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 罪惡歸來
白馬掠三國 by 琅騎竹馬
2020-3-7 19:04
大雨滂沱,電閃雷鳴,聲威震天,彷彿要洗刷掉,來自於地上凡塵的無情。
人類的七情六慾,構造編織了一個巨大且無形的網,美名紅塵的,於暗處不斷收割著,凡俗的生命。
或許,相比起長安城內,那或大或小,或淺或深的明爭暗鬥、勾心鬥角,渲染殺戮的鐵血選拔營,更像一個地獄。
這裡,就像是無窮無盡,令人窒息的恐怖之地。
這裡,就是環境極其惡劣,生命極其危險之地。
這裡,更是毫無道德倫理,永不停歇的殺戮之地。
這裡,還是從無友情、親情,愛情,只有背叛、殺戮、毀滅的邪惡之地。
在鐵血選拔營這裡,除了沒有固定的朋友可言,他們這些人,所需要面對的每一場戰鬥,都是要,迅速、謹慎分出生死地。
這是因為,有相當多的時候,勝利不會屬於,能夠輕而易舉就拾取到了白撿的東西。
哪怕是勝利者,在比賽結束之後,也很可能會受到來自不同方向上的偷襲。
而對於這一點,高郅是真的可謂是,深有體會。
此時的他,正挺直背脊,略顯修長纖細的身體,定立在大門前,如寒冬冰霜般的氣質,站在那裡,又彷彿像是一輪孤月,自有一股說不出的冷靜與銳利。
那是一股煞氣,又可以稱為殺氣,快要融入骨髓裡的濃郁,轉化為另類的氣勢。
那股煞氣,伴隨著不斷上升的殺氣,剛開始還沒有什麼,但當在這裡殺戮超過百人之後,他就發現,這些殺氣開始影響他自身的心志了。
剛開始的時候,只是偶爾會流露出嗜血的情緒。
可隨著時間延長,殺戮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明顯。彷彿看到任何生物都想將其誅殺似的。
隨手殺個人,就像碾死只螞蟻那麼簡單!
再隨著後來的殺伐,高郅駭然發現,自己體內殺氣越來越有壓制不住地感覺了。
畢竟,他終究是個人。
而只要是人,只要稍微有一絲人性,看到發生在眼前的一幕幕慘案,也必然會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憎惡。
因為,這個地方的主題,就僅僅只有殺戮。
殺戮!
殺戮!
一切的一切,彷彿除了殺戮,還是殺戮!
高郅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了起來,高郅只覺得一股烈焰瞬間從體內騰起,燒得他心頭,一陣的火熱。
濃重的殺氣不斷在高郅他的體內迸發,彷彿,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赫...赫赫...」
高郅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中,似乎充滿了乾涸的感覺,似乎此時正在置身於熔爐之中,高郅只覺得自己,從頭到腳無不充斥著被灼燒的感覺。
「啊啊...啊啊啊」低沉的呼喝聲,逐漸放下。
漸漸的,冰冷的殺氣,開始順著高郅的身軀,蔓延開來,在空氣中瀰漫,
但是,很快,當內心的那股殺意,真的宣洩出來的時候,高郅卻又感受到身體一冷。
而且,原本其身體周圍的氣息,亦是在這一瞬間,明顯變得粘稠起來了似的。
高郅默默的呆站在原地,身上散發的紅灰色光芒若隱若現,那光芒的表現,就彷彿像是一個人,在和高郅他同步呼吸一般。
而伴隨著他身上的氣息,每一次波動,光芒流溢出來的氣息,似乎都會出現些微的變化。
「呼...!」
高郅頓時就一下子機靈的,打了個寒顫,剛剛的那種感受,讓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如墜冰窖一般。
目視前方,哪怕僅僅只是片刻的回憶,高郅雙眸之中,便已是赫然蘊含著極其瘋狂的色彩。
嘴角亦是微微掛起弧度,咧起了一道詭異的笑容,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這種進步是極為明顯的,幾乎可以說以肉眼都感覺的到
是對高郅他整個人的錘煉,身體、經脈、心志、精神。
一個多月的枯燥和如同機械般週而復始的殺戮,給他帶來的,卻是前所未有的提升。?
