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不速之客

王俊這個非專業的公安局長辦事效率的確很高，傍晚李雲道前腳剛踏進賓館，王俊的電話便打了過來：「管道拆下來了，凶器也找到了，好像是一把去掉了刀柄的普通東洋武士刀，技術科正在提取刀上的血液樣本。不過我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啊，這麼小的通風管道，也就幾歲大的孩子才能爬得進去啊！」

李雲道只讓王俊繼續查，掛了電話便給遠在南方某個城市的女忍者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電話回了過來。

由香關芷聽完李雲道的描述，沉默了良久才道：「應該是一名從小練縮骨功的上忍，這樣的人很難挑，幾十年才會碰到一個好苗子。看來村子裡這些年日子不好過的傳聞是真的，為了活下去他們應該是外拓了很多合作形式，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把她這麼珍貴的資源都派出來，看來也的確到了黔驢技窮的時候了。」

女忍者向來話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字似乎已經是極限，接下來跟李雲道的對話都盡量控制在四字範圍內。最後，李雲道問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由香關芷道：「有幾拔盯梢的人馬，但似乎並不需要我出手。」她頓了頓，又接著道，「他真的很強大！」

「強大？」

「比我見過的所有戰士都要強大，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李雲道卻認真道：「人都是肉長的，中了子彈割了刀子都要流血的。他的能力我不懷疑，怕就怕他會跟別人拚命。對我來說，他的活著比什麼都好。」

青山木屋溫泉，旗袍女子站在池畔，耐心地看著泉中的男子。良久，那人才停下游泳的動作，立在水中：「解決了？」

旗袍女子輕笑點頭：「今日子小姐親自出馬。」

史昱明點點頭：「告訴他們，準備收貨。」

旗袍女子抖開浴巾，迎向從泉水中走出來的男子：「那件事的進度要加快了，我感覺村長和長老們的耐心已經很有限了。」

史昱明面色不悅道：「櫻子，告訴他們，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

被他稱作櫻子的旗袍女子微微歎息：「其實我也不知道村長和長老們為何唯獨對這塊土地如此感興趣。」

史昱明若有所思道：「聽說日軍侵華的時候，江州這裡是你們的軍事重鎮。」

櫻子搖頭：「太遙遠了，我不清楚。」

史昱明道：「侵華戰爭中，你們的人多數都在情報機關效命，應該能夠瞭解很多常人無法接觸到的秘聞。我想你們的村長總不至於為了尋找當年的榮耀才這般勞民傷財吧？他答應兌現給我的三井銀行的股份加起來也算是個天文數字，說實話，我在這一行待了這麼久，從來沒碰到過像你們村長出手這麼大方的客戶。」

櫻子面無表情道：「為了大和的崛起，一切犧牲都是有理由的。」說完，櫻子開始往那道內設的木門走去。

史昱明對著她的背影道：「其實現在對我們來說，最大的風險就來自那位李閻王。他的身份背景很特殊啊，也不用殺掉他，要是有機會能讓他從江北消失一段時間，我想我們的合作會更加順利。」

櫻子頭也不回道：「你的話，我會原封不動地轉達給村長大人。」

史昱明望著女人婀娜的臀，嘴角輕揚。

穿過那道門，又走過一段木棧道，又是一處環境清雅的木門。櫻子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句拗口的中文：「請進。」

櫻子推門而入，那坐在方桌旁身材只有普通十一、二歲少女般大小的女子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低頭看手中的線裝書。

「今日子小姐，辛苦您了！」櫻子鞠躬道。

「告訴他，我來這裡，不是來當免費殺手的。」那身高只有一米四左右的女子卻長著一張滿是皺紋的老婦臉龐。

櫻子看了一眼立在一旁負責伺候這矮小婦人的兩名女子，那兩名女子立刻會意，雙雙推門離去。

「今日子小姐，村長的意思是還要請您多多忍耐一段時間，只要東西一到手……」她並沒有接著往下說，但她相信這老婦應該能理解。儘管都是上忍，但櫻子卻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婦，卻是村中所有上忍裡最為特殊的存在，至少四個自己這般的上忍，也奈何不到眼前身材矮小的女子。

