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五章 難以坦言

白家大院！

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出門的白家家主白正則，此刻正端坐在大院中央，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白喜。

「你，見過雲家人了？」白正則垂眉耷眼，語氣也顯得有些滄桑。

八十多歲了。

即便是習武之人，也抵擋不住歲月的摧殘。

更何況，他在年輕時因為參戰，身上多處受傷。

平時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傷口開始各種發作，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上個月走路還能依靠著枴杖支撐，不需要其他人幫忙，但是現在，身體已經無法離開輪椅，精神狀態也是萎靡直降。

「回家主，見過了。」白喜恭敬說道。

「雲家怎麼說啊？」白正則問道。

「婚約提前，時間定在這個月底，也就是十天後，週末，將在雲家的雲華府舉行，屆時古家族四大家主全都會到場，燕京四大家族家主也會受到邀請函，孔家也不例外，聲勢之大，堪稱絕無僅有，給足了我們白家面子……」

「這個面子很大嗎？」

白正則忽然開口，打斷了白喜的話。

「我們之所以選擇和雲家聯姻，完全是出於自保，在孔家這件事情上，我們站錯了隊，得罪了沈家還有其他三大家族，在這些家族決定籌劃出一個所謂的家族決議會之前，如果我們不能得到雲家的全力支持，那麼我們白家的地位就會岌岌可危……」

說到這裡，白正則垂眉看了一眼白喜。

「按照家規，你現在應該早就該死的，但是家族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又跟雲家大管家雲天龍的關係不錯，兩家的事情需要一個中間人牽線聯絡，我才暫留你一條命，你不要以為你真的就沒事了，雲家畢竟是古家族，外界的事情他不能直接插手，要是這次的聯姻沒有取到你所說的效果，我還是會拿你這條命去祭祖，為你做下的錯誤決定贖罪，你明白嗎？」

「我，我明白！」

白喜將腦袋緊緊貼在地面，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桃子，推我回屋。」

白正則低喚了一聲，一直站在一邊的白桃走過來接過輪椅，推著白正則朝休息室走去。

臨走時，白桃回頭看了白喜一眼。

正迎上白喜抬起頭眼睛裡迸發出的怨毒目光，眉頭頓時一皺，白喜立即又將腦袋服下，一動也不敢動。

……

「桃子，我在這待會兒，你去忙吧。」

在白桃將白正則推到聽雨走廊時，白正則忽然開口說道。

白桃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這條走廊是白府最古老的建築。

自打康熙年間修建到現在，就沒有再翻修過。

古老的材料歷經百年風吹雨打，牢不可摧，依舊保存的完好如初。

尤其是每逢下雨時節，雨點落在翹簷上，滴滴答答的水聲，以及水滴留下來形成的雨簾，瞬間就能將人帶到百年之前，穿越到那個特殊的朝代，意境非常濃郁。

可更重要的是，這個雨廊的對面，是白家大小姐白蒹葭的閨房。

白蒹葭是白正則最疼愛的女兒，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坐在輪椅上，看著對面房間的窗戶，目光空洞，讓人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桃子啊，你姐姐有一個月都沒有出門了吧？」

良久，白正則盯著緊閉的窗戶，喃喃開口。

「是，自打那天您沒讓她去聚龍閣見秦凡最後一面，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姐姐沒有出門，也沒怎麼吃飯，到現在差不多瘦的已經快沒有了人樣……」

白桃一直都沒有走，而是在一邊靜靜守候著。

「哎……」白正則一聲低歎。

「您為什麼這麼相信白喜？」白桃輕聲問道，「我不理解。」

從白正則感到身體不行之後，就將家族內大小事宜，不經過任何人商量，直接全都一股腦交給了白喜做主。

站隊孔家，置老朋友沈家於不顧，然後和雲家聯姻，把白蒹葭直接送給了人人都覺得是燙手山芋的古家族……

白桃不明白白喜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明白，一向英明果斷的白正則，在得知這些事後為什麼不及時出手阻止，反而是放任白喜這樣做，將白家在這個世俗上一點點的孤立，去撈取那個所謂的，古家族衣袖的虛無名聲……

她一個不管理家族事務的女人都能看出來這樣是做無用功，且擔著極大風險的，難道他白正則，還能看不出來？

「你也覺得我老糊塗了？」

白正則搖了搖頭，他儘管知道現在整個白家上下，對他對白喜的非議已經達到了頂峰，可是有些話，注定只能帶進棺材裡，而無法對外人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