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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斫龍脈

BL仙道第一小白臉 by 一十四洲

2020-3-10 18:46

  
  清盧自去勤奮背劍譜不談,兩天後,他們一行人到達大龍庭。
  
  世間有很多凡人不願踏足的地方,因為世上有仙、有魔,很多地方,對凡人來說,都充滿了危險。
  
  但是對於修仙人來說,這些危險的地方,往往存活著奇異的妖獸,或是生長著效用神奇的奇花異草、有助修行的天材地寶,他們很願意去這些地方涉險。
  
  林疏年少時所去的萬鬼淵就是其中之一。
  
  但還有一種地方,既處處透著古怪和危險,又沒有相應的奇珍異寶,不僅凡人不願去,就連修仙人都甚少涉足。
  
  大龍庭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方圓幾百里,全部荒無人煙,本就不會有人來――更何況關於它地址的記載已經消散在歷史中,多虧了劍閣有許多陳年典籍才能翻到。
  
  等終於到了,他們看見大龍庭處在群山環抱中,乃是高山峻嶺間的一座深湖。
  
  但與眾不同的地方是,四周的高山歲氣勢雄渾,巍峨高峻,卻全是玄黑色,且寸草不生。
  
  而這座深逾百丈的大湖,卻是乾涸的,一眼望下去,有如萬丈深淵。
  
  這湖也有名字,叫「潛龍之淵」。
  
  林疏帶著靈素走到湖邊。
  
  湖底有東西。
  
  在那幾不可見的深處,蜿蜒橫亙著一具骸骨。
  
  鶴長老撫須道:「這是……龍麼?」
  
  若說是龍,很像。
  
  只見這具白骨有數十丈長,十幾人合抱那樣粗,形狀類似蛇骨,蜿蜒盤在湖底,因著光陰侵蝕,呈現微微的灰白色,卻又泛著一點金石般的光澤。
  
  若是只有這樣,還能解釋成蛟,可是再看骸骨頂端那類似龍角的枝杈,他們便不得不懷疑這是傳說中才存在的異獸真龍了。
  
  再聯想到這地方的名字「大龍庭」……
  
  還真的有那麼點兒意思。
  
  為了找到「大龍庭」的所在,林疏翻了不少古籍,其中有一本古籍說,大龍庭,乃是人間君王封之所。
  
  人間的君王,確實熱衷於以龍自比。
  
  大巫在當年那封信中說,四月廿七看星星,三天後,他在大龍庭等林疏。
  
  今日是第二天。
  
  但是林疏放眼望去,深湖的對岸,似乎有一點青影,像個人。
  
  他便踏風飛過去。
  
  對岸有一方石台。
  
  石台上,設了桌椅,桌上有一個酒壺,兩只酒杯,俱斟滿了酒,桌前坐著一個青衣人。
  
  那人抬起頭來,淡淡道:「你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低低的嘶啞,是大巫的聲音。
  
  但是,他的人,卻讓林疏險些沒有認出來。
  
  簡直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一身素淡的青衣不談,臉上的巫紋也沒有了,露出蒼白的皮膚,與頗為端正的五官來。
  
  唯一不像個書生的,就是眼瞳的轉動間,流轉著的那一分似乎若有所思的暗光――使他整個人陰鬱了許多,又有那個拒北城外,彈指殺千人而不眨眼的大巫的影子了。
  
  他說,你來了。
  
  若是其它人,林疏便回一句「我來了。」
  
  但他實在不大待見大巫。
  
  就只道:「嗯。」
  
  大巫掀唇一笑。
  
  下一刻,他陡然打翻桌上酒杯!
  
  水珠迸濺!
  
  千百粒水珠化作鋒利的箭簇,裹挾風雷之勢,齊齊向林疏激射而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林疏拔劍出鞘!
  
  既是要面對殺人不眨眼的大巫,他又怎會不時時繃緊心神!
  
  風聲呼嘯中,只聽一陣叮叮聲響,水珠如萬箭齊發不可阻擋,而劍氣縱橫飛掠,與它們直直對上!
  
