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風雲聚西秦（感謝梵華神語白銀盟9）

聽到小西天普慧方丈的話，扶桑島主、蒼龍島主和北冥劍主竹臨的視線，也同時朝陳洛陽這邊看來。

之前在神州浩土的時候，相較於應青青鬧出來的大動靜，陳初華和黑棺沒那麼高調。

但陳初華獻祭自身，令黑棺由虛轉實衝出黑霧，瞬間撞死先天宮長老成鶴的那一瞬間，所爆發出來的駭人氣息，還是驚動了當時降臨神州浩土的四大紅塵巨頭。

哪怕當時有陳洛陽黃土符詔營造的地底幽暗世界籠罩，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極致死氣，還是讓普慧方丈、竹臨他們察覺。

雖然氣息一閃即逝，讓他們難明其中究竟，但那口古怪的黑棺，不可避免落在大家眼裡。

在那之後，陳初華身隕，黑棺瞬間消失，普慧方丈等人暫時也就先不追究，而是把注意力放到還在他們視野內的陳洛陽、應青青身上。

可這不代表他們就忘了陳初華和那口黑棺。

只不過之後事情太多，又有至尊出面，大家都不好提起。

那曾想，這黑棺竟然在紅塵界裡重現。

出土的地方，在西秦皇朝地面上。

小西天也在坐落在西秦皇朝勢力範圍內，所以這佛門聖地在察覺之後，第一時間將消息傳來給自家方丈普慧大師。

天河老劍仙、血河老祖、楚皇、紅塵古神教教主江懿等人都很淡定。

此事動靜不小，他們各自的消息渠道，相信很快也會有反饋。

普慧方丈不公開共享信息，他們幾人稍後同樣會得到風聲，只是可能比普慧方丈晚一些，可能沒那麼詳盡，但該知道還是都會知道，所以也不用擔心普慧方丈在此事上隱瞞或者欺騙。

只是看了普慧方丈、扶桑島主他們四人的模樣，大家若有所思，心中猜測，對方言語提及「一口黑色的棺木」，又跟陳洛陽有關。

這年輕人，還真是哪裡都有他。

只是如此一來的話，這黑棺是否也同至尊有關呢？

還是說，似那人皇符詔性質差不多？

能讓普慧方丈、竹臨他們四人重視，那黑棺也絕對不同凡響。

陳洛陽安靜站在原地，雖然被眾人行注目禮，卻彷彿完全事不關己一樣。

蒼龍島主鮑綠綺微微一笑，開口向普慧方丈問道：「大師，不知那黑棺如今是在貴寺手裡，還是落入西秦皇朝掌控？」

普慧方丈雙掌合十：「阿彌陀佛，黑棺為西秦皇朝所得，蔽寺弟子只是恰逢其會，旁觀目睹。」

在場一眾巨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表情都變得有幾分玩味。

西秦大帝李策，本是跟老劍仙、楚皇、普慧方丈、竹臨等人並稱於世的紅塵正道十大強者。

作為西秦皇朝主宰者，統御紅塵中大量世俗百姓，雖然一貫野心勃勃，有氣吞四海的雄心壯志，但總體而言，不失為一代雄主明君。

結果現在卻被曝出跟紅塵公敵葉天魔關係密切，可能是師徒關係。

李策本人同西秦皇朝接下來何去何從，實在難說的緊了。

西秦接下來興起驚濤駭浪，幾乎是注定的事情。

現在卻又同那口黑棺扯上聯繫……

這不僅沒有所謂天命所歸，祥瑞頻現的感覺，反而更像是迴光返照，積重難返。

且不說「棺木」這個概念兆頭如何，那並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寶物。

包括北冥劍主竹臨在內，當時降臨神州浩土的幾位巨頭強者都能看得出來，那是一件涉及黃泉幽冥的至寶。

某種程度上來講，是跟幽冥劍術沾染幾分關係的存在。

換言之，也是魔道之屬。

西秦皇朝來者不拒，如今這算是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嗎？

「老朽打算去西秦看看，諸位意下如何？」

天河老劍仙這時徐徐開口，視線首先在老冤家血河老祖，紅塵古神教教主江懿，扶桑島主、蒼龍島主這四位魔頭身上掃過。

血河老祖神色如常，微微一笑：「同去，同去，為何不去？」

江懿笑得一如既往的溫和：「江某要先返回總壇一趟，稍後再定行止，諸位請自便。」

蒼龍島主鮑綠綺則搖頭：「老婆子沒興趣，諸位自便。」

而扶桑島主天生海，則靜靜說道：「我也沒興趣。」

這話出口，大家既覺得意料之外，卻又似乎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是因為扶桑島一向野心勃勃，積極謀求登上大陸。

