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恭子失蹤 - 檢察官霧島三郎 - 推理探索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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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恭子失蹤

檢察官霧島三郎 by 高木彬光

2020-3-10 18:37

翌日十點半鍾,霧島三郎同北原大八一起趕到羽田機場。
早晨,以有違反麻藥統製令嫌疑為藉口,搜索了香具師長谷川省吾的住宅,但結果不妙。
那家中隻有長谷川夫婦二人。因是隱居,來往者頗少,又沒雇女傭人,住宅裡靜悄俏的。警方沒有看到龍田律師,甚至找不到一件可以認為是龍田的東西。
更未查出麻藥之類物品,但卻發現沒有申報的日本刀兩把和一把手槍,因而才能由被動變主動,以違反禁止擁有刀槍法為藉口,將他們夫婦帶往警察署,而後追究他們與龍田慎作的關繫。但兩人異口同聲說。我們壓根兒不認識這個人。當然,拘留時間可以有四十八小時,但在這個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死硬香具師面前隻要拿不出確鑿證據來,很可能無端地消磨掉這段時間。
在來機場前,三郎聽到這個電話報告後,不禁長嘆一聲。
在這個機場候機室裡,他曾先後兩次意外遇到兩個不同的女人,面臨難堪的事態。或許今天在此地又要撞見什麼人吧?三郎心裡嘀咕著。十一點起飛之前,他一直注意四周,幸好並未發現什麼面目可疑的人。
仍是由於疲勞,他一上飛機就打起瞌睡。飛機到達伊丹機場時,北原大八以孩子似的口氣說:「檢察官先生,今天的富士山可美麗暱!真遺憾,您一直在睡著。」
此刻三郎的心已飛到神戶了。當車到達神戶地檢,他就對大八說:「我還有很多事要和原田檢察官商量,你可以在市內逛上三個鍾頭。」然後,也請原田方面的事務官走開,接著立即和原田開始秘密商量。
「尾形小姐和你聯繫了嗎?」
「是的。昨天她從機場給我來了電話,我將恭子小姐乘的車牌號,以及如何和飯店內的刑事聯絡方法告訴了她。今天她和恭子都在飯店裡吧。」
「謝謝。其實昨天深夜,尾形小姐也給我來了電話。當時我正在部長家裡等待。據她說,恭子由於孤身一人憋不住,把所有秘密都告訴給尾形小姐。其內容好像無論如何不能在電話裡談,於是我就飛到此地。」
「嗯…這是你負責處理的事。你來了。我就不必出面了。你大概急於聽取尾形小姐的報告吧?可是我們不能將她叫道檢察廳來,又不能在飯店休息室和她談,以免被恭子發覺,壞了犬事。」
「我打算約她到飯店附近的喫茶店還是什麼地方去。在這之前,你能否將這裡後來的情況給我作一簡單介紹?」
「好。關於利用第二號檢舉麻藥情報而進行的第二次搜查,以失敗告終之事,我在電話裡已告訴你了。為此,如何利用第三、第四號情報,目前正在斟酌考慮之中。本應對四處地方同時襲擊,可是考慮到提供情報的那個人說要按頒序一個一個地搜查,可能其中有什麼奧妙之處。……或許過於相信『歪人的歪話』,是我的失策。」
原田豐頗有男子漢的氣概,自我承擔過失。當然三郎也不能說些什麼責備的話。「歪人的歪話」這是一句意味深長的暗示話語。他覺得有關這一案件,到處出現這樣的場面,很大程度上阻礙著他們作出正確的判斷。
「現在警察正在訊問恐嚇你的那對男女。看樣子,女的已經軟了下來。關子訊問她的報告,遲早會送來。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內幕情況,但表面上看,並算不了什麼了不起的事件。所以我覺得在警察調查的四十八個小時內,我們檢察官以不幹預為合適。」
「謝謝。既然如此,這個問題以後再談。還有別的問題嗎?」
原田檢察官臉色有些變得陰沉道:
「因為神戶是我管轄的地方。你在這裡有什麼需要我協助的,我當然力所能及助你一臂之力。可是,我想向你提一個忠告,那個叫尾形悅子的女性,果真可靠嗎?」
「為什麼?她父親原也是檢察官,現在是律師……」
「她父親是她父親,其經曆與她沒關繫。總之,女人往往是檢察官難以理解的對手。」
原田豐又嘆口氣接下道:
「她是不是戀上你了?」
「難道……」
