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鳥悶葫蘆,如何猜得破?
水滸任俠 by 雲霄野
2020-3-9 18:45
「四少爺!」
曾頭市那夥人馬眼見曾魁被馬群踏得不成人形,眼見是活不了了,其中有個小頭目咬牙切齒的說道:「來的這兩個丘八奢遮,只憑咱們這點微末的人手抵敵不得,只得速速回去報與老爺曉得。且記住害死的四少爺的那廝,是西軍中的潑韓五,韓世忠!」
與武松、薛永等人鏖斗的那夥人馬見勢頭不妙,也與殘留的曾頭市騎手相互呼喝著,紛紛撥馬掉頭,一路直往東面逃竄而去。
韓世忠騎著那匹通體黑色的兒馬子又掩殺了一陣,他率著馬群又是一個大回轉,東奔西走著揚起了滾滾煙塵,待他感覺嬉笑耍鬧夠了,這吆喝著馬群返至牧馬場中之後,口中還喃喃說道:「不過就是一夥賊鳥,也沒甚了不得的,只是怎地如今綠林道也改了規矩,當家不叫當家,反倒扮起大戶東家喚那廝作甚麼少爺?」
也殺了近二十個曾頭市騎手的武松一甩寶刀上的血珠,正橫眉冷目地凝視著那伙狼狽逃去的賊人背影,這個時候薛永也忙走上前來,向武松拱手道:「天幸有武二哥、韓都頭出手相助,才未教那伙鳥人奸計得售!本來集鎮中已遣鄉勇前來把守這牧馬場,可是那廝們在各地攪事,一時周全不得,險些倒被那伙男女得逞了。」
武松收了雙刀,他又向薛永問道:「薛永兄弟,這一夥賊廝鳥是哪裡的強人?蕭唐兄弟在黑白兩道風評極好,那伙賊如何敢來引犯眾怒?聽你的言語,那一夥男女,似是還不只是要賺此處的牧馬場,那廝們恁般肆無忌憚,難道官府軍司全只做了擺設?」
「大名府、德州的官府軍司的濫污之輩,恐怕也早與他們做的一路了」
薛永冷笑著說罷,又向武松回道:「武二哥,那些廝鳥並非是在綠林打踅的強人,而是河北德州曾頭市中人。咱們蕭家集佔了官府群牧司、牧馬監的份額,若說在民間馬場的營生,也是個中翹楚。曾頭市那伙也是靠牧馬販馬做大勢力的,那廝們眼紅心熱,早就將蕭家集視為眼中釘,如今曾頭市也仗著官府的勢要,便存了強取豪奪的心思,時常向咱們集鎮發難。」
武松那雙漆刷似的濃眉驟然一擰,他心想道:我倒曾隱約聽過曾頭市是在河北地界的大戶豪強,原來是那伙撮鳥作惡!好歹蕭唐兄弟當年也是在大名府留守司當差的官將,那伙鳥官真就恁地歹,絲毫不念舊情麼!?
這時薛永又向武松問道:「武二哥,你與韓都頭在西軍把守邊庭,都有軍職差遣,又因何事回了河北地界?」
武松聽薛永這麼問道反而一愣,隨即他便瞪眼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蕭唐兄弟出使遼國時遭賊子害了,我這個結義兄長當然要到大名府為他奔喪舉哀,還能有個甚麼緣故!?」
薛永聞言一滯,這時他又瞧見韓世忠駕馬也往這邊奔來,心中也暗念道:蕭唐哥哥與武二哥是生死之交,依武二哥的性子,他也決計不會向朝廷告發蕭唐哥哥暗中在綠林、遼東謀劃的大事,可是那韓都頭雖然也得哥哥看重,我對他也不是知根知底干係重大,且先安頓好武二哥與韓都頭,待報過哥哥知曉後,由他來定奪才好
念及至此,薛永再與武松說時話語便有些含糊起來:「武二哥與韓都頭一路勞苦,且先將歇一晚,待明日與二哥細說不遲。」
薛永本來就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武松聽他說罷更是感覺事有蹊蹺,他踏前一步,冷哼說道:「薛永兄弟,你我相識數載,我是甚麼性情你也清楚的很,你說得遮遮掩掩、不明不白,又叫我如何歇得安穩!?你若不與我說個明白,我自去大名府問個明白!」
「這」薛永面露躊躇猶豫,剛駕馬趕至的韓世忠見情形有些古怪,他也面色狐疑的只顧朝薛永望將過去。
武松也知除了蕭家集蕭義、蕭安二人,薛永是最先投奔蕭唐的江湖好漢,無論說是義氣忠心,這個病大蟲也絕不可能負了蕭唐。可是見薛永兀自支支吾吾,武松也不禁有些著惱,他重重哼了一聲,便說道:「潑韓五,咱們走!」
薛永正要攔住武松與韓世忠,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就在這時,就聽東面傳來陣陣馬蹄聲,有數百人馬往牧馬場這邊疾馳而來。薛永瞧清楚為首那人,立刻對武松、韓世忠說道:「來的是蕭家集統領團練鄉勇的卞祥哥哥,武二哥但有疑問處,可向他問個明白。」
武松瞧那卞祥手中倒提著一柄開山大斧,生得面方肩闊、眉豎眼圓,體魄又十分魁梧,端的是凜凜一條大漢,他心裡也暗讚了聲,隨即上前抱拳道:「也曾聽聞河東路有個喚作『賽公明』卞祥的投了我那蕭唐兄弟,西軍武松,見過好漢!」
卞祥雖然未曾與武松會過面,可他也早就知道當年在大名府蕭唐長街手刃九頭蟲,武松也曾以一對鐵拳活生生打死了那五邪頭陀,他們兩個又都是拜過把子的生死交情。見來的正是武松,卞祥旋即滾鞍下馬,向武松回禮道:「我久聞武都頭大名,如雷灌耳,只是千里阻隔,不能夠相見,今日卻拜識得威顏!」
武松又向卞祥引薦了韓世忠後,薛永又將曾頭市來的那伙扮作馬匪強人劫掠牧馬場,而武松、韓世忠施以援手,將那伙爪牙盡皆殺散了的事一一對卞祥說了。
而卞祥又聞得武松、韓世忠為何會千里迢迢從秦鳳路趕至河北東路的因由,他覷清薛永的眼色,也已然清楚薛永心中在顧忌何事。卞祥略思慮了片刻,便又向武松、韓世忠說道:「武二哥與我家少主一共經歷過生死,又是契若金蘭的結義兄弟,若是感恩拜謝反倒是見外了武二哥又要詳詢的事,待到了大名府後,我再與武二哥說知備細不遲。」
武松眉頭又是一皺,他暗道:卻又作怪!這廝們都是我兄弟的心腹體己人,蕭唐兄弟於遼東罹難,卻瞧他們言語似是還另有內情,只是這個鳥悶葫蘆,教我如何猜得破!?罷了!待到了蕭府時,蘇家妹子總不至瞞我,且看到時他們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