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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諸般兵馬都監的思量

水滸任俠 by 雲霄野

2020-3-9 18:45

房州寇打下房陵後,大肆燒殺搶掠一番後卻並未占城而守,而是收攏兵力返回房山,那房山四面山壁多是天然形成的石室,如房屋一般故而喚作房山。其實劉敏獨佔了一間石室皺眉思索,半晌不作一言。

雖然此番打破房州州治所在,可劉敏依然是憂心忡忡。不錯,這次他們殺得官軍大敗,而且房州將士多半嘩變背叛,可是大宋治下八百軍州,禁軍號稱百萬。這一次他們贏了,可是還能勝幾場?何況這次打破州府,勢必更會招來朝廷的征討大軍。嘯聚一方據城與官府抗拒,不是長久之計,可勢如騎虎的劉敏卻只能這麼做。

當得知蕭唐以京西南路安撫使之職在鄧州開府設司,劉敏就知道蕭唐定然不會放過自己。他與寇滅等在江湖雖有名頭,可並非佔據一方山寨的強人頭領,屆時蕭唐發海捕文書緝拿他,勢單力薄下只怕縣衙中的都頭帶隊捕役便能將他擒下。所以他便慫恿同與蕭唐結下死仇的伊闕山酆泰入伙,又和段三娘、段五等人做得一處,火並了房山廖立拉起旗號以圖自保。

可只以他們五個頭領,千餘嘍囉又怎能抵擋蕭唐的征討大軍?劉敏一方面發書信告知京西綠林各路強人,只說蕭唐揚言蕩平京西綠林,竭力下水攪渾以圖自保;一方面他又力勸段三娘費盡錢財招兵買馬,招納江湖好漢壯大勢力。

現在攻下房州,又吸納了大批的官軍降兵,房山現在已有近五千人馬。可是劉敏清楚地意識到以那大蟲窩段三娘做山寨之主,成就不得甚麼大事,因為那段三娘殘暴莽撞,又是一屆女流,京西綠林中各路好漢哪個肯服她?目前山寨中大將酆泰已對段三娘頗多不滿,全因為協力對抗蕭唐事關重大,這才隱忍不發。可若不是劉敏有意屈居幕後,他又怎能容得段三娘那個荒淫暴虐的婦人騎在他的頭上?

再火並了段三娘另立山寨之主?劉敏深知酆泰此人雖然擅於征戰廝殺,可若論統領山寨的能力劉敏也不服他。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雖然有能力奪取兵權,可若真如此做了,那些顧念江湖義氣的好漢不馬上翻臉砍了他才怪。而且劉敏知道自己更適合做個山寨中的白紙扇軍師,更也不願過多招惹蕭唐的注意。

眼下劉敏又費盡心思說服房州長羅山劉以敬、上官義,竹山李雄、畢先兩路強人合兵一處,又收得魯成、鄭捷、寇猛、顧岑等江湖草莽,尤其是在荊湖路、京西路江湖中遊蕩的那個猛將縻貹,現在房山寇已然有了一定的聲勢,可這已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只要能先抵住蕭唐的進攻,一切再從長計議也無不可......只不過蕭唐那廝,現在也該準備好發軍房州,要來與我等一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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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州,安撫使帥司府邸內。

帳下按刀軍健兩行衛士一字排出,殺氣騰騰,關勝、花榮、楊志、宣贊、郝思文、韓滔、彭玘等禁軍將官也矗立在帥帳兩旁,所有人屏氣凝神,神情肅穆嗎,氣氛格外的壓抑。

帥帳正座上,蕭唐神情凝重,不發一言。而在旁邊,兵馬總管楊泰與鄧州知府餘光庭分座兩側,一個目光閃爍,一個面無表情。

餘光庭為鄧州知府,並無權干涉京西南路軍司的兵馬調令,可既然帥司設在鄧州,蕭唐依然請他過來參議。對於此餘光庭有些納悶,本來他雖希望蕭唐能鐵面無私,能夠肅清鄧州乃至京西路上下軍中舞弊徇私的醜行,可他在未摸清蕭唐為人之前依然選擇了緘默,畢竟提點刑獄司與京西南路軍司互通有無,餘光庭雖然剛正,卻也不想因莽撞行事反被奸佞所害。

京西南路帥司下轄九州軍司禁軍的兵馬,蕭唐在得知房州州治所在房陵遭房山寇打破後,便發軍令命各司將官至鄧州儀式分派任務。這是蕭唐第一次獨立掛帥,指揮全軍出兵作戰。而京西諸指揮司軍官或多或少都有貪墨徇私之舉他也一清二楚。他們之中有人或許罪不當誅,有人卻該嚴懲不貸,在秋後算賬之前,蕭唐也要實現警示棒喝這些京西將官一番,起碼這次征討房山寇時,不能叫他們拖了後腿。

這些禁軍將官中,可用之兵又能有多少?現在蕭唐帳下雖可說是猛將頗多,可是此行京西他麾下只有十八騎射、五百私兵以及京師禁軍五營兵馬並凌振等數十名炮手,聽說房山寇已糾結了四五千賊兵,幾山強人又有些江湖好漢前去投效。這一戰,真能順利拿下麼?

