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仙道院
BL仙道第一小白臉 by 一十四洲
2020-3-10 18:46
李雞毛:「怎麼著?」
李鴨毛又拍一下驢頭:「那個和和氣氣的仙人說,道友,你很有悟性,只是基本功太差,字也不認得幾個,太丟人。要我回家勤練大周天,再多學些字,明年他再來考校――兄弟,我這是有戲了啊!」
那驢子被他拍得嗷嗷直叫,但李鴨毛喜難自禁,又拍了一下:「驢都知道恭賀我了!」
「行啊!」李雞毛也真心實意為他高興,「你好好用功一年,以後我留在家照顧爹娘,你儘管出去吧。」
李鴨毛笑得看不見眼睛:「我可真是撞了大運......你道那仙人還說什麼?」
李雞毛:「怎麼?」
「他說,道友,你這個名字實在有點不大雅觀,來日到學宮上學,須得改了。我說,我不認字,您便給我取一個罷,他說也好,給我寫了三個字。我又說,我兄弟叫雞毛,也不大好聽,您也給取一個罷――他竟是絕好的脾氣,又給你取了名!」
李雞毛:「怎麼講?你寫出來給我看看。」
李鴨毛撓頭:「我不認字,只能硬記住了筆畫,可那筆畫也太稠,回家讓林兄弟認認。」
說到這裡,他又偏過頭來問林疏:「林兄弟,你怎麼樣?」
林疏在頭暈眼花中努力維持清醒,道了一句:「還行。」
「定是可以考上了!」李鴨毛又是十分欣喜,「兄弟,你先去學宮探路,我明年就去找你。」
一路如何歡欣鼓舞不談,回家之後,李鴨毛卻是挨了一場好罵。
「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得瑟個什麼勁!」大娘叉腰,橫眉竪目,「怎地把小疏弄成這樣!」
李鴨毛心虛撓頭:「他是你親生的還是我是你親生的.....」
「我呸!」大娘拿起擀麵杖,「你們三個哪個不是我一碗飯一碗飯餵大?那就是親兄弟!」
李鴨毛道:「你偏心?」
「我偏心?」大娘提溜著他的耳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那歪瓜裂棗,有人家長得俊?」
林疏在一旁的竹椅上緩慢扇著扇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李鴨毛被打。
說起啦,他還真的是被大娘一手養大的,小傻子曾經的一日三餐,全由大娘打理,小傻子四處亂跑,落了水,殼子里換成林疏,又醒來時,也是大娘在照料。
大娘打完李鴨毛,又來看他的狀況,倒了點水。
林疏端著,小口小口喝。
「怎地像個小貓兒似的!」大娘笑道,「喝多點。」
林疏覺得這種關係很新鮮奇妙。
但是,不論被照料的如何細心,終究身體的底子差勁,被曬了半天,又一路勞頓,林疏就像地裡那些幼莊稼一樣,蔫了。
蔫了半月,「上陵榜」放了出來,寧安府的五個人里,儼然有林疏的名字,李鴨毛興高采烈回來報信,一家人高興完,林疏接著蔫。
中暑緩過來以後,又因為濕著頭髮吹風得了風寒。
「大夏天的,風寒!」大娘大為納罕。
林疏咳得沒了半條命,動動手指都費勁,也沒法向大娘解釋什麼叫「免疫力低下」。
在上輩子,六七歲就已築了基,從此百病不侵,他是真的不知道生病是什麼滋味。
就這樣病歪歪又過了半個月,八月里,終是要啓程往蜀州的上陵學宮了。
大娘不放心林疏一個人上路,因此李鴨毛與林疏一道,先由寧安府租馬車向南走,由寶江口坐渡船到洞庭,再取陸路向西入蜀。
離開寧安府的時候,天上下了細細的雨。
李鴨毛伸手接雨,道:「還是太小,地裡都乾了,這點雨能幹什麼?」
林疏掀開車簾,看著道旁旱裂的土地,又轉頭,看向路邊打一柄油傘的大娘。
大娘見他看自己,上前幾步,道:「路上小心些!」
林疏心裡微微發熱,點了點頭。
李鴨毛在前頭抽了馬一鞭,喊一聲「駕――」。
車輪便轔轔地動起來,向前行去。
大娘又上前幾步,對林疏道:「明年再回家,給你做好菜!」
林疏應了一聲:「哎。」
馬蹄漸漸快起來,雨霧茫茫,很快吞沒了大娘的身影,林疏又看兩旁的莊稼田,看完,接著把目光投向來時的方向。
但願這雨再大些,他心想。
李鴨毛問:「路有點顛,兄弟,你行吧?」
林疏道:「沒事。」
――哦,現在李鴨毛嚴格意義上來講,不能叫李鴨毛了,系統給他新取了名,叫李雅懋,但讀音仍是那個讀音,因此素日里仍叫做鴨毛。
兩人這一走,又是一月過去了。
一路上,林疏大略能看出一些風土人情來,城市遠不如現代那樣繁華,確實是生產力比較低下的古代。
進了蜀地,這才漸漸繁華起來。
這一日,李鴨毛趕車走在官道上,忽然道:「林兄弟快看!」
只見群山環抱中,濃霧掩映之間,一座巍峨城池隱隱綽綽露出一角來,城樓高矗,氣勢雄渾,攝人心魄。
