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憶起的現今

苟霍，曾經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

有著一個美滿的家庭，溫柔的雙親，愉快的童年。

曾經的他愛好學習，喜歡玩遊戲，並且能夠在兩者之間做到非常穩定的平衡。

甚至於他的父母都覺得他不應該整天悶在家中學習或者玩遊戲而應該多出去找找其他的小朋友玩耍，開闊一下視野。

但是，這種生活只持續到他上小學4年級。

那一年，他的家中發生了劇變。

他最愛，同時也是最愛他的母親在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中喪生了。

從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彷彿崩塌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黑暗起來。

同樣的，他的父親，曾經那個愛惜，疼愛他的父親也在苟霍母親的逝世之後開始變了。

他們的生活逐漸變得不修邊幅，變得不再明亮。

在這期間，苟霍的父親逐漸的走出了悲痛，並且再次尋找到了另一份屬於他的幸福。

但是苟霍卻不然。

在他父親的另一份幸福之中，他成為了犧牲品。

這個再一次進入了他們家的女人，一個被稱之為『母親』的二號女性在不瞭解苟霍的情況之下，以對苟霍好為名義不斷的對其進行著各種各樣的應試教育。

甚至於剝奪了他對於遊戲這唯一一個喜好的權利。

從此，補習班成為了他每天的去處。

本就愛好學習的他在這一天天的壓抑之下，忽然發現這原本喜歡的學習忽然變成了他最討厭的一件事情。

試圖向父親求助的他在發現這個父親也逐漸的不復之前那副溫柔面容的時候，他沉默了。

內心封鎖的他開始了這日復一日的生活，學習頂尖，但是性格卻極度的內向。

而這樣的苟霍所為的不是其他的事情，

——自由。

從這個已經完全變質的家中離開的自由！

也正因為這個變質的家，讓他逐漸的憶起了過去他真正的母親曾經賦予他那雙自由的翅膀的珍貴。

只是，在這種封閉的家庭和他封閉的生活之中，他逐漸的忘記了自己曾經擁有過這雙翅膀的事實。

也忘記了曾經他那份天真但是卻美好的笑容。

默默地看著身前這一幕又一幕如同了流水一般漂浮而過的畫面，苟霍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只是看著。

無聲無息。

當著如同記憶輪迴一般的一幕幕不斷的演變直到最後再次恢復到了那個漆黑幽暗的小屋時，苟霍看著身前一直微笑著的苟且，沉沉問道：「所以，你想告訴我什麼？」

身體往後一倒，苟且重新坐回了那張電競轉椅上，旋轉著，在身前屏幕的光芒之下宛若投影，「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

「——你忘記的那些東西！」

在苟且突然停下的目光之下，苟霍緩緩合眼，低垂著頭輕喃：「……忘記……真的是我忘記了嗎？」

「當然！」苟且聳肩，注視著身前的苟霍，「若不是你忘記了曾經你的生活，忘記了你的那雙翅膀。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出現？」

聽到這裡，苟霍忽然自嘲的苦笑道：」原來你就是這麼誕生的嗎？「

「欲鬼……何為欲鬼？人類內心的慾望凝聚的靈體便為欲鬼。「苟且站起身，將目光投向了一旁那放置於門邊的豎鏡，一雙眼緊緊的看著鏡中那通體偏白的自己，慢慢抬手，「蕾尼當初做的是什麼？將你的內心深處的最真切的欲鬼徹底拉出，並將其凝聚成欲鬼。」

「而我，便是那個慾望，或者是你的慾望所凝聚的出來的欲鬼。」

走到苟霍的面前，抬起的手指點在了苟霍的胸口，苟且將臉湊到了苟霍的耳邊，輕聲低喃，「我便是你的慾望！也是你曾經最想要的，最渴望的東西！」

「也就是說，我才是最真實的你！」

低喃聲中，苟且的背後忽然展開了一對翅膀，在苟霍震驚的目光之中，這對翅膀散發著淡淡潔白的光芒，就像是那神話中的天使之翼般，聖潔而純淨。

臉色勃然驟變，苟霍朝著後面退了兩步，直至撞上了這小房間中的床邊才停下。

「怎麼……可能……」

這雙翅膀無疑便是他在魔人化後所展示出的那雙聖潔的天使之翼。

但是，為何這雙翅膀此刻會出現在苟且的身後？

難道真如苟且所說，他才是真的『苟霍』嗎？

伴隨著翅膀的張開，這個幽暗的房間也像是化身成為了光明的殿堂，原本漆黑幽暗的環境瞬間被點亮，無數的螢光飄散紛飛，在天使之翼那閃動的淡淡潔白光芒之中顯得熠熠生輝。

「事實本就如此……你只不過是在自我之中逐漸迷失而誕生的產物。」

踱步上前，苟且目光嚴肅，微笑淡化成冷漠，咄咄逼人的直言，

「不要忘記了自己的真實！也不要忘記那些曾經被你拋之腦後的記憶！」

面對著身前這個咄咄逼人的苟且，苟霍沉默的低下頭，似乎不敢去正視對方的眼睛。

若是有人出現在這個光明的小房間裡的話就會發現，這原本的光明只不過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一種異變，而苟且身後那看起來格外聖潔的天使之翼其實隱藏在潔白光芒之下的是漆黑散發著腐朽破壞氣息的黑色羽翼。

只不過，此刻他那隱藏於光明之下的黑色羽翼正伴隨著苟霍低垂的頭而逐漸的添上一層真正的光明聖潔。

而苟霍身後那一雙看不見的天使之翼正逐漸的蒙上一層黑暗的氣息。

「我……真的……忘記了嗎……」

「啊！你忘了！」

「我真的……錯了嗎？」

「啊！你錯了！」

「我真的……」

伴隨著這輕聲的交流，苟霍背後的羽翼黑化的速度逐漸的加快。

只是，當這對天使之翼徹底轉變成為墮天使之翼前，苟霍卻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大腦中忽然響起一道道聲音，令他原本開口的話語忽然一滯，眼神之中深沉的幽暗逐漸的明亮起來。

「你，喜歡看書嗎？」

那是一個溫婉而動聽的聲音，縈繞在鼻尖的是一股混雜著書香的淡淡清香。

「苟霍！你回來了？」

這是嬌俏可愛的動聽的聲音，縈繞在鼻尖的是夾雜著文件和汗水的淡淡香氣。

「呦，苟霍！what「s u！」

這是頗具中二的年輕聲音，縈繞在鼻尖的是充滿了鋼鐵和火藥的氣息。

「苟霍？」

這是冰冷的聲音……

「苟霍大哥！」

這是沉靜但是卻帶著崇拜的聲音……

」苟霍……「

而這，是溫柔且嫻熟的聲音。

在這一刻，苟霍身後翅膀之上的黑羽瞬間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聖潔而潔白的羽翼。

緩緩的抬起頭，苟霍看著身前的苟且，手掌輕輕揮動。

光明熄滅，黑暗升起。

明滅的燈光中，一黑一白，只是真實浮現。

「呵，竟然還是差了一點……」

苟且輕輕地一笑，往後退去。

眼神之中一片清明的苟霍就這麼默默的看著身前的苟且，點點頭，「謝謝你了。讓我再次憶起了一些東西……」

瞬息之間，房間消失，世界再次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