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七朵蓮花

楔子


眾生皆苦。

車載音樂是《大悲咒》，在這夏夜裡，能夠給車裡的人一絲心靈的慰藉。

這裡是林城的蒼水街，陰冷死寂，幾乎沒有人經過。對面是一條熱鬧的街道，隱約可以聽見音樂的怒吼。兩條街只差幾米的距離，卻是兩個世界。

「嗚嗚嗚……」一個人含糊不清地叫著。

藉著月光可以看到一個女人手腳被綁，嘴裡塞著一隻襪子，兩隻眼睛驚恐地看著前面。

司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正陶醉在《大悲咒》的吟唱中，隨著梵音入耳，他的身體甚至微微顫抖。

音樂停了下來。

男人睜開了眼，看著被綁女人，她已經沒有了先前的花枝招展，更多的是恐懼的神情。

一個小時前，林城夜色酒吧。

女人坐到他身邊，給他要了一杯酒。

低沉的音樂，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周邊竊竊私語的男男女女，還有時不時的肢體接觸，氣氛讓人心動。

「去我公寓，那裡有比酒更烈的東西。」女人眼裡閃出了興奮的光。

事實上，他沒有和女人去公寓，他帶著女人來到了蒼水街。

「這裡是什麼地方？」女人望著外面黑漆漆的街道問。

「蒼水街，前面就是齊河路。」他停下了車。

「來這裡做什麼？」女人的聲音像蛇一樣柔軟，同時她的手開始在他的大腿根摸索起來。

他將車燈熄了。

整個世界暗了下來。

女人開始嬌喘，從副駕駛爬了過來，將他壓在身下。

他的兩隻手環著女孩纖瘦的腰肢，來回摸索著。

「看不出來，你還挺野的。」女人在他的耳邊輕咬著。

他沒有說話，嘴脣蠕動著，在無聲地念著什麼。

女人被挑逗出了激情，坐起來準備脫掉身上的衣服。

他伸手握住了女人的手。

「怎麼了，大叔？你不會怕了吧？」女人哧哧地笑著，兩隻手依然在他的胸口摸索著。

「李玲，女，二十歲，兩年前來到林城，先後做過服務員、夜場酒水員、影院收銀員等多種工作。一年前失業，至今沒有再找工作。」他一字一句地說。

「你，你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的這些信息？」女人的臉頓時僵住了，前幾秒的熱情蕩然無存，神情變得異常，說話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這條路並不遠，也不長，距離對面的齊河路很近。你有五分鐘時間逃跑，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男人說著打開車門，讓女人下了車。

李玲顧不上其他，發瘋一樣向前跑去。路面崎嶇不平，她的高跟鞋幾乎讓她難以正常走動，更別說跑起來了，但是在危險面前，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前面有一道光，隱約亮著，那裡應該就是一個出口。

李玲快速奔跑著，身後的汽車則慢慢向前開著。

終於，她跑到了那束燈光面前。她發現那不過是外面透進來的一道光，一道鐵門將巷子與外面隔離開來，鐵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鎖。

他停下了車子，從裡面走了下來。

「大哥，你放過我吧。我以後不敢了。」走投無路下，李玲只好哀求。

他的手裡拿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七朵蓮花雕像，繼續說道：「一年前你失業後，為了錢，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欺騙別人。」

「你是什麼人？警察嗎？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李玲大聲叫了起來。

「我剛才說了，你有五分鐘時間，現在時間到了。」他將那個七朵蓮花雕像裝到了口袋裡，然後拿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李玲搖著頭，推著身後的鐵門，想要找到一個出口。無論她怎麼推晃，都沒有任何意義。

匕首在暗夜裡一閃而過，恍若一道美麗的傷痕，刺了過去。

李玲靠著鐵門坐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他戴上塑膠手套，走到李玲面前，將她的手錶摘了下來，從口袋裡取出另一個東西，戴到李玲的脖子上。然後用刀子在李玲的臉上用力劃了起來。幾分鐘後，他將李玲的十個手指肚兒挨個毀掉了。

一切做完後，他重新拿出了那個七朵蓮花雕像，放到了地上。

車子重新啟動，車燈晃過，李玲的屍體被系在了旁邊的鐵門上，一動不動，彷彿一副精美的畫像。

車子開出蒼水路，轉進了旁邊的輔路，然後繞過幾個路口，最後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前。

他將車子的椅背放平，身體躺了下去，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酒店的大門，如果有人進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車裡面黑漆漆的，只有前面屏幕上的時間格外清晰。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終於，有人從酒店裡走了出來，有的三三兩兩，有的成群結隊。

時間到了，他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

他走進酒店的時候，前臺的工作人員正趴在桌子上睡覺。他徑直走到電梯口，按下了上行鍵。

很快，電梯來了，他閃身鑽進了電梯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