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重活一次，死亡一次

別墅大廳裡已經被陳家的保鏢佔據。

秦凡左右看了看，迅速在牆邊的一腳，找到了手裡依舊握著電話，渾身卻在瑟瑟發抖的陳思璇。

「出了什麼事？」

秦凡並第一時間走過去，而是問向站在身邊的一名陳家保鏢。

「有人從後門潛入別墅，在大廳裡扔了這些死狗死貓，還好小姐那會兒不在，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保鏢面色凝重，目光裡透著後怕。

後門？

秦凡的目光朝後門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幾名保鏢，正抬著被白色布單蓋著的兩具屍體，經過客廳，緩緩往大門外走。

「誰？」

秦凡攔下保鏢，問道。

「吳隊和老陳。」

抬屍體的保安，面色陰沉說道。

「吳隊？」

秦凡皺了皺眉，昨天晚上兩個人還坐在一起吹牛逼來著，沒想到今晚就死了。

「看來龍幫是盯上陳思璇了啊……」

秦凡若有所思地沉吟一聲，揮揮手，讓保安將屍體抬走後，大步朝陳思璇走過去。

「秦凡……」

見到秦凡出現，陳思璇慘白的面孔才微微動容，踩著高跟鞋急忙走過來。

秦凡抓住她冰涼的手掌，淡淡點頭：「晚上去我那裡吧，這裡不安全。」

陳思璇抿著嘴點頭，默默地跟在秦凡身後，離開這個宛如屠宰場一般的煉獄。

兩個人行走在夜色中。

陳思璇在感受著秦凡掌心傳來的溫暖時，高跟鞋緊跟著他，寸步不離地往山坡上走。

「你要是願意的話，最近一段時間都可以住在我這裡，可能你已經被龍幫盯上了，你身邊的那幾個保鏢，我不太放心。」

陳家的安保力量雖然可圈可點，但是面對龍幫這樣的恐怖勢力，和沈家比，還是不夠看的。

山坡上別墅收拾的很乾淨。

秦凡把自己臥室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也無非就是一些因為忘記澆水，而枯萎的花草，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房間的裝飾，又跑去浴室裡檢查有沒有熱水，才扭過頭，對一直緊緊跟在身後的陳思璇問道：「浴袍在衣櫃，你可以先洗澡，或者去我的臥室洗也可以，那邊浴缸比較大一些，可以泡個澡放鬆一些。」

「啊？」陳思璇明顯是受驚了。腦子裡一直在想著上一次她來在這裡度過的夜晚，都沒聽清楚秦凡說什麼，轉過臉問道：「你說什麼？」

秦凡看著陳思璇有些發呆犯傻的臉，以及站在那裡就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一股恬淡知性的氣質，心裡就有些蠢蠢欲動，笑著打趣說道：「w哦說要不要一起洗？」

「不用，我自己洗。」陳思璇打開衣櫃，找了條絲質睡衣，聞了聞，沒有發霉的味道，還有股茉莉花的清爽，便便抱著睡衣進浴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然後靠在門後想，自己幹嘛要這麼緊張，只是分開房睡而已，難道自己不答應，秦凡還能吃了自己？

而且他要是願意，之前那幾次同睡，他早就這麼做了，還用等到今天？

可是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好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充斥神經，隨時都能將她侵蝕的屍骨無存。

陳思璇痛苦地揉了揉長髮，就忽然聽見「卡嚓」一聲微弱的脆響，一直被她精心保養的精美指甲，用為用力而折斷，連帶著細嫩的指尖肌膚，正向外滲出細密的血珠。

陳思璇怔怔地看著，這片自己愛護了很久的指甲，沒有塗抹任何指甲油的指甲在燈光照射下晶瑩剔透，從指甲縫隙裡流出來的鮮血也是如盛開的花朵般嬌艷，卻讓陳思璇慌亂的情緒安靜了下來，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的緊張感也瞬間消失。