那是一種本質上的飛躍,有一種脫胎換骨的變化。
此時此刻,高郅他,正毫無保留的釋放著全身恐怖血腥地殺戮氣息。
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雙血色眸色。
那一雙血色眼眸之中,充滿了冰冷、邪惡、暴力、妖異,還有眾多複雜但完全屬於負面情緒的存在。
近乎實質般的殺氣,很快就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殺氣和實力或許不成正比,但此時的高郅,卻是整個鐵血選拔營營寨中,任何人都不願意面對的對手。
當然,又得就有失。
高郅感覺自己的壓力比過去大了很多,見慣了血腥殺戮的自己也有點疲憊。需要稍微坐下來,放鬆一下自己的神經。
男人會累。
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鍋爐,雖然溫度保持在了一定範圍內,但卻不停有人往進增添著燃料,溫度沒有變化,可火焰卻永遠無法熄滅。
力量的凝聚力更強了。
這是至關重要的一個改變。
一頭再凶殘的山羊,也無法擊殺一隻棕熊。
可一頭發瘋的獅子,卻能爆發出更加恐怖的力量。
人類有理智,這是優勢也是劣勢,在戰鬥的時候,理智會促使自己避開要害,用最小的代價去謀取更多的成果,而在劣勢之下,甚至會做出逃跑的動作。
勇往無前的性格會給敵人一種決然的壓迫感,在必死之局下,實力相當的兩名敵人,生還者,往往是更加勇敢的那一方。
「咯吱……」
高郅緩緩的伸出雙臂,推開了緊閉營寨大門。
血腥味,驟然瀰漫而出。
不似之前他在遭遇西涼兵匪時,那種夾雜著吵鬧和歡呼中的血腥。
這時候的軍營前,則瀰漫著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氣息。
現在,他,從殺戮中歸來。
尤其是眸子,血紅一片,其中瀰漫著一種野獸的凶性。
猩紅色的光芒中,略帶昏暗的橘紅色,散發著宛如末日降臨一般的恐怖威壓。
高郅眼中的猩紅更加旺盛,以至於,周圍的環境也發生了變化,仿似血霧般的氣體出現,頃刻之間,便籠罩了整個軍營。
暴戾、邪惡、恐懼、不詳。
兩百 煞氣
「呼.....呼哧...呼哧...」
大口大口的喘氣聲中,高郅緩緩閉上雙眼,他再一次深吸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些。
身上那連綿起伏的灼灼熱意,依舊在不斷的蔓延,彷彿,蝕骨般的鑲嵌於其上。
那種感覺,簡直就是...太爽了!
幾乎是立刻,高郅的身上就傳來了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好似放鞭炮,這是他的全身肌肉都在蠕動,筋骨在摩擦的時候發出的響動。
緊接著,一股浩瀚的殺意,陡然自高郅那看上去不算太寬偉的身影,猛然噴發!
更為讓人瞪大到入戲的,凌厲至極的殺氣,竟然在高郅的背後,凝結成了實質。
一頭嘶鳴長嘯的白色神獸,渾身瀰漫著殺意,就那麼凝結在他背後的虛空!
有人!
砰!
高郅猛然睜開眼睛,猩紅的光芒陡然綻放,那充滿決絕與死寂的目光中寒光四溢,冷冷的環視四週一圈,同時雙腳向下用力一踏。
他這一次是左腳落地,在地面上硬生生踏出一個淺坑,速度再增數十米的距離,轉瞬劃過。
與此同時,於他的周圍,亦是頓時出現一種暴戾和瘋狂,充斥著毀滅氣息,猶如岩漿般,朝著前方感應的區域,就是徑直的傾瀉過去!
他赫然已經將氣罡,壓縮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與殺氣完全融為一體。
一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一個黑衣斥候的脖頸,恐怖之極的強大威壓近乎肆虐般的壓迫向那個還沒有機會,反應過來的斥候。
比起這一次,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抹猖狂與暴躁。
無窮無盡的暴戾充斥在了高郅的眼眸,以至於他的眼中,彷彿都瀰漫了猙獰的血絲。
眼中含有煞氣,舉手投足之間就像是虎豹般,令人畏懼,從高郅的嘴中,冰冷的聲音每一個字吐出,都令那名斥候的心中,產生一次心悸。
剛剛都發生了什麼?
