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難馴的烈馬,更不羈的潑韓五
水滸任俠 by 雲霄野
2020-3-9 18:45
在山坡的另一頭,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首,對面有二百多個手持利刃的馬賊都用黑布掩住了口鼻,為首的那個頭領戴著熟銅盔,披著副連環甲,手中還綽一條點鋼槍,胯下騎著一匹衝陣馬。
而牧馬場的馬倌、鄉勇不過四五十個,其中還有不少人身上已經掛了彩,而這群人為首的那個卻也是武松的舊識,他正是當年任俠蕭唐的槍棒起手師傅,現在的蕭家集的步軍團練鄉勇頭領病大蟲薛永。
這個時候薛永大口喘著粗氣,他兀自將手中長槍攥得緊緊的,心中還暗付道:曾頭市那伙賊鳥唆使綠林道上一些宵小累次尋我蕭家集的晦氣,待教哥哥知曉後,教這廝們生受!只是卞祥哥哥調度集鎮鄉勇把守各處,只須再熬個一時半刻便好,現在說甚麼也不能讓這伙鳥人得逞!
而對面那個遮住口鼻,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頭領一對招子正冷冷凝視著薛永,他卻正是曾頭市曾家五虎中的老四曾魁。
當時曾魁奉他父親曾弄之命前往遼東與完顏部吳乞買密議,正要聽聞完顏部中大將婁室擒得幾個闖進生女真領地的外族人,竟然說是宋國派至北地採購北珠的蕭唐一行人,是以曾魁在返回宋地之前,就將在河北蕭家集與曾頭市之間的糾葛向吳乞買說了,並求他順手殺了蕭唐等人,除了那個在宋地擋住自家財路的禍害。
返回河北的曾魁如何也想不出生女真聯盟會放過蕭唐的理由,恰逢遼朝發出訃告說宋使在遼東遇難之事使得曾魁還以為自己立了一件大功。蕭家集少了蕭唐那個主心骨,而大名府、德州等地的官員現在也都受他曾頭市的孝敬,要慢慢蠶食蕭家在河北馬場、鏢行乃至諸行各業的營生,不也是易事一件?
屆時曾頭市成為山東、河北等地中勢力最大的地方豪強,再與生女真諸部互市時輸送錢糧兵甲,若是他們真能成就大業,都是女真族裔,我曾家又豈能不會受到重用?
想到這裡,曾魁不由得又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他心中又暗道:得了眼線的消息,蕭家幾處牧馬場正要向大名府留守司馬軍諸營交割戰馬,若是有個疏失官府必要追究。合著蕭家集必亡,今日壞了這牧馬場的營生,叫這廝們錯過向軍司交訖戰馬的比限時日,也正好趁機再向蕭家集發難!
手中點鋼槍緩緩指向了薛永,曾魁又獰聲說道:「你便是那個喚作病大蟲薛永的?瞧你這廝的本事也不過稀鬆平常,如今你那主子也早化作一坯黃土,在這表忠心又是做給誰看?識相的速速滾了去!否則小爺殺你這廝,便如宰條喪家之犬!」
薛永呸了聲,又梗起脖子,大聲喝罵道:「遮遮掩掩的鼠輩!我如何不知你這廝們是曾頭市的撮鳥?便是想假扮強人來奪我蕭家集牧馬場的馬匹,我薛永但有一條命在,便絕不會教你們這奸賊得逞!」
「既然你偏生要找死,也怪不得我了!」曾魁臉色一沉,他揮鋼槍又揚聲罵道:「是你這與人做奴才的不知死活,小爺便送你去見蕭唐那廝!兒郎們,動手!」
眼見對頭揮槍拍馬又率他麾下爪牙衝殺過來,薛永狠狠的咬了咬牙,他暗付道:這廝不過是欺我不善馬戰,若論槍棒本事也算不得十分奢遮只須再抵擋個一時片刻,待集鎮中援手到了,便不怕這伙鳥人撒潑!