  叮。
  
  最後一粒水珠撞上了折竹劍的劍尖,落在石桌上。
  
  它很快浸入桌上,先是暗色的一灘,繼而不見了蹤影。
  
  大巫氣定神閒,扶正被打翻的杯子,續上酒水:「閣主劍法卓絕,在下自愧不如。」
  
  林疏收劍:「過獎。」
  
  他落座。
  
  大巫飲一口酒。
  
  或許是被酒水所激,他原先毫無血色的嘴唇,隱隱約約變得鮮紅起來,透著一股詭異的邪氣。
  
  喝罷,他問林疏:「閣主……為何不喝?」
  
  聲音很輕緩,一般說出來,一半似乎含在胸腔里。
  
  林疏淡淡道:「我不喝酒。」
  
  大巫挑了挑眉,將林疏面前的酒杯移開:「是在下忘了。」
  
  林疏並沒有說話。
  
  他在等著大巫切入正題。
  
  大巫不說話。
  
  大巫只是喝酒。
  
  終於,一杯酒飲盡,大巫道:「閣主可知大龍庭有甚麼講究?」
  
  林疏道:「君王封。」
  
  大巫朝一個方向望去。
  
  他望向的是一條長長的道路。
  
  道路年久失修,已經破損了,兩旁有各色的雕像。
  
  「這條路名為捭闔道,一統四海者,走過捭闔道,來到潛龍之淵前,得天道認可,方能冊封為人皇。」
  
  他所說的內容,與林疏在典籍中所見相符。
  
  林疏以為,此事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傳說。但聽大巫的語氣,這確有其事。
  
  大巫繼續道:「不過,天下欲為人皇者……何其之多。」
  
  林疏在思考。
  
  思考大巫是不是就是其中之一。
  
  然後,大巫說:「不過,只有一人能被天道認可罷了。」
  
  嗯。
  
  然後呢?
  
  大巫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繼續道:「後來,便有人斬斷龍脈,廢棄龍庭,使人間與天道不再相接,使天下人,有壯志者,任意割地稱王。」
  
  林疏:「然後呢?」
  
  大巫道:「雖意在斬斷龍脈,不過,一旦人間與天道不再相連,仙道氣脈亦全數斷絕。閣主……世間原有很多精妙的法術,上乘的劍招,只不過,現在卻使不出來了。」
  
  林疏微微蹙了蹙眉。
  
  大巫所說的,也不是假話。
  
  他見過兩座洞天。
  
  一個是貓脖子上掛著的小玉牌,裡面裝著浮天仙宮。
  
  一個是帶在身上的青銅骰,是青冥洞天所化。
  
  當初把貓帶回學宮後,他和凌鳳簫研究了很久,一座仙宮是怎樣裝進這面指頭大小的白玉牌里的,但是一直沒有得到結果。
  
  同理,仙宮里的那些寶藏,全是現在的仙道製造不出來的東西。
  
  不談其它,只說自己那把冰弦琴,並不是現在世上能做出來的東西。
  
  青冥洞天里的寶物也是如此,那面刻著「分離聚合,莫非前定」的銅鏡,無缺說上面有因果的力量,但林疏從來不知道因果還能成為一種力量。
  
  但是,即使這是客觀存在的情況,大巫告訴他,又是要做什麼呢?
  
  這個消息會和昨夜的星辰異象有關係麼?
  
  他面上沒有動聲色,淡淡道:「那又如何?」
  
  「其實,也不如何。」大巫的手指有節奏地一下一下輕點著,「只是想告知閣主一聲,小鳳凰要死了。」
  
  小鳳凰……要死了?
  
  鳳凰這兩個字,林疏只能想到蕭韶。
  
  他看向大巫:「為何?」
  
  大巫漫不經心一笑,望向「潛龍之淵」湖底。
  
  潛龍之淵里,躺著一具真龍的森森骨骸。
  
  林疏能體會到大巫的意思。
  
  龍已經死了,死了上千年。
  
  那個小鳳凰,恐怕也撲騰不了多久。
  
  林疏問:「為何會死?」
  
  「氣脈斷絕,仙道傳承中落,諸多與天道相連之異獸、神君,盡數滅亡……不過鳳凰一脈倒是有一樣好處,可以涅。」大巫道,「血脈融於人世,代代傳承,漸漸復蘇,可復蘇之後,還是沒有天地氣運的滋養,又能活多久?」
  