原本還在慶幸自己成功的接近了過來,但下一秒,他睜大了眼睛,感到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巍峨氣勢,這種氣勢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他才剛剛靠近對面的那人,下一刻,就看到那彷彿漫天飛舞,成百上千道白色光影,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只覺得那股極致的寒冷,彷彿要將自己的靈魂都快給生生撕碎一般,身體幾乎下意識的,不受控制的向後跌退。
抵擋?
呵呵,不存在
擋不住!
那一瞬間所爆發的氣勢,竟給他一種山洪暴發般的感覺。
他根本無完全抵擋,只是一瞬間,斥候已然嚇呆,腦海中更早已是一片空白。
他剛剛可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已經獲得,被生生捏拽住脖頸的斥候,只覺得一股令他窒息的鋒銳之氣瞬間從自己的正前方,撲面而來。
那個斥候中的皮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粗重。
來自於高郅的大合照速度、攻擊力還有那森寒凌厲的殺機,無不帶給他巨大的壓迫力。
斥候的呼吸因為脖頸被掐住而變得困難,嗓子也變的沙啞了。
他從未感覺過死亡竟然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那是一種,只要對方願意,一秒鐘就可以切斷自己脖間的驚悚感。
「你是誰?」高郅的聲音淡淡響起,卻是惹得斥候的臉色一變,額頭佈滿了細密的冷汗,不知為何,在看到對方的笑容之後,他心中忽然多了一絲心悸。
高郅的冷峻氣質,就像是一條分界線,與斥候那流露出來的茫然與失措的狀態,分為了兩個世界。
「小,小的...乃是...奉溫候的命令,在此守候著,等你出來,上報一二。。」
「嗯?」
高郅渾身一顫,更加強烈的殺氣瞬間迸發而出。
是人都怕死,尤其是那種殺過人或是有著瀕臨死亡經歷的人,更為惜命。
高郅點點頭看了眼前這個斥候一眼,對方迎著他的目光稍微有點害怕,趕緊低頭哈腰道:「高郅將軍,不知道,您是否需要我做什麼?」
高郅微微瞇起來了眼睛,眼神中浮現一絲殺意,還有一股特殊的威壓。
那是恐懼目光的效果。
眼前精明的斥候男子,似乎有點害怕,原本平靜的臉龐,終於出現了一絲冷汗,但依舊強撐著咧嘴笑了笑。
高郅沒有繼續搭理他,身上釋放著一層淡淡的血霧,整個人的雙眼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身體周圍,淡淡的紅色波紋不斷在波動中增強。
而他雖然在看著自己,可身體卻在劇烈的痙攣,似乎在承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他仰著頭,胸口卻劇烈的起伏,恐怖的殺意波動令斥候不禁為之色變,並且在微微的顫慄著。
情緒不穩定的高郅絕對是恐怖的,哪怕是要殺死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還好,最可怕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斥候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睛,驀然發現,高郅突然笑了,他的情緒在這一瞬間似乎恢復了平靜。
身上釋放的殺氣竟然在這麼的一瞬間倒灌而回,被重新壓入到他的體內。
令高郅的臉色,都是不由得頓時變的一片蒼白。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震盪,所有感覺重新回復,原本環繞在高郅周圍的血光,逐漸淡化了下去。
顫抖的身體漸漸恢復了正常,眼中血色也隨之褪去。
他這才終於睜開了眼睛,此時身體已經沒有了原本的那種刺痛的感覺,反而身體還覺得一陣清爽,通透的感覺傳來。
這種感覺已經不能用奇異來形容,他身上的殺戮氣息似乎也隨之消失了。只有冰冷的死寂,但這份死寂又不是死亡氣息。
此刻的高郅,他是真正的,有了一種身輕如燕的感覺,這是真正的脫胎換骨!
