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四人組
大明好國舅 by 宇丑
2020-3-3 20:04
牆角的那張臉緩緩的露了出來,再熟悉不過的一張面孔,可不正就是劉基,一個死去的人,卻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馬度只覺得心臟快要跳了出來,手裡的短銃已經瞄準他的腦門,只要這個活死人稍有異動便一槍轟爛他的腦袋。
劉基苦笑道:「呵呵……玄重莫要緊張,真的是老夫,不信你摸摸老夫的手是熱的。」
「別動!」馬度輕呵一聲,「我怎麼知道你不是白蓮教的妖人,他們化妝易容的本事可是厲害的很。」
「那年老夫辭官還鄉到書院裡去見你,臨走前你告誡老夫小心胡惟庸下毒,老夫也是因此才僥倖不死,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曉,難道還不夠證明嗎?」
馬度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舉著短銃走到劉基的跟前,「閉上眼睛,不要動!」
「好好好,呵呵……」劉基笑著閉上了眼睛。
馬度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一遍,又使勁的揪了揪他的山羊鬍子,沒有發現半點偽裝的痕跡,這才算是信了。
劉基捂著鬍鬚道:「就這幾根鬍鬚了,莫要給老夫揪光了。」
「哈哈……前些年驚聞先生過世,晚輩派人弔唁說是見到先生躺在棺槨之中,怎得又活過來了,剛才可是把我給嚇死了。」
「老夫自有手段,可若不是玄重事先提醒,老夫現在真是要變成一堆枯骨了。」劉基四下裡看了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玄重與我來!」
劉基帶著馬度穿街過巷,到了一個偏僻大院落,沒有招牌大概可以看得出來是一處廉價的客棧,一群光著膀子的漢子在井邊上衝涼,見了劉基就有一個人快步過來,「道長道長,多虧您指點俺今天鴻運當頭,把前幾天輸的錢都贏回來了。您再瞧瞧俺明天運氣好是不好。」
「回了本就莫要再賭了,不然就要家破人亡小命都要賠進去。」劉基呵斥他一番,便不再理他繼續往前走。
馬度這才注意,劉基一身道袍身後背著一柄桃木劍,打趣道:「先生出家了?」
「可不是,這些年全靠著給人看相占卜指點迷津方能填飽肚子。」
「能得先生指點那也是他們的福氣,只是風餐露宿怕是先生也吃了不少苦頭吧。」馬度當下便想著如何把劉基拉上自己的船,到蠻荒的處女地給他當大管家。
「總算不用被砍頭抄家,活得也是逍遙自在,沒什麼不好。」劉基帶著馬度到最偏僻的房間笑呵呵的道:「裡面還有老夫幾位好友,你可莫要嚇到。」
「難不成還長了三頭六臂?」
「呵呵,說起來你也認得,見了便知!」劉基推開門就聽見裡面有人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劉老道可曾騙了錢財給佛爺買酒肉吃。」
「錢財沒有,酒肉也無,不過老道今天卻綁了大財主回來,就是金山銀山也換得,還不趕緊的掌燈。」
嗤啦——
一根火柴被劃亮,一隻大手攏著那火苗點燃了如豆的油燈,隨著那油燈越來越亮,三個盤坐在通鋪上的魁梧身影映入馬度的眼簾,待看清對方的模樣,不由得驚愕出聲,「你們……」
「是你!」對方三人同樣一臉的差異,然後哈哈大笑。
在那大通鋪上依次盤坐的三人,竟然是張定邊、彭瑩玉還有馬度的便宜老爹馬洪,老天爺,這幾個人怎麼混到一起的。
「劉老道果真是撿了個金元寶回來,這下佛爺有肉吃了!」彭瑩玉從通鋪上下來,笑呵呵的看著馬度,「你這小子傻愣著做什麼,見了師爺不見禮也就罷了,你老子在那兒咋也不知道磕頭呢?」說著指了指一旁的馬洪,故意的拿馬度開涮。
「磕就磕,又不會少了一塊肉!」馬度到了馬洪的身前一掀袍子,「孩兒給老爹請安了。」
馬洪俯身把他扶起來,「家裡可好嗎?你阿姐怎麼樣?」
兩人一問一答,舉止自如,當真如父子兩個。
「家裡好得很,阿姐身體很好,每日忙於宮中瑣事,前些時候入宮見她,還說時常掛念您。」
馬洪歎了口氣道:「只要她好就行,我便沒什麼所求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沐講大師。」
「我跟沐講大師可是老熟人了,多年不見還以為您早歸西天侍奉佛祖了呢,能再見您真是慶幸。」