  林疏道:「昨日朱雀赤輝,是何意?」
  
  他記得那個卜辭,朱雀赤輝,鳳凰于飛。
  
  「此時你倒能與我多說些話了……」大巫勾唇笑了笑,道:「朱雀赤輝,鳳凰于飛,乃是鳳凰血脈漸漸復蘇之兆,然而,氣運枷鎖掙脫不開,一旦復蘇,便離死不遠。而鳳凰流血,天地齊悲,故而卦象屬大凶。」
  
  林疏問:「如何解?」
  
  大巫放在他面前三本書。
  
  一本題目寫著《風雷真譜》,一本寫著《慈航》,一本寫著《春山劍》。
  
  是功法,且功法的名字平平無奇。
  
  可仙道上,有一些眾所周知的道理。
  
  愈是名字花裡胡哨的功法,愈是胡言亂語,於道無益。
  
  真正的絕世功法,都是大音希聲,平平無奇。
  
  而大巫放到他面前的,正是三本身負無上氣運的絕世功法!
  
  「大道三千,世間無數功法,每一篇,都可窺見天道一鱗半爪,不過世間八本絕世功法,窺見得格外多些。」大巫笑得很吊詭:「閣主,您的《長相思》,加上南夏四本,並在下這三本,恰恰就是天道立身的基石。勞煩您將其集齊,再上幻蕩山,重召天道,那時,小鳳凰的性命……自然可以無虞。」
  
  他的說話聲越來越小,整個人的身影也越來越透明,最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天地之間。
  
  林疏便知道,方才與自己說話的那個大巫,也和拒北城外的大巫一樣,只是一個幻身而已。
  
  可幻身雖然消散,那三本絕世秘籍,卻確確實實地,留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他將手放上去,便能感受到那磅礡的靈力,與浩瀚的氣運。
  
  秘籍是真的。
  
  所以,大巫所說的話,也是真的麼?
  
  要確定是否為真,首先要去看蕭韶。
  
  林疏茫然地想了想,發覺自己已經快要記不得蕭韶的樣子了。
  
  而大巫「小鳳凰」「小鳳凰」地叫著,讓他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無助的小雞崽的形象。
  
  林疏:「……」
  
  他忘掉那個形象,將事情簡短地告知了鶴長老,便自己御風一路往南去了。
  
  到了南夏皇都的時候,正是深夜。
  
  他問了路,然後掠進皇宮。
  
  ――渡劫巔峰的修為,要避過守衛,進南夏皇宮,還是容易的。
  
  然後,他循著聲響,一路到了最熱鬧的地方,然後隱身在旁邊宮殿高大的檐角後,往下望。
  
  是一個大型的宴會,燈紅花搖,絲竹聲響,觥籌交錯,也不知在作甚麼。
  
  最上首的地方,他一眼看見凌鳳簫。
  
  凌鳳簫一身華麗厚重的紅衣,還是那樣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漂亮,彷彿一枝麗的深紅牡丹,半倚在金質的高座上,漫不經心看著下方歌舞,偶爾啜一口杯中酒,旁人與他說話,有時「嗯」一聲,有時只當做沒聽見。
  
  一曲終了,一個面目普通略微肥胖的中年華服男子站了出來。
  
  「殿下,微臣尋訪四海,得一寶,特於牡丹宴上獻予殿下。」
  
  凌鳳簫略微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道:「哦?」
  
  中年華服男子拍了拍手。
  
  但見影影綽綽的層層牡丹屏風後,轉出來一個白衣飄飄,抱著琴的漂亮少年。
  
  很漂亮,很出塵,萬里挑一。
  
  尤其是……
  
  林疏想了想,覺得這個男孩子,恐怕和自己長得有一點像。
  
  中年華服男子滿意地看了看那個男孩子,又看向凌鳳簫:「殿下,這……」
  
  他叭叭叭叭說了一通,林疏懶得聽,只打量那個男孩子。
  
  模樣和神態,很乖巧,像個可心的倉鼠。
  
  然後他看向凌鳳簫。
  
  凌鳳簫在看那個男孩子。
  
  林疏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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