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桃花源 - BL仙道第一小白臉 - 耽美同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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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桃花源

BL仙道第一小白臉 by 一十四洲

2020-3-10 18:46

  
  林疏在做夢。
  
  夢里,他盤腿坐在劍閣大殿的中央。
  
  殿外下著雪,北風呼嘯。
  
  他閉著眼,練心法。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不殆。
  
  靈力從四肢百骸生出,隨大周天在體內運轉不息。
  
  很涼的靈力,連帶著整個人都空空茫茫,不知今夕何夕。
  
  他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覺得這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恍惚間,他聽見有人喊自己,在很遙遠的某個地方。
  
  似乎是喊的名字,有個疏字。
  
  林疏艱難地想,該醒了。
  
  可是他渾身上下沈重無力,總是睜不開眼睛,應當是被魘住了。
  
  林疏嘗試動了動手指,然後一點一點找回身體的知覺,最後終於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
  
  林疏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還是黑的,和沒有睜開前一模一樣。
  
  他伸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
  
  眼珠還在。
  
  瞎了?
  
  他心下一片猶疑迷茫,又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還是不行。
  
  正在這時候,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手穩而有力,只是有些涼。
  
  林疏沒有過敏症狀,因此猜測這是凌鳳簫。
  
  只不過猜不出這人又披了哪一張皮罷了。
  
  「你經絡盡碎,眼上有瘀血,要靜養。」一個男聲淡淡道。
  
  這聲音乍聽之下,很飄渺,高華冷淡,像天上的孤月。
  
  他覺得很耳熟,仔細一想,是蕭韶。
  
  他放鬆了些,回握住蕭韶的手。
  
  排行榜的第一,果然非大小姐莫屬。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蕭韶從排行榜消失了――因為大小姐去閉關了。
  
  但是......總覺得很不對。
  
  早在知道表哥是大小姐假扮之後,他就意識到了此人演技的高超,此時牽著手,他想著自己和另一個男人這麼親密接觸,覺得有點不對。
  
  但是,他們之間的接觸還不止於此。
  
  自己被蕭韶扶起來,靠在這人胸前,被半抱住。
  
  蕭韶道:「喝藥。」
  
  林疏點了點頭。
  
  蕭韶身上有種很淡、很冷的香。
  
  與大小姐身上的熏香不同,這香若有若無,像是踏雪尋梅,久覓而不得,飄渺的冰雪冷氣中,夜風遙遙遞來極淡的梅花香。
  
  下一刻,有勺子輕輕抵住了他的嘴唇。
  
  林疏順從張嘴,咽下去藥湯。
  
  苦中帶著甜味,似乎是特意加了糖,因而並不難喝。
  
  喝罷,林疏問:「我們在哪?」
  
  話音未落,就聽見門響,一道爽朗淳樸的、似乎上了年紀的女聲道:「蕭相公,你娘子醒啦?」
  
  蕭韶道:「醒了。」
  
  「醒了就好!」那女聲道,「我去殺只雞,給小娘子燉湯補身!」
  
  林疏想了想,想起自己現在還在女裝,而凌鳳簫換成了男裝,所以――就成了蕭韶的娘子?
  