劉智伯劉敏,對於這個人蕭唐並未存絲毫輕視之心,在原著中他見宋江征討大軍屯紮山林叢密處避暑,便當機立斷施展火計燒敵的策略本來毫無紕漏,只因為喬道清施展那神乎其神的「回風返火之法」才叫梁山大軍反敗為勝,可現在並沒有甚麼玄幻法術,這個劉敏的機謀又能對蕭唐造成多少威脅,這點蕭唐並不清楚。

大權在握,責任也格外的重大,就算蕭唐已做完全準備,而現在仍不禁沉吟思量。

在一旁餘光庭瞧見蕭唐面色,驀地覺得他並非那種尸位素餐,只靠迎合官家才上位的安撫使大人。這個蕭唐,我知道他是憑借與大名府留守相公親密,才在軍中闖出名號,又是因為所開的金風玉露樓得官家喜愛,這才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也是如我一樣,旁人甚至把我等視為「蔡黨」......可他現在似是在思量,似是在憂慮如何靖京西南路一方民生,在思索如何征討與鄧州乃至京西南路肆虐多時的綠林匪寇。那麼這個人,我能否相信?

餘光庭也挺直了身子,一對招子只顧注意著蕭唐的舉止。

時辰已到,蕭唐向花榮使了個眼色,此時仍京西南路安撫使府中兵馬提轄的小李廣花榮站起身來,朗聲道:「主帥升帳,喚各州兵馬都監前來聽令!」

一聲令下後,等候蕭唐傳喚的京西南路各州將官齊齊進了帥帳,並一一向蕭唐見禮說道:

「唐州指揮司兵馬都監韓天麟,拜見蕭安撫使!」

「鄧州指揮司兵馬都監王義,拜見蕭安撫使......」

「襄州指揮司兵馬都監方雷,拜見蕭安撫使!」

「均州指揮司兵馬都監王文斌,拜見蕭安撫使!」

「隨州指揮司兵馬都監李明,拜見蕭安撫使!」......

待除去房州以外京西南路麾下八名兵馬都監齊齊向蕭唐報過名後,蕭唐發現其中還有幾個熟人,除去韓天麟與王義,王文斌與李明這兩個倒也是水滸中的熟人,他們在原著中一個是禁軍教頭兼京西北路鄧州團練使,另一個則也是隨童貫征討梁山的許州兵馬都監,沒想到在此時他們也都在京西南路軍司任職。

待諸州兵馬都監報到過後,蕭唐冷聲問道:「如今房州兵馬都監胡有為又在何處?」

下方安撫使司軍監參事聽蕭唐詢問,便朗聲喝道:「押房州指揮使司兵馬都監胡有為上前!!!」

帳中諸兵馬都監聽罷,頓時神情複雜一陣騷動,如今房州被賊人打破,若論罪責那個胡有為首當其衝,他在被房山寇打破房陵後一路剛逃到鄧州,隨即立刻便被蕭唐命人收押起來,如今蕭唐發令征討房州內肆虐的綠林匪寇,那麼這個胡有為,這個新官上任的蕭唐又當如何懲處?

一眾都監雖然不敢當著蕭唐的面交頭接耳,可他們彼此暗遞眼神,因為蕭唐要如何處理這個胡有為,也正代表著這個安撫使對待京西將官會是何種態度。

嚴厲苛責訓斥,甚至將那有守土之責的房州兵馬都監貶官是一定的,畢竟麾下官軍嘩變,導致房州遭賊人攻陷這等罪責太大。可據說那胡有為盤剝軍餉,所斂之財大多聚於鄧州本鄉,他為洗清罪責定然會費盡錢財賄賂蕭唐。那麼蕭唐只要饒過胡有為一命,眾將官便知道蕭唐的底限在哪裡,但是倘若蕭唐假模假樣的只走番形式,無疑就是給眾將官傳遞個信號:我做這安撫使,要的是好處與孝敬!



