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不詳
凡人修仙之仙界篇 by 忘語
2020-3-4 20:04
這一聲音像是從極遠之處傳來,在天幕之上來回傳蕩,餘音不斷。
疤面男子和陸機聞言,卻是微微一滯,竟真的沒有動。
眾人正驚異間,就看到高空之上烏雲翻滾,一道銀光如同彗星拽尾一般,拖著一條長長的銀色尾焰,從遠處長掠而來。
雲霓見狀,眼中光芒一閃,心中卻浮現出一抹意味難名的感覺。
白奉義先是微微有些遲滯,繼而目中光芒一閃,露出一抹意外神色。
只見烏雲之內,銀光乍洩,一隻七八丈大小的銀色葫蘆從中浮現而出,上面靈紋滿佈,光痕流溢,看起來極為不凡。
葫蘆腰部纏著一條紅色長繩,中間打了一個相思結,兩條繩端長長垂下,隨風飄蕩。
一名年近半百的老道孑然一身,迎風而立在葫蘆之上,其身上一襲嶄新的月白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一身飽滿充盈的神意氣度,看起來倒與那挎劍男子有些相似。
此刻若是韓立身處在這廣場之上,恐怕就要被驚掉下巴了,因為銀色葫蘆之上,站立著的不是他人,而正是那整日裡醉醺醺的呼言道人。
今日這呼言老道與往日的邋遢形象截然相反,一頭有些灰白的頭髮被梳得整整齊齊,紋絲不亂,還用了一個嶄新的紫金蓮花冠高高束了起來。
蓮花冠下方是一張略帶幾分滄桑的臉龐,在梳理過的鬍鬚映襯下,顯得五觀輪廓分明,尤其是那雙原本惺忪的睡眼此刻炯然有神,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精光,竟給人一種笑傲天地般的不俗氣度。
其身上道袍更是一塵不染,一條瑩綠玉帶纏在腰間,旁邊還懸掛著一隻朱紅色的酒葫蘆,上面同樣被清洗的宛如嶄新。
陸機仰頭望向呼言道人,眼中神色微微一寒,手中已經歸鞘的長劍,「鏘」的一聲又拔出了數寸,一道雪白劍光頓時映了出來。
「此人我知道,乃是燭龍道的十三金仙道主之一,人稱呼言道人,他怎麼來了」疤面男子先是雙目一瞇,接著面色微變,將陸機攔了下來。
呼言道人醉心美酒,煉丹和傀儡之術,早年還經常離開宗門遊歷,之後就已經極少離開古雲大陸了,故而陸機並不識得他,但他身為十方樓長老,本就對整個北寒仙域各大宗門的主要人物瞭若指掌,自然一眼便認了出來。
不過,讓他如此心生警惕的卻並不是呼言道人的身份。
如燭龍道十三金仙道主這般的存在,在十方樓內都有相關記載,除了來歷,功法,修為,甚至對這些人的脾性喜好,也做了詳細的信息收集和整理,但他卻清晰的記得,對這位呼言道人,雖然也有些經歷喜好等信息,但調查密函中記載的戰力評價,卻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不詳。」
以十方樓在信息調查方面的強大能力,能得出這兩個字評價之人,整個北寒仙域裡不絕超過十人,而眼前這位呼言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由此可見,此人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若是被一名金仙這麼一句話就喝退,你們十方樓的招牌,回去以後就可以摘了。」陸機瞥了他一眼,冷聲說道。
「陸機道友稍安勿躁,此人敢孤身一人現身,恐怕有備而來,不如先看看情況再說若其不願從善如流,那我二人今日便試試這位呼言道人的深淺。」疤面男子沉聲傳音道,同時將呼言道人在十方樓中的評價告訴了對方。
陸機聞言,臉上神色未變,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倒也沒有立刻動手。
廣場上的十方樓眾人,雖然並不清楚這突然出現的呼言道人身份,但卻能看出對方應該是幫著聖傀門一方的,感受到其身上毫不掩飾放出的金仙期強大氣息,這些人一個個面面相覷,全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畢竟如今雖然看起來是十方樓一方佔優,但真正對戰局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在場的金仙境修士,如今雙方各有兩名金仙境修士,原本的局勢自然立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甚至於,不少人眼神閃爍,已開始打起見好就收,直接開溜的打算了。
廣場中央,撤去幻化假面露出赤狐面具的雲霓,仰頭望向高空中衣衫獵獵的呼言老道,目光竟閃過幾分迷離。
她直勾勾地看了半晌後,終究還是眉眼一彎,露出了一抹溫柔笑意。