  好吧,雖然倒換了一下,但也沒差。
  
  只聽蕭韶道:「多謝大娘。」
  
  「沒事兒,你們小兩口可憐見的,遭了這麼大的難!」那大娘嘆了一口氣,「我先去了,你可得好生照料。」
  
  蕭韶道:「自然。」
  
  這大娘的口音很奇怪,不像南夏,也不像北夏。
  
  待她走了,蕭韶才向林疏說清了來龍去脈。
  
  他們在一個村子里。
  
  說是村子,其實也不是。
  
  昨日,林疏昏倒,不省人事,蕭韶帶他繼續往北。
  
  那處是無人的曠野,高山連綿,枯木瑟瑟,不見人煙,只一條小溪,不知從哪裡發源。
  
  蕭韶緣溪而行,看見了溪邊的梅花。
  
  那時,梅花開放,極其盛美。
  
  蕭韶意識到了蹊蹺。
  
  梅花不該在這時候開放――至少要等到一二月中,天氣回暖,冰消雪融,才能看見。
  
  他便查探周圍情況,覺得此處比別處要暖一些。
  
  再探,發現溪中之水竟然微微發黃,有硫磺的氣息。
  
  蕭韶立刻意識到此處有蹊蹺,便一路往溪水的源頭去,愈往上游,梅花愈盛,沒尋到溪流的源頭,卻發現在一處極其隱蔽的山內,溪水匯入了一股溫泉。
  
  因了溫泉,這裡環境宜人,他打算在此停一會兒,給林疏治傷。
  
  林疏出了冷汗,附在衣服上,想必非常不適,恰好山壁上有枯藤,他便去折藤枝,打算生火。
  
  ――不料山壁之中,枯藤掩映之下,竟有一條深長的狹縫,其中有風。
  
  兩人逃避北夏追捕,自然越隱蔽越好――蕭韶便抱著林疏,走入狹縫之中。
  
  然後,愈走愈遠,愈走愈深,居然看見了前方隱隱約約的光。
  
  ――然後,豁然開朗。
  
  便來到了一處與世隔絕的村莊。
  
  村莊處於群山環抱之中,四面皆是直插雲霄的峭壁,上方又被傾斜的山體擋住,故而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即使是天上,都難以看見它的存在。
  
  村莊中有村民,見外人來,驚訝詢問。
  
  原來,此處在二百年前,一次極其劇烈的地動中,山體滑落,徹底堵住了往外面去的通路。
  
  村民也沒什麼所謂,安居此處,自給自足,甚至免於賦稅重壓,衣食無憂,怡然自樂。兩百年來,漸漸打消了出去的念頭。
  
  因著不與外界接觸,此處的人們都極為淳樸,蕭韶隱藏了身份,說他們是路上遇到劫匪的落難夫妻,走投無路,竟意外發現了此處。
  
  村民紛紛幫忙,收拾出了一間乾淨房屋,又詢問外面情況。
  
  蕭韶道外面情況不好,隨時會有戰亂。
  
  村民紛紛慶幸自己住在這裡,可免於戰亂飢饉。
  
  林疏聽著,想到了初中學過的一篇課文。
  
  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
  
  正是《桃花源記》。
  
  而這個與世隔絕的村莊,正像一個活生生的桃花源。
  
  桃花源隱蔽到了極點,兩百年來都無外人發現,安全無比――蕭韶說,他昨夜去了外面,抹去腳印等蹤跡,再將入口又做了一番掩飾,確保不會被人找到。
  
  林疏放鬆下來。
  
  蕭韶抱著他,問:「還疼麼?」
  
  疼。
  
  還是疼。
  
  但是比昏過去之前已經好了許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了。
  
  林疏說了一聲「還好」。
  
  此時此刻,他靠在蕭韶身上,聽見外面的雞叫聲,廚房裡柴禾燃燒的噼啪聲,遠方傳來的女人和孩子的說話聲,覺得很寧靜。
  
  這座桃花源想必也果真像那座傳說中的桃花源一樣安寧。
  
  蕭韶摟緊他。
  
  林疏覺得這個胸膛有點硬。
  
  並不是硌人的硬,而是不像女孩子那麼軟,反而很結實。
  
  雖然知道大小姐的胸口是平板,但是也太過平坦。
  
  因著什麼都看不見,蕭韶還是男裝狀態,他反而膽子大了些,試探著把手附在蕭韶左邊胸口上,按了按。
  
  並不軟。
  
  一點都不軟。
  
  僅有的彈性,是因為有一層肌肉。
  
  脂肪與肌肉的區別,林疏還是認得出來的。
  
  林疏:「?」
  
  這幾乎就是一個毫無破綻的、男人的身體了。
  
  大小姐這麼敬業的嗎?
  
