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紅玫瑰綠玫瑰
X的嫌疑 by 塵世牧人
2020-3-7 19:10
經打聽,陳財旺死前曾與一個中學老師胡博學的妻子綠玫瑰林曉虹有來往,並導緻林曉虹與胡博學離婚。爆炸案發生後,胡博學辭職離開了學校。與此同時,嚴曉春因為偶然的一次小車禍事件,得知紅玫瑰林曉婷12年前與劉洪天來往密切。
「陳財旺結婚了嗎?」
陳財旺母親搖了搖頭。
「他生前有女朋友嗎?」
聽到這話,陳財旺母親低下頭,沒有說話。
「你怎麼啦?」
「沒什麼。」陳財旺母親回答道,「我兒子不爭氣,曾和一個有夫之婦來往。」
「有夫之婦?」
「其實也算不上。因為女方結婚之前,和我兒子兩人互有好感。」
接著,林栗瞭解到全部事實。和陳財旺來往的有夫之婦是墉湖中學老師胡博學的妻子綠玫瑰。綠玫瑰名叫林曉虹,本是胡博學的妻子,可是不知怎麼的,暗地裡和陳財旺好了起來。發覺戴了綠帽子後的胡博學覺得在墉湖鎮擡不起頭,一氣之下和綠玫瑰離了婚,辭職去了廣東打工。12年前的爆炸案發生後,綠玫瑰搬到城裡與一個做水果生意的商販結了婚。
「綠玫瑰家有什麼人?」林栗問道。
「有個妹妹,叫林曉婷。除此之外,父母在家務農。林曉婷和林曉虹一個喜歡穿紅色衣服,一個喜歡穿綠色衣服,被大家稱紅玫瑰和綠玫瑰,兩人是墉湖鎮的兩朵金花,人長得很漂亮。」
「結婚後,綠玫瑰住在墉湖中學嗎?」
「是的,作為墉湖中學老師的家屬,學校分配她在學校茶場工作。」
「她目前住在哪兒?」
「去年搬到城裡住了。她們家很有錢,在城內又有房又有車,靠的就是家裡生了紅玫瑰這棵搖錢樹。」陳財旺的母親說著,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搖錢樹?」林栗不解其意。
「就是啊,那個紅玫瑰很會勾男人,當初好像有人幫她弄到城裡的賓館當服務員,從此才傍上了富貴,住洋樓,開進口車,穿金戴銀。不過,哼!再光鮮也是一隻高貴的雞罷了。」
「綠玫瑰是不是和她妹妹一樣漂亮?」
「那還用說,不過命就沒有紅玫瑰好了。」
「為什麼?」
「當初就是七挑八挑地挑花了眼,才落到快30沒結婚,最後勉強嫁給墉湖中學一位老師。」
「可是,你兒子怎麼和她好上的呢?」
「我家兒子一沒長相,二沒金錢,三沒地位和權力,誰知道她怎麼看上我家陳財旺的呢。」
「綠玫瑰有來過你家嗎?」
「沒有,她母親看到我的兒子眼睛瞪得比燈籠大,怎會讓她的女兒進我家的門呢?」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之間有交情呢?」
「是劉洪天告訴我的。」
「劉洪天?」
「對,我兒子也承認他們之間有這個關係。」
這件事真是越扯越複雜。林栗想道。他的思路不但沒有清晰,反而陷入一種更亂的境地。林栗繼續問了幾句,幾乎再也得不到有價值的線索。
週末回到宿舍,嚴曉春感到疲憊極了,便美美地睡了一覺。劉偉打來電話,說古樹青找她。
嚴曉春到公安局見了古樹青,才知道古樹青為了調查劉洪天一案找她。
「你們懷疑是我炸死劉洪天的嗎?」嚴曉春有些不滿地質問道。
「在劉洪天別墅爆炸之前,墉湖鎮有人看到你去過別墅附近。」古樹青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的確到過那裡,但我沒有找劉洪天,也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別墅。我當時接到一個電話,說林栗在朝陽莊,遇到困難,需要我過去幫忙。」
「林栗需要你幫忙?」古樹青用一種懷疑的口氣問道。
「我在縱樹坡被人綁架,得知林栗和許雅玲兩人可能有危險,想去找他們。」
「有這回事?」古樹青吃了一驚,「林栗有沒有看清是什麼人?」
