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水月街

我走去倒了一杯水解渴，剛喝完，就見到小蘭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看著她，正想要問咋了？

她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走，去找朱掌櫃。」

我不解的跟著她走。

又回到了那座熟悉的音樂酒樓，腳踩在這樓裡的一塊塊木地板上，抽動了一下鼻子，彷彿還能嗅到那日刺鼻的血腥味兒……

朱掌櫃不愧是個「順風耳」，還沒等我們上樓去找他，他便主動的下來迎客了。

「等你們多時，你們可終於來了。」

朱掌櫃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走到我們面前，看了看我，又看向我身邊的小蘭，像極了一隻笑面虎。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朱掌櫃和秦寶雲挨了血淋淋的暴揍之後，找小蘭討個說法，小蘭放言會親自去找他們，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出……

「朱掌櫃的，你幫我找個人，」小蘭也是個不客氣的主，上來就提出自己的要求，「萬筒，萬警官。」

「找他？」

朱掌櫃目光滴溜溜的轉了轉，然後視線停在了我的身上，疑問道：「他不是你師傅嗎？你做徒弟的，連自己師傅都找不著？還得請我出馬？」

小蘭冷冷的說：「你幫不幫？不幫拉倒。」

「幫是肯定得幫，但是我有些不太理解，你這次來，不是給我一個說法嗎？怎麼地，反倒過來，需要我替你做事？這好像說不過去。」朱掌櫃面色有些冷下來的說道。

「你要什麼說法？」

小蘭用一種殺氣騰騰的眼神看著他。

朱掌櫃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之前遭受過的痛處，想要說的話到了喉嚨處，硬是又生吞了回去，硬著頭皮，改口道：「你至少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護著這位小兄弟？」

「他是我師傅看好的男人……」小蘭話說到這裡，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要說，但是沒有說出口，就此打住了。

朱掌櫃疑惑的問道：「你師傅是誰？」

小蘭笑了，「連我師傅都不知道，難怪你敢這麼膽大包天，居然對我有非分之想。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也就告訴你吧，我師傅姓彭，名陽輝。」

「彭陽輝。」

朱掌櫃朗讀了一下這三個字，然後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你是彭先生的……？」

「沒錯。」

小蘭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自己是那彭先生的什麼。

朱掌櫃卻像是了然了一般，深呼吸，然後點頭，接著揉了揉太陽穴，皺眉道：「我說古玩街怎麼招來了您這麼一尊大佛，原來你是彭先生的女兒，失敬失敬。」

說到這兒，他突然又轉了言，好奇的看著小蘭：「可是我最近聽說，彭先生……駕鶴西去了，可是事實？」

「這件事情連你也知道了？」小蘭驚訝。

「彭先生仙逝乃是圈內大事，我和他曾經也算是友人，自然知曉，而且我正尋思著，要不要抽空去參加他的追悼會呢……」朱掌櫃臉上露出了一些哀色，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傷心，反倒是有些幸災樂禍。

「言歸正傳吧，你到底能不能幫我找到萬哥？」小蘭恢復了一臉平靜的臉色，語氣不耐煩的問道。

「他的下落，我一直都知道……」

朱掌櫃看了我一眼，卻是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把接下來要說的話說出來。

我皺了皺眉，心想你他娘看我做什麼？難道有話還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小蘭也發現了這一點，直接道：「有話就快說，別猶猶豫豫的，在場的，都是自己人！」

朱掌櫃擺了擺手，便說道：「他最近一直待在水月街，夜夜笙歌……你們如果想要找他，就去找吧。」

「水月街？」小蘭的眼珠子放大了，似乎感到不可思議。

「我老朱的消息你還信不過？就這麼跟你說吧，他像是著了魔一般，把水月街當成自己家了一樣，吃喝拉撒全在那兒，日子好不快活。」朱掌櫃微笑道。

「我不信。」

小蘭目光一凌，然後馬上拉著我往門外走。

朱掌櫃喊了一聲，「小兄弟，稍等一下。」

我回頭看向他。

朱掌櫃笑意吟吟的走上來，遞過來一張刻著「朱」字的紅色牌子：「之前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我在這裡代替秦寶雲還有我，向你道歉，對不起。這是一點小小的補償，你拿好了。」