林疏對於這個世界完全是兩眼一抹黑,李鴨毛被困在鬼城十年,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兩人都不知這是什麼地方,停下來看了一會兒,李鴨毛又問了過路人,才知道,這居然就是南夏的國都。
那趕路人道:「咱們國都――那可是真氣派!」
李鴨毛心馳神往:「來日有機會,一定要去見見世面。」
只不過學宮開學的日子已經快到了,再繞路恐怕誤了時候,兩人看了看,也就繼續上路了。
他們到上陵山腳下的時候,正是九月中,蜀地風物甚美,又正值秋高氣爽,很是怡人。
從底下往上看,整個山群仙霧環繞,山上植物青翠欲滴,靈鳥高飛,偶爾能看見露出的飛檐,端的是仙家氣派,與人間城池大有不同。
南夏設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長亭,山腳下的長亭里,有兩個天青衣的少年人對坐,亭邊棲著一隻巨大的仙鶴。見馬車來,其中一個出亭遙遙一拱手:「前方客人,可是要上學宮?」
李鴨毛道:「正是。」
林疏從馬車下來,其中一個少年人道:「是一位要上學宮,還是兩位都要?」
李鴨毛道:「一位。」
亭里那一個謙謙有禮道:「請來此處畫名罷。」
李鴨毛上前,那人遞上一個名簿,他先翻到閩州,又翻到寧安府,找到仙道院,又找到林疏的名字,畫一個勾,還給那少年,說:「好了。」
――這人字不識幾個,找這幾個字卻是很准。
林疏還沒來得及答話做事,就全被李鴨毛一手包辦,感覺自己已經被默認為殘障人士,弱小,可憐又無助。
那少年接過簿子,道:「上陵學宮,凡人止步,林道友,跟我走罷。」
林疏看了看李鴨毛,道:「我走了。」
李鴨毛把包裹從馬車中拿下來,笑道:「兄弟,你照顧好自己,哥哥明年就來和你作伴。」
林疏頗不好意思地也笑了一下:「好。」
大仙鶴長鳴一聲,那少年道一聲「起」,林疏便被一股柔和氣機托著,升到半空,又落到仙鶴身上,片刻後,那少年也飄然落到了鶴上。
仙鶴振翅起飛,李鴨毛在地上對林疏揮手。
林疏一直望著他,也揮了揮手。
他上輩子,師父走後,便再也沒有了親朋好友,沒想到重活一次,忽然便有了照顧他到了這等地步的兩兄弟和大娘,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感動卻是實打實的,分別時亦是心中不捨。
――這樣的關照和恩情,不知何日才能報答了。
仙鶴直直飛入仙霧繚繞間,林疏也收起方才的心緒,向上望去。
他雖然上輩子差一點就修到了大乘,但從未和師父之外的修仙人見過面,更不用提這樣的大型學宮了,有點好奇他們這種成體系的修仙是什麼樣子。
仙鶴越飛越高,它是身負靈力的鳥兒,所以速度奇快,不消兩刻已經到了山巔,然後盤旋下落――但見方圓數十里之中,仙宮華美,瓊林繽紛,流泉飛瀑,極為美麗。
仙鶴飛近山門。
山門上,刻著四個大字「醉倒上陵」。
山門下有幾撥人,各自打著一個幌子,就是算命的江湖騙子經常在手裡拿著,上面寫「XX神算」那種。
台階上零零散散坐著幾個穿灰衣的,有的在發呆,有的在看書,幌子上寫著「儒道院」。
台階旁的草地上橫七竪八躺了一地,幌子插在地上,寫著「仙道院」。
而在那些橫七竪八躺著的人中,一眼就能看到一片紅色。
林疏:「......」
竟然還有熟人。
鳳凰山莊的幾個女孩子圍在一個琉璃榻旁扇扇子。
琉璃榻上坐著大小姐凌鳳簫。
蜀地的九月也頗為炎熱,女孩子們都穿著薄紗衣,半露手臂與肩膀,只大小姐還穿著寬袍大袖的宮裝,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正在被凌寶塵投餵冰鎮葡萄。
凌寶清察覺到上面的動靜,抬起頭來,道:「鶴來了。」
立即有人大聲問:「哪個院?師弟還是師妹?」
帶林疏上仙鶴的那個少年道:「仙道院的師弟!」
儒道院與術院的一乾人「唉」了一聲,很是失落。
仙道院也有點失落,可能是來人不是師妹的緣故。
待到仙鶴落地,凌寶塵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大小姐,」她道,「你看是誰來了。」
凌鳳簫抬了抬眼皮,在林疏身上打量幾下,也勾了勾唇角:「好巧。」
這一聲落下,原本很失落,繼續在草地上或躺或坐不成人形的仙道院一乾人等突然站了起來,紛紛作揖見禮。
「原來是凌師姐的熟人!」
「失敬失敬!」
「師弟真是一表人才!」
林疏歪了歪頭:「?」
你們的仙風道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