「當時天很黑,林栗怎麼看得清呢?」
「林栗得知有人跟蹤他時,躲在朝陽莊打電話要我過去設法將他帶離墉湖鎮。我去朝陽莊要從別墅下邊的路經過,聽人說那是劉洪天的豪華別墅,一般人輕易不能進去,平時有專門的用人照看那棟房子。我經過那棟別墅時,出於好奇,在門口往院子內張望了幾眼,根本沒進去。而且我從墉湖鎮去的時候,兩手空空,我拿什麼炸那棟別墅?」
古樹青什麼也沒說,將她的話作了筆錄後,叫她簽了名,然後告訴她,她可以走了。
嚴曉春從公安局出來後,騎上電動車開始往回走,到了一個拐彎處,看見前面停了輛車,沒打方向燈,想著應該是停在路邊的吧,但她仍把速度慢了下來,可汽車突然一下子拐過來。嚴曉春一時避不開,擦過汽車後,頭砰地一聲撞在地上,接著整個人暈了過去。過了一會兒,嚴曉春醒了過來,聽著四周亂哄哄的說話聲,她想爬起來卻力不從心。
「我已經很慢了,哪曉得她一下子撞過來,車根本沒撞到人,是她自己摔的嘛。」小車駕駛室內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起來那麼刺耳。嚴曉春緩緩地轉過頭,看到坐在駕駛室內那張漂亮的瓜子臉,她認出那正是紅玫瑰林曉婷。
林曉婷坐在駕駛室一動未動,一臉昂然的樣子。
嚴曉春很想起來為自己說一句話,卻始終張不了口,眼淚一直往下掉,「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最後總算沒哭出聲來。接著,她輕輕地呻吟一下後,忍著崴腳的疼痛,撐著磨破皮的手要坐起來,可試坐了兩次,卻未能成功。
「莫扶她,莫扶她,萬一骨折就糟了。」大家在周圍指指點點,卻沒有人願意扶她。嚴曉春深吸了幾口氣,擦乾眼淚,再次試了一下,感到一陣疼痛,還是未能站起來。再坐了一會兒,嚴曉春終於站了起來。
交警來了,站在小車旁邊彬彬有禮地詢問林曉婷是怎麼回事,林曉婷仍然辯解著她的車沒有撞著人,是嚴曉春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你車燈都不打,誰知道你的車要拐彎?我的車速並不快。」嚴曉春指著林曉婷說道。
林曉婷望著她,突然不說話了。
「小姐,你想這事怎麼處理?」交警走到嚴曉春面前彬彬有禮地問道。
「隻要我的頭沒事,其他就算了。」嚴曉春採取息事甯人的態度,畢竟紅玫瑰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不是很壞。
「你的頭沒事吧?」交警問道。
「我得去醫院檢查。」
「看在你沒有無理取鬧的分上,我送你上醫院吧。」林曉婷開口了。
嚴曉春拒絕了,原因在於她說話的口氣很沒修養,紅玫瑰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在這一刻全都毀滅了。
嚴曉春坐三輪到了附近的第二醫院。看病的人很多,排著長長的隊。嚴曉春掛了號後,坐在候診室冷靜地想了一會兒,覺得傷勢不算很嚴重,打算讓醫生簡單處理就算了。3點半,終於輪到她了。她進外科室後,一個瘦瘦的醫生坐在那兒,盯著她打量了好一會兒,那眼神根本不像醫生看病人。
「你怎麼啦?」
「我被車撞了。」
「撞了?」外科醫生眼睛立刻睜得很大,「我看看。」
外科醫生檢查嚴曉春的手和腳後說道,「除了破了的傷口疼痛之外,你還覺得哪個地方不對嗎?」
「腦袋曾有那麼一下子不清醒,不過現在好了,恢復意識了。」
「嗯,還好,不嚴重,隻是皮外傷而已。」外科醫生檢查了嚴曉春身體其他部位之後說道,「以後走路要小心,幸好沒傷著什麼重要的部位。」
「我走路要小心?」
「沒錯呀,不然你怎麼會摔成這樣子?」
聽了這話,嚴曉春立即糾正道,「不是摔傷的,是人家的車子碰傷的。」
