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是誰?
特案偵緝組 by 風雨如書
2020-3-1 17:04
杜蕭見到了馬欣敏。
這是一場尷尬的見面。
馬欣敏的眼裡充滿了愛戀。
現在事情暴露出來了,馬欣敏乾脆什麼都不怕,決定不顧一切要和杜蕭在一起。
可是杜蕭確定,他根本沒見過馬欣敏,更別說與她發生過關係。
「也許我們應該談談。」杜蕭試著想讓馬欣敏理智一點。
「我以前說過,我可以什麼都不要的,只要愛你就夠了。」馬欣敏說。
「可是,那個人不是我。你認錯了。」杜蕭解釋道。
「我知道原因,你如果不想認,我不會勉強你。」馬欣敏說。
杜蕭有點哭笑不得。馬欣敏的不卑不亢、不求不念,看起來一點力道都沒有,但是卻是千噸重拳,一拳下來,直接將他KO。
「我再說一次,我的筆名是叫琴師,但是我不是那個和你在一起過的琴師。那個人不是我。我是認真的。」杜蕭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馬欣敏明白。
馬欣敏沒有說話,她站起來走到了杜蕭面前,然後開始解上衣的扣子。
「你,你做什麼?」杜蕭頓時緊張起來,伸手想去阻止,但是又不好下手。
「你看看這個。」馬欣敏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東西來,然後放在了杜蕭面前。
「這,這,你從哪兒弄來的?」這下輪到杜蕭傻了。
馬欣敏從脖子上取下來的東西是一個月牙兒吊墜,那是杜蕭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母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上面刻著杜蕭的名字。
「如果有一天,遇到可以託付一生的女孩,就將這個吊墜送給她。」杜蕭母親當時說。
可惜,這個吊墜在杜蕭二十歲的時候弄丟了,一直都沒找到。
現在突然被馬欣敏拿了出來,杜蕭簡直要崩潰了。
「那天,你離開前戴在我脖子上的,我一直沒有取下來。保存得很好。」馬欣敏說道。
杜蕭感覺身體發冷,後背發麻。
如果這一次只是他和白馬飛來到林城偶然被人陷害的話,他可以理解。但是對方對馬欣敏的傷害,加上這個三年前交給馬欣敏的吊墜說明這個圈套對方在三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這也是莫非直接抓捕杜蕭的理由。
「對了,有一點可以證明。孩子,孩子的DNA驗證可以證明那個人不是我。」杜蕭忽然想起了一個辦法。
「沒關係,你不願意認我也不會怪你。當初我說過的,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不會拖累你的。」馬欣敏默默地將那個月牙兒吊墜戴到了脖子上。
從房間裡走出來,杜蕭黯然失落。
「怎麼?沒有談清楚?」雷正看著他問。
「這次的事情不太簡單,馬欣敏拿出了那個假冒我的人給她的一個定情之物,而那竟然是我之前丟失的東西。並且這個東西也確實是我母親說送給未來我媳婦的定情之物。」杜蕭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什麼時候丟的東西?」雷正問。
「有七八年了,我都快忘了這個事情了。」杜蕭說道。
「七八年前丟的東西,三年前給了馬欣敏。這個凶手的漁線夠長的啊。不過,既然你確定那個孩子不是你的,只要去做一下DNA鑑定,就能證明你的清白。」雷正皺緊了眉頭,又給杜蕭想了辦法。
「是的,馬欣敏認定我就是那個人,並且不願意勉強我,不同意去做鑑定。這讓我哭笑不得。」杜蕭無奈地攤了攤手。
「找到背後的人,真相自然就明朗了。馬欣敏這邊還是讓周佳瑤和白馬飛跟吧,你確實有些不太方便。你還是跟著我繼續調查張小霞那邊的情況吧。」雷正想了想說道。
「張小霞這邊,我的思路是這樣的,在張小霞情緒失落時,尤其是她兒子吳大亮出了意外後,一定有很多人安慰她。屈麗是一個很關鍵的人,可能在屈麗之外還有其他人,也是讓張小霞走出陰影的關鍵人物。一個人在大失大落面前,除非確實堅定地看到了希望,否則別人的安慰不會有用。我認為屈麗在帶張小霞去見那個算命先生之前,已經有人安慰過張小霞,並且一定是個男的。」杜蕭說道。
「男的?怎麼這麼肯定?」雷正問道。
「曾經有人統計過,大部分人在情緒低落,甚至絕望的時候,同性的安慰僅僅能起到百分之二十五的作用,而異性的安慰,尤其是對於女性來講,能起到的作用要超過百分之六十。這個數據還是兩年前的數據,林城是三線城市,這個百分比要下降百分之十,但是卻不影響這個數據的判斷作用。張小霞能夠在離婚、失去兒子的雙重情感喪失狀態下走出來,絕對不是一個屈麗能幫忙做到的。所以我認為她的背後一定還有一個支撐她、讓她堅強,甚至可以依靠的異性。」杜蕭說道。
「一個離婚的女人,情感孤獨,的確需要一個男人。莫非他們之前調查過張小霞的情感背景,但是並沒有什麼發現。」雷正忽然想了起來。
「我看過他們的調查記錄,他們詢問的主要是張小霞的同事和父母。一個離婚還帶著兒子的女人如果又有了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讓別人知道?」杜蕭說道。
