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預期偏差

「稟教主，此前東周皇朝定遠大將軍衛超然，成功搶回那個身懷幽冥劍術的天河弟子解星芒。」謝不休連忙稟報道。

「但他們在撤退返回東周皇朝的途中，被蠻荒王后青空桑帶人堵截住，東周皇朝的『雨師』成叔至及時現身，幫衛超然擋住青空桑，可是東週一行人依然被蠻荒高手圍堵。

雖有天河高手來支援，但蠻荒畢竟是地頭蛇，來人更多，雙方裡三層外三層，犬牙交錯，互相包圍，最後停在了蠻荒同南楚交界一帶的封星山谷。

後來連蠻荒族王臥龍沙，與天河老劍仙還有『鶴仙』李護霜，也都到了那一帶地方，雙方僵持不下。」

陳洛陽一邊聽謝不休匯報，一邊喚醒自己的兩具分身血暗天同半海道人。

這次進先天塚，事關重大，前途莫測，陳洛陽決定精神盡量集中在本尊身上。

因此半海道人相助衛超然後，便直接尋找安全隱蔽的地方潛藏，索性靜心休養。

血海裡的血暗天，則順便直接閉關靜修。

程應天手頭那寶貝能洞開血海之門，屬於意外情況。

陳洛陽臨時喚醒血暗天，從血海裡將門關上，回贈了程應天一個驚喜後，便又重新沉寂。

方才剛剛返回紅塵界，陳洛陽便感覺時間流逝有問題，除了自身修為感知外，也跟兩具分身有關。

喚醒兩具分身之後，陳洛陽又立馬不動聲色，更新自己腦海裡白玉瓶內相關人等的最新消息，查看他們的最新情況。

謝不休繼續匯報道：「雙方最初僵持，但隨著時間推移，蠻荒族王的傷勢似乎漸漸恢復，到得最近，越來越強勢，老劍仙他們給人感覺，有些頂不住了。

聽聞東周女皇隨時可能親自動身去接應老劍仙、成叔至、衛超然他們回來。」

陳洛陽聽後，微微頷首，面上則不動聲色：「繼續盯緊了。」

「是，教主。」謝不休恭聲答道。

然後，他又悄悄請示道：「教主，那咱們神教總壇那邊……」

「一切照舊即可。」陳洛陽淡淡說道：「且先不忙回去，看看最終有幾多人登台唱這齣戲。」

謝不休聞言，心頭一震，不敢再多問，連忙低頭稱是。

面前這位陳教主方才話裡語氣，竟似乎是要大開殺戒了……

江教主，雖然還在閉關，但並非閉死關。

如果教中起了大波瀾，反對陳洛陽的人，肯定會去求肯江教主出關。

屆時，會是怎樣的場面？

陳教主對此，不會沒有預料吧？

那他仍然這麼淡定，莫非已經有了同江教主撕破臉的底氣？

可即便如此，如果真的再爆發一次分裂內亂，不論誰勝誰負，對古神教而言，都絕非幸事啊……

謝不休心頭歎息，不敢繼續往下多想，唯有收斂心思，專注於陳洛陽安排給他的差事。

「教主深謀遠慮，明見萬里，區區幾個宵小之輩，定然翻不起風浪。」謝不休臉上堆笑：「那屬下先告退。」

「慢點無妨。」陳洛陽說著，屈指輕輕一彈，一道流光出現，然後停在半空中。

光輝湧動變化間，枝葉抽動，變作十米左右高的一株金梧桐樹。

梧桐樹上，浮現一副先天八卦圖。

謝不休見了，全身大震。

他臉上諂媚的神色退去，雙目神光湛然，少見流露出癡迷專注之色，幾乎在瞬間，就沉浸到這株梧桐樹流露出的道理意境中去。

這個時候，才讓人隱約想起，小謝同學也是武者，而且還是一個年紀輕輕都達到第十五境武帝巔峰的天才高手。

謝不休雙瞳中，也分別呈現先天八卦的影像。

其中道理意境，同先天宮的先天大道藏，還有面前梧桐樹，有差異，但異曲同工。

正是源自古神教嫡傳的伏羲易天篇。

謝不休全神貫注之下，神魂竟然隱約出竅離體，被梧桐樹吸引，要投入梧桐樹上的先天八卦圖內。

陳洛陽見狀，也不阻止，反而微微一笑，任憑對方施為。

他轉身對蘇夜說道：「在這裡盯著。」

蘇夜一邊好奇的看著那株梧桐樹，一邊連忙點頭應下。

關於這株梧桐樹，敏銳的披髮少年也能察覺其中隱藏的強大力量，不過這力量意境與他所學所思完全不同，是以不會像謝不休一樣癡迷。

吩咐蘇夜護法後，陳洛陽自己的心神，也沉浸到了心臟處的黑鏡那裡，集中在黑鏡「右眼」。

進入那虛幻的空間中，便可以看見，眼前五面鏡子中，有兩面正在閃動光芒。

對方，更在動搖他陳某人，又或者那位魔尊的鏡子，不停「彈窗」騷擾他。

陳洛陽看去，亮起的兩面鏡子，都在自己左手邊。

一面黑白相間，一面純金色。

前者應該屬於清微界的道君，後者則屬於娑婆界的天佛。