「哦,我聽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
「什麼?」嚴曉春驚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呢?」
「我剛接到我夫人的電話,說有個女孩子頭上受了傷,可能會來找我治傷。我問她怎麼回事,她說那個年輕女子差點撞在她的車頭上,幸好她及時剎了車。結果,那個女孩子自己被嚇得倒在地上,頭部受了點輕傷。你沒事吧?」
原來這位醫生是林曉婷的丈夫。聽了他的話,嚴曉春簡直氣炸了肺。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她不願在此事上深究,就不必計較對方說些什麼了,於是,她嘴裡「嗯」了一聲。
接著,外科醫生略略檢查了一番,確定嚴曉春隻是頭上腫了個包,沒什麼大礙。之後,醫生為她身上的擦傷上好藥,包紮好傷口。
出了醫院,嚴曉春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心裡想道,自己沒剎住車,也有責任,既然頭沒事,就這麼算了吧。
然而,社會上議論她傻的言論鋪天蓋地襲來,說她膽子很小,怕事,自己吃了虧也不敢聲張,甚至連公司經理也指責她給公司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嚴曉春不想和經理辯論這件事的是非來證明自己什麼,但心裡卻窩了一肚子火,紅玫瑰到底是什麼人物?
「你撞到誰的車了?」公司裡一個叫瑩瑩的女同事看著嚴曉春很不開心的樣子,湊上前來談話。
「不是我撞車,是車子撞我。」嚴曉春沒好氣地回答道。
「不好意思,大家都這麼說。」瑩瑩又問道,「開車的司機是誰啊?」
「一個30來歲的女人,開著一輛進口小車。」
「是不是瓜子臉,個子高挑,很漂亮?」
「咦?你認識?」
「你居然連紅玫瑰這樣當紅的女人也不知道?」
「我一直在外面讀書,到柚木工作才不久,真的對這些一無所知。」
「這個女人很有本事。」瑩瑩詭秘地一笑,「我在柚木工作5年,對柚木有點名氣的人物基本瞭如指掌。」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沒有人知道她的後台,不過她的後台很有錢。前段時間是一輛時尚靚車,才沒多久又換輛新的。聽說她以前和劉洪天關係極好,後來和一個更有錢的人物來往。」
「這是人家的青春付出的代價嘛。」另一個叫蘇小梅的女同事說道,「哼,以前也不過是星級賓館的迎賓小姐罷了,隻因有些姿色,不知被哪個有錢的煤佬看中,才讓她從一隻普通的『雞』變成了金鳳凰。」
「是嗎?」嚴曉春不經意地說道。
「13年前,她在賓館工作,就是因為認識劉洪天,才過上舒適奢華的好生活。哼!」瑩瑩氣憤地說道。
「你怎麼會突然對這種人有興趣?是不是也想被包?」嚴曉春笑道。
「我才沒那個興趣呢。」瑩瑩反擊道,「隻有你會這樣想吧。」
「什麼?你怎麼扯到我頭上了呢?」
「不是嗎?劉洪天不是很有錢嗎?你找他的兒子做男朋友難道不也正是看中他家的錢嗎?」
嚴曉春不想解釋那麼多,她和劉偉談朋友根本不知道他家裡很有錢,也根本不知道他父親就是劉洪天。要知道他父親是劉洪天,打死她也不會和劉偉交往。現在陷進感情的漩渦,已經讓她很難拒絕劉偉。如果劉洪天真的是殺父仇人,她還真的難以面對這份情感。她有時會想,但願劉洪天不是那種人,因為父親的死弟弟的死真的讓她無法釋懷。
「可是我不明白,遇到紅玫瑰,你居然選擇忍氣吞聲。你怕她做什麼!錢鬥錢,就看誰錢多。難道劉家的錢鬥不過她嗎?」
「我不想惹是生非。再說,我和劉偉之間的感情還沒最終確定呢。」嚴曉春說道。其實,劉偉最近的情緒很壞,事業上的挫折,加上他父親的財產突然轉到別人名下。但她怎麼好對同事說起這個呢?