回去的路上,杜蕭坐在了車後面,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八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和幾個朋友一起喝酒。正是年少輕狂時,一瓶接一瓶的啤酒入喉下肚,烤串涼菜胡亂塞一通,朋友們的大笑,商店老闆的恭迎,時不時還有樓上傳來的咒罵聲。
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脖子上的月牙兒吊墜丟的。
不是黃金不是玉石,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吊墜,唯一值得紀念的是母親刻在上面的杜蕭的名字。
「這是我媽讓我給他兒媳婦的定情之物,不值錢,但是意義重大。你們幾個給我小心點,誰要是胡亂拿著戴到自己脖子上了,以後得負責。要不自己閹了自己,要不去泰國做手術,哥們兒就根據這個認媳婦。」
大庭廣眾下,杜蕭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那個時候,身邊有好多人在看。
路過的學生、商店的老闆、燒烤的師傅、送酒的小哥、推銷白酒的小妹,還有和他在一起玩得熱火朝天的兄弟。
他們的樣子都已經變得模糊,一個一個在杜蕭的腦袋裡面閃過。
杜蕭可以想象,自己喝得爛醉如泥,那個神祕人走過來扶住他,然後趁機從他脖子上取下了那個吊墜。
身邊都是喝得暈頭轉向的人,偶爾還有過來推銷東西的人,沒有人會注意誰拿走了他脖子上的吊墜。
杜蕭更沒有想到。
八年前的那次醉酒丟失吊墜的事件,是凶手為了今天的犯罪埋下的一顆種子。
什麼樣的仇恨,可以讓人埋下一顆種子,用怨恨澆水施肥八年,等待開出復仇的花朵?
什麼樣的內心,可以讓仇恨在裡面生根發芽,從晨曦到黃昏,一日復一日,永不斷更?
杜蕭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覺得那個人一定就是他身邊的人,一定是非常瞭解他的人,所以才會知道他的一切。八年前拿走他的吊墜,等到他用琴師這個身份寫故事,再將讀者馬欣敏騙到手,最後把吊墜送給她。
這簡直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圈套。
到底是誰呢?
無數個人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每個人都帶著和善的面具,無法確定背後的陰險。
杜蕭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被撐爆了,他伸手按了一下車窗的開關,打開了車窗。涼風從外面吹進來,沁入皮膚。
「有些東西,越想越找不到引子。正義與邪惡總要面對,既然對方花了這麼久給你佈置這個圈套,那麼必然會出現在你面前,要不然不是白忙活了?」雷正說話了。
杜蕭點了點頭,望著車窗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忽然有點期待。究竟是誰在為自己鋪墊這麼大的陰謀?
第八章19號衣櫃
林城朝陽酒店是一家四星級酒店,十樓是洗浴桑拿部,又分A區和B區,A區為VIP區,裡面的櫃子為私人衣櫃,只有租用者用密碼才能打開。
這種狀態下,只能讓白馬飛上去了。
其實白馬飛沒來過朝陽酒店,更別說這裡的洗浴中心了。他之前和周佳瑤說自己來過,是有點吹噓的成分,他之所以知道這裡的密碼特點,是因為之前看過朝陽酒店的建築設計方案以及安全保障說明。
牛皮吹出去了,怎麼也得頂上去。
電梯在十樓停了,白馬飛走了出去。
兩個站在門口的女孩立刻迎了過來,她們穿著黑色的超短裙和低胸衣,白皙的皮膚、誘人的乳溝,加上桑拿房裡吹出來的蒸汽,這讓白馬飛本來就緊張的心臟跳得更快了。
「先生,在貴賓室有衣櫃嗎?」左邊的女孩靠近他,輕聲問道。一股沁香竄入鼻內,白馬飛頓時心曠神怡,心猿意馬,臉紅心跳。
「有,有的。」他連連說道。
「這是您的手牌和毛巾,這邊請。」那個女孩說著帶白馬飛往前面走去。
裝修奢華的走廊,昏暗迷離的燈光,偶爾還能遇到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孩,看到白馬飛,馬上彎腰低頭,笑臉相迎。
白馬飛早就聽說過這些風月場所,第一次來還是執行公務,來到這種從來沒見過的場面,還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這裡是貴賓室。」女孩走到一個房間門前停了下來,然後幫他打開了門。
白馬飛走了進去。
眼前有四組櫃子,都有電子鎖。
這應該有與在謝峰那裡找到的密碼相對應的衣櫃。
「您是自己換衣服,還是讓服務員過來幫您?」女孩笑著問道。
「我自己來,自己來。」白馬飛慌忙擺了擺手。
「那您自便,有事隨時按呼叫器。」女孩關上了門。
衣櫃的順序是從01到12,一共四組,總共是48個。謝峰的衣櫃會是哪一個呢?