211章殺雞儆猴,磨刀霍霍向蠢蟲

當房州兵馬都監胡有為被押住帥帳後,他噗通聲便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說道:「末將胡有為,拜見蕭安撫使!」

蕭唐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胡都監,房州禁軍兵馬如今何在!?」

胡有為垂頭喪氣,他將頭埋得更低:「好教蕭大人得知,房州禁軍中多是貪懶饞滑、惡逆頑佞之輩。天『籟小說ww』w.『⒉不服末將管教甚至與房州寇賊人內外勾結,是以末將督戰不利,還望蕭大人贖罪。」

胡有為心中也憤懣難平,休說京西南路,放眼大宋八百軍州治下軍監中將官哪個不貪?怎麼偏偏就只有他如此倒霉,攤上了伙不願忍氣吞聲的兵卒竟然聚眾嘩變,反將他這個主將給趕出了房陵城去。

如今胡有為也知道蕭唐做得這京西南路兵馬安撫使,一定會治他的罪,好在他與鄧州也有頗多傢俬,在被蕭唐派人捉拿前他就已出重金送到兵馬總管楊泰府上。

楊泰思慮再三後,還是收下胡有為的錢財,胡有為守土不力,甚至引起房州禁軍叛亂固然是殺頭的重罪,可除去把守涇原路、秦鳳路等治軍嚴明的大宋西軍,州府軍監指揮司中將官罪責再大,通常也不過被剝除官身,上下打點一番後過了風頭換個州府繼續做將官,也屬常態。

胡有為這廝倒霉,可他在禁軍貪墨徇私的行徑,京西路諸州兵馬都監或多或少都會有,這蕭唐真就敢不留半點情面,引起屬下所有將官的反感與猜忌不成?

哪知蕭唐重重一拍桌案,厲言喝道:「狗賊!!到了這般時節你這廝兀自推諉責任!!就是似你這等懦弱匹夫,國家蠢蟲畏刀避劍、貪生怕死以致養成賊勢,又貪贓枉法,瀆貨無厭而逼得軍中赤子反助賊人!本官今到此處,又怎能容得你們這干污濫將官敗壞國家!」

胡有為嚇得抖若篩糠,楊泰見蕭唐雷霆之怒,他不禁面露猶豫之色。這個胡有為一向體己,身為房州兵馬都監時常向他這京西南路兵馬總管孝敬頗多好處。丟了治下州府雖然是極其嚴重的大罪,可當今官家政令寬和(對於士大夫,做官的而言),軍中上下將官又彼此相互遮掩,又何必鬧到非殺人贖罪的地步來?

楊泰暗自尋思一番後,他對襄州兵馬都監方雷使了個眼色。那方雷會意,他站出身來,向蕭唐抱拳施禮道:「安撫使大人......胡都監雖然難辭其咎,可是......畢竟他在房州指揮使任職多年,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依末將來看,不如暫先囚在軍監官獄中,待征討房山寇事畢,再做計較不遲。」

蕭唐一對招子狠狠地向方雷登時過去,他凝聲說道:「方都監如此說,是覺得身為我大宋禁軍將官,便是被賊人侵州奪縣,便是害得治下黎民受匪災之苦,便是逼得行伍將士走投無路反投賊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方雷被蕭唐冷冷瞪了一眼,他心頭一震,正待辯解時卻又聽蕭唐喝道:「殿帥府制使青面獸楊志上前聽令!」

楊志大踏步走出行列,向蕭唐抱拳施禮道:「末將在!」

蕭唐斷然喝道:「襄州兵馬都監方雷慢我軍心,削去本身職事,待征討房山寇過後再做嚴懲。楊制使,本官命你全權指揮襄州三營人馬隨我大軍開撥房州,不得有誤!」

楊志鏗鏘有力地回復道:「末將領命!」

「甚麼!?」方雷聽罷驚怒交加,他沒料到自己只不過是替胡有為說了番話,便蕭唐剝奪了兵權。他咆哮道:「蕭大人!好歹我也是一方兵馬都監,你又怎敢罷我的官!?」

「大膽!蕭大人升帳號令,你怎敢如此無禮!?」

剛領了命的楊志轉身便對方雷喝道。方雷聽楊志出言訓斥更是火從心頭起,他劈頭罵道:「你這廝不過是殿帥府內區區一個制使官,又怎敢如此與我作色!?」

蕭唐面無表情,他悠悠說道:「依我大宋軍制,咆哮帥帳,公然頂撞上官又該當何罪?」

楊志聽見蕭唐想問,他已目露殺機,張口便回道:「依我大宋軍制:大將既受命,總專征之柄,畢而下令焉,不從令者必殺之!禁約不止,此謂輕軍。如是者斬之!」

楊志此言一出,在場的諸州兵馬都監臉色無不立變,宋朝不殺士大夫的祖制是有的,可卻也涉及不到州府一級的州府將官身上。雖然軍法無情,可是眼下又並非是與異邦交戰征討之時,那些白紙黑字的軍中法令也甚少落到實處,哪個主帥又會為如此區區小事便斬殺大將?