「也是,這樣會弄得兩敗俱傷。」女同事瑩瑩說道,「你們的命怎麼都這麼好,我的命可就差了,找了一個教書的人,要錢沒錢,要權沒權。」
嚴曉春沒有回話,她腦袋裡仍然想著紅玫瑰的事。明明是玫瑰女郎的不對,居然還當眾振振有詞說了她那麼多不好聽的話,要不是看在過去20塊錢的分上,她真會撕破臉和紅玫瑰大吵一架。父親和弟弟慘死的原因至今不明已令她很煩,她快失去耐心了。
不過,經女同事這麼一說,她倒是對紅玫瑰的事產生了興趣。劉洪天既然與她有過關係,那麼她對劉洪天過去的所作有為一定知道點什麼,如果藉機會認識這個玫瑰女郎,說不定對林栗破案有幫助。
「你是不是以前認識她?」嚴曉春問瑩瑩道。
「誰認識她?」瑩瑩眼一瞪,打住話沒說下去。
蘇小梅見狀,把嚴曉春拖到一邊悄悄地說道:「瑩瑩以前也是在星級賓館工作呢。她那種人故意把別人說得一無是處,可骨子很在意能和人家交往呢。告訴你,瑩瑩暗地裡與紅玫瑰有來往,她巴結紅玫瑰還來不及呢。我最看不起這種人,表面上說得自己很高尚似的,背地裡有這種機會卻誰都不讓。她以前可恨紅玫瑰了,就因為紅玫瑰長得比她漂亮,招男人喜歡,她心裡酸得很呢。可現在,為了她老公調到一個好單位,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找紅玫瑰套近乎。可是,人家對她不冷不熱,不肯幫她忙,因為她背後說紅玫瑰的壞話太多了。」
看來要想認識紅玫瑰,得先從瑩瑩身上想辦法。對了,抓住她貪慕虛榮的心理,應該很容易達到目的。打定主意之後,嚴曉春先請瑩瑩吃了一頓飯,然後在她生日那天送了一個名牌手提包給她。
「哇,你真有錢,出手真大方。」
其實,嚴曉春心疼死了呢,要不是想著她那個計畫,她才不會這麼做呢。就這樣,瑩瑩很快把嚴曉春當做好朋友了。
可是,當她提出要瑩瑩介紹紅玫瑰給她認識時,瑩瑩卻斷然拒絕了。
「這可不行呀,她不想認識任何人。你要知道,被包養的人,等於關在籠中的鳥,你以為想認識誰就認識誰啊?她們那種生活雖然極其奢侈,可也是見不得太陽光的。做二奶的通常過著偷偷摸摸的生活,萬一和別人交往不小心,惹出對她男人不利的是非來,她豈不是完蛋了?這使不得使不得。」
「你言重了吧,她分明有老公的。」
「什麼?」瑩瑩不太相信,「我怎麼不知道?」
「她老公是第二人民醫院的那個什麼外科室的醫生,我的傷口就是她老公包紮的,他還在為他老婆叫屈呢,說我不小心差點讓他老婆在公共場合下不了台。」
「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種事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嗯,從來沒聽說她結婚了,很可能是偷偷摸摸找了一個。」
「先不管這個了。」嚴曉春說道,「你隻是打電話請她出來喝喝茶,聊聊天罷了,又不到她家去,也不過問她的私生活,你擔心什麼?」
「萬一你捅出什麼婁子,我就慘了,我和她朋友也沒得做了。你不一樣,你找了個有錢的老公,我還指望她幫我家那口子的忙,想調一個好的學校呢。」
「這麼著吧,你說上次撞她小車的女孩子是你的同事,想跟她見面道個歉,就這麼簡單。」
「如果她不同意呢?」
「不同意不關你事了,你隻是負責幫我捎個話。」
瑩瑩應允了。令嚴曉春想不到的是,林曉婷答應了與她見面。
見面的地址選在一家比較高檔的早點餐店。這家餐店從早上到中午生意很好,常常顧客爆滿,但到了下午4點以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顧客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答應與你見面嗎?」林曉婷開門見山地說道。
「好奇被撞的人如何道歉嗎?」
「你不是想趁機敲詐我,要一筆醫療費嗎?」
「你想錯了。我承認我是以道歉為藉口要和你見面,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當初你在公眾面前一口咬定是我撞了你的車,我也反駁你了,這事情算是扯平了。所以,我不知道為何你心裡會產生這種想法。」