白馬飛看著那些數字,又想了想密碼Z962354。
白馬飛的腦子快速運轉起來,眼前這種密碼鎖是洗浴中心常用的密碼電子鎖,只要對準鑰匙上的磁點,鎖門就會自動打開。當然朝陽酒店還特意加了一層密碼,進行了二次安全保障。也就是說,在磁點打開後,鎖芯會變成密碼上鎖狀態,只要輸入的密碼沒有問題,鎖自然就會打開。
Z代表的是磁點打開的開關,後面的數字則是二次鎖的安全密碼。
白馬飛試著在01號櫃子上刷了一下,然後輸入了密碼,結果密碼錯誤。跟著,他又在02號櫃子上刷了一下,然後輸入了密碼,還是密碼錯誤。
傳來了幾個男人的笑聲,應該很快就過來了。必須趕在他們過來之前找到櫃子,否則會被他們認為是小偷。
「Z962354。」白馬飛不停地念著這幾個數字,突然,他發現22號櫃子開著。他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發現在櫃子門裡面一欄寫著那個櫃門的開櫃密碼:Z962357。
這個密碼和白馬飛的密碼只差三個數字,也就是說,倒退三個櫃子就是謝峰的櫃子。
白馬飛想到這裡,立刻往前數了三個,然後刷磁點,輸入密碼。
「啪啦。」19號儲物櫃的門開了。
白馬飛頓時心花怒放,他的心差點兒跳起來。
「砰砰砰。」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哥,你換好了嗎?」一個甜美的女聲傳來。
「快了,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出去。」白馬飛說道。
櫃子裡有一個袋子,白馬飛拿出來看了一下,裡面是一些私人用品,剃鬚刀、洗面奶、毛巾,還有一個用膠帶包著的東西。白馬飛將膠帶撕開,頓時愣住了,那竟然是七朵蓮花雕像,與之前在謝峰和張小霞死亡現場發現的一樣。
謝峰放在私人儲物櫃裡的東西已經找到,白馬飛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可是等他出去後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走不了了。
兩個迎他進來的女孩微笑著跟著他,他前腳貼後腳,甚至要查他的VIP卡里還有多少餘額。
好在這時候周佳瑤衝了進來,拎著他的耳朵將他拖了出去。
「好了,好了。」走出電梯,白馬飛立刻推開了周佳瑤。他感覺耳朵都要被拽下來了。
「還好我上去了,要不然你真脫不了身,興許就得出賣身體了。」周佳瑤笑了起來。
「你不是說你不方便去裡面,怎麼又衝進去了?」白馬飛揉著發脹的耳朵問道。
「我是不方便啊,但是我對那種地方還算比較瞭解。之前在治安大隊做過半年的調查筆錄,主要是對那些喜歡賭啊嫖啊的男人進行心理分析,所以有時候會跟著掃黃的同事進入裡面。你的樣子特別像是被掃黃大隊抓住。哈哈哈。」周佳瑤笑得前仰後合。
「不管怎樣,總算沒有白費勁。你猜我在謝峰的私人衣櫃裡找到了什麼?」白馬飛說道。
「什麼?」周佳瑤問道。
「這個。」白馬飛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個七朵蓮花雕像。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東西嗎?」周佳瑤問道。
「就是一些基本用品,剃鬚刀啊、毛巾什麼的。」白馬飛搖了搖頭。
「這個東西怎麼會被他藏在這裡呢?」周佳瑤皺緊了眉頭。
白馬飛也想不明白,這個雕像在張小霞與謝峰的死亡現場出現了,在洗浴中心謝峰的儲物櫃裡面也出現了。謝峰一定把它看得比較貴重,否則不會特意藏在朝陽酒店洗浴中心的儲物櫃裡。
周佳瑤拿起手機給雷正打了個電話。
「可能還得讓你犧牲下。」周佳瑤掛了電話對白馬飛說道。
「什麼?」白馬飛有種不好的預感。
「雷組長說,在張小霞的住處也找到了七朵蓮花雕像。他懷疑這個東西可能是一種讓人洗滌錯誤或者懺悔的工具。謝峰藏有這個雕像說明他對自己來這種地方比較後悔,也就是說,他之前應該是揹著馬欣敏來這裡的,事後總會後悔,所以才會將這個東西留在這裡,用來懺悔。如果要確定這一點,必須找到曾經和謝峰在一起玩過的女人,所以自然得麻煩你上去一趟,打開下一條線索的開關。」
「可是,上面有好多女人,我怎麼知道是哪個啊?再說她會知道嗎?就算知道,她會說嗎?」白馬飛提出了幾點意見。
「謝峰的性格應該比較執著,所以在風月場所裡也不會發生太多變化,所以你只要說照舊就好了。」周佳瑤說道。
白馬飛聽後沒有再說話,只是顯得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