  然後,他感到手下的胸膛震動一下。
  
  蕭韶笑道:「你在做什麼?」
  
  聲音很低,傳進耳朵里,彷彿有東西在撓,林疏幾乎要打一個激靈。
  
  他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撤回手。
  
  蕭韶順了順他的頭髮,將一個東西放進他的手中,道:「這個給你。」
  
  是一個很輕的錦囊,不是修仙人常用的芥子錦囊,而是一個普通的錦囊,但錦囊表面的刺繡、花紋,光是摸著,就知道比尋常的芥子錦囊精緻百倍。
  
  林疏問:「這是什麼?」
  
  蕭韶道:「頭髮。」
  
  結髮,在這裡,是一個很莊重的儀式。
  
  說是:「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林疏覺得自己的手心有點發燙。
  
  就聽蕭韶道:「我們在此處修養,待到都恢復修為便回南夏。你經脈盡碎,恐怕需要......雙修。」
  
  雙修,提到這個,林疏就很是緊張。
  
  而且......
  
  他道:「我看不見。」
  
  「無妨。」蕭韶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真的無妨麼?
  
  林疏非常地懷疑。
  
  但他向來十分聽話,既然說了無妨,那就當做是無妨吧。
  
  他便沒有再說話,握著錦囊,感覺自己很熱,還有點呼吸困難。
  
  而且......
  
  蕭韶這個殼子,實在也太過逼真。
  
  他無時無刻不覺得,自己是在被一個男人抱著。
  
  大小姐素日里已經足夠果決霸道,不容置疑,此時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他感覺自己被蕭韶支配,除了被乖乖抱著之外,動彈都不想動彈一下。
  
  蕭韶繼續道:「凌鳳簫是人間皮囊,凌霄是易容頂替。我常想,何日能以真容與你相見,未曾想今日便是了。」
  
  林疏:「?」
  
  林疏:「???」
  
  他道:「你在......說什麼?」
  
  蕭韶道:「說蕭韶。」
  
  林疏:「蕭韶,怎麼了?」
  
  蕭韶這次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耳廓,道:「是我。」
  
  「我知道......」林疏的聲音僵硬且顫抖:「凌鳳簫呢?」
  
  「我以凌鳳簫之身行走江湖,有真言咒在身,無法再說更多。」蕭韶的聲音也多了一絲遲疑:「此事,你我不是心照不宣麼?」
  
  「不是......」林疏的聲音已經開始飄忽:「你...是男人?」
  
  他聽到蕭韶的聲音也有些飄忽:「不然?你怎會和一個女孩子訂下娃娃親?」
  
  林疏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我不和女孩子訂娃娃親,難道要和男人訂?」
  
  蕭韶道:「你和男人定親,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
  
  林疏的腦袋空白了。
  
  半晌,他艱難吐字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女孩子?」
  
  他感到蕭韶沈默了。
  
  下一刻,他脖子處忽然十分不舒服,劇烈地咳了起來。
  
  蕭韶一下下順著他的背,聲音有點緊張:「怎麼了?」
  
  林疏邊咳,邊感覺有熟悉的熱流游走在肩頸和臉上,和吃下幻容丹時的感覺類似。
  
  他按著自己的脖子,感覺一個凸起逐漸冒了出來。
  
  當初吃下幻容丹後,因為要女裝,他把自己的喉結往里按了按,那東西原本就不是非常明顯,按進去便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現在又恢復原狀,大約是幻容丹的藥效過去了。
  
  林疏放開按著脖頸的手,有氣無力道:「幻容丹的藥效過了。」
  
  下一刻,他感到蕭韶的動作停住了。
  
  房間中,令人窒息的寂靜。
  
  一時之間,林疏竟然不知道該心疼自己,還是心疼蕭韶。
  
  他絕望地從蕭韶懷裡出來,把自己埋進了被子里。
  
  蕭韶沒有阻攔他。
  
  一聲門響,那位大娘進來了。
  
  「哎,這是怎麼啦?吵架了?剛才我往窗戶里瞧,不是還在又親又抱的嗎?」大娘的嗓門十分大:「蕭相公,這就是你的不對啦!娘子才剛醒,怎麼就跟她置氣了呢?」
  
  一陣腳步聲,大娘走近,強行撥開林疏的被子,把他的左手拉出來,另一隻手拉過來了蕭韶的右手,把兩只手放在一起:「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少年夫妻,哪有什麼氣好生的?來,到底怎麼啦?說給大娘聽聽!」
  
  沒有,沒有什麼可生氣的。
  
  我只是做了個夢。
  
  我現在該醒了。
  
  讓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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