳳凰族也唯有她才能帶起這樣的陣勢，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有，也包括他這個族長！甚至今天來的這五人僅僅是擁護鳳曉雪的代表罷了，嚴格來說，每一個經歷過五千年前那場劫難的老者都欠鳳曉雪一條命，若不是鳳曉雪，七綵鳳凰族搞不好還有滅族之危。

也正是因為感覺到了威脅，鳳凰族才請來了地秘門為他們測算天機，也才有了後來的一切。

「鳳曉雪一直都是我族的驕傲，她的隕落也是我族最大的遺憾，甚至在我族的記載當中，她是至高無上的『炎後』，也只有炎後這個詞，才能代表她的功績和力量。如今她雖然不在了，但她的記憶和天賦卻被傳承了下來，這對於我族而言，無異於是天大的驚喜。」鳳成空感慨的道，而後與其他四位長老對視一眼，手中光芒一閃，一個雕刻著鳳凰圖案的小盒子便是出現在手中。

「蕭雪，這是我們五人的一點心意，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收下，這不僅僅是我們的心意，更是我們對你的認可和期許。」鳳成空雙手捧著盒子，恭敬的遞給蕭雪。

看著這個小盒子，蕭雪沒有拒絕，而是當著他們的面收下：「謝謝你們，數千年前的事情，一切皆已過眼雲煙，大家不必再提。眼下鳳凰族並不平靜，五千年前的劫難也已臨近，因此我們要做的，便是眾志成城，共同來抵禦即將出現的大難。」

鳳天祐有些疑惑的道：「說來也怪，當初地秘門的確是表示未來將會有大難，但拋開今天的這事情，我鳳凰族唯一稱得上是『難』的事情，便是鳳炎魂印丟失。然鳳炎魂印畢竟是死物，它僅僅是鳳王凰王的象徵，再往大了說就是鳳凰族尊嚴和榮耀的象徵，而並無任何實際意義，因此它的丟失只能說是讓鳳凰族蒙羞和恥辱，和劫難並無太大關係。說實話，隨著時間的臨近，我有無數次的都在想這劫難到底是什麼，萬妖大陸的空間也受到了完全的監視，若有魔族入侵也會第一時間察覺。」

「關於這一點，我知道的也不多，畢竟我的記憶也是數千年前的鳳凰族。」蕭雪的目光落在穆雲身上：「但我們這裡卻有一個專門來化解劫難的專家，我想現在是該他發言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