「可惡!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林曉婷說著,將身上帶來的一張報紙氣憤地摔向嚴曉春的臉,「你自己看清楚,不但有人用手機把整個過程拍了下來,居然還發表到了報紙上,你吃了老虎膽了?」
嚴曉春一看,原來是許雅玲寫的文章。上面附有手機拍攝的撞車過程的視頻截圖。
「我認識作者,可是她什麼時候寫的文章,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肖市長的人。」瑩瑩搶著回答道。
「什麼?」林曉婷臉上的怒氣立刻消失了,「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件事我怎麼敢騙你呢?」
「可是,我怎麼沒聽說呢?」
「肖市長新認識的女人。」瑩瑩低聲說道,「怎麼會隨便讓你知道呢?」
「什麼?肖市長他……」
「你也知道,肖市長是個很風流的人,身邊有年輕漂亮的女人一般不會放過。」
「如果我發現你在說謊,我不會對你客氣的。」林曉婷對著瑩瑩說道。
「那麼……」嚴曉春接著說道。
「對不起,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說罷,林曉婷起身走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瑩瑩向著林曉婷離去的背影說,「年輕時要不是傍上劉洪天,你會有今天的威風嗎?」
「林曉婷以前真的和劉洪天有過親密的關係嗎?」嚴曉春半信半疑地問道。
「是的,那時劉洪天經常找她呢。不就是因為長了一副好身材和一張漂亮的臉蛋嗎?」
「你剛才說什麼肖市長與許雅玲有關係,是真的嗎?」嚴曉春問瑩瑩道。
「我瞎編的呢。」瑩瑩擠眉弄眼地說道,「要不然,這種人不好打發呢。」
「你也真是,這種事也能亂說。要讓許雅玲聽到了,說不定你會惹上麻煩呢。」
「不過,我倒是聽到有消息說,劉洪天與朝陽莊一個守林員的老婆有關係呢。」
「是不是那個叫伍雨娟的女人?」在12年前爆炸案發生時死了兒子之後,伍雨娟和老公上山做了守林員,此後就一直住在山上了。不過,就伍雨娟的年齡倒退12年來說,她也絕不會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
「是啊。」
「這不可能吧?」嚴曉春吃了一驚。
「我聽別人說,他有悄悄上山找過伍雨娟呢。」
「這樣啊。」嚴曉春心裡明白了,劉洪天上山,可能是為了確認朱櫻梅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與男女之間的風流韻事扯不上半點關係。
嚴曉春回到宿舍後,打電話叫來了林栗,將林曉婷和劉洪天過去非同尋常的關係一一告訴了他。
「你想從她口中探聽到劉洪天與12年前爆炸事件有關係的信息嗎?」
「是的,除了這個,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看你查案子查得那麼辛苦,但到底誰是兇手到現在仍然沒有多少眉目。」
「即使她真的願意和你攀談,估計她也會對劉洪天的事諱莫如深,因為這背後涉及的不是一般的人物,林曉婷絕不敢輕易吐露出來。」
「那怎麼辦呢?」
「可以想辦法讓她說出來。」
嚴曉春又把聽到的有關劉洪天以前上山找過伍雨娟的事告訴了林栗。要在平時,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林栗一定會嗤之以鼻,但現在他卻覺得或許這裡面有著另外一個重大的隱情。因為,為了確認朱櫻梅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有很多辦法,根本無須劉洪天出面,何況是要專程上山找伍雨娟?於是,他把此事告訴了古樹青。
3天後,林栗來到幸福小區1棟703號房,林曉婷已經搬回來住了,整個房間再次裝修了一遍,甚至牆壁顔色也改成了淡淡的黃色。當林栗見到林曉婷時,林曉婷似乎已從那次風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臉色不再是那麼憂鬱,氣色恢復了平常的樣子,本來就嬌美的臉更顯嫵媚,雙眼發出奪目的光彩。