「你終究還是來了」
她輕聲自語了一聲,語氣裡有些歡喜,又有些埋怨。
在她的眼中,銀色葫蘆之上的呼言道人,模樣正逐漸變得模糊起來,開始與她記憶中的另一個人影,逐漸重合在了一起,那是年輕時候的呼言道人。
那時候的呼言,容貌俊朗,玉面朱唇,頭上的蓮花寶冠總系得一絲不苟,身上的月白道袍也總是平整無瑕,整個人顯得幹練素潔,氣度不凡。
那時候的他,還尚未如此沉湎飲酒,腰袢一側掛著那個銀色葫蘆,另一側則挎著一柄赤色長劍,說是個道人,一身的風流氣度,卻更像一名劍仙。
後來不知何時,他的腰間開始多出了一個朱紅酒葫蘆,那柄赤色長劍則被他隨意的負在了身後,原本的劍仙,變成了酒劍仙,風流氣度絲毫未減,平添了幾分颯然灑脫。
只是情關一事,他終究是不擅長,三人糾纏之下,白奉義選擇了逃避,他也選擇了逃避,剩下雲霓一人,始終在等,堅持著心中的那份執著。
這一等,便是這麼多年。
不論如何,他今日來了,那便不會再逃避了。
另一邊,白奉義深深看了一眼高空中那道身影,又收回目光,望向身旁的雲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所有糾結,忽然在這一刻都釋懷了。
「呼言道主,你們燭龍道當真要與我們十方樓為敵,插手此事」疤面男子向前跨出一步,朝著呼言道人朗聲問道。
「一幫躲在暗處的陰損傢伙,也敢如此大言不慚對付你們何須宗門插手,老夫一人足矣。」呼言老道用鄙夷的目光掃了疤面男子一眼,淡然說道。
說完之後,他摘下腰間的酒葫蘆,灌了一口酒,目光往下方掃去。
當他的目光落在白奉義身上時,眉頭不禁微微一挑,有些疑惑地小聲嘟囔了一句:「怎麼好像沒有記憶中那麼大了」
雲霓雖未聽到他在說什麼,但看其神色變化,也就猜出他話語中所指的是什麼了,眼中神色頓時一沉,冷哼了一聲。
白奉義見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太適應的側過頭,眼神閃躲了開來。
白素媛將這三人的些微神態變化看在眼中,以她的心思機敏,結合之前的種種,自然已看出了一些什麼。
師尊和老祖先前所說的什麼負心漢、膽小鬼,多半就是這位呼言長老了。
「老是老了一點,但比那個黑不溜秋的傢伙要耐看多了呸,幹嘛要和那傢伙比」白素媛先是小聲嘟囔了一句,但接著玉脂般的雙頰閃過一絲緋紅,輕啐了一口。
「方纔就是你說的,她們不能走」呼言道人將酒葫蘆放回腰間之時,目光也再次落在了陸機身上,臉色微冷的問道。
說話間,那只巨大的銀色葫蘆飛速縮小,變作尋常模樣,滴溜溜一轉地飛回到了他的手中。
「哼要打便打,說什麼廢話」陸機目光一冷,毫不示弱地嗆聲回去。
話音未落,身形一躍的飛入半空之中,與呼言道人相隔千餘丈的隔空對峙起來。
「呵呵,不急不急,你們不是喜歡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嗎老夫的豆子也正好很久沒有曬過了,再不拿出來見見陽光,可真就要發霉了。」呼言道人眼中閃過一絲詭色,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一語說罷,他一手掐訣,另一手瓶口朝下持著銀色葫蘆,嘴唇微動了幾下。
只見銀色葫蘆之上靈紋大作,葫蘆口處亮起一團模糊白光,一枚枚形如蠶豆的黑色豆粒,如銀壺灑水一般,不斷從中飛落而出,朝著地面之上灑落了下來。
「嘩啦啦」
一陣如同落雨般的聲音不斷響起,半片天空被近千枚密密麻麻的黑豆,遮蔽了進去。
廣場外圍「叮咚」作響,每一枚黑豆落地後,便立即烏光大作,飛快漲大變形起來,在一團模糊的光芒之中,變成了一個個身高丈許的巨大黑衣豆兵。
這些黑衣豆兵體型遠高於常人,身上並無甲冑,只在臉上覆蓋有半團火焰狀的黑色面具,手中則全都握著一柄黑色巨斧,看起來十分孔武有力。
與疤面男子那些青甲兵卒相比,呼言道人祭出的黑衣豆兵數量要少上不少,但身上氣息卻明顯強大許多,並且其雖然面容也都一模一樣,但面具之外的半張臉上的神情卻並不呆滯,反而帶有一些擬人的神情變化,似乎頗有靈性。
疤面男子一見此景,眼神深處閃過一絲驚訝,心中立刻就萌生了幾分退意。
他的道兵在品質上明顯不及這些黑衣豆兵,況且經過了之前的大規模消耗,已經損失了許多,原本的數量優勢都幾乎已經完全喪失,若真廝殺起來,後果可想而知。
而己方這裡兩名金仙的優勢,也在呼言道人加入後失去,再持續下去,顯然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t21902181t21902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