「對於檢察官,『難道』二字是禁語呀!如果尾形小姐過去曾戀過你,因出現了恭子而作罷,或者在為你們聯繫奔走之後開始戀上了你,不管是屬於哪一情況,你和恭子婚約徹底破裂,對於她,決不是一件遺憾的事囉。」
「可是即使我和恭子不能結婚,也決不會馬上和她……」
「我也想你當然不會這樣做。可是任何了不起聰明的女子,總不免沾著『嫉妒』二字。要是這種嫉妒在這種場合發生作用的話……朋友,我希望你在聽她談話時,作為一個檢察官,應該像聽取證人在談有關被告人的證言一樣,保持著冷靜的態度。」
三郎在檢察廳給飯店裡去電話,把悅子叫到離飯店不到一百米的一個叫「蘭」的喫茶店。
「讓您特地跑到神戶,實在抱歉,沒想到我們在這裡見面呀。」
可能由於原田豐的忠告,三郎感到她的表情和語言洋溢著一種喜悅。於是他暗自告誡自己要小心,並催促悅子說:
「實在紿您添了麻煩,感謝您的話過後再說。首先請您談談她告訴您的秘密,好嗎?」
於是悅子直截了當而又頗得要領地將恭子在飯店告訴她的所有秘密,轉告給三郎。三郎仔細咀嚼、推敲,冷靜分析,認為除了語言表達上有些細小問題外,所談情況從大的條理和邏輯上看,是不容置疑的。當然,有些不大自然和難以理解的地方,但這也不足為奇,本來這起案件就不同一般,而她們兩人的處境,也很異乎尋常。
「知道了……我已照您所說的,搜查了香具師長谷川的家。但沒發現龍田律師。考慮到恭子他們向西來,我們認為龍田本人可能也從東京來到了關西。即使長谷川夫婦受須藤俊吉委託窩藏起龍田律師,從他們的口裡,我們也不可能得到證實,更不要說問出龍田的去向了。」
「那麼,陳志德呢?」
「帝國飯店未曾住過這名旅客。但是,用假名住宿的可能性很大,因而難以斷定這個消息是謊言。譬如也可以這樣解釋。寺崎氏已經知道他用的這個假名,或者,最初他隻問客人的房間號碼,而後打電話聯繫……」
「但是,霧島先生,您不會認為我告訴您的不如實吧?我是盡 可能將她告訴我的話,原原本本地準確無誤地告訴給您的。」
「我從您的眼睛就能看出您沒有撒謊。雖然在談戀愛呀什麼方面的,我是個盲人,可是作為一名檢察官,還沒有人公然在我面前撒謊呢!」
悅子嘆了一聲低下了頭。如果原田豐的推測正確,這句話對悅子恐怕是相當尖銳的諷刺呀。
「那個……您特地來神戶一趟,大概不值得吧。」
悅子低著頭道。
「哪裡的話。即使後果令人懊喪,隻要我親自來到這裡,我就能在這裡有所收穫,不是在有關次要的麻藥方面,而是在有關搜查的主要殺人案件方面……」
這決不是僅僅勸慰悅子的話。三郎在東京就已得知,冢原正直大概為商量有關迫在眉睫的總選舉對策,現在已回到神戶他的住宅了。三郎想,現在的行動,在自已是預料之外的,可卻是冢原正直所期待的,因而說不定能從他口裡得到什麼重要情報。
「那麼,今後我應該怎麼才好?」
「您能不能再盯住她兩天?那家飯店與一般日本旅館結構不一樣,大概會給您的監視造成不便,可是我估計今明兩天,神戶一定要發生些什麼的。」
這也決不是三郎故弄玄虛。因為總子在受詢問之後,洩露了他們將在明天出外旅行的計畫。
去三次掃墓,隻是藉口罷了,而如果真正的目的地是神戶的話,他們是不會在從三次回來時途經神戶才去會見父親的。
須藤俊吉可能向慎一郎提出一些不同於向恭子提的什麼條件,讓慎一郎能秘密地見到他父親。
「要是這樣,我將力所能及地協助您。我將說服恭子,和我住在一起。」
「這很好。這樣從外面與她有什麼聯繫,您就能注意到,而且能夠防止她遭遇到什麼不測。」
悅子默默地站起身來,走到店前邊的電話旁給飯店打電話。在通話時她身體突然顫唞起來,隨即似醉如癡地來到桌旁。
「霧島先生,恭子從飯店出去了。」
悅子喊了一聲。
「什麼?」
三郎甚至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在你不在身旁時,大概是誰又和她聯繫了。一定是寺峙義男君……」
「我也這樣想。她現在精神很反常,好像是夢遊者似的。誰要給她什麼強烈的暗示,她就會把我的話置諸腦後的……」
兩人相對無言。過一會兒,悅子以自慰的口氣道,
「但是……或許我們過於多疑了。今天她一人呆在屋裡,加上又沒有什麼人與她聯繫,也許感到煩悶.出去散散步?」
「您這種推測過於樂觀了。」
三郎搖搖頭。
「總之,請您趕快回飯店。本來我也想和您一起去,隻怕萬一恭子回飯店,事請就不好收拾。我現在暫時回檢察廳和原田君商量下對策。之後我如果還要到別的地方,會把去向告訴原田的……」