「看來,你完全擺脫朱櫻梅案子的影響了?」
「還不知道呢。不過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朱家沒人來找我的麻煩了,我想大概她父母也意識到這件事與我沒有什麼關係,鬧下去毫無意義了吧。」
「你認為這件事真的與你沒有關係嗎?」
古樹青從室外進來說道。
「你?」林曉婷一見是古樹青,眉頭微微皺了皺,「警察先生,我沒有叫你來吧?」
「不好意思,沒有事先通知你就過來了,但是有件事我們必須要向你核實。」
「什麼事?」
「去年11月20日那天,你去過哪些地方?」
「你說什麼?那麼久的事情誰還記得?」
「朱櫻梅死後的第三天。」
林曉婷的臉色立即變了,不過她很快恢復了鎮靜,「不好意思,我實在記不起來了。」
「我不妨提醒你一下,那天你去福佑珠寶店買了一條銀項鏈,而且特意要求店員給你挑選一條帶有X形吊墜的銀項鏈,當時店內沒有現貨,還是從其他店調過來的。不知店員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的。」林曉婷臉色一紅,沮喪地垂下頭。
「能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林曉婷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來遞給了古樹青,古樹青又將它遞給了林栗。
「這是不是你以前給我看過的那條項鏈?」林栗問道。
「是的。」
「那麼,徐曉寶送給你的那條項鏈到哪兒去了呢?」
「我丟了。開車到郊區丟到水溝裡去了。」
「是你謀殺了朱櫻梅嗎?」
「啊?不!不是我!」林曉婷用驚恐的眼神望著古樹青,她渾身顫抖,一邊哭著,一邊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銀項鏈到朱櫻梅身上去了。」
「是嗎?」
林曉婷繼續哭著說道:「我害怕朱櫻梅的死會牽扯到我身上,其實朱櫻梅的死真的與我無關,我也根本沒料到她會死在我家裡,而且還戴著我的銀項鏈,這事我不知道怎麼向警方解釋清楚。」
「那麼朱櫻梅身上的銀項鏈到底去哪兒了?」
「被我丟了。」
「丟在哪裡?」
「郊區的一條臭水溝裡。」
古樹青和林栗對視了一眼,會心地笑了。
「你沒有如實告訴我們實情,而是買一條銀項鏈作假,你不認為這是在妨礙我們查清案件真相嗎?」
「是的,你們想怎麼樣處置,都由你們警方了。但是,不管如何,朱櫻梅的死與我沒有一點關係。」
「嗯,沒有確切的證據,我們也不會隨意把你和朱櫻梅的死聯繫起來。」古樹青說道,「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朱櫻梅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害的。」
「啊?」林曉婷大叫一聲,臉上極度震驚的樣子,那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當然,我們還會繼續調查,我們希望你認真配合我們的調查。」
「一定一定,我再也不會說謊了。」
在林曉婷的帶領下,警方終於找到了那條銀項鏈,項鏈表面浮著一層鬆散的黑色物質。
「你的銀項鏈為什麼會到朱櫻梅身上去?」古樹青問道。
「我不知道。」林曉婷一臉茫然。
「真的不知道嗎?」
「朱櫻梅的死真的與我無關呀。你們調查過,事發時間我不在家,事後,我擔心有人會追問我的銀項鏈到哪裡去了,於是才重新買了一條新的。」
「你確定你的項鏈沒給過其他人嗎?」
「沒有。」
「你平時把它放在哪裡?」
「就放在我睡覺的房間,梳妝台上,當想念徐曉寶時就打開看看。」
「你在撒謊。」林栗冷冷地說了一句。
「不,我沒有撒謊。」
「據我所知,徐曉寶從外面回來後就一直處於被人盯視之中,因為他涉嫌製造了12年前的爆炸案,他根本就不敢見你,怎麼會冒著生命危險送銀項鏈給你呢。」林栗說道。
林曉婷低下頭沒有說話。