如果說之前的高郅,是一柄沒有劍鞘收斂的利刃,是張揚囂張的巨獅。
那麼現在,他簡直化身成了一隻隱藏在陰影中的獵豹。
無息、無聲。
只等到獵殺時刻,才會露出自己的利爪和尖牙,收割目標的生命。
兩百零一 魔鬼和魔神的區別
「咕咚...」非常沉悶的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音,從斥候的嘴巴裡面響起。
親眼目睹了,面前高郅的氣勢變化,斥候身上的汗水,流淌得愈發的厲害起來。
這回,倒並非是因為高郅渾身上下冒著凌厲迫人的殺意。
恰恰相反,此時的高郅,身上的煞氣已經完全內斂起來。
如果拋開他身上還沾染著些許血漬的衣服,看上去,完全就只是一個毫無威脅的普通百姓。
但,正是如此,近距離感受著高郅氣勢變化的斥候,才更加為之駭然。
對於久經捕殺的狩獵人而言,很多時候,那些張牙舞爪的野獸,如果不是需要正面去直接對碰的話,其實,並不難應對。
相反,懂得隱藏毒牙、緩緩蟄伏起來的毒蛇,才是更令人聞風喪膽的凶獸。
因為,你往往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爆發。
對於此時的斥候來說,高郅給他的感官,便是如此...驚悚!
是的,就是驚悚!
西涼斥候對於煞氣並不陌生,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西涼老兵,說句不誇張的話,在他的手上,亦是有著不下十條性命!
所以,對於他這樣的老兵來說,一般的煞氣,其實作用並不大,無非是讓他們感受到些許的不適。
像普通人那種被殺氣一激,就嚇得尿褲子的情況,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的。
但是,此刻,面前的高郅,卻是讓斥候不禁有些,升起了驚懼的感受。
那是一股,彷彿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種感受,就彷彿是面對著一頭殺戮為生,卻又蠱惑人心的魔鬼一樣。
他在高郅的身上,甚至感受到了,面對主公董卓的時候,才會出現的那種...驚悚發麻的感覺。
沒錯!
對於西涼軍的最高領袖,一手帶領著他們從西涼偏荒地區,來到繁華的長安的主公董卓,西涼斥候,有的就是這種,深入骨髓的畏懼。
不僅僅是他,整個西涼士兵,都對那個看上去有些臃腫的男人,報以最高的敬畏。
董卓,從來就不是一個仁慈寬厚的主公。
仁慈寬厚的主公,固然能夠讓屬下敬佩,但殺伐果斷的主公卻是令人敬畏。
敬畏與敬佩,雖然一字之差,境界完全不同。
當你敬畏一個人的時候,你首先是怕他,下意識的躲著他,不讓他知道你的真實想法;而當你敬佩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親近他,模仿他,跟隨他。
對於董卓,西涼士兵們,想要下意識躲避的情緒,要比靠攏他的感受,更多一些。
當然了,和對於高郅的單純畏懼又有不同的是。
對於董卓,這個給他們帶來驚懼感受同時,還能夠帶來財富糧食的男人。
西涼士兵們,同樣是給予其最高認可的。
對於這些從偏荒地段,受苦受累的士兵們而言,吃飽、發財,就是最大的幸福。
所以,對於給以他們幸福的男人,西涼士兵們,並不介意,奉承其為尊,呈上自己的忠誠,供其驅使,為其效勞。
如果董卓是魔鬼,那麼,他們就是他的最鋒利的爪牙,甘願為其鋪墊,助其成為魔神!
「是主公,在從溫候大人口中得知將軍進入鐵血選拔營的消息後,特命我在此等候已有月餘,每日晚時,前往稟告情況。
同時,溫候大人亦是有令,一旦看見您的身影,便讓您徑直前去相國府。」
西涼斥候低垂眼瞼,不敢與高郅對視,快速的說道。
「好,我知道了,等我換上一套衣服就立刻過去。」高郅稍稍點頭,便邁步準備離開。
驀地,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從高郅的肚子裡傳了出來。
饒是原本鎮定自如、滿臉冷酷的高郅,此時也不由得臉色微微通紅。
出來之前,在營城裡面,高郅還剛剛經歷了大半天的戰鬥,幾乎抽空了他身上的能量。
這不同於一般的肚子餓,一般的肚子餓,只是身體在提醒你該吃飯了,其實身體之中還是有備用能量的。
但是這種不斷殺戮,鍛煉殺意的修煉而導致的飢餓,卻是幾乎全身上下,都有一種劇烈的飢餓感。
「將軍請隨我來,溫候大人早已有所吩咐,衣物、糧食,早有準備。」斥候自然不敢笑話高郅,面不改色的彎腰道。
「帶路。」高郅冷著臉,示意斥候前面領路。
「是,您請,早已備好馬匹。」
在斥候的帶領下,高郅騎馬重新回到長安城內,來到斥候安排的驛站,簡單的洗漱一番,並粗略的扒拉飯菜後,才動身前往董卓的相國府。
在引領高郅到新建的繁華相國府同步大街上後,斥候停止前進,示意高郅獨自前行,目送高郅進了相國府邸。
直到眼前完全沒有高郅的身影,斥候才長呼了一口氣,不經意間,他的脊背早已被冷汗所打濕。
目光有些呆滯,身體綺靠著牆壁緩緩滑下,他心中並沒有多少怨恨,更多的是無力感。
忍不住想到,這次,算不算無妄之災?
