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一步之遙

劍閣閣主，眼下究竟在何方？

這個問題，其實不止魔教關注。

全天下人都在好奇。

綜合應青青的說法，和自家情報網絡的收穫，魔教目前基本可以確定，閣主並未在劍閣休養療傷，而是外出未歸。

但他到底去了哪裡，目前是個謎。

最有可能知道答案的人，毫無疑問，便是他的親傳弟子，劍閣五傑石鏡、聶華等人。

聽了陳初華的話，聶華氣極反笑：「大殿下沒瘋，你瘋了！」

陳初華淡淡說道：「我勸二位先生不妨認真考慮一下。」

「魔仙，你確實是失心瘋了，莫說我們不知道家師行蹤，便是知道，又豈會透露給你們？」聶華面無懼色：「我們師兄弟便是死在這裡，日後自有家師殺你為我等報仇，倒要看看魔皇能不能把你隨身裝兜裡看著！」

陳初華語氣淡然：「人死不能復生，劍皇縱使有能耐殺我，卻沒本事讓你們二位起死回生，何況……」

她微微一笑。

「你們老實配合，不僅自己免去刑罰之苦，同時還有機會保住四先生的性命，他已經沒了一條手臂，你不會想他連命也丟了吧？」

之前擒獲解星芒後，張天恆等魔教審訊高手也曾連番拷問。

不過解星芒口風實在緊，魔教中人一直沒有多少收穫。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聶華、石鏡二人，骨頭不一定比解星芒軟，口風不一定比解星芒松。

可他們現在是兩三個人一起落入魔掌。

對彼此的牽掛顧及，可能會成為脆弱的突破口。

聶華緊緊盯著陳初華，長長吐出一口氣。

「卑鄙！」

陳初華手裡多了一把折扇，展開後輕輕扇動：「三先生過獎了，我方才說過，能不動手，我盡量是不想動手的。」

她話雖如此說，石鏡、聶華師兄弟二人卻絕不敢小看她。

陳初華和王期頤一樣，皆是武道第十二境，溫養層次的修為。

但之前情景還歷歷在目。

一拳。

一刀。

一掌。

三招，王期頤就敗得一塌糊塗，只能任由宰割。

甚至在第一拳的時候，結局便已經注定。

那一拳是森羅萬象神功所化的九龍皇拳。

重傷王期頤身體的同時，也令其心境不穩。

匆忙迎戰下，戰的是九龍皇拳。

結果卻迎來太陰真經的一式廣寒刀。

差之毫釐，謬之千里。

結果就是一敗塗地。

看似陳初華取巧用計，暗算偷襲。

但真要是正面交手，王期頤同樣不是其對手。

充其量，能試著逃命，不至於被當場打死。

現在，則輪到石鏡、聶華二人面對這個敵人。

「恩師造就我等，想我們出賣他，你做夢！」聶華擲地有聲：「至於四師弟，以他的脾氣，醒來知道我們因為他而投降，第一件事就是親手斬下我們頭顱，然後力戰而亡，拿他來要挾我們，你打錯了算盤！」

一旁始終沉默的石鏡，同時喝道：「三師兄，走！」

其左手中，驟然多出一劍。

劍光一閃，首先指向隱約攔截聶華去路的蕭雲天。

蕭雲天身化流風，身形閃動。

誰知剛剛一動，石鏡劍光隨之而動。

並且，劍光後發先至，竟似早早預料到蕭雲天移動軌跡。

蕭雲天被迫再做閃避。

他不閃，就彷彿自己主動撞到石鏡的劍光上。

但這一閃，就給聶華讓開了道路。

聶華飛劍而起，身化長虹直衝雲霄，

長虹末端，還將石鏡捲住。

石鏡接連出劍。

劍光分別指向張天恆、金剛和明鏡長老。

每一劍，都彷彿克敵機先，攻敵必救，逼得魔教眾人不得不止步。

陳初華看著這一幕，好整以暇。

「好一柄慧劍。」她口中淡淡讚歎，同一時間，白玉般的手掌握成拳，凌空一拳擊出。

虛空裡，光影凝聚顯化，瞬間生出一尊佛陀！

這佛陀捏了個拳印，凌空打向劍光所化長虹。

明鏡長老見狀，神情微微複雜。

石鏡則深吸口氣。

他的慧劍，最難處理的對手之一，就是清涼寺絕學，大乘菩提拳法。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一拳擊出，在石鏡眼中空蕩蕩如無一物，彷彿不存在破綻弱點可尋。

雖是森羅萬象神功所化，卻已深得其中神髓。

石鏡相信，陳初華的大乘菩提拳，肯定有破綻。

但雙方修為境界有差距，他短時間內難以捕捉到陳初華拳法中的破綻。

也就無從攻敵必救。

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天空中佛陀一拳擊來，正轟在長虹一般的劍光上。

劍光頓時破碎。

虹霞瞬間泯滅。

石鏡同聶華兩人都被留下。

只稍微慢了這麼半步，其他魔教高手，便已經重新包圍上來。

陳初華如閒庭信步一般，大乘菩提拳壓制石鏡。

然後……

潔白手掌立掌如刀。

冷不防一刀斬向聶華。

如水月光般的刀意，竟似乎比閃電還快。

正抵擋蕭雲天和金剛圍攻的聶華本就左支右絀，這時被一位第十二境的武王偷襲，哪裡還能避得過？

頓時慘遭重創，血濺長空。

「不用再繼續了吧？」

陳初華若無其事，退後一步，不再出手。

聶華冷哼道：「做夢去吧，你從我這裡最多只能得到一具屍體……」

正說話間，他背心忽然一麻。

聶華艱難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後師弟。

石鏡面現疲憊之色：「三師兄，我已經害的四師兄失去一條手臂，不想他再沒了性命，也更不希望你有事，這趟全軍覆沒，說來依然是我的責任，千錯萬錯，都歸於我。」

「…………」聶華怒視自家師弟：「懦夫！愚蠢！」

石鏡食中二指並立如劍，凌空輕點幾下。

聶華頓時雙目閉合，沒了聲息。

石鏡轉頭看向陳初華：「我知道，你為了保密，不會答應放三師兄走，只希望你能留他和四師兄一命。」

「五先生，請吧。」陳初華不置可否。

石鏡深吸一口氣。

他抱起聶華，踏上六龍皇輦。

之前，多人出手掩護，拼盡全力也想登上皇輦。

最終一步之遙，咫尺天涯。

而現在，這一步終於踏出。

心境和結果卻南轅北轍，天差地別。

之前是決死的最後一步。

現在卻似乎意味著屈服的第一步。

張天恆、金剛等人，都不懷好意的盯著石鏡。

石鏡神色平靜。

陳初華身形飄來，也踏足六龍皇輦，然後當先邁步進了大殿。

殿中，陳洛陽高居座上，帶著幾分無所謂的態度，看著眾人來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