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緊張，只是自己的心早已經亂了。

剛才回到別墅，見到屋子裡的血腥一幕時，她分明能感受到自己的內心，除了恐懼和慌亂外，一抹油然升起的期待感，也絲毫無法令她抗拒。

糾結在繼續保持著之前的微妙關係和要不要將關係更進一步的選擇裡，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才好。

頭一回，陳思璇選擇為自己的感情努力一次。

畢竟，自己是喜歡他的啊。

這種想法的突然間出現，那壓抑許久的情感突然間如海嘯般的洶湧而至，摧牯拉朽般地毀掉所有的試圖矜持，一下子打地陳思璇措手不及。

和秦凡有關的生活片段，如電影畫面般出現在腦海裡浮現。

第一次見面，在酒窖裡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一次次相隔千里的通話，暴雨夜溫暖而堅實的擁抱，在鄉村裡充滿了家庭溫暖的晚餐，和龍幫在莊園，在北環路上的巔峰對決……

又想起那天晚上兩個人緊緊相擁在一起入眠，還有秦凡消失那段時間裡，做過得綺夢……

陳思璇痛苦地歎了口氣，她終於找到了那不安來自於何處。無關秦凡的事，而是自己的心已經不受控制了。

怎麼辦？或者稍微冰冷一些的水能夠幫助自己清醒吧。

陳思璇小心翼翼地撕開食指尖斷裂的指甲，將帶著鮮血的指尖放在嘴裡吸允，然後輕解羅山，脫掉高跟鞋放在牆角，光著腳站在地板上，鏡子裡出現一個丰姿綽約的女人。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一張素顏傾城傾國。

陳思璇還是第一次這麼在鏡子裡細細打量著自己，心裡還有些緊張，腦子裡亂糟糟的，心都不知道應該要想些什麼。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了好一陣子呆，才輕歎一聲，女人，如若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子，是重活一次，也是死亡一次吧。

打開水龍頭，將整個身體投入到了清水中。

……

秦凡還在樓下到處找著紅酒呢，紅酒能解乏，還有安然助睡的效果，陳思璇連續兩天都受到了驚嚇，需要一定程度的放鬆，和釋放。

找來找去，只找到了上一次陳夢蓮送來的還沒有喝完的半瓶紅酒，雖然他記得當時裝紅酒的木箱子上刻有江流葡萄酒莊園的字樣，不過，江家既已覆滅，誰又會在乎這些呢？

將紅酒瓶的木塞拔出來，再把紅酒倒入醒酒器中，秦凡正擦著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張子豪？」

秦凡愣了愣，擦乾淨手將電話接通。

「秦少，龍幫南都分舵的地址問出來了。」

電話一接通，張子豪便激動說道。

「真的？」秦凡一愣，隨即詫異道。

「嗯，就在郊區的一個農家莊園裡，位置已經鎖定，只不過對方人數近百人，還需要彈藥補充。」張子豪說道。

「彈藥？」秦凡皺了皺眉，「趙健那邊怎麼說？」

「趙健的那批貨已經在路上，最遲明天中午到，我考慮是否可以暫等一晚，等彈藥充足後再行動。」

經過幾天的和睦相處，趙健這種中二青年早就被「獵手」行動隊的一幫硬漢征服，資源加入行動隊當後勤，負責彈藥補充，和其他相應裝備的採購。

秦凡抬頭看了眼時間，思索了片刻說道：「嗯，你等我電話，我需要確定這邊沒人跟蹤，才能返回基地。」

「好。」

電話掛斷。

「我，我洗完了。」

正當秦凡打算換衣服出門，檢查四周環境的時候，陳思璇洗完澡穿著睡衣走出來，站在樓梯上方。

秦凡驀然回頭，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你要洗嗎？」陳思璇問道。

秦凡點點頭，喉嚨發乾聳動了幾下。

陳思璇沒有說話。

今晚，終於要到了最後一步。

她決定主動，再也不給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