....
董卓的府邸,確實非常好辨認。
身為相國的他,在長安大街最繁華的地段有一座極其宏偉華麗的相國府邸。
雖然,他平時有大半時間,都選擇了居住在皇宮內苑。
高郅徑直走到了府門處,早有十幾名西涼士卒將他攔了下來。
倒不是那些士卒不認識高郅,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這些衛士守護相國府門邸。
之前的時候,高郅也算幾度出入相國府邸,也算是個熟面孔。
只是由於先後發生了行刺一事,給這些作為董卓心腹護衛的西涼士卒心中敲響了警鐘。
不過說句實話,有沒有這些護衛對於董卓來說,顯然沒有太大差異。
按照斥候臨走前的說法,進入府邸之後,高郅徑直朝著前廳走去。
一路上看到不少府內有鶯鶯燕燕,見到高郅,皆是如見妖魔一般,驚慌失措的,匆匆低頭避開,眉宇間帶著諸多無奈、畏懼、擔憂、悲歎之色。
因為她們中有大半是董卓,及其麾下西涼士兵,從皇宮內用強虜來的宮女。
在她們的身上,遭遇的悲慘太多太多,很多人都仍未從心裡的陰霾中走出來。
對於她們,高郅也只能暗暗歎一口氣,他,只是一個小人物。
兩百零二 優勝劣汰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是這個時代的最貼切的代名詞。
此時,相國府內這些可憐的女人們,無疑便是最好、最逼真的體現。
這些原本專屬於皇帝的後宮佳麗們,如今卻是一個個淪為董卓麾下的玩物和賞賜、激勵部下的「物品」。
當真是事態炎涼,人走茶涼。
失去了皇帝的庇護,這些原本應該高高在上的女人們,如今只能惶惶不安,每天祈禱著,下一個被玩弄或虐殺的女人,不是自己。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翻身把歌唱的西涼士兵們。
說實話,這幫粗魯的大老爺們,在天下動亂、進入京都之前,其實都不過是最為底層的,過了今日不知道明天的粗鄙軍漢罷了。
如果不是黃巾動亂、董卓亂京,導致世道改變的話,按照原有路徑,他們這樣的軍漢,不過是那些豪門、貴族眼裡口中的「泥腿子」。
那個時候,他們可就不會是現在這般的「威風凜凜」、「霸道不可一世」的兵「大爺」。
而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隨意大殺,被肆意搶奪軍功的「大頭兵」。
是以,面對這種大潮流發展下存在的「規矩」,高郅是無能為力的。
畢竟,如今,就連他自己,都不過是別人麾下的俘虜,除了不斷增強自身,他誰都管不了。
搖了搖頭,不再繼續滯留原地,高郅索性步伐提高,加快速度奔儀事的前廳,眼不見心不煩。
到了前廳,高郅才發現呂布早已到了,將畫戟依在一旁,獨自坐在矮案前飲酒。
在此刻見到高郅的呂布,同樣稍稍有些意外。
不過,並沒有直接過來,而是隔空,微微點了點頭作為招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下首的席位,讓高郅入座。
?高郅稍稍一愣,呂布坐於董卓身下的右手第一位,無疑便是意喻著他是董卓麾下武將中的第一人。
這個位置,憑借他天下第一人的名頭,坐下來自然是理所應當,也沒有人會去不開眼界的找他麻煩。
但是高郅他不一樣啊,他在董卓手下中,真正打過交道的可完全沒有幾個。
而且也沒有絲毫的功勞,相反,作為白馬義從,他還曾與董卓激戰過。
這一點,就算不讓他成為西涼將士所有人的眼中釘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現在呂布還打算讓他去坐下,象徵著董卓麾下武將第二人的位置?