今日子點了點頭，微微閉眼，良久才道：「你告訴村長，我會待到拿到東西的那一天。在那之後，我還要在華夏再待一段時間，我想親手解決那個叛徒。」

櫻子明顯愣了一下，詫異道：「村長不是已經下令……」

今日子猛地睜眼，凌厲的殺氣竟逼得櫻子瞬間後退了數步。

「村長是村長，今日子是今日子。」瞬間，她又彷彿變成了那個對誰都毫無殺傷力的老嫗，繼續淡淡道，「她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所以必須由我親手解決。」

櫻子點了點頭，面露擔憂：「只是，我聽說，關芷的實力已經比當初高出了不少，村長之前派出來的上忍都……」她並沒有接著往下說，因為今日子的眼神已經制止了她，強大的威壓讓她不得不低下頭去，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囁嚅起來。

今日子道：「我自己的學生我最清楚，至於村長那邊，你告訴他，我只是為自己清理門戶而已，我想這種事情，村長是樂見其成的，這畢竟關係著一個流派的榮譽。」

櫻子只能連連稱是，直到退出房間，都沒有再敢正面看那侏儒一般的老婦一眼。

待櫻子離開，那兩名之前用來魅惑莫天駿的兩名女子才重新回到房間，其中一人用日語道：「大人，剛剛收到消息，由香關芷去了南粵省會，目的不詳。」

「南粵省會？目的不詳？」侏儒老嫗發出兩聲刺耳的乾笑，「一個已經投靠了華夏官方的忍者必須死，她知道得太多了。」

「大人，我二人願替大人走一趟南粵。」 另一名女子低頭請命。

「走一趟南粵？」今日子笑聲刺耳異常，前面是笑聲，後面就幾乎是厲聲，「你們覺得你們能對付得了我最得意的門生？」

撲通一聲，二女同時跪了下來，額頭貼著地面：「只是想為大人分憂。」

今日子桀桀笑了兩聲道：「起來吧！我也不是殺人如麻的女魔頭，看在你們這段時間盡心盡力伺候我的份上，我也不會拿你們怎麼樣。只是同樣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她雖然是叛徒，但也還是我的徒弟，清理門戶，也只能由我自己親手來。 你們下去吧，給我牢牢盯住姓史的，只要開發權一到手，他為八岐大神效忠的使命就結束了。」

二女互相看了一眼，面色頗為古怪，只是今日子並沒有發現二女的表情，她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南粵？看來等一切結束後還是得我自己親自走一趟啊！」

二女走到半月門處，發現在櫻子正面色古怪地站在那裡看著兩人，櫻子是這次行動名義上的隊長，又是上忍，二女是中忍，自然躬身請安。

櫻子看著她們道：「今木子小姐說什麼了？」

二女對視一眼，搖了搖頭：「小姐並沒有說什麼。」

櫻子面色古怪：「不要忘了你們的使命。」

二女道：「不敢。」

櫻子輕哼一聲，轉身走向山莊的前院，那裡才是她的住處。

就在櫻子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視線中時，一雙大手分別覆在二女的臀上：「看來二位有什麼心事啊，來來來，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傾聽！」

誰也不知道，一個所有人眼裡的江北巨富，為何能說一口如此流利的日語。

同樣，相州市的辦案人員們也不知道如此凶殘的殺手到底是何方神聖。兇手的畫像當天晚上就已經到了李雲道的手機上，坐在賓館書桌旁看文件的李雲道只瞥了一眼，便歎息一聲道：「突然間跑出來這麼多忍者，不要弄出什麼麻煩來才好。」他隱隱有些感覺，一張早已經布好了大網正向著整個江北撲面而來，只是灑網的人究竟是誰，如今還不得而知。

「叮咚」的門鈴聲打斷了李雲道的思緒，打開門卻愕然發現站在門口的不速之客竟是如今相州最有可能接班當市委書記的市長許樂。

「李省長，不好意思，沒打招呼就冒昧地上門了。」許樂是一個個頭很高大的中年人，國字臉，短髮，穿著白襯衫，衣袖捲到上臂，看上去很幹練。事實上，李雲道對許樂的印象還不錯，至少對方是江北地界上少見的能吏之一。

「歡迎歡迎！我正想打電話給你的秘書，看看你這兩天什麼時候空。」李雲道並沒有開玩笑，他的確想約許樂談談，畢竟莫天駿是相州為數不多的幾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之一，他的死不僅僅會在金融市場掀起一場軒然大波，而且很可能會影響如今相州的整個政治生態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