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八 向死
白馬掠三國 by 琅騎竹馬
2020-3-7 19:04
刃的狀態非常的狼狽,他眼眸裡甚至佈滿了血絲,讓人感覺下一刻他就會有血水在他眼中淌下。
整個人的神態方面,也顯得異常疲憊,臉色灰敗無光,雖然體型沒什麼大的變化,卻給人一種形銷骨立被透支了的感覺,就像是一連幾周沒有睡過覺一樣。
望著面前的老農,他的眼中帶著滿滿的疑惑。
方纔他已經拼盡全力去躲閃了,可就是逃不過那木鞘之中,尚未出鞘的凌厲一劍!
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只有和眼前這個老者交手之後才能夠感受得到的詭異之感!
那是一種整把劍,彷彿都融入了世界一般的錯覺!
劍光質樸,卻又凌厲無匹,不是走直線,而是旋轉飛舞著,拉出一道道曲饒的弧線劍弧,令人視線捕捉不到劍的準確位置。
不管如何移動如何招架,只要是身處在這片自然之中,便永遠無法躲過的詭異!!
老農踏前兩步,步子不大,速度不快,唯一給人帶來的感覺是——沉重!
此時的老農,給他的感覺,就如背負著泰山前行。
每一步踏下,踏在地上的同時,也踩在刃他的心頭,讓他每一根神經每一根寒毛都彷彿在和腳下的地面一起戰悚。
每一步,老農的身影在刃的眼中都高大了許多,壓迫感之強也是數以倍增。
待到幾步走完,老農他那本該並不比刃高大的身影已經充斥了刃的整個視野,鋪天蓋地,猶如洪荒巨人!
「你可還有什麼心願未了?」老農開口問道。
他不認為眼前的男人還能活下來。
承受了自己這麼多次重擊!
胸前那麼大的傷口、光是出血量就足以讓一個人斃命!
現在的談話,只是對於一名死者的尊重罷了!
隨著深入劍道,他的精氣神也隨之得到了提升,雖不至於性情大變,但更多的時候,卻偏向於劍者的求道之心。
「我想問問那招拔劍術的原理。」刃抿了抿乾燥的嘴唇,艱難的喘氣道。
「...此招我喚為拔劍術,所以,原理便是更快的拔劍,迅斬一擊。」老農沉默了幾息,緩緩回答道。
「這就叫拔劍術的理由嗎?呵呵確實挺貼切的,好吧!我承認這個招式很強大,但是,我依舊堅信,勝利終究是屬於我們的..」
刃努力的扯了扯嘴唇,苦澀的咧了咧嘴,一笑,yu待說些什麼。
「喀嚓~」一道微不可查的碎裂聲音,猛的傳入到刃的耳中..
「.....」
身形微微一頓。
抬起手旁的刀刃,刀身狹長,輕薄如紙,彎曲如月,刀鋒泛射出凌厲絕倫的寒光。
「嗡...」刀光一顫,刀鋒的激烈震盪猶如金戈鐵馬嘶鳴,撲面而來。
刃帶著愕然的眼神看向自己手中的刃刀,而隨著刃低頭的動作,只見一道裂縫順著刃的刀刃之處,漸漸向上蔓延開來...
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直到裂痕橫貫了刃的整把刀為止,只聽一聲無比清脆的斷裂聲『叮』的響起,跟隨了刃他不知多少年的利刃寒刀,轟然斷為兩半!!
「....呵呵,真是到了窮途末路了啊。」苦澀的搖了搖頭,刃努力艱難的從地上,暈暈乎乎的爬了起來。
「那麼,最後,可以....可以知道閣下的名字嗎?」
感受著體內逐漸流逝的生機,刃只感覺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吾名...王越!」老農撇了他一眼,輕聲道。
「王越?!」刃眼眸一縮,苦笑道,「原來是劍師,難怪如此恐怖的劍術...倒是某倒霉了。」
下一刻,眼睛閉上,似乎絕望等死。
王越輕歎一聲,負手而立。
「刷!」
下一刻,刃的眼中閃掠一道寒芒。
渾身鮮血流淌而出,在他全身的皮膚上竄動著,他全身上下都有一種越來越濃烈的邪魅氣息在燃燒著,四周空氣在扭曲波動,肉眼可見的血色波紋向四周激盪。
他的嘴角再一次揚起笑意,那是最為冷靜堅忍的獵人,在多番準備埋伏多時終於等到獵物上鉤時的笑意。
手腕一翻,刷的劃出。
偏出去的彎刀卻一個轉折加速蕩了回來,幽寒色的氣勁光芒大盛,全力朝高郅方向的下身腰部斬去。
刀勢比剛才那猝然而發的猛烈,凶烈,激烈上幾倍,他已經把成敗都賭進了這一刀中去。
壓力之強駭人聽聞,然而最可怕的卻是這一招中的殺意煞氣!
猶如朱亥受信陵君之托萬軍之中錘殺晉鄙、張良僱傭大力士博浪沙中鐵錐撞擊秦皇龍架,一股十步之內,人盡敵國;任爾千軍萬馬、坐擁天下,我自一擊殺之的狂熱慘烈勢不可擋的殺氣,已經將他身心全部籠罩。
直刺人心的璀璨幽光與凶厲赤芒!
還有一往無前,視千軍萬馬如無物,直如風蕭蕭兮易水寒,蒼茫悲涼慘烈霸道之極的無濤殺意!!
此時他和高郅的距離不斷遠,而且對方對已經瀕臨死亡的他,似乎也沒有防備。
刃在想。
如此近的距離,加上自己的拚死一擊,對方那空門大露的腰部,卻絕對擋不住,也避不開這一刀,刃的計算無疑很精確。
但是他,還是漏算了。
無論是高郅還是王越,都及時的反應了過來。
原本給人感覺沉重如洪荒巨人的軀體,高郅一下子變得輕盈如柳葉,沒有了一絲重量,雙腳離地,身體在空中一個翻騰、向後飄飛挪移開去,又穩穩落地。
與此同時,負手的王越,閃電般的輕揚左手,向前一拂。
這一拂動作很普通,但五指彈出,卻極盡小巧變幻,當、當、當、當、當幾乎連綿成一聲的五響中,王越他的五指已經全部彈在刀身之上。
雖然刃在此同時也扭轉刀身想削斷王越的五指,但王越他每彈出一指,角度都隨著刀刃所指有所調整,完全讓開了刀的鋒芒。
下一瞬,掌刃接實,發出一聲悶響,雖然聲音不響,卻沉悶而博大。
刀上的殺氣、刀的攻勢也都沒有完全消弭,但五指力量疊加,卻令刃竭盡全力的這一刀,不可抗拒地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