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女兒
BL仙道第一小白臉 by 一十四洲
2020-3-10 18:46
他是誰呢?
是林疏。
盈盈不會說話,林疏便也沒有開口,而是在她的手心上寫下「林疏」兩個字。
他以為,盈盈便會知道他是誰了。
但盈盈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而是對他笑了笑。
精緻的小臉上,眉眼彎彎,眼裡好像有一泓漂亮的清水。
盈盈在他手上寫:「林疏哥哥。」
是哥哥麼?
林疏看著盈盈的輪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有一次果子過來說蕭韶的壞話,說蕭韶要它再結一個果子。
果子當初還說,蕭韶壞,為了氣死蕭韶,它要多吸林疏的靈氣,好讓未來的果子長得只像林疏,不像他。
那現在……是那枚果子結出來了嗎?
給同悲用了還給是無愧用了?
但是……盈盈並不認得他。
也不認得林疏這個名字。
她只是像遇到了一個陌生人一樣,喊了一聲「林疏哥哥」。
但她,嚴格來說,是林疏的女兒。
林疏想,或許是這三年來,蕭韶都沒有提過「林疏」這個名字,所以,盈盈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正想著,就見盈盈朝他伸了伸胳膊。
這個動作,林疏是熟悉的。
當初果子就喜歡這樣要人抱。
他便俯下身,把盈盈抱起來了。
小小軟軟的一具身子,身上穿的紅色衣服,是凌鳳簫常用的那種布料,夢境中沒有氣味,但林疏鼻端彷彿聞到清清淡淡的奶香。
被抱起來後,盈盈眼裡的笑意很滿,摟緊了林疏的脖子。
她的發梢掃在林疏肩膀上,像是貓爪在輕輕撓。
林疏在她手上寫:「為什麼不能說話?」
盈盈回他:「天生。」
天生麼?
是果子結的果子出了問題,還是刀出了問題?
提到不能說話的問題,盈盈好像有些黯然了,悶悶地窩進他懷裡。
林疏在她手心寫:「不可以對陌生人這樣。」
盈盈寫:「我知道的。」
然後頓了頓,繼續寫:「但是想讓你抱抱。」
林疏看著她的眼睛。
漂亮的,墨黑的眼瞳,清清亮亮,眼裡全是無條件的信任依賴。
像果子,盈盈,都是天地間的靈氣聚合而成,對很多東西有非同尋常的敏銳感知。
而此時此刻盈盈想被他抱著,或許就是感受到了某些熟悉的氣息。
比如果子,有事沒事就喜歡賴在他或者蕭韶的身上。
抱了一會兒,盈盈寫:「我們去水邊玩吧。」
林疏寫:「好。」
演武場並不是一個單純的由擂台組成的地方,擂台在一座大湖上星羅棋布,而湖邊雖很少有人來,卻有許多好看的景色,也坐落著不少小建築。依稀記得,當初他和凌鳳簫偶爾也會在湖邊走走。
他便牽著盈盈在水邊走,盈盈好奇地看淺灘里的白鷺,或是去折一兩根蘆葦花。
紅色的身影像只小蝴蝶飛來飛去。
玩累了,找一處棧橋,在棧橋邊坐下,又安靜地窩進了他懷裡。
林疏問她:「不睡麼?」
雖然夢境里是白天,但外面已經很晚了。
盈盈寫:「房間里沒有人,睡不著。」
林疏寫:「一個人?」
盈盈回:「還有貓貓。」
林疏:「一直一個人住麼?」
盈盈:「不是的。」
然後寫:「有時候無缺在,有時候……」
寫到這裡,她停了停,似乎在思考措辭,最後寫:「有時候爹爹會陪我。」
林疏心想,也幸好是他在問,換了別人,恐怕盈盈就把自己爹是個男人這件事給賣了。
不過,如果是別人,她恐怕不會這麼輕易放下戒心。
他寫:「無缺呢?」
盈盈寫:「離家出走了。」
林疏:「……」
他問盈盈:「多久了?」
盈盈寫:「無缺經常離家出走,過兩三天會回來。」
行吧。
林疏想,經常離家出走――這莫非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會出現的心理障礙麼?
但是再一想,造成單親家庭的,不正是他自己麼。
他便有些理虧了,沒有再問,而是問:「你爹爹呢?」
盈盈回:「還沒有回來。」
...林疏:「去做什麼了?」
盈盈:「他剛走,很忙的。」
林疏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良久,在盈盈手心緩緩寫:「他身體好麼?」
盈盈寫:「還好吧。」
但是,小姑娘的話匣子就此打開了。
她繼續寫:「但是他經常不睡覺的。」
然後寫到了重點:「剛剛好多流星,他咳了一口血,但是咳完就沒事了。」
接著寫:「還經常出去和人喝酒。」
以及:「也沒有好好吃飯。」
持續:「好多人都怕他。」
繼續持續:「他有時候好凶的。」
仍然持續:「他上一年去守邊關,無缺說那裡很冷很冷。」
漫長的控訴幾可與當年蕭靈陽的煌煌巨著《痛陳凌鳳簫十二惡狀書》比肩。
盈盈寫下了最後一句:「他不高興的。」
林疏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抱緊了盈盈。
他此次來夢境找蕭韶,也不過因著那個「朱雀赤輝」的不詳異象,想問一問蕭韶是否還好。
據盈盈的回答,還好,但也不好。
而咳血此事,顯然與星辰異象有關。
他沈默了很久,在盈盈手心寫:「勸一勸他。」
寫完,又有些惘然。
盈盈還小,甚至不能說話,又能勸什麼呢?
然後又寫:「如果再咳血,告訴我。」
盈盈點了點頭,繼續窩在他懷裡看白鷺。
林疏算著時間,覺得實在是深夜了,在盈盈手心寫:「該睡了。」
盈盈扁了扁嘴,點點頭,又寫:「你明天還會來麼?」
林疏原本想說不來了,可是對上那雙漂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盈盈便笑得很開心,在他手心寫:「那我明天等你哦。」
寫完這句,又寫:「爹爹不讓我和男孩子玩,我不告訴他。」
林疏摸了摸她的頭,送她下線,然後控制自己的神念也離開夢境。
站在窗邊,望向外面的夜空,他想著盈盈那句話。
他不高興的。
有了最想要的盈盈,他還是不高興的。
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就此站了一夜,黎明方回。
到了第二天清晨,稍作整理,便下山南行,取道天池嶺,向大龍庭而去。
隨行的有鶴長老、松長老,並靈素與清盧二人。
清盧習劍很刻苦。
但他的資質也著實很差,悟性不好,這可能就是當初諸位長老都不大願意要他的原因之一了。
林疏便讓他先背劍譜,背熟以後,開始練習基礎劍招,每天揮劍三萬次。
三萬次,這個數目,著實很大,連靈素都有點被嚇到了。
清盧問他:「師尊,大家都是這樣練麼?」
為了維護這個徒弟的自尊心,林疏沒有說這是因為你資質太差,而是點頭:「是的。」
清盧:「好的,我這就去練。」
他走後,靈素試探地問了一句:「他才習劍,是否有些多?」
林疏:「無妨。」
他小時候,自己的老頭就是這樣要求他的,說三萬次是劍閣的規矩,是基礎中的基礎。
三萬次,很多,他因此吃了許多苦。
但如今在劍閣一看,大家都是揮劍萬次,沒有三萬次的――他竟是被老頭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既「我賣我自己」後,林疏同學又達成了成就「我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