還是算了吧。
高郅搖了搖頭,有些拒絕,不等呂布蹙眉,高郅已經隨意在偏後的地方,擇了一個位置坐下。
坐下不久,便有府內侍女奉上酒水,備上水果瓜盤。
高郅也不客氣,環顧了一圈左右,索性直接開始,三口兩口的,吃了起來。
「殺意,又重了不少,看來這一次,你殺了不少人啊?」在飲了一杯酒水後,呂布突然動身下來,在高郅的旁邊淡淡說道。
「...不少...」高郅略帶煞氣,沒好氣道「你讓我去的那種地方,能夠少得了殺戮和死亡嗎?」
「哈哈,讓你去那,不也是為了磨礪你的意志,可以讓你盡快的感受領悟到殺意的存在。」呂布哈哈一笑,仰頭灌上一口酒水,眼睛微微瞇起,笑道。
「再則說,你現在,不是依舊是成功了嘛!」
時間還早,董卓完全沒有出來的意思,二人索性就這麼就著酒水,談笑風生,完全忽視了周圍的人。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董卓挺著他那碩大的肚子搖搖晃晃地從內堂轉了出來。
「見過相國!」滿堂的武將都起身朝董卓抱拳一禮,呂布也不是例外。
「好好!」董卓笑呵呵地點了點頭,這時的他,絲毫沒有曾經碾壓過呂布高郅的暴戾。
但是誰能想到,這個看上去臃腫不堪的傢伙,竟然連如今天下第一的呂布,都能夠碾壓般的死死鎮住。
這幅看似臃腫無力的外表,簡直就是一個遮掩的皮囊,覆蓋住原本屬於董卓的惡魔一面。
每次想到這裡,高郅都會那些敢於在朝上刺殺董卓的朝官,感到不值,尤其是那些滿懷希望復興漢室的文官。
一邊想著,高郅的目光,和董卓對上了!
幾乎是在一剎那間,高郅的氣息陡然變化。
他的渾身上下,都在一瞬間,隱隱帶著懾人殺氣,甚至連瞳孔都彷彿滲透淡淡的血色光芒。
不知為什麼,當看到董卓視線的第一時間,高郅就覺得自己的情緒會變得十分暴戾、充滿殺意。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猶如於其身體當中,激活了一台循環的大機器一般,並循循的時刻運轉著。
「霍霍霍!」董卓亦是發現了高郅的變化,嘴巴突然發出笑聲,彷彿看到了什麼好奇的新鮮事物。
雙目中,重新燃起了饒有興致的火焰,歡愉地望著那不遠處的高郅,狂笑著說道,「嘖嘖嘖,多麼驚人的殺意,多麼暴虐的氣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聽說,你剛剛從鐵血選拔營回來?霍霍霍,居然一下子有了如此濃郁的殺氣,真是太令老夫我意外了,白馬義從,高郅!」
對於這個叫高郅白馬義從,董卓其實是有所關注的。
從一個月前的不以為意,到如今幾乎每次見到呂布時,都會下意識詢問他的情況。
看得出來,董卓的心中漸漸也有諸多不安。
因為他越來越瞧不出呂布的深淺,更要命的是高郅這個傢伙,同樣正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
雖說離高郅他達到威脅自己的程度,還有諸多時日。
但是當剛剛看到對方眼中那份沉重的殺意,董卓心中莫名的感到一絲的不安。
當然了,董卓他,其實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借呂布和高郅的成長來激勵自己,邁向武道的更高層次。
搖了搖腦袋,沒有過多的糾結高郅的問題。
隨後,董卓又與廳內諸將寒暄了幾句,便吩咐府內下人重新奉上熱騰的酒水肉食。
西涼地處西北,與匈奴、鮮卑等遊牧民族接壤,在長期的對立、接觸下,西涼與外族之間的文化習慣也有了一些溝通,
至少,常年屯兵駐紮在西涼的董卓,便染上了匈奴人,在會餐時商議要事的習慣。
「現在我們來談談,關於黃巾動亂的事情。」董卓望著麾下的一干文武,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