「據我們警方的瞭解,徐曉寶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朱櫻梅,而不是你,如果要送銀項鏈的話,要送的必定是朱櫻梅,怎麼會是你呢?」古樹青說道。
「我……」林曉婷顯得語無倫次,「我說的是真的,我喜歡徐曉寶。他是我們墉湖鎮最有才氣的男人,要不是他家不走運,我真的會向他表明我的心跡。是的,你們說的都對,徐曉寶托黃麗倩把銀項鏈送給朱櫻梅,卻落到了我的手裡。因為他是我心中一直愛慕的對象,因此我有了一個想法,把徐曉寶送的禮物留下來,然後再買一條銀項鏈給朱櫻梅,可沒想到的是,我還沒買銀項鏈給朱櫻梅,她就出事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銀項鏈不見了?」古樹青問道。
「我看到朱櫻梅倒在浴缸邊沿,身上放著一條銀項鏈,很像徐曉寶的那條,於是我便跑回臥房打開首飾盒看,才知道它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朱櫻梅身上。我當時慌了神,朱櫻梅死在我的住房裡,加上那條銀項鏈又戴在她身上,警察來了我怕解釋不清,於是,我才決定把銀項鏈拿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當時這麼想,朱櫻梅的死應當與銀項鏈無關吧,隻要確定了朱櫻梅的死與銀項鏈無關,想必警方也不會在意銀項鏈的去向。」
從幸福小區出來後,林栗對古樹青說道:「看來,林曉婷真的不知道朱櫻梅是被人謀害的。」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據我們警方瞭解,朱櫻梅身上的確有條帶X形吊墜的銀項鏈,這條項鏈是她母親在她來城裡找工作之前送給她的。」
「也就是說,朱櫻梅身上的銀項鏈消失不見了。」
「是的。」
「有人拿走了嗎?」
「我想是的,這條銀項鏈才重要。」
「這件事發生在林曉婷的住所內實在是蹊蹺,而這個人的真正目的是把徐曉寶的銀項鏈拿走。看來,這是事先精心設計的事件。」
「是的。」
「不管怎麼說,通過林曉婷可能會知道有關12年前爆炸案的一些內情。」古樹青說道。
「直接詢問,肯定問不出答案的,我們得想個辦法。」林栗朝古樹青望了一眼。
古樹青知道,林栗是想要他以一種非正式的手段把此事查清楚。
通過公安系統的內部關係,古樹青很快查清林曉婷的個人情況。林曉婷有兩套房產,一套在幸福小區,是130平方米的豪宅,每平方米5000元的價格;一套在城南火車站旁的春意苑小區,83平方米。林曉婷經常開著車在這兩套房之間來往。春意苑小區的房子用來秘密會見一個重要的客人,幸福小區的房子,現在改成了和外科醫生一起生活的住房。雖然兩人結了婚,可外科醫生對林曉婷的私生活絲毫不知情,而且古樹青還查到,兩人經常吵架,原因是兩人同房時林曉婷一直採取避孕措施,為此林曉婷的丈夫很惱火。
接下來,他們分析了目前的情況,覺得完全可以從林曉婷身上找到突破口。
可是,林曉婷在春意苑住的房子是個單獨的院子,院子大門外裝著攝像頭。隻要外人一走近,就會立刻被發現。
站在很遠的地方,用望遠鏡是無法觀察到房子裡面的情況的,也會被四周高高的圍牆擋住視線。那個神秘的人通常會選擇晚上天黑時分來到位於春意苑的林曉婷的處所,第二天天剛亮便開車離開。兩人不會到陽台上露面,而且兩人相見的機會不是很頻繁,常常一個月一次,甚至兩三個月一次,根本無法算準他們約會的時間。
在苦苦跟蹤了一個月後,古樹青終於看到那個神秘人物開著銀灰色小車進入春意苑了。古樹青和嚴曉春悄悄地潛伏在屋角的一個暗處——攝像頭的死角處,等對方雙雙進入房間後,古樹青悄悄爬上圍牆,趴在牆頭上,大氣也不敢出地往裡面張望,然而裡面漆黑一團。
古樹青正在疑惑時,屋子中突然有了亮光,他看到有一道樓梯通向樓上,林曉婷正在往樓上走。到了二樓,林曉婷慢慢地轉過身,朝著二樓的客廳走去。此時,林曉婷整個身影納入他的視線之內:一頭淡金色的長發,捲曲鬆軟地披散在她的肩上,林曉婷身上罩著一件透明的外衣,雪白美麗的胴體隱約可見,飽滿結實的乳房在胸前將衣服高高地拱起,充滿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古樹青簡直看呆了,直到嚴曉春在下面搖了搖他的腳,他才如夢初醒。
