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亡劇

《木偶奇遇記》。

很小的時候，他就看過這個童話故事。

今天劇場裡來的大多是小孩子和家長，他是比較例外的。

匹諾曹的鼻子越來越長。

他的心情越來越煩躁。

來的路上，地鐵上播放新聞，有一個女孩被殺了。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四個人被殺，這是近幾年來南城發生的最大的連環凶殺案，上面要求必須在一個月內破案。

真是一團糟。

殺死那個女孩的是誰呢？

他知道，有人混進了他的計劃裡，打亂了他本來安排的一切。

是那個人嗎？

劇場裡，一個滑稽的人偶引起臺下孩子們的清脆笑聲。

他站起來，走了出去。

對面就是南城最大的廣場，集合了四個商場和一條步行街，即使不是週末，這裡也是人山人海。商家瘋狂地叫賣，路人欣喜地購買。

步行街的中間就是閃電電競館，據說是亞洲最大的電競館。電競館的門口貼滿了各種遊戲海報與活動海報，其中一張最引人注意。

海報上面是一個俊美少年的側面照，照片下面是一行字：韓國選手Mystic蒞臨，帶給你神一樣的視覺演出，購票請上樓。

Mystic是蕭望最喜歡的電競高手。

蕭望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與他一決高下。

曾經這是蕭望的夢想。

現在卻成了空想。

他走過去，伸手將上面的海報撕了下來，轉身向前走去。

陰冷的風吹進來。

房間裡的燈光明明滅滅，彷彿是一張陰晴不定的臉。

電腦屏幕上是一張待機圖——暴走蘿莉的海報。

他坐了下來，對面椅子上那個戴著面具的人靜靜無語。

「現在，沒有人知道我們的祕密了。」他說著，敲了一下鍵盤。

顯示器上立刻顯示已進入遊戲的畫面。

他盯著遊戲畫面，時不時看一下旁邊桌子上的一個日記本，日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桌子的另一邊放著一面鏡子，他每做一個動作，都會看鏡子一眼，反反覆覆，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手指上的繭子已經脫皮。

手機響了起來，他停下了打遊戲的動作，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林先生，我是鄭醫生，明天你需要再來醫院一趟，再做一次檢查。」電話裡傳來了鄭醫生的聲音。

「已經沒有排斥的反應了，感覺正常了。」他說。

「還是要再檢查一次的，如果感染就前功盡棄了。」鄭醫生嚴肅地說道。

「好，那我明天過去。」他不再說什麼。

「明天早上八點半，我等你。」鄭醫生說完，掛掉了電話。

他重新坐到了電腦前，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大包藥，倒出幾片，猶豫了一下，又把藥片放了回去。

他走到了對面的椅子旁邊，拿出四個增高鞋墊，墊進鞋子裡面，然後穿上，站到了牆邊，牆壁上貼有一個測量身高的標尺。

身高正好達到了牆壁上畫的一條線上。

標尺線旁邊，是一個體重秤，他走過去站到上面。

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他正在一點一點向自己的計劃靠攏。

最後，他取下了對面男人臉上的面具，戴到了自己臉上。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他熟悉的人。

彷彿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兩人坐在一起，看著電腦中的遊戲畫面，同生共死。

一夜無眠。

天一亮，他便出發了。

鄭醫生的工作室在南城比較熱鬧的商務區。這半年來，他是這裡的常客，不過每次來，他都會特別裝扮一番，讓別人看不到自己的樣子。

他觀察了好幾個醫生，最終選擇了鄭醫生。

坐電梯上去，幾分鐘後，他來到鄭醫生的工作室。

敲門走進去。

「你來了？」鄭醫生正坐在電腦前，抬頭看了看他。

他關上門，摘下口罩，坐到了鄭醫生的對面。

「排斥反應強烈嗎？」鄭醫生問。

「基本上沒有反應了，我覺得應該是可以了。」他說著四處動了動身體。

「有時候有些反應是隱性的，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鄭醫生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查看了一下他的瞳孔以及皮膚。

檢查完後，鄭醫生重新坐了下來，說：「我再給你開點藥，吃完就可以不用再來了。」

他點點頭，趁著鄭醫生取藥的時候，迅速翻閱桌子上的文件。很快，他找到一份，仔細掃了一眼，然後裝到了自己的口袋。