陳洛陽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靜靜觀察另外三面鏡子，發現它們暫時沒有動靜。

他沉思片刻之後，以魔尊那低沉而又威嚴的聲音淡定開口。

「何事？」

純金色的鏡子裡，響起天佛那高遠浩蕩的聲音：「叨擾魔尊了，只是有一事請教。」

陳洛陽平靜道：「直說無妨。」

「傳說中羲皇曾親手安葬句芒，但如今陵寢似乎為人所動，該是魔尊你紅塵中人所為。」天佛問道：「只是不知，是個人所為，還是魔尊你的意思？」

陳洛陽一邊轉著心思，一邊不動聲色言道：「小兒輩自家的機緣，老夫不會干涉。」

「古神墓葬，不動為宜，不過既然魔尊有分寸，那自然再好不過。」天佛語氣平和，不再多言，令人難以揣度其真實想法。

另外一面鏡子裡，則傳出道君那清和的聲音：「傳聞中，春神句芒的隕落，謎團甚多，這次他墓葬生變，不知魔尊可有發現？」

陳洛陽略微沉吟，徐徐開口：「有個幽冥神。」

道君和天佛同時輕歎一聲：「原來如此。」

他們不再多言，先後告辭。

兩面鏡子上的光輝，很快消失，竟然就都這麼離開了。

陳洛陽則忍不住翻個白眼。

原來你們妹啊！

話能不說一半嗎？

雖然他心裡已經有了許多猜測，但卻很難得到印證，鎖定最終正確的答案。

不過，把這兩尊大神安穩送走，從結果上來說，已經很好。

只是……

陳洛陽看了一眼另外三面鏡子。

先天塚，源自伏羲、句芒兩位上古神魔。

尤其伏羲，堪稱有史以來最頂尖的傳奇之一。

先天塚真相曝光，乃至於毀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另外三面鏡子的主人，竟都不聞不問嗎？

還是說，對他們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天少君也就罷了，暫且先當她在全力準備與魔尊之戰。

另外兩個就很讓人犯嘀咕了。

他們一點聲息都沒有，陳洛陽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當然，天佛、道君這邊，也不能說是萬事大吉，天曉得他們接下來會不會為了先天塚的事情，踏足紅塵。

陳洛陽心神從黑鏡內返回，長長舒一口氣。

然後，他注意力著落在自己的青木符詔上。

按照青木符詔同創命神樹的反應，姬重眼下，應該也已經平安無事。

先天塚崩塌下的絕強一擊，將句芒遺蛻粉碎，把那個幽冥神打回原形，使之回復無想無念的狀態。

雖然這個幽冥神沒有被消滅，但等於是洗白了重來，接下來對姬重應該是沒有影響了，不會吸引姬重，更不會貪求他神魂。

沒了句芒遺蛻，姬重倒不必沮喪。

如果沒有幽冥神的這個問題，姬重同句芒遺蛻相合，不說一飛沖天也差不多。

現在雖然沒有了句芒遺蛻，但姬重神魂深處的句芒魂魄之力完全甦醒，依舊康莊大道在眼前，充其量是沒有先前那麼快而已。

某種程度上來說，先天宮還是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雖然，可能跟預期偏差有點大……

或者應該說，非常大。

當先天宮坤地長老聶冠和再見到姬重的時候，他不禁有些呆滯。

這個年輕的先天宮弟子，神色倒是一如往常那般淡定。

只是他身上青光繚繞，竟然隱隱顯化句芒之相。

更讓人震驚的則是，姬重並非獨自一人，而是坐在一頭鳳凰的背上。

天鳳。

聶冠和驚詫過後，重新穩住心神。

可他望著姬重，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反倒是姬重自天鳳背上站起來，朝他拱手一禮：「聶長老。」

經過最初的混亂之後，少年此刻也已經重新鎮定下來。

雖然心海起伏不停，但至少面上他已經冷靜，並且重新梳理先前發生的一切。

座下天鳳，剛剛涅槃，可是實力已經等同巨頭強者。

帶著姬重返回紅塵界的同時，發現姬重體內另有玄機。

那是先天宮中人在他身上後備的手段之一。

聶冠和果然便循著線索，趕來這裡找到他。

姬重沒有拒絕，同天鳳靜靜在原地等對方前來。

聶冠和看著姬重與天鳳，深吸一口氣：「平安便好，不知宮主還有牧師弟、薛師妹他們眼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