嚴曉春搖了下他的腳,遞給他一個小型錄音機,古樹青剛接過,屋內的燈光突然熄滅,屋內再度陷入黑暗。古樹青悄悄地將錄音機放到下面的牆腳處,這樣,隻要房間裡有什麼響動和說話聲,都可以被錄音機錄下來。
一會兒後,古樹青聽到一個男人喘著粗氣的聲音,以及一種按捺不住慾望,從身體內部發出的夢囈般的呻吟。藉著周圍光線反射出來的微弱光線,古樹青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後面一把抱住林曉婷,接著兩人滾成一團。
「想死我了,寶貝。」男人喘著氣說道。
「哼,誰信你?你身邊美女如雲,個個年輕。」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黑暗中的男人說道,「這麼多年來,我雖然和不少女人風流快活過,但隻有你一人對我的感情又專又誠,這讓我很感動。」
男人止住喘氣。
「你總是喜歡黑暗中做這事。」林曉婷嬌嗔道。
「這樣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才最好,如果你和一個出於應付了事而不是發自內心的人做愛,你會覺得很不好受。」
「所以,你甯願讓黑暗欺騙你的感受,也不願面對真實?」
「不是讓黑暗欺騙,而是學會適應在一個黑暗的世界中生存。」男人說道,「你老公沒有發現我們的關係吧?」
「你放心好啦,他對我們之間的事一點兒也不知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小心為好。看來我以後得少來找你才行。」
「不要,不要,不要嘛。如果你這樣做,那我就去找你。」
「千萬別做這種傻事,這樣你我都得完蛋。」
「那你得幫我買一輛新車。」
「好吧。寶貝,我們開始戰鬥吧,我忍不住了。」
「等等,再過6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一定要來。」
「嗯。」
「我們什麼地方見?」
「你知道,我不能隨便露臉的,這裡很多人認識我。」
「你找個藉口,到這邊出差。有你在身邊,我的生日才會過得開心嘛。」
「現在的情形不同以前,如果讓你的老公知道……」
「你怕他嗎?」
「不是,我不想節外生枝。要不這樣,你生日那天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會面,會面的地點定在你的小車裡,我們以後再也不來往。我花在你身上的錢足夠你一生享受。再說,你老公是個醫生,你也算有了依靠。」
「嗯……不行不行。」
古樹青把這些話錄下來,覺得差不多了,便輕輕地翻下牆。
嚴曉春將錄音帶拿回到房間,馬不停蹄錄了兩盤備用帶。第二天一大清早,等到外科醫生上班後,嚴曉春和林栗向林曉婷打了一個電話,約她在一個茶樓包間見面,說有重要的事找她。
當林曉婷過來時,嚴曉春從包內拿出錄音機放在桌上,把裡面的內容放了一遍。林曉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你……你們很可惡。」林曉婷說話的語氣帶著無可奈何的咒罵,「你想做什麼?」
「和你做筆交易。」嚴曉春平靜地回答道。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林曉婷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神情沒有原來那麼高傲和不屑一顧了。
「我們隻是想知道12年前,劉洪天是不是和你有過親密的來往?」
「什麼意思?我幾時和劉洪天有過親密的來往?」
「你不告訴我也可以,但是這盒錄音帶會洩露你的秘密。」
「你們要我怎麼做?」聽了對方的話,林曉婷說話的口氣放鬆了許多,臉色沒剛才那麼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