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四 老兵不死
白馬掠三國 by 琅騎竹馬
2020-3-7 19:04
「回稟老爺,非是某慌亂,委實是有急事相稟,就是上一次,您專門與我囑咐過的,有關董...相國與呂溫侯之間的事。」那下人聞得老者言,頓時恭謹的拜到。
他對於老者的態度,表現得相當的尊敬。
而老者的身份,也確實非常的有名,他是涿郡人。
姓盧名植。
沒錯,還是那個盧植!
乃東漢末年名將的他,曾先後擔任九江、廬江太守,平定蠻族叛亂;黃巾起義時為北中郎將,率軍與張角交戰,戰無不勝!
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維護住了大漢最後的光輝。
只是隨著董卓的入京、遷都,老者的地位逐漸下降,甚至於慢慢的被擱置起來。
但是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當今朝政中,盧植,絕對是東漢王朝為數不多的,真正忠於皇室的將領了。
此時,接到「消息」傳來的他,別看話語不緊不慢,似乎很是平靜,但從那抓緊劍柄的手上可以看出,此時他的心裡恐怕早已是波濤澎湃了。
「呵呵!沒想到啊,沒想到....」
「老夫深入淺出的臥伏多年,終於還能再有了再次出鋒之日。」
盧植反手握住劍柄猛地拔劍在手,二尺長的劍身上青光環繞,寒氣逼人,顯然,這又是一把能夠斬金斷玉的神兵利刃;潤木的劍柄處,雕刻有精緻的紋脈。
那是老者年輕時,陪伴他一起征伐馳騁疆場的得手武器,如今再度拿出,自是別有一番心意。
此時,盧植渾身的氣質,油然而變,一股與其如今蒼老外貌截然不同的活力,驀然勃發。
可想而知,對於長安朝政,老者,並非漠不關心,並且,隨時準備著,為大漢流盡最後的血汗!
當然了,大漢養士四百載,與盧植一樣想法的,遠遠不止一人。
就在距離老者所居住位置同條的街道上,另外的一所別院裡面。
同樣一名老者,正在自家的花園中飲酒作樂,一身淡青色的長袍顯得溫文爾雅。
右手的虎口處佈滿了厚厚的老繭,可見這位家主並非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即便是處於養尊處優,為人伺候的環境,老者腰桿依舊拔的筆直,眼光銳利如刀。
無論怎麼看,也感覺不出,這是一位已經年過五旬的老人了。
「啊!」老者輕哼一聲,晃了晃酒樽,輕輕搖晃腦袋,感慨無比。
酒是好酒,入喉如刀,甘冽無比,到裡肚子裡又化成了陣陣的暖意,讓人舒服無比。
視線微微偏移,一旁紅紅的碳火燒的正旺,一隻肥嫩的小羊,正在上面翻滾燒烤,不時有濃郁的油脂落下,引起陣陣的火焰炊煙。
看著老者那微紅的面龐和帶汗的泛白雙鬢,顯然已經喝了不少了,邊上兩名美貌的年輕侍女不時地為他添肉,倒酒,舒服的好似神仙中人……
烈酒、肥羊、美姬;這就是如今朱雋他,每天的生活。
表面看來不知羨慕死多少男人,而其中真正的滋味。
呵呵!
實際上,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這些,可不是老者內心所真正渴望與想要得到的東西。
老兵不死,只是心在凋零!
老者的內心,終究還是渴望戰場的。
在這個人活五十不稱夭折的年代裡,以朱雋的年紀,按理說早就該食素、飲茶好好的養生了,可是他不能。
因為他放不下。
他可是曾經號稱與盧植、皇甫嵩並稱為大漢支柱的朱雋啊!
想當初,在黃巾起義爆發,他便因為出身世家,身世清白,加上學識不淺,很快就擔任右中郎將、持節。
平定三郡之地後,被皇甫嵩上表推功,進封西鄉侯,遷任鎮賊中郎將。又率軍討平南陽黃巾。
當時南陽黃巾首領張曼成起兵,自稱「神上使」,擁眾數萬,殺郡守褚貢,屯駐宛城(今河南南陽)百餘日。
後任太守秦頡擊斬張曼成。黃巾余兵又舉趙弘為帥,人眾越來越多,達到十幾萬人。
朱俊、荊州刺史徐璆和秦頡合兵,共一萬八千多人,進擊趙弘,從六月直到八月,始終不能取勝。
有人上奏,要召回京。
當時還是司空張溫上疏勸阻,他說:「當年秦用白起,燕任樂毅,都是曠年持久,才能夠克敵。朱俊討穎川,已經有功效,率部南征,計劃已定,臨陣換將,這是兵家所忌的,應該給他時間,讓他成功。」
靈帝依議。
朱俊於是揮兵急攻宛城,殺死趙弘。
威震一方,平定當地的黃巾動亂。
後來董卓進京秉政時,想任朱俊為副手,遭其婉拒,一怒之下,將其擱置於長安,僅僅只任一閒職,卻也供奉不斷。
只是,現在的這種田園富家翁的生活,真的不是朱俊他所渴望的日子。
他的胸襟,他的氣魄,他的野心,都不允許他,就這樣的消極下去。
只是,如今的天下已經不再是他們老一輩的武將昔日馳騁的那般了,盧植被罷免,皇甫嵩病逝,昔日的三大將,如今,都已沒有了實權。
昔日戰將,如今被束之高閣,為之奈何。
朱俊他也只能每日借酒消愁,麻醉自己的同時,偶爾幻想一下,幾乎沒有可能的希望...
但這一次,他等來了!
朱俊府邸的下人都知道,當家主獨自喝酒的時候,包括自己的妻妾兒女在內,任何人輕易不得打擾。
但有一個人是例外!
正在此時,一道蒼老的身影從院門外疾步走了進來,而把手在院門口的四名全副武裝的護衛,卻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
因為,他們都認識這位六旬的老者。
乃是昔日跟隨著朱俊一同南征北伐的親衛老者。
老者進來後,便是一臉喜色的奔朱俊而來。
並且遞過來一封書信。
書信的口子已經豁開了,顯然他事先看過,而偌大一個府中,敢私開書信的恐怕也就他一個人。
「我知道了,你且去打賞那位送信的朋友,重重有賞。」朱俊囑咐道。
看著老管家那同樣已經老邁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來信,朱雋閉目沉思了一會,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隨手就把信封扔進了燃燒的炭火中。
同時指著桌上的酒肉對身邊的兩名侍女說道:「快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撤下去,重新給我熬一碗醒酒的水粥來,記得,粥一定要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