如今紅塵陸上巨變迭起，正是扶桑島的機會。

其機會未必在西秦皇朝，但西秦皇朝吸引大家注意力的情況下，別的地方就可能給扶桑島機會。

可是扶桑島主眼下的表現，卻彷彿和老對頭蒼龍島主一樣，要回家獨自安靜待著似的。

這與他過往作風，完全迥異。

但在場眾人只要看著面前那黑暗洞天的入口，便都理解扶桑島主為何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扶桑島主先前為難陳洛陽。

雖然至尊在這件事上寬宏大量，不知者不罪，沒有追究，但之後馬上就發生了羲和界主宰天少君來訪之事。

扶桑一脈傳承的源頭，起自羲和界。

越是在射陽，扶桑島越要盡力避嫌。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扶桑島上至島主天生海，下至各路弟子，甚至是依附投靠他們的其他大小勢力宗門幫派，都要安靜低調些時日了。

只要不是被別人主動打上門，面臨生死存亡關頭，否則他們恐怕都會安靜如雞一段日子。

不湊紅塵大陸上如今的熱鬧，也就可以理解了。

天河老劍仙的視線，又繼續看向北冥劍主竹臨、楚皇程輝。

「事關葉天魔，不可等閒視之，朕將往西秦一行。」楚皇言道。

說著，他看向紅塵古神教教主江懿：「葉天魔當前，你我暫且罷戰，待此事塵埃落定，再決勝負。」

江懿微笑：「我亦正有此意。」

楚皇便即頷首。

竹臨則雙手背負身後，不發一言，神色平和淡漠的搖搖頭，表示自己同樣對西秦皇朝的事情不感興趣。

其他人見了，並不意外。

對竹臨來說，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顯然是帶了「生」字天書，去尋其亡妻遺體。

不過，誠如他本人先前所言，時候不論成與不成，他都會將這一頁天書歸還陳洛陽。

屆時會否因此參與到西秦一事中，既要看時間，還要看陳洛陽這個年輕人的去向……

老劍仙的視線移動，就落在陳洛陽身上。

普慧方丈自然不用多言，小西天本就在西秦皇朝地界上。

而此刻再看陳洛陽，老劍仙的目光平靜而又深邃，跟看楚皇、竹臨等人的視線差不多，將眼前這個年輕人，擺在完全對等的位置上，而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年輕後輩。

只是，對於陳洛陽來說，被這樣一位紅塵巨頭如此重視，未必是件好事。

陳洛陽神色泰然，迎著對方的目光，並不回答，只是簡單的拱了拱手：「我還要向家師覆命，各位走好，恕我不遠送。」

老劍仙靜靜看著陳洛陽，然後點頭：「既如此，後會有期。」

言罷，向陳洛陽身後的黑暗洞天入口行了一禮。

其他人目光也都在陳洛陽身上轉了幾轉後，同樣向黑暗洞天入口行禮，向至尊告辭。

陳洛陽待眾人行禮過後，忽然又出聲說道：「江前輩留步，我有些小事請教。」

其他幾位巨頭聽了，都目光微微一閃，面色如常，各走各的。

但他們心情，顯然不似外表那般平靜。

其中尤以楚皇為甚。

雖然陳洛陽話裡說的明白，是他個人請江懿留步，而非至尊有所吩咐。

但如果因為陳洛陽的緣故，江懿可以多得幾分進出那黑暗洞天的便利，性質就明顯不同了。

陳洛陽本人出身古神教，終究還是有影響的啊……

古神教教主江懿微笑看了陳洛陽一眼。

之前自己的一些投入，此刻到了收成的時候。

面前這個年輕人，也著實會拿捏。

現在這樣的表態，比明著向至尊說好話，效果還來得更好。

在至尊面前美言，始終還是至尊拿主意。

但現在營造出一種古神教待遇與眾不同的態勢，效果還要更好。

只要至尊本人沒有明確反對，這就是成功的借勢。

蒼龍島主鮑綠綺見狀，並無不滿的意思。

她之前下神州浩土相助陳洛陽，人情本就不是賣給陳洛陽本人，而是在至尊面前留個好印象。

只要事情至尊知道便罷。

至於跟至尊之間的聯繫，她們蒼龍島自有韓箏、韓莓姐妹倆的途徑。

是以蒼龍島主此刻並無嫉妒的意思。

老嫗慈和的微笑，沖陳洛陽點點頭，便即轉身離開。

陳洛陽頷首還禮後，轉頭看向紅塵古神教教主江懿：「晚些時候，我同前輩一起返回教裡，有些話吩咐本教大長老謝沖。」

江懿聽了他話中的幾個措辭與稱呼，面上笑容不變：「正好，我也有些事情，回教裡安排公佈，你跟我一起回去，最好不過。」

他笑看著陳洛陽：「聽說你那枚營造大地幽冥的人皇符詔似乎有所破損，那麼你接下裡應該是留在紅塵，對吧？」

陳洛陽回以一笑。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