薛永信中念罷,他擺定架勢與看守牧馬場的鄉勇嚴陣以待,只等曾頭市一夥人馬攻來。可就在這時,就聽平地上似乍起聲驚雷,有人暴聲喝道:「卑鄙無恥的腌臢鼠輩!我兄弟在時你這廝們不敢生事,如今倒來害人!蕭唐兄弟英魂不遠,便由我來助他殺賊!」
正當在場眾人錯愕之時,武松與韓世忠已從山坡後橫將殺出!當薛永覷得清楚後,登時驚喜喊道:「原來是武」
「薛永兄弟,待先殺退了這伙潑賊,閒話稍敘不遲!」武鬆腰間雪花鑌鐵雙刀倉啷出鞘,此時他心頭的那把無明業火騰地似高出三千丈,直衝破了青天!
「休言你這伙趁火打劫的宵小,邊庭許多凶蠻的暴徒異族我也殺過許多!量你這廝們,值得甚的!爺爺心頭正好憋著潑天的恨意,今日便拿你這伙賊男女試刀,洩我心中鳥氣!」
曾魁就見那個軍健打扮的烈漢指著自己劈頭痛罵,他心中發狠道:直娘賊,哪裡來的丘八也敢壞我好事!這廝說是從邊庭來的?既然不是梁中書、李都監手底的人,我忌諱個鳥!
「動手!天大的事由我頂著,宰了那兩個前來討死的軍漢!」曾魁沉聲喝罷,又令近百騎分兩撥殺向武松、韓世忠以及薛永等人之後,他又親率餘下的人馬催馬疾馳,直朝著牧馬場的方向狂奔而去。
「直娘賊,區區一夥流寇,也敢與洒家較量騎術!?」
韓世忠笑罵罷了,他又向武松說道:「武二哥,這伙鳥人就由你來對付,俺去尋那個賊首耍耍!」
疾馳如飛,韓世忠胯下的烈馬已然向迎面殺來的數十騎對衝了過去!那伙曾頭市的騎手,顯然沒有料到對面這個軍漢竟然敢單刀匹馬的直往己方騎陣裡撞。還沒趁他們回過神來,韓世忠順勢揚起手中刀身狹窄、刀尖斜闊銳利的眉尖刀,「噗!」的一聲便將個騎手斬於馬下!
單騎衝陣的韓世忠一刀刀劈將下去,端的殺氣騰騰!曾頭市這夥人馬驚覺眼前這個軍漢手中連綿不斷劈砍的同時,胯下烈馬也似道旋風在亂陣中毫不停滯,就如分波辟浪般直直在數十騎中沖了個對穿,更有十來人在韓世忠闖陣的同時順手就被他給剁了!
韓世忠呲牙一笑,心中暗道:既然這伙廝鳥是馬賊流寇,宰了也不至遭官府過問,也正好舒展下筋骨。不過到底也只是群蟊賊,雖說會些騎術,可是比起西夏那伙黨項羌的勁騎來,連個屁都不算!
畢竟當年韓世忠就是能隻身殺上城牆剁了守城敵酋將官,又是率數騎便敢衝入敵陣,斬了夏人監軍主帥的狠人,曾頭市中雖然也有許多善騎馬的,可是又怎能與韓世忠這個歷經無數血戰廝殺的猛將比肩?
此時統率著一干爪牙,正要至牧馬場搶馬的曾魁就聽身後一片吵雜聲大作,他回過頭望去,就見那個手持長刀的軍漢陰魂不散的向自己窮追過來,手底也有十來個曾頭市中的莊戶已被砍翻下馬的時候,曾魁登時惱恨的咬牙切齒,並朝著韓世忠大罵道:「你這打脊餓不死、凍不殺的丘八!也敢來壞小爺的好事!你這廝又是哪個?小爺慢慢與你計較!」
韓世忠一聽倒是樂了,心說不過是一夥綠林強人,還敢來尋我這個行伍都頭尋仇不成?也不知道你這廝們是混哪個山頭的,可老子是在西軍中打踅的,怎麼著?你們還要帶撥人馬殺到到邊庭,跟咱們西軍將士約個群架?
韓世忠旋即拍了拍胸脯,朗聲笑罵道:「你們這些蟊賊聽好了!洒家便是西軍潑韓五,延安韓世忠!爺爺等你們這伙賊廝鳥來計較,就怕你這廝們叫俺盡不得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