「怕是讓侯爺失望了,貧僧的身體好著呢,活成人瑞也不成問題。你不好好的在應天待著逍遙快活,怎得跑來澎湖了。」
「此番來澎湖是來給我妹子送行的,你們怎得也來澎湖了,竟還湊到了一起。」
彭和尚道:「這事兒說起來就話長了,莫要囉嗦,趕緊拿銀錢出來,讓劉老道去置辦酒肉,佛爺已經三天沒吃上一頓飽飯了。」
馬度從腰間解下荷包遞給劉基,若是換做從前清高的劉基八成會跳腳罵娘,現在確是接過來打開袋子瞧了瞧,「只有這一點,明天再送些過來。」說著就把荷包揣進了懷裡出了門,似乎沒有打算還回來的意思。
馬度用下巴指了指,「你們不知道這位劉老道是誰嗎?」
張定邊笑呵呵的道:「剛認識的時候自然不知道,他也不知我的出身來歷,後來慢慢相處的時間長了,難免露了破綻乾脆便說開了。」
原來張定邊和劉基兩年前偶然相遇,成為化緣路上好基友,隨著大明王朝各種制度的完善實施,兩個沒有度牒和路引的出家人越來越不便,乾脆來了澎湖。
澎湖這邊魚龍混雜,不僅僅是又異國商人,其實還有不少的逃犯。知縣道同想人都想瘋了,才不管你從前是做什麼的。來了澎湖道同都會給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願意耕地的還會分給你幾畝地。當然若是穿新鞋走老路,道知縣殺起人也是不眨眼的,他可是個連侯爵都敢懟的狠人。
張劉二人到了澎湖不久,就碰上了同樣原因來澎湖的彭瑩玉和馬洪,兩個人就成了四個人,靠著給人超渡亡靈、相面占卜、沿街化緣為生,也不知道哪家人瞎了眼會找這幾個殺人如麻的和尚超渡,不怕亡靈在九泉之下不安嗎?
雖然這個組合年齡大了些,可是要武力有武力,要智商有智商,若是收攏在麾下去收拾那些不聽話的野人豈不是挺好,想到這兒馬度心裡不由得樂開了花,嘿嘿……
「你小子笑什麼?是看我們幾個虎落平陽幸災樂禍嗎?」彭和尚在馬度肩頭拍了一下,馬度覺得整個肩頭都快麻了。
「冤枉,我是想到一個可以讓幾位安身立命頤養天年的好地方,正為你們高興呢。」
劉基推門進來把兩個大紙包放在桌子上,「要不是你來,海軍最近也不會查的這麼嚴,每天只能老夫一人出門覓食,害的大家都餓肚子。」
馬度皺眉道:「這麼什麼時候事?我今天才剛剛到了澎湖啊。」
「吃完飯再說!」張定邊打開紙包,拿了雪白的大饅頭在手裡,又從另外一個紙包裡面抓一塊豬頭肉就往嘴裡塞,只兩口一個饅頭就下了肚,彭和尚和馬洪也是不惶多讓。
最讓人震驚的是劉基,從前他吃飯有多麼的斯文儒雅馬度可是見識過的,可眼前這副狼吞虎嚥的模樣簡直像是換個了人,也不知道有幾天沒有吃飯了。
風捲殘雲,兩大包的食物沒多大會兒就沒蹤影,張定邊這才拿了幾個酒碗出來挨個的倒滿,「劉老道你也不多買點肉,現在沒菜下酒了。」
「你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錢當然要省著花,有酒喝就不錯了。」劉基似乎是這個四人組的掌管財務的,也對,交給另外的三個八成早就鬧饑荒了。
劉基想起什麼似得,「玄重,你剛才說你是今天才到澎湖的?海軍的人事先不知道你要來?」
「他們應該不會知道的,我五天前才從應天出發,即便我出發時應天就往澎湖傳遞消息也不可能比我快。」
張定邊道:「五天前才出發?你是飛過來的不成,最快的船也得八九天才成。」
「他怎麼來的不重要!」彭和尚大手一揮對馬度道:「你不知道從五天前,海軍衙門便有異常,開始抓捕從前視若不見的逃犯,就算是長相兇惡點都可能會被抓進大牢,故而這些日我們三個都不好出門,只能靠著劉道長一人出門找飯吃。」
劉基道:「不僅如此,還有不少的軍卒身著沿著港口街道巡邏徹夜不休,這幾日衙門裡頭還張貼告示施行宵禁,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你好歹是海軍都督別說你不知道其中原因?」
「我就是甩手掌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擦!」馬度猛地一拍腦袋,「我知道了,八成是衝你來的?兩年前你是不是曾經到過茅山,還在道觀裡面題了一首詩?」
劉基點點頭道:「確有此事,怎麼了?」
「那就沒錯了,前些時候我與皇上去了一趟茅山,皇上對著那首詩看了好久,還說『朕就知道你沒死』。如果我所料不差定是皇上知道你詐死探知你在澎湖,讓海軍緝拿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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