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族 規

明朝嘉靖年間，皇帝朱厚熜好道修仙，三次為自己加冕道仙封號。全國上下，追道奉仙，修習長生之術。一些宦官寵臣為了迎合皇帝，四下追尋神異之術。

傳說在南州西邊，有一個隱沒族落，喚作花君族，族人擅長雕刻，尤以蓮花為主。花君族有一個至寶，名叫七朵蓮花臺，據說曾經是妙善大師羽化之前之物，如果能得到此寶，修道之人可以成仙，普通人可以延年益壽。

這個傳說傳到了一個叫丁嘯天的宦官耳中，於是他帶著朝廷軍隊和自己的爪牙，來到了南州，四處尋找隱沒的花君族。

經過一個月的搜尋與走訪，丁嘯天終於找到了花君族的位置所在。於是他帶人殺進了花君族，綁住了花君族的長老和族長，逼迫他們交出七朵蓮花臺。

為了族裡的聖物，族長和長老寧死不屈，被惹怒的丁嘯天下令對整個花君族進行屠殺。丁嘯天帶的人殺了一天一夜，將花君族的人全部殺掉，拿走能拿的東西，最後一把火將整個花君族燒了個一乾二淨。

其實丁嘯天並沒有殺死所有花君族的人，幾個被父母藏起來的孩子和兩個外出有事的人躲過了這場災難。那兩個人回來看到如此慘景悲痛欲絕，發誓要給族人報仇。

那兩個人帶著逃過厄運的幾個孩子離開了族落。

一個月後，一個神祕的人走進了丁嘯天的府邸，向他獻上了神奇的七朵蓮花臺，並且只要坐上去，就能顯出「皇上萬歲」的字樣。

面對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七朵蓮花臺，丁嘯天特別高興，連夜進宮獻給皇帝。可是，當皇帝坐到上面的時候，上面顯現的卻是一具具屍體和「丁嘯天登基」的字樣。這把朱厚熜嚇得半死，也引起群臣眾怒，尤其是早年被丁嘯天欺負過的官員，他們利用這個案子把丁嘯天關到了死牢。

送給丁嘯天七朵蓮花臺的人，正是那個逃出昇天的花君族人，他利用七朵蓮花臺的奇異，給丁嘯天鋪了一條葬送自己的死亡之路。

從那以後，花君族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在這個世界上，幾個人要想隱藏自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有的族落在壯大，有的族落在凋零。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肩負的責任，他手上的東西是象徵花君族的聖物，他的肩上承擔著所有花君族人的希望——雖然經過了這麼多年，他知道昔日長輩們的願望已經不可能實現。

花君族的故事一直在流傳，依靠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是誰說過，掩蓋一個錯誤需要犯下更多的錯誤。

如果不是他的問題，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狀況。

「照我說，老辦法，這樣就算警察查，也頂多是一個沒有盡頭的黑洞。」戴著小丑面具的人敲了敲桌子，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一次，聽說是一個很厲害的調查組在查案，小熊殺人是迫不得已，如果讓黃宇繼續活下去，恐怕會洩露更多的祕密。」另外一個男人說話了，他戴著一個殭屍面具。

「今天他們去了千里緣婚姻介紹所，那個長舌婦說了張小霞和謝峰的身世，早知道就該先殺了那個長舌婦。」小丑面具旁邊坐著的人說話了，他戴著一個豬八戒的面具，說話時卻陰險詭譎。

「不要再殺無辜的人了，如果不是當初不得已殺人，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他拍了拍桌子。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我們現在應該想一個辦法，而不是內訌。」說話的是一個女人，她沒有戴面具，面容端莊。

「能有什麼辦法？真不行，老規矩，抽個生死籤，選中的人承擔罪責。幾百年來，我們花君族都是這樣做的。」小丑低聲說道。

「好了，這次讓大家來是希望最近都收斂點，別再做錯事了。關於這件事情的解決辦法，我再好好想下吧。沒什麼事，大家散了吧。」他不願意再聽下去，擺了擺手。

其他人站起來走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了那個女人和他。

牆壁上的鐘表在嘀嘀嗒嗒地來回擺動著。

時間嘀嗒地走，年華似水地流。

女人坐到了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現在我總算明白了藍洛書裡的那句話，什麼叫身不由己。」他嘆了口氣，仰靠在椅子上。

女人貼到了他的胸膛，一隻手輕輕在他的耳邊摩挲，悲傷地說道：「這一切都怪我，如果按照族規懲罰我的話，也不會發生這些事。」

「不，怎麼能怪你？要怪也是怪我，明明知道你是老奎的女人，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吸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他還清晰地記得老奎推開門，看到他和女人抱在一起的畫面。老奎是花君族最好的族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沒了老奎，他覺得自己好像少了一隻手，甚至是兩隻手。

「不，他從來沒有當我是女人。你見過哪個男人對自己的女人那麼冷漠，一年都不碰一次？我這樣的身體難道很難入眼嗎？」女人抓住了男人的手按到了自己身上。

光滑的皮膚，帶著燙人的溫度，如同觸電般鑽進他的手指，繼而蔓延到全身，他感覺全身都要被點著了。

他閉上了眼睛，感覺一團火竄到了懷裡，將他燒得通紅。

「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花中君子，取蓮為聖物，意為潔身。」他念起了族語，小時候父親讓他一遍一遍背誦的東西。

女人就是一朵白蓮花，讓他欲罷不能，身體內的火讓他紅了眼睛。他一把將女人從懷裡按到了桌子上，女人扭動著身軀，聲音嬌喘，像勾魂的鬼魅，讓他忘記了一切。

門外，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偶爾，抽一口煙，直到手裡的煙燃盡，他才默默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