既然蕭唐冷冷地點了點頭,他下令道:「既然軍法如此,左右與我將這廝拿下!」

楊志得蕭唐下令,他大踏步向方雷走去。「你敢!」方雷一聲暴喝,他一拳向楊志打去。楊志早有準備,他側身一避,左腿反鉤,這一腿端的是迅猛精妙。方雷吃了楊志一絆,他踉蹌著倒退了幾步,被楊志應將上來砰的一聲重重擊在方雷的胸口。方雷仰天跌倒,在地下滾打了幾個滾,他一個身形魁梧的將官,竟然被楊志一拳打得站不起身來!

左右軍健上前七手八腳將方雷給綁了,蕭唐斷然喝道:「本官身為京西南路安撫使,又蒙聖上遣使繼御劍金牌,斬殺犯軍令者施行訖方具事奏聞!房州兵馬都監胡有為貪贓枉法,逼得房州禁軍反投房山賊人,罪大惡極論責當誅!襄州兵馬都監方雷公然頂撞上官,犯輕軍之罪也當殺!來啊!左右與我將此二人推出,斬訖報來!」

京西南路各州軍司內兵馬都監的情況,蕭唐早已有了個大概的瞭解。胡有為、方雷二人都可算作是兵馬總管楊泰的派系,在原著中也是由於這個胡有為平日經常剋扣軍餉,導致整點軍兵時房州軍兵因此暴動,反助王慶成就了割據生事的第一步;而方雷為楊泰馬是瞻,平日在軍中濫污的行徑也不比胡有為少了。而若論他的出身背景,也不是甚麼惹不得的人物,本來蕭唐便有心一步步減除楊泰在京西南路軍司中的黨羽。既然他主動撞到槍口上,蕭唐自然便順勢也要將他給除了。

那邊胡有為聽罷,登時嚇得面如土色,他頭如搗蒜般向蕭唐磕頭求饒,卻依然被軍健摁倒在地。而方雷被反縛雙手,被捆了個結結實實,他嘶聲如雷地喊道:「蕭唐!你怎敢擅殺朝廷大將!?楊總管!你倒是說話啊!且救我一救!!」

蕭唐那些私兵見方雷兀自反抗,他們掄起軍杖辟辟啪啪地罩方雷就是一通狠抽猛打。隨著軍杖拍擊在方雷皮肉上那令人心悸的巨響,楊泰的臉也一抽一搐地看得膽顫驚心。方雷被打得渾身是血,終於撲倒在地不省人事。

此時不光是楊泰,京西諸州的兵馬都監都嚇得噤若寒蟬,魂飛魄散。那個胡有為論罪當誅也就罷了,可就算你有皇帝的御劍金牌,如今大軍未曾出戰,還不是在兩軍交鋒的戰場,哪路主帥又會如此擅殺大將,將其就地正法!?

很明顯蕭唐要給一眾兵馬都監傳達的訊號是:這次我任京西南路安撫使,不是來叫你們巴結孝敬,一心只是要肅清京西軍中的奸佞。所有人莫存了上下打點便能免除罪責的僥倖心理。倘若你們敗壞軍紀,在我麾下督戰不利,就只有一個字:殺!!!

這個蕭唐這番舉動.......豈不也是做給我看的?楊泰雖然心中忿怒,可他也為現場猙獰的殺氣所懾。可他卻不敢出言替方雷、胡有為求情,蕭唐一言不合就剝除了方雷的軍權,甚至藉著頂撞上官的名義輕易要將其斬示眾!誰知道這蕭唐會不會再起威來,順手將他也一併除了?

韓天麟、王義、李明、王文斌等兵馬都監見楊泰神色,便知道這個京西南路兵馬總管已經罩不住他們,如今他們在蕭唐的帳下行事,可千萬不能有甚麼把柄落在他的手裡!

那邊前來旁聽的鄧州知府餘光庭也是心中震撼,再望向蕭唐時,心中不由得多存了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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