三郎立即驅車返回檢察廳,與原田商量,但一時想不出什麼妙策來。
「首先,難以設想是須藤俊吉、慎一郎夫婦他們把她引出去。極大可能還是寺崎義男來到了神戶。……」
「或許昨晚,尾形小姐回自己房間離開她之後,她接到誰的電話了吧?因而可以設想,在悅子沒注意她的時候,她走出飯店,到什麼約定的地方去了。」
「因而,她此刻馬上回飯店的可能性不大,至少在最初的目的未達到以前,她是不會回來的。」
原田豐緊咬嘴唇,臉色漲紅。
「本來可以責成警察調查管區的旅館飯店等處,可是看來她即便住在某個旅館,也未必是在神戶市內呀!再說,如若住在私人住宅裡,除非能通過特別渠道得知其確切地址,否則根本無法搜查。此外,也不能以殺人嫌疑者的藉口,進行指名通緝呀。」
原田豐說得過於嚴重了,但三郎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按道理說,如果她到什麼地方去見她父親,那倒不會存什麼直接危險。隻是我覺得有另外一件可怕的事。」
「什麼事?」
「關於兩次襲擊我的對手。」
三郎抓起杯子,把茶水一氣氧喝幹。
「認為那兩個女人是龍田律師殺死的,現在頗有根據。作案動機可以認為第一次出於癡情,第二次因自己秘密即將被鹿內洩露,感到恐怖,遂起殺人滅口之心。當然,兇手也不排除是他人,出於其它作案動機。但直到如今,搜查本部雖然經多方調查,卻未能查出別的什麼線索。」
「是呀……」
「可是如果說襲擊我的也是龍田律師,這就難以想像了。即便是一般情況,一個殺了人四處逃竄的罪犯,怎能去拚命追逐負責本案件的檢察官呢?所以我認為對我下毒手的是小林一家的什麼人,還合乎邏輯。如是這樣,他們為了報複去暗算恭子,也並非不可能。」
「霧島君,你又患上神經衰弱癥了。」
原田檢察官以同情的眼光望著三郎。
「的確,那位『大姐』因男人死於囹圄而氣得發瘋,紅了眼,有可能唆使沒有拖家帶口的亡命徒對龍田家兄妹進行報複。不過以我看來,按常識推斷,又似乎不大可能。另外……無論恭子還是寺崎,也不會輕易地讓他們陰謀得逞吧?」
「我也這樣認為。可是,那次在羽田機場我撞見了她如果說是偶然的,那麼,那時尾形小姐也已成功地跟蹤上了她。再說,寺崎義男目前採取什麼行動,我全然不知,無法採取保護恭子的措施。要知道敵人甚至連我和恭子在地下食堂坐在一起的事。也能立刻知道呀!」
原田檢察官聽罷,眨了一下眼睛。此時電話鈴響了。
「霧島,是北原來的電話。」
反正這個事務官是不會報告什麼要緊的事的。三郎這樣想著,接過了話筒。
「檢察官先生,有重要的事。」
北原興奮的聲音。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才得到允許,坐船巡視一下港口後,登上港塔,沒想到在我下來時,遇見了須藤俊吉。」
「須藤俊吉?他果然來到神戶了?後來又怎麼樣?」
「是追蹤他還是通知警察呢?我正稍猶豫之際,他坐上了出租汽車……不湊巧,那裡沒有別的汽車。」
「你看清車的牌號了吧?」
「看清了。是兵5-4198。」
「那你馬上回來吧。」
三郎放下話筒,原田檢察官從桌上探過身來問。
「須藤俊吉是乘的這個牌號的車?」
「好像是。是從港塔下面乘車走的。」
「趕快派人追蹤。若是安有無線電傳呼設備的車,就能馬上聯繫上。」
說著,原田檢察官用電話與警方聯繫,命令他們查找那部出租汽車。
在這當兒,三郎用手指把一枝沒有點上的香菸揉碎,陷入了沉思。
這個看來掌握著龍田律師的須藤俊吉,突然出現在這裡,確非尋常。
並且他又到港口轉圈。看來是一種偵察行動吧?
又幾乎在這同時,恭子卻從飯店消失了……
單憑悅子的話判斷,恭子現在好像不受此人支配。但這也不能絕對加以否定。如果須藤俊吉給恭子創造一個機會,使她哪怕能用電話和其父交談,這麼一來,恭子心裡會產生什麼變化,都不足為奇……
「霧島君,我們已盡人事了,現在隻好聽天由命了。」
原田豐又以嚴肅的語調低聲道:
「霧島君,社會上隻要談到搜查案件,就把我們檢察官當作神,罪犯中有人卻把我們比作魔鬼。但是檢察官是人,是普普通逋的人,是個龐大檢察機構裡的微不足道的人。朋友,我常常是這樣想的。」
這是所有檢察官的切身感受,三郎聽罷,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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