我疑惑的看著那張牌子，不等我伸手去接，小蘭直接替我拿了過來，然後帶著我往街上走去。

我見小蘭沒有要告訴我那張紅色牌子是什麼玩意兒的意思，也懶得去過問，開口詢問道：「小蘭，剛才你和朱掌櫃談論的水月街是什麼地方？」

小蘭冷若冰山的瞅了我一眼：「你不知道？」

「嗯，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跟著老萬來這條古玩街，也不是本地人，對於這裡的很多地方，甚至連地名都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呵，水月街就是你們男人的天堂，你居然不知道，真有意思啊，你是不是故意想在我的面前裝純潔啊？」小蘭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然後苦笑道：「果然和我猜測的那樣嗎……只是，老萬他怎麼會去這種地方？而且還常駐在那裡了？真是頭一次碰見這樣的怪人。」

小蘭收起了臉上的鄙夷，平靜看著我，說道：「看來你挺有經驗的嘛，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他常駐在那裡就是怪人了？」

「從古至今，無論是上青樓，還是逛紅綠燈區，人們都是匆匆的來，然後匆匆的去，少有人在那種地方過夜的，畢竟都是為了取一時快樂……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麼？」

我反倒古怪的看著她，這種事情她會不知道？一看她就是個老江湖了，不可能不知道。

小蘭露出了濃濃的嫌棄之色：「看來你也是一個俗人，俗不可耐！」

「這世上還能有偉人不成？」我聳了聳肩。

「閉嘴吧你。」

小蘭懶得繼續跟我理論，加快了步伐向前走。

不多時，我們進入了一條隱晦的小巷口，穿插直入，越來越深，越來越安靜。

過了沒多久，就見到了巷子邊上的一些虛掩著的門，或者直接敞開的門，放眼往裡面看去，就能見到客廳的模樣，裡面或坐或站一些女子。

小蘭大步走到其中一間當中，直接開口詢問老萬的下落。

但是哪裡會有人回答她？

這畢竟可是很隱私的地方……

我只能把她拉了回來，然後一邊順著巷子往前走，一邊敞開喉嚨大聲的呼喊：「老萬！老萬！我有事找你，快出來！」

果然自己這一招湊效了，沒過多久，一間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然後鑽出來了一個黑眼圈有些重的男人。

我看著他，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嘀咕道：「老萬，沒想到你居然耗這口。」

老萬正在系皮帶呢，聽見我說的這話，登時笑了一下，然後再看向我身邊的人，就不由得皺起眉頭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也來這種地方？」

小蘭臉色很難看：「我還想問你呢，你一個為民服務，光明正大的偉大警察，怎麼會來這種鬼鬼祟祟的地方？」

老萬一本正經的說道：「為什麼世上會有掃黃這種事情發生？正是因為有小姐，以及有警察，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警察為什麼不能來這種地方？」

我擦了一把汗，說：「但是，這影響不太好吧，老萬你的聲名在外，現在這事兒傳播了出去，對你的聲譽可不太友好啊……」

老萬再次笑了：「你們還真的以為我是來這裡尋快活了？」說到這裡，笑容戛然而止，冷冷的呵斥了一聲：「真是放肆！」

我眨了眨眼睛，你來這裡不是為了那事兒，為什麼出來時還系皮帶，而且黑眼圈這麼重？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小蘭和我想的一模一樣，此時也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打量著老萬。

老萬歎了一口氣，也不解釋，而是說道：「你們來得倒也還算及時，我已經成功了。」

「什麼成功了？」我和小蘭異口同聲的問道。

「我……」

老萬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周圍的場景，然後往前方走去，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們換個地方說。」

我和小蘭面